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位面路过》茶不了渣

3、03 对镜

　　魏无羡正躺在船上，悠哉悠哉的翘着二郎腿，时不时的抖两下，还有人站在船尾替他划船，简直在爽不过。
　　这几天赶路。
　　他是腰也酸，背也疼。
　　这么看来，他现在能躺在船上晒太阳简直就是幸福。
　　可却江澄见不得他这么没正形，叫着魏无羡船上的其他人上了其他船，口中说道：“魏无羡，就要到云深不知处了，蓝家规矩多，你可要注意着些。你现在要不坐起来要不站起来，这个样子像什么样子。”
　　魏无羡双手枕在脑袋下，闭着眼，脚又晃了一下，勾着嘴角笑眯眯的回复道：“哎呀，我这个样子是什么样子嘛，怎么舒服怎么来啊。”
　　“这世间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你能找出第二个就算我输！”江澄气不过，抬手猛地拍了一掌魏无羡的船。
　　那船咻的一下滑出老远，带起一条条水波纹，直到船只撞上了另一条细瘦的小船。
　　魏无羡没想到江澄会这么做，被惊了一下，连忙抓住船身，翻身一跃，稳稳当当地站在了船上，又回头去看那艘被他撞上的小船。
　　江澄见魏无羡撞上了另一只船也不在意。毕竟当时离得远，唐时又躺在里面，还以为那艘船上没人。可他乘的船划得近了，他这才愕然发现里面躺着一个人，发觉自己做错了事。
　　倒是魏无羡看着那人慢悠悠的坐起身。他站着，只能看见那个斗笠的帽尖尖，完全看不见他的样貌。正想着，那人就慢悠悠的抬起了头。
　　好一个慵懒优雅。
　　魏无羡看清了他的容貌，也不得不赞叹他的容貌，黑色的眸子如漆，眉间微蹙，似乎是被他吵醒，有几分不悦。
　　可转眼间，那人嘴角微勾，神态里有几分无奈，便轻而易举的化去了那丁点儿不快，看向他的眼里似乎是有几分宠溺。
　　魏无羡还来不及探究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神情，转过头就朝着江澄哈哈一笑：“江澄，你看，这世上总归还是有和我一样的人。”
　　“笑什么笑。”
　　江澄瞪了他一眼，示意一旁的弟子划船靠近那艘小木船：“就你这样怎么好意思和其他人比。”
　　魏无羡早已习惯江澄的傲娇，转头想和那人说些什么，却见那人竟然又躺下了，似乎刚刚撞船一事对他毫无影响。
　　嘿，是没什么感觉。
　　他自己也感觉没什么。
　　只是他看着对方的那双眼睛，就莫名的生出了想要结交的心思。魏无羡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人，这么想着便这么做了。他纵身一跳，站在了那条小木船的船尾，刚好离那人的头不远。
　　魏无羡蹲下身，轻声问了句:“仙友，怎么称呼？”
　　他叫对方仙友，是因为他看见了那人身侧的剑。那把剑藏于剑鞘，剑鞘通体呈藏青色，上有白色古朴水纹，剑柄圆润，雕纹端庄灵动，像是什么东西。
　　魏无羡正准备仔细看去，却见那人抬手握住了斗笠，往下拉了拉，他的注意力就被吸引到了他的手上。
　　那只手肤质细腻，白皙如雪，根根指节修长分明，指甲圆润，是健康的浅粉色。和他用来摘莲蓬捉山鸡的手相处甚远。
　　魏无羡的思绪一闪而过，回过神便对上了那黝黑黝黑的眸子，里面像是藏了小星星，亮晶晶的，好看的紧。
　　眼角自然上挑，眯起来的时候更是风情万种，他这才发现那个人的眼睛像是话本里说的桃花眼，一眼便足以蛊惑人心。
　　魏无羡愣愣的看着他，竟觉着这人怕是凭着一双眼睛就足以让世家小姐对他趋之若附。
　　“云梦江氏？”
　　唐时扫了眼他衣服上的九瓣莲纹，低低问了句，声音因为小憩染上了些许沙哑，被斗笠又阻挡了些，于是听在魏无羡耳里便是显得如晨钟般深厚悠远。
　　“是以是以，在下云梦江氏魏婴，魏无羡，不知仙友该如何称呼？”
　　这时江澄也划着船过来，站在上面抱拳行礼：“云梦江澄，江晚吟，方才多有冒犯，还请见谅。”
　　唐时坐起身，伸手拿起斗笠又戴在了头上，看了江澄一眼，另一只手握着剑身往身后船尾一扫。魏无羡愣了一下，动作却是不慢，起身一跳上了江澄的船，避开了他的剑气。
　　刚想说话，却见那人的船竟然咻的一下前行了好远，隐隐约约见着他摘下斗笠又躺下了。
　　风中传来依旧低沉暗哑的声音：“临安唐时。”
　　魏无羡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系列的发生，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搂着江澄的肩膀笑弯了腰：“哈哈哈，江澄，江澄。你看，这世上竟然有比我还随心所欲的人，他这举动，你没想到吧，哈哈哈，我也没想到。”
