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同人捉妖》落笔浮生

31、番外一：双修

　　----- 将自己的文搬了过来，请看过山河令同人大结局的朋友跳过 -----

　　周温二人是在第一次进入武库时开始的第一次双修。那日之后，周子舒获得了不死之身，而温客行虽须发尽白经脉尽断，却因为叶白衣在传他六合神功时事先护住了心脉，靠着阴阳册和阿絮反输真气捡回了一命，只是从此成了没有内功的普通人。阿絮从此不可近人间烟火，老温便陪他住在了武库的雪山上。

　　这样的日子也挺好。武库里有的是秘笈，两人日日钻研得不亦乐乎，六和心法和阴阳册都被翻烂了。温客行想再获得武功需要重新修炼，可奇怪的是，六合真气造的经脉脾气大得很，每每将他练出的一点功力毫不留情的踢了出去。

　　“天残地缺，六合心法，残缺你个老乌龟！” 温客行生气的将六合心法扔在地上。

　　周子舒拾起：“你别着急，你看最后这句：此消彼长，功德圆满，我总觉得有深意。”

　　“什么呀，就是我消你长了。” 温客行骂道，但随即嘴角又扬起一个弧度：“阿絮，我不是介意，你成了神仙，我高兴得很。”

　　“要是可以天天喝热酒就好啦～” 周子舒摆摆手。

　　“偶尔一口还是可以的，我给你去温。” 温客行说完就颠颠的去了。

　　“神仙～” 周子舒望着他的背影苦笑，“等你走了，我也不做这神仙了。”

　　相比于热食，气候对周子舒的影响更大，因此每次需要补给都是温客行下山采买。此时他虽经脉强健，但只是一个没有内力的普通人，一去一回要花一天的时间。

　　一次在回程的途中，天气骤变，狂风暴雪埋住了山路。温客行迷失了方向，被困风雪中一日一夜，被找到的时候人已经昏迷了，回去后又生了场大病，让周子舒心疼的要死。从此以后，周子舒就不让他一个人下山了。“我每月下去半天还是可以的，这么算起来，还能和你一起变老不是？” 周子舒这么说。

　　说归说，他想了良久，终于给叶白衣和大巫分别写了两封信。信中言辞恳切，询问是否有何方法，可以让温客行也做神仙，或者让他自己不再做神仙。写给叶白衣的信请成岭转交镜湖派的暗桩，四处寻找叶仙人下落。而写给大巫的信则马不停蹄的赶往南疆。

　　一个月后，叶白衣的回信先至。周子舒赶紧拆开，只有两个乖张的大字：
　　“蠢货”

　　两个月后南疆的回信也到了，倒是写了一页，但行文风流不羁，满篇都是在嘲笑周子舒，大意就是：这么明显的事，你居然没想出来，是否关心则乱云云 ...

　　“这一定是七爷写的，大巫怎么会这么讲话。” 周子舒把信扔在地上。

　　温客行笑：“看来阿絮傻，不是我一个人的观点啊。”

　　周子舒瞪他：“你疯我傻才是一对不是？”

　　“简单？很简单吗？” 他思索着，“难道需要再双修一次？”

　　“要不试试？”温客行道。

　　周子舒：“我不是没试过多传一些功力给你，但每当我加快进程，都有种会失控的感觉，只好收住。所以每次都是杯水车薪。”

　　“那就不要收。” 温客行望向他，“我有感觉我可以接住，你信我。”

　　*

　　接下来的一幕，便是两人在老地方，再次面对面盘膝而坐，双掌相抵。

　　“你准备好了吗？” 周子舒沉声问道。

　　“嗯。”

　　雾气渐渐从两人身上升腾起来。周子舒缓缓引导六合真气流入温客行的体内，因两人的经脉皆已重塑，一开始进行得非常顺利。

　　然而半柱香后，缓缓而流的真气突然失控，哗的一下全部涌入了温客行的身体。

　　温客行闷哼一声，不自觉的收紧小腹。周子舒惊问：“怎么？”

　　“还... 还行...” 温客行咬牙，“酸爽得很。”

　　“凝神，禁言。”周子舒沉声。

　　接下来，两人暂失了五感，共同坠入了混沌。暴虐的六合真气在温客行体内肆意探寻一番，又涌回周子舒的身体，又再次折返回来，当真是此消彼长，激荡不休，如同地震中的一锅沸水，良久不息。突然猝不及防的，两股神光从二人头顶激射而出，呼啸着直冲云霄。

