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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传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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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渐渐升起,暗香园内灯火明亮,四周的树叶声传来沙沙声。
姚轻犹豫了一下,支支吾吾地说道:“王妃,哪里都好。”
薛昭茗闻声下意识地抬手打姚轻,奈何巴掌还没落下时,她硬是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姚轻是战潇的近身随侍,惹了他确实没好处,薛昭茗气愤地跺了跺脚大步离去。
姚轻摸了把自己的额头,他也没说错啊,王妃确实很好,对主子也好,还不给主子惹麻烦,有主见,很独立,这哪一条表小姐都不占啊,她在生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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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沈初酒躺在床榻上翻了两下,战潇沉声:“肚子还疼吗?”
“不疼。”
战潇今日专程去找了顾松安,顾松安只开了两副温和的补药,并且告诉战潇,他翻了所有的古籍,治疗的方法也只是一笔带过,没有详细记载,具体方法还需研究,能不能查到详细资料也不好说。
顾松安的意思很明显是让战潇做好心理准备,沈初酒有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办法生养,并且会被眼下这种情况折磨一辈子。
战潇侧过身子:“下午姚轻送来的药喝了吗?”
“嗯,喝了。”沈初酒是喝了,但是只喝了一半,剩下的都顺着支摘窗倒了,顾松安给她开的药简直太难喝了,比黄连还难喝。
战潇拉了把锦被:“不疼了就睡吧。”
沈初酒突然说道:“殿下。”
“怎么了?”
沈初酒枕着自己的手臂看着战潇说了声:“殿下,我这两天寻思着给你纳妾,就……想问问你喜欢什么样的?”
战潇的鼻息略微沉重了一下,“本王什么时候说过要纳妾的话了?”
沈初酒支支吾吾说了半天,战潇算是听出来了,不光是冯太后的话刺激到了沈初酒,就连薛昭茗方才的话也刺激到了沈初酒。
沈初酒从小便将女德女戒背的滚瓜烂熟,现在战潇日日留宿她的房中,总是担心被人说善妒,不让自己的夫君纳妾,这可是犯了七出的,更何况她又不能生养,又会被人说是不孝。她正儿八经的姑娘怎么能忍受被人戳脊梁骨呢。
战潇将沈初酒拉入怀中,说了句:“不需要。”
沈初酒的瞳孔骤然放大,显然是没料到战潇又将她拉入怀中。她小声说了句:“可是殿下也该以子嗣为重。”
“你是听不懂本王说的话吗?”
沈初酒确实没明白战潇是何意,方才她以为是战潇不需要妾室,现在看来是连孩子也不想要了。
战潇又补充了一句:“以后不要再有这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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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关于沈初酒的传言不光未曾停歇,还愈演愈烈,一度到了不可控的地步,沈初酒整日在府里呆着,眼不见耳不听,过得逍遥自在。
战潇和谢懿二人可没这么清闲,二人不光抬头不见低头见,在官场还时常被人带着八卦的语气询问是否真实,战潇就是冷处理,谢懿解释的多了也厌烦了,一连几日都未曾入宫。
这日,谢懿正在府里思虑该如何将这阵风头压过去,就听见随侍说道:“爷,外面的风声好像慢慢转移了。”
谢懿大喜,“消息确定吗?”
“确定,属下从凉老板那里听见的。”
凉寒不愧是凉寒,所有的消息都是第一时间知道,消息便也从茶楼散播出去,一时间,所有的传言都变成了对沈初酒有利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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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雀带着消息回到暗香园,“王妃,外面的传言好像变了。”
沈初酒不以为意,她早说过,谣言止于智者,不去理会,过一阵子自然就没事了。
沈初酒还没舒服多久,薛昭茗就找到暗香园来了,她还没走进暗香园就被云雀拦住,“表小姐是要忤逆主子?”
薛昭茗索性不进了,她站在暗香园门口破口大骂,说沈初酒不要脸,不光牵连谢懿,现在还把战潇也推到风口上。
沈初酒不知道外界传言,自然也不想搭理薛昭茗,她不屑的看了眼薛昭茗,起身朝着小厨房走去。在沈初酒的眼里,跟薛昭茗这种蛮不讲理的人纠缠,不如去多研究几道菜呢,天下之大,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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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战潇走到暗香园门口时问道:“处理好了吗?”
