《红楼之贾环》秋丨阑珊

10、第 10 章

　　三天后正式归宁之日，一大早程广平就忙起来了。

　　归宁要带的回门礼是早就准备好了的，为免出错，程广平昨天还特意清点过，今天一早就往马车里推。

　　挑了个吉时，司徒烈就带着贾环出门了。

　　坐在马车上，贾环频频往后面的两辆马车看，眼里的心疼和不舍都快溢出来了。

　　司徒烈知道他心疼那些即将送出去的好东西，不由笑问：“怎么了？做什么这副表情？”

　　贾环抽抽鼻子，很想捂心口，他心疼啊！

　　“不过是些回门礼，有必要带这么多东西吗？忒浪费了。”

　　想到这些东西，以后要被王夫人收入她自己的私库里，他就更心疼了。他看过程广平列出来的礼单，里面有好多好东西呢。

　　司徒烈笑道：“那些东西又不单单是送给你嫡母的，你祖母、姨娘、姐妹都有份的。”

　　这么一说，贾环也就放心了，转了转眼珠子，他问道：“有那种看起来珠光宝气，金光闪闪，实则不值钱的东西吗？有的话可以全都送给我那位嫡母，她比较喜欢这种东西。”

　　司徒烈笑着摸摸他的头，安慰道：“放心，这两天我已经让郝平细细打听过了，给每一位准备的都是他们会喜欢的东西。”

　　贾环满意了，小心脏终于不会那么疼了。

　　马车停在荣国府中门处。

　　此时的荣国府中门大开，以贾珍为首的贾家男丁，在贾政的带领下，全都站在府门外列队相迎。

　　只是众人的形象，有些让人不忍直视，不是衣衫不整，就是眉眼惺忪。

　　司徒烈率先下了马车，第一时间看见贾家人这副模样，不由双目一厉，目露凶光。

　　半大的少年，生的比一般人更加高大。或许是出身的原因，身上已经有了那股子长期居于上位者的气势，他扫了一眼贾家这些人，只看得他们心惊肉跳，心理承受能力不足的，双膝一软，差点就给跪下了。

　　司徒烈不理会他们，转身伸手扶住了从马车里出来的贾环，把人给抱了下来。

　　贾家人远离政治中心已久，之前只知道十一皇子病重，不能下床，而忠烈亲王自冲喜后病情已经慢慢好转的消息，却是一丁点都没有听说过，压根没有人告诉他们，更不用说还会有人记得今天是贾环的归宁日，更不会想到这位新任的忠烈亲王，真的会亲自陪同回来。

　　要不是贾环留了个心眼，让人在出发之前来通知，只怕现在荣国府门口一个人都不会有。

　　贾政领着众人上前见礼，司徒烈看都不看他们，一甩袖牵着贾环的手径直进了荣国府，只留下一众贾家的大老爷们面面相觑，压根不知道自己这是哪里做的不对了，竟然惹得这位爷这么生气？

　　贾赦见贾政直接愣在那里，冷哼道：“愣着做什么？王爷和王妃都进去了，你还不赶紧进去？是想再惹那位爷生气吗？”

　　当然不是了！贾政只是一时间被司徒烈的举动弄懵了而已，被贾赦这么一提醒，连忙回过神，带着众人进了荣禧堂正厅。

　　荣禧堂原是荣国府继承人住的地方，住在这里的人，本应是继承爵位的贾赦一家。

　　奈何贾母偏心太过，借口自己更喜欢让小儿子贾政在身边尽孝，做主让贾政住进了荣禧堂，而将贾赦一家却被赶去了另建的东跨院。

　　又碍于贾政住进荣禧堂，名不正言不顺，贾政一家住的是荣禧堂的偏院，荣禧堂的正院便空了出来。

　　等到众人进来时，司徒烈已经带着贾环坐上了首位，宫里出来的几位小太监十分有眼力见的给两人上了茶水，直接抢了荣国府丫鬟的活计。

　　贾政等人见了，什么也不敢问，什么也不敢说，怎一个憋屈能表达？

　　大厅里，一时间竟然诡异的鸦雀无声。

　　贾环也是十分无语，这么尴尬的一幕，让他的头皮都要炸起来了。

　　好在他深谙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精髓，学着司徒烈不苟言笑的样子，竟然也端住了，把所有人都给唬住了。

　　眼见着司徒烈是真的不准备开口了，他轻咳了一声说道：“侥天之幸，这几天王爷的病渐渐好了，为表示当日不能亲自来迎亲的歉意，王爷今天亲自陪我归宁，还特地为几位长辈们备了厚礼，以表心意。”

