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同人捉妖》落笔浮生

21、通仙

　　上天庭处处是美景，周子舒选了一片白莲的荷塘。与人间不同的是，这里的莲花是培植在翻滚的云气之中的。一眼望去一片团团簇簇的莹白，宛如极寒之地又下了一场新雪。

　　周子舒觉得这里亲切，这样他可以更放松一些，不然一直隐忍的话会很难说出口。
　　老温瞧得见阿絮的睫毛落在脸上的阴影，瞧不见他的神色，瑟瑟缩缩的问道：“阿絮怎么啦？”

　　“两件事，先说第一件。” 阿絮认真起来脸上就没什么表情。

　　居然还有两件事！老温越发的觉得呼吸困难了。

　　“我在幻城的时候，看到了你。”

　　“什么？”温客行心惊。幻城那次阿絮心悸昏迷，不是因为梁九宵，而是因为他吗？

　　“我看见你满头白发，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坐在我眼前，和当时在武库的时候一样。那时我试过救你，但你经脉尽断，我没能成功。” 周子舒尽量保持语气的平静，可眼中已泛起了一层水雾。

　　“后来叶前辈，七爷还有大巫及时赶到，也幸好叶前辈事先护住了你的心脉，你才最终得以生还。否则你我早已天人永隔。”

　　“这我知道呀。”温客行小心翼翼的低声问道，“阿絮你想说什么？”

　　“可你之前不知道自己能活对吗？” 周子舒气息开始有些不稳，“你是打定了主意，用自己的命来救我，即使我要在那种情况下没完没了的活下去，是不是？”

　　“阿絮。” 温客行眼瞳一震，“这件事，我以为你已经原谅我了。”

　　“我当然不会怪你，我怎么会怪你呢？” 周子舒摇摇头，表情却说不出的痛苦，“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不管是为了我还是为了谁，轻易就可以舍弃自己的这条命。”

　　“你可曾想过，我也会心痛，会恐惧，会有绝望的时候？千百次的午夜梦回，都因那一幕心如刀绞。这已经让我觉得，若是再来一次，我宁愿魂飞魄散，这样就不用转世轮回，也不必再受那样的罪了。”

　　“阿絮，阿絮啊。” 温客行没想到他会说什么魂飞魄散的狠话，哆嗦着拽住他的袖子，“是我错了，一直都是我的错好吗，你能不能收回刚才的话，别再这么说行吗？”

　　周子舒一抬眼，竟见温客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从一双水润的眸子里不停的滚出来。
　　他傻眼了：“唉你…” 怎么这样就哭啦，这还怎么聊下去啊？

　　他想帮老温把眼泪擦了，可两只袖子都被他拽着呢。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太乙真人忽然飞了过来，有眼力见的停在十米开外，招呼道：“二位上神，天帝有请，快随我来吧！”

　　周子舒赶紧唤出凰鸟，逃也似的跟了上去。温客行兀自站在原地发愣，忽然袖口金光一闪，凤鸟竟然自行跑了出来，展开双翼，叼起温客行就追了过去。这神物竟是个配偶为大，不听主人令的！

　　周子舒回头见老温这副模样，不禁哑然失笑。待温客行终于爬上了凤鸟的背，就气恼的打了它一拳。那凤鸟心气倒足，一声高鸣，翅膀一翻就将他扔了下去。

　　周子舒骑着凰靠近凤鸟，安慰的摸了摸它的头，随后一个俯冲将老温接了上来。温客行从背后搂着阿絮，方觉一颗心暂时落了地。阿絮被他抱着也松了口气。他最怕就是老温哭，心想，那个话题果然不能聊，以后再也不聊了！

　　一行人片刻就到了天帝的金銮殿。殿外正候着一个人，手上牵着一只双头兽。

　　“妖儿！”温客行惊喜道，“你怎么来了？”他压制住妖儿失控的魔性后就被雷劈了，直至飞升都没顾得上他，现在心里正担心着呢。

　　妖儿见着爹爹眼睛立马红了，就想扑到他怀里，再问问他伤势如何了。爹为他散尽了功力，还被劈了那么多下，肯定伤得不轻。可这是天庭，天庭在妖儿记忆里是等级森严，律法严苛的。
　　所以他只是哽咽了一下，道：“天帝叫我来的，让我先在外面等着。”

　　他干爹说：“一起进去吧，没事。”
　　见妖儿没动，太乙真人忙道：“一起一起，没事！” 他腹诽着，这二位爷的意思天帝都会依的吧。

　　见四人进来，天帝忙一路小跑着下来迎接：“哎呀呀，两位通仙终于来了，快快落座，妖儿也坐，你们都坐，哈哈哈哈。”