姚轻得意地点点头:“主子放心便是。”
他不光处理好了,还处理的感动自己,现在姚轻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上京城的闲人没事就喜欢去听书听戏,编写话本子的先生赚钱不是没有道理,他今日可是用了他平生所学的东西,编了一出好戏呢。
姚轻今日放出去的消息是:战潇和沈初酒二人在南羽国时便互生情愫,只是碍于二人身份问题,战潇迟迟未曾表白心意,直到后来的某次阴差阳错下,战潇才向沈初酒表明自己的心意,并且执意要娶沈初酒过门。
还说,战潇对沈初酒宠爱有加,新婚之夜战潇格外照顾沈初酒的感受,怕小姑娘害羞,他都未曾和沈初酒圆房,就因为沈初酒年龄尚小,再加上彼此不了解,这才开始慢慢相处。
直到来到大渊之后,战潇才和沈初酒成了最后一礼,那一晚,守夜的丫鬟往屋子里送了八回水呢,沈初酒一直睡到次日午后才醒。从那以后战潇夜夜留宿在沈初酒的屋里,连妾室和通房都不曾有,可谓是给沈初酒专宠。
传言,沈初酒对战潇也很不错,事事依从战潇,还懂得男人心里的那点事儿,时常在暗香园与战潇过着风花雪月的日子,就连给战潇端来的饭菜都不重样,让战潇吃不习惯旁人做的饭菜呢。
姚轻就这样言简意赅的命人将消息散播出去,至于怎么样的阴差阳错他也未曾细说,反正百姓的脑洞比他的大,就让大家肆意遐想好了,总之,他就把战潇和沈初酒二人恩爱的消息编出来就是了。
哦不,不是编,而是将二人恩爱的消息实话实说出来,盖过谢懿的风头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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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战潇休沐,原本他在书房里作画,姚轻推门走进屋子说道:“主子,今日您休沐,不出去转转吗?”
其实姚轻就是想让战潇听听他写的话本子,好给他个赏钱。
战潇头也不抬地问道:“外面有什么好转的。”说实在的,战潇整日上下朝的奔波,好不容易休沐,他就想在府里休息休息。
姚轻抬手蹭了蹭鼻尖,“主子,您每日出门觉得没什么,可是属下听云雀说,王妃已经好些日子没出门了,就连暗香园都没出去过。”
姚轻这话就是在说,主子啊,您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王妃想想呀,您就赶紧带着王妃出去转转吧,我好拿赏钱。
战潇闻声,手中的毛笔顿了一下,墨汁在宣纸上渐渐晕开。这段时间外面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的,她不出门是不想给御亲王府惹麻烦吗?
战潇将手中的毛笔放在笔山上,“去请王妃。”
战潇头一次这样称呼沈初酒,从前都是直呼他的名讳,从未承认过沈初酒是他的妻子,这次脱口而出,怕是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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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酒此时正在厨房忙着做茶点,樱花、杏花、桃花等都成为了她的盘中餐。
“这个杏花糕有点甜,殿下可能不爱吃,下次少放点糖。”
沈初酒话音刚落,姚轻便寻过来:“王妃,主子说要带你出门转转。”
沈初酒略微有些疑惑,她从未见过战潇哪次休沐出去的,她也没多想,净了手便离开了小厨房。
此时战潇正站在暗香园门口等她,沈初酒放快步子走到他的身边低声唤道:“殿下。”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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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城的长街繁花似锦,青石板铺就的道路时不时发出马车轱辘粼粼的声音。
沈初酒跟在战潇身旁,路过的百姓对二人指指点点,可是脸上的笑意分明是羡慕他们的意思。
沈初酒有些莫名其妙,她偷瞄的眼战潇,战潇的神情很是自然,似乎不在乎别人说什么。
其实战潇心里也在疑惑,只不过这厮在朝堂混迹太久,喜怒不形于色。
二人路过藏珠阁时,战潇什么也没说便带着沈初酒走了进去。
藏珠阁是上京城最有名的首饰铺子,每次新上的首饰短短两日就能售罄,若是还想要那可是要先交定金的,故而上京城的贵女圈都盯着藏珠阁的首饰呢。
战潇虽不懂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的,但是从前在南羽国时,总有世家小姐为了一个簪子,一支步摇去争抢,想来姑娘都喜欢这些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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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初酒是个识货的主儿,一楼的首饰她可一样都没瞧上,掌柜见状连忙上前笑道:“夫人若是不喜欢,可以上三楼瞧瞧。”
掌柜识人无数,他一眼便能瞧得出沈初酒和平常那些小姐不太一样,怎么个不一样,他起身也说不出一二三来。
战潇见沈初酒上了楼,他也跟着上去,直到走到三楼,掌柜才发现这位御亲王也跟上来了,这才反应过来眼前的女子是御亲王妃,他连忙抬手擦了把额角的汗。
沈初酒看着璎珞簪子和金步摇,她伸手准备去拿时,战潇突然走到她的身旁拿起了一支不起眼的带有芙蓉花的金簪。
方才他看见这支簪子时,不知怎么的就突然觉得沈初酒适合,南羽国的玉芙蓉,以及任人采摘的芙蓉花纷纷涌上战潇的心头。
“这个适合你。”
战潇说着话将簪子插入沈初酒的发髻,沈初酒虽贵为御亲王妃,佩戴的首饰却极其简单,一点也看不出她是皇室宗妇。
战潇看着沈初酒微微勾起唇角,“就这个。”
这一幕恰好被走上来的小姐看见,几位小姐团扇掩面低声议论:“传言御亲王和王妃一夜要了八回水,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可不是吗?御亲王那么宠爱王妃,我都羡慕死了。”
“……”
沈初酒和战潇二人此时是大写的尴尬,可真是传言,战潇在心里暗道,姚轻——
候在门外的姚轻突然打了个喷嚏,谁念叨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