　　司徒烈看了眼贾环，对他的说辞不甚满意，却没多说什么。

　　这一世，贾环年纪还小，还没有经历过家族败落，抄家流放的祸事，对家中长辈还保有孺慕之情并不奇怪。

　　即使是前世受家族连累流放边境，在大赦之后，贾环依旧在陆续寻找家族中人，并给予他们帮助。

　　那个时候，贾政贫病交加，贾环寻到他的下落后，还是将人接的回来奉养。

　　他的环哥儿，总是这么的心软，这让他如何舍得放任他受人欺负？

　　司徒烈朝程广平使了个眼色，为几位男性长辈和同辈准备的礼物，就被抬了上来。

　　给贾赦的是几把前朝的古扇，给贾政的是一副古代名画，给其他人的都是符合他们心意的好东西，把一众贾家男人都给高兴坏了。

　　忠烈亲王亲自为什么准备的礼物呢，这是一件多么涨脸的事啊！

　　贾环砸砸嘴，原来司徒烈说的有专门为贾家人准备礼物的事，是真的呢。

　　别看司徒烈年纪小，气势可足，在他面前，自认见过很多世面的贾家众人，不知不觉的就矮了一层。

　　贾环见他们跟屁股长了钉子似的，坐立难安的样子，不忍心再看下去，和众人略说了些话儿，便拉着司徒烈往荣庆堂去了。

　　此时，女眷们收到前面的消息，全都集中在贾母这里。两人相携过来，贾母已经带着一众女眷在阶下行礼相迎。

　　两人坐在贾母平常坐的主位上，俯看众人，贾环受不了这气氛，低声和司徒烈说了一句，就担起了为众人相互介绍的重任。

　　“这是祖母，大太太，二太太，二姐姐，四妹妹和林表姐。”

　　又把探春拉过来，介绍道：“这是我的同母姐姐，行三。”

　　一直面无表情端坐主位的司徒烈，难得的对探春点头示意，有点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

　　司徒烈环视了众人一眼，问道：“王妃的娘亲呢，怎么不见？”

　　场中一片寂静。

　　王夫人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青了又绿，绿了又黑，仿佛开了染坊似的，变化万千，极为好看。

　　贾环是庶出，虽然养在生母的身边，明面上的母亲还是王夫人。

　　妾室在主家来说，只能算是半个主子，只是一个比较高级一些的下人罢了。

　　此时司徒烈当着所有人的面，询问贾环的生母，这不是明晃晃的在打她王氏的脸吗？

　　还是当着贾母等人的面。

　　早有人去赵姨娘住的院子，把赵姨娘找了来，等在一旁。

　　王夫人气得半死，却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贾环把赵姨娘拉到司徒烈的面前，开开心心的为他介绍自己的生母。

　　接下来的一幕，差点把王夫人气晕在当场。

　　只见司徒烈走下主位，来到赵姨娘的跟前，恭恭敬敬地向赵姨娘行了一个晚辈礼，十分正式的那种。

　　赵姨娘早就已经泪流满面了。

　　她本就因不能前来见贾环而独自在房间里伤心，王爷却让人找了她来见贾环，赵姨娘已经激动的不能自己了。如今这一礼，更是明晃晃的，再给她做脸。

　　若不是现在有这么多人围观，她都想抱着贾环，放声大哭一场了。

　　司徒烈又让程广平把要送给女眷们的东西抬了上来，一一指给众人。

　　给贾家男人们的就不必细说了，一水儿的笔墨纸砚，新制的书籍，只在其中有些不同罢了。

　　给贾母的是一对通体翠绿的翡翠玉如意，足有成年人的手臂长，翡翠几近透明，绿色浓艳，是一件极品的玻璃种帝王绿翡翠。

　　一见这只翡翠，贾环眼里已经再看不见其他的了，满眼的孔方兄！

　　同时，心脏处传来一阵闷痛，是心痛的感觉！

　　给司徒烈飞过去一把眼刀，贾环恨恨的想，果然不能相信皇家人的话，说什么只是普通的物件，就这？这叫普通么？！

　　果然有钱人和他这个从小穷到大的人的看法是不一样的！

　　有了翡翠玉如意的惊吓，贾环做好了接下来大出血的准备。

　　给邢夫人的是一套珍珠头面，王夫人的是一套黄金头面，这两件贾环倒是反应没那么大，毕竟后世珍珠能养，要多少有多少，不稀奇。

　　王夫人的那套黄金头面，看着挺大气的，其实以贾环的眼光来看，其实不中用。这让他松了好大一口气。

　　李纨和王熙凤的是两套时新的首饰，一素一艳，正合她们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