　　周子舒疑惑：什么通仙？
　　温客行心道：这天帝怎么一副油头滑脑的模样？

　　天帝继续兴高采烈的道：“自从那两只凤凰上来后，我就在想二位通仙何时上来。我还和太乙真人打了个赌，说您二位一年内必然飞升。这还没到半年，是我赢了哈哈哈。”

　　太乙真人谦逊一笑：“天帝料事如神，小仙佩服！”

　　周子舒问：“何为通仙？”

　　天帝示意，太乙真人忙道：“通仙是上元大帝钦定的，双仙飞升后的称号，享有一些特权，容小仙稍后再向二位详述。” 他心道，何必当众拂天帝的面子呢。

　　原来自古以来，天、地、冥三界是有严格界限的。除了维持秩序的武神之外，仙人没有指令不能随意下凡，更不能去地府，否则一切就乱了套。但上元大帝却认为，共同飞升的双仙必然能够相互制约，便不必有此限制。他觉得双仙太难得，甚至给予他们绝对的自由，连天帝都无法驱使。是以通仙虽是闲散仙人，地位上却和天帝是平起平坐的。

　　天帝继续堆着笑：“通仙只是统称，具体称呼二位凤仙和凰仙可好？”

　　“不好！” 温客行反对。这天帝肚子里就这点货？那骑凤凰的叫凤凰仙，骑鹤的叫鹤仙，骑驴的叫驴仙？

　　“可以可以，谢天帝。”周子舒忙道。他此时还不了解通仙的意义，觉得还是不要惹恼天帝为好。再说了，他俩就是阿絮和老温，其它的管他呢！

　　天帝瞅瞅凰仙，再瞧瞧凤仙的脸色，终于松了口气，心想双仙果然是搞定一个就能搞定另一个啊，还挺方便的。

　　“凤仙凰仙，若二位没别的事，可以继续欣赏上天庭的美景。我对妖儿有些处置，就不劳烦二位了。” 天帝道。

　　温客行突然开口： “我是妖儿的爹，你怎么处置我不能听听？”

　　“啊？” 天帝支愣了好一会儿，妖儿不是…自己的儿子吗？
　　他瞪着跪下的妖儿，心想内事官应该没弄错啊，和凤仙是认的儿子吧。

　　天帝虽是个花花肠子，但不至于糊涂到不知道自己有几个儿子。再说了，在他继承大统之后，就会有神官将三界翻个底朝天，不让他的血统随意散落各处。他的儿子们大多已经飞升了，有的也在中天庭，只有这个妖儿让他头疼。

　　妖儿是没有记录在册的，当时内事官只是悄悄告诉了他这个消息。他没想到媚娘竟能这么折腾，只觉得十分好笑。妖儿是狐妖，他只能让它在下天庭修练。后来嫌它太慢，曾想为它使用度妖塔，又担心造成下天庭的混乱而迟迟未动。

　　恰巧当时天界普遍反映人间的香火问题。除了月老，送子观音这样的神仙，其余的已经无法维持仙力了。于是他就灵机一动，想了个法子给妖儿一个立功的机会。他琢磨着，既然是妖儿的分/身，它总有能力自己处理干净吧？

　　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妖儿缺的就是那点运气。如今事情变成这样，还跑上来两个通仙和他分庭抗礼，他就像被子里脱裤子放了个屁，不仅多此一举，还得自己闻香。

　　他瞅瞅凤仙的脸色，赶紧改口道：“不是处置，是奖励，奖励。妖儿当然也有功，妖儿你说，想要什么？”

　　妖儿抬头，肃然道：“我可以借度妖塔几个时辰吗？”

　　天帝一愣，当然行啊，本来就想给他的啊！可他还是装作有些为难的道：“为何需要几个时辰啊？”

　　周子舒道：“他还有一个小友，对他助益良多，也应一同奖励。”

　　“好好，那就一同奖励，哈哈哈！” 天帝哈哈大笑，既然凰仙发话，那就没问题了！
　　出了事赖他头上就行。

　　待几人出了大殿，温客行问太乙真人：“我现在是仙了，可以下去幽冥地府吗？” 说着他眉心微促，手也握起了拳头。
　　周子舒知他想去找阎王算账，便补充道：“只是查查一个魂魄的去向。”

　　太乙真人忙道：“可以可以！通仙想去哪儿都是不受限的。” 那凤凰是涅槃之鸟，冥界更是去得。

　　听着这话，妖儿忽然开口：“我能请爹帮个忙吗？”
　　温客行问道：“是什么？”

　　妖儿垂眸：“能帮我看看，薛青的魂魄去哪儿了吗？”

　　周子舒拍拍他的肩，安慰道：“没问题，你就在人间等我们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