　　“阿羡。”坐在另一条船上的一个姑娘温温柔柔的喊了声魏无羡。
　　魏无羡慢慢收敛了笑声，直起腰，看向女子，眼神亮亮的：“阿姐，他这朋友，我交定了！”
　　“这仙门世家里可有临安唐氏？”江澄瞄了他一眼，语气不屑。
　　“咦？”
　　魏无羡想了想，脑海中的仙门世家里似乎并无临安唐氏，“难道那人不是仙门世家里的？莫非是个散修？姓唐名临安？”
　　几个人也没听清唐时说的是临安唐时，还以为他说的的家族，临安唐氏。端看他那手灵气御船的手法，就足以看出他修行深厚。
　　“阿羡。”
　　女子又唤了声，她的容貌虽不显，可眉眼带笑，温温柔柔的气质给人以如沐春风的舒适感。
　　魏无羡看向江厌离，并未在她脸上察觉到疑惑不解的神态，眼前一亮：“师姐，你是不是知道？”
　　江厌离点了点头，柔声说道：“临安唐氏居于姑苏以南，所居地有人间天堂的美称。”
　　“姑苏以南？这姑苏以南大大小小的仙门世家里并无临安唐氏，要真如阿姐所说，我们怎会不知？更何况人间天堂这名字，一听就知道是凡人居住。”江澄一脸茫然，回想了半天还是毫无印象。
　　“阿澄，临安唐氏是隐世家族，族内出来游历者都喜隐姓埋名，若不是人家自报门户，你怕是都不会知晓对方是谁。”江厌离无奈道：“更别提这人间天堂，若没有请柬，更是找不到入口。你若是能寻得这地方进去，说不定你也就出师了。”
　　“师姐，既然进不去，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人间天堂？”魏无羡向来会抓重点，满脸狡黠。
　　江厌离柔柔一笑：“这可不是我说得，这是蓝老先生几年前亲口赞誉，至于临安唐氏是怎么称呼他们所居地的，还尚不知晓。”
　　“既然临安唐氏这么神秘，那刚刚那个人怎么就自报门户了？”江澄回想着刚才眼前那人一扫而过的样貌，此刻竟有些模糊了，只记得那人长得好看，和一双印象深刻的黑色眸子。
　　“其他族人尚不知晓，可刚刚那人，应该是唐氏送来姑苏听学的唐家少主。这件事，姑苏蓝家和云梦江家以及清河聂家的主事人都是知道的。”
　　“唐家少主？未曾听闻。”江澄看向魏无羡，见他也摇了摇头，便如此说道。
　　“怎么就三家？”魏无羡注意到江厌离仙门世家里竟只提了三家，“其他仙门世家都不知道吗？”
　　“在姑苏蓝家听学，蓝氏自然知道，而这清河聂家的聂怀桑和这唐家少主是同窗，因此也不必多说。至于我们云梦江家，则是因为三年前有唐氏族人游历到了我们云梦境内，被阿爹所救，这人写信道谢，差人送了不少谢礼，我们才知晓的。”
　　“云梦离姑苏好几日的行程，唐家少主却在阿爹救了唐氏族人的第二天就把信送到了云梦，临安唐氏实力如何，不必我明言吧。”
　　“这些都是阿爹和阿娘议论时，我听来的，再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
　　江澄和魏无羡都沉默下来，没想到临安唐氏竟如此强势，若非隐世，这仙门世家怕是要重新洗牌。
　　“好啦，不必忧心。阿娘来时嘱咐我说，唐家少主品行端正，为人处事皆是不错，若能结交便结交，若结交不了，也万万不可与之为敌。”江厌离伸手各捉住两个人的一只手，交叠在一起，拍了拍魏无羡放在上面的手背，笑得一脸柔和。
　　一行人在姑苏城停留，休整了片刻，启程前往城外的云深不知处。
　　这些唐时是不知道的，他正忙着躲蓝忘机，谁知道他在街上闲逛，眼一抬远远就看见蓝湛拿着避尘正在街边走着，目光时不时扫过一旁的摊贩，似乎在找什么。
　　就像蓝湛熟知他，他对蓝湛也颇为熟悉。
　　唐时估摸着蓝湛大抵是出关了，来城里找他要罚抄的《雅正集》。那《雅正集》，他只写完了《上义篇》和一半的《礼则篇》，他还不得赶紧找地方去抄剩下的。这《雅正集》，他都不知道抄了几遍，老早就熟记于心，不用书都可默出来。
　　等到唐时放下笔，直起身，收拾好桌案上的纸张，望了望窗外，这才发现外面的天早就黑了。
　　也不知道蓝忘机是不是还在找他。唐时敲了敲背，直了直腰，准备回去。
　　今日过去，来听学的各家子弟怕是都已到了云深不知处，明日正式听学，他得赶回去。唐时将纸张叠好，用布包了起来，在路上还买了些槐花蜜。他今日睡时觉着喉咙有些不舒服，买些回去好冲水喝。
　　只是今晚的云深不知处有些不同，他远远就听到了打斗声，空气中隐隐还弥漫着一股子酒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