　　若此时有人望向雪山的方向，一定会见到这不可思议，毕生难忘的一幕。

　　山顶的夜空中金光闪闪，一凤一凰两只神魂比翼齐飞，不断追逐，尖啸着在夜幕中划下一道道纠缠的曲线，直到飞往更高的九霄云外。

　　叶白衣是看见了。他心中升起一股酸涩，当年若不是长青心脉断过，他们也可以如此的。

　　而武库内激荡的气息逐渐平静。六合真气终于释放出自己的魔性，缓缓平息下来，均匀的分驻在了两个人的体内。二人睁眼，都从对方清澈的瞳眸中望见了自己。

　　至此，六合神功方大成。

　　*

　　世人皆知雪山上有两位神仙。神仙嘛，是不老不死的。

　　曾有无数人，历经千难万险，攀上山顶请求二位指引仙缘，都被两人赶了回去。

　　这是为何呢？因这些来人，有孤身只影的，有夫妇相携的，都不具备练神功的先决条件。当然这一点他们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终于有一日，一对小公子携手上了山，恳请二人度化。温客行一言不发的将其中一人打下山崖，另一人悲痛欲绝的跪在崖边，但只是嚎了两声了事。

　　周子舒拎着被打下去的那人飞上来，摇头道：“练此神功，需为对方心存死志，否则必难以通关。你们走吧。”

　　于是世上只有这一对神仙。他们一成不变的活了很多年，直到成岭都仙去了。

　　这一日，温客行照常给周子舒梳头。他突然捏住一根头发，眯着眼看了良久。

　　“阿絮，你怎会长了一根白头发？”

　　“大概是最近热酒喝多了？” 周子舒不以为然。

　　两人起初也没有太在意，直到中原武林掀起了一场浩劫。晋王家的第三代独苗，在长久的韬光养晦之后，终于一举夺得了政权。

　　先皇不仁，晋王家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时间朝堂风起云涌，各方势力明争暗斗，杀伐不绝。武林也没有坐视不理，在镜湖派后人的带领下组成了义军，讨伐晋王一党，但终是敌不过朝堂势力，被困于九幽林，危在旦夕。

　　紧要关头，两位衣袂飘飘的仙人突然出现，保住了武林仅存的势力。事后他们没有立即离去，而是停留了一年有余，直到解除了所有危机，给了武林一个延续的机会。

　　这两位仙人便是周子舒和温客行。隐世的生活并不能磨灭二人的赤子之心，此番他俩抱着死志前来，忙完了才意外的发现，即便长久身处人间，二人的身体并没有明显的变化。

　　“怎么回事？被叶白衣那老儿骗了？” 周子舒疑道。

　　“我瞧他是真的，我俩却不一样。” 温客行道，“难道和二次双修有关？”

　　叶白衣当然不会告诉他们，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当双修的六合真气对半而分的时候，阳气便也减半了，不会再对宿体提出远离人间这样苛刻的要求。只是两人也不能做永久的神仙，而是有寿数的神仙。这寿数嘛，你自己编？总之至少是好几辈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子舒仰天大笑，笑着笑着眼泪出来了，“操他娘滴个腿，白喝了一世的冷酒！”

　　“阿絮走走走，去杏花楼！” 温客行高兴的搂住他，“我想那里的鸭子了...”

　　*

　　通常喝醉的都是老温，这次阿絮居然醉了。大概是他憋得太久，决定做一回“人间不清醒”。

　　“阿絮，要我抱，还是要我背？” 温客行逗着神志不清的阿絮。周子舒眯着一双迷朦的杏眼，一把勾住老温的脖子就蹭到了他的背上。

　　“好阿絮，喝醉了还不让我占便宜，还说你不是人间清醒。”温客行笑，反手扶住他就欲腾空而起。周子舒力大无穷的按住他：“你… 一步…步… 走 … 带我走…回去…”

　　温客行：“……”

　　于是夜幕中，两个本可腾云驾雾的仙人，踩着市井凡人的车辙和脚印一步步回家。周子舒双手一路晃着，乱撸路边的野草野花，一股脑都插在了温客行的头上。老温之前啥都往阿絮头上插过，这下可遭报应啦。

　　忽然“嗖”的一声，一团莹白的小生物擦着温客行的脚面横穿而过，窜入了对面的草丛里，将身上挂着的夜露都蹭到了他的鞋上。

　　“这是…狐狸？” 温客行脚步一顿望向草丛，只见一只白色的小狐狸趴在前爪上，滴溜溜的转着红宝石般的小眼珠盯着他。

　　“哟，还是只红眼白狐啊。阿絮我给你捉回去好不好？... 阿絮…阿絮？”

　　阿絮已经歪在他肩上睡着了。

　　“梦见什么了？” 温客行轻轻扶起他的头，将他搁得舒服些。

　　即使阿絮睡着了，老温还是舍不得疾走。

　　月光下一人背着另一人缓缓而行，一直走到天长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