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 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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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发少年转瞬变成重欢不认识的模样，冷漠锐利，像一把出鞘的利刃随时可以刺向她，而沈森格明显心情大好，他上前两步搭住许文弱的肩膀，自上而下俯视地上的女孩，宛如最低劣的蚂蚁。而蚂蚁，只配被他们踩在脚底下玩弄。
“够了，毕竟圣诞夜漫长，总不能耗费在这种人身上。”
许文弱扔下一句话，整理了下自己的仪表，和舞会上的他判若两人。江月能眼眸含笑，把鞭子丢给皮衣男孩，拍了拍手，“接下去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该怎么做随意吧。”
这句话结束，白佳莺和一直处在高度精神紧绷状态的姚灵沚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颤，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她们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看林重欢的情况，明显已经经不起第二轮的严刑拷打了。
可这和她们又有什么关系呢，谁不是明哲保身，看眼色行事就行。
“我在兰城广场准备了一个好玩意儿，有兴趣去看看吗？”沈森格自然而然地用手拍了两下白佳莺冰凉的小脸，将她的注意力从林重欢身上转移到他这儿，白佳莺吞咽了下唾沫，稳住自己的心神，乖乖点头。
一路上她在想一个问题，如果她没有得到沈森格的垂青，这么跟他作对，估计下场也和林重欢差不多。
一想到林重欢，白佳莺不自觉小喘气，那些恐怖吓人的场景马上又入侵了她的大脑，看向沈森格的眼神愈发小心谨慎。
他们坐在能观赏到兰城广场绝佳位置的清吧，圣诞夜清吧早就满人了，沈森格提早预定了最好的位置，可以看到兰城广场那块璀璨的大屏幕，吧内气氛迷乱，声色犬马，广场人头涌动，火红点缀翠绿，交相辉映。
“你打算怎么处理林重欢。”
许文弱交叉双腿靠坐着沙发椅，嘴里叼了根快燃尽的烟，看着底下狂欢的人群，江月能摆弄着打火机，不在意地挑了下眉毛，“我只管当下的事情，其余的事情唐铭会处理。喂我说许公子，你别是还想着那丫头。”
闪烁的灯光球幽幽转圈，许文弱的发色不那么显眼，反而能掩藏在黑暗中，只余下烟头一点猩红，他眼尾划过安坐在沈森格旁边的白佳莺，很快移开。
江月能笑了，不会真被他说准了，许文弱一言不发地看向窗外，忽然，他看到几簇烟花升起，这应该就是沈森格说的惊喜，逐渐烟花汇聚成几个字，白佳莺，圣诞快乐。
“可以啊沈少，论浪漫这块，我真自愧不如。”
“别打趣我了，你从小在女人堆里长大，我做的这些事情不过只学到你的一点皮毛，以后还要多请教你江少。”
两个人互相恭维间，白佳莺突兀地跑到落地窗前，鼻尖抵着窗玻璃，清澈的眼眸辐射至整个兰城。
沈森格也随她走过去看，不知道有什么是比他的烟花秀还要惊喜的。
“下初雪了，沈森格。”
不知道林重欢那副身体，能不能撑过下雪的夜晚。
白佳莺的手已经不疼了，或许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效应，她又转念认为林重欢罪不至此，是沈森格做的太过。“谢谢你带给我的惊喜，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高兴，我总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错事。”
沈森格淡淡地抿了一口威士忌，他对于白佳莺说不上来哪里特别喜欢，刚开始喜欢她和自己对着干的时候那股子要强的劲儿，可能因为很少有人跟他沈森格较量。绝不认错是白佳莺一贯的风格，可今晚她说了好几次她错了。他不喜欢做注定会失败的事情，也不允许自己犯错，自然也不希望白佳莺认为她做错了。
“你没做错。想进沈家的门，首先就要又争又抢，别管是对是错，得到了好处就是对的。”沈森格揉了两下白佳莺的脑袋，“好了，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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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头人头窜动，圣诞的氛围蔓延至每条街道、每户商铺，照亮每处黑暗的角落。可灯光再明亮，也温暖不了人心，尤其是在今夜。
兰城的阶级区分极为明显，富人有自己庆祝的特区，而普通人更喜欢抱团取暖，聚集在广场上，欣赏着不知道是哪个总裁为心爱女人放的烟花，成为别人爱情的见证。
哈——
女孩拖着伤痕满满的身体，一步一步慢慢靠近人群拥挤的音乐喷泉，拉紧了旧棉服，放眼望去连根长椅也寻不到。
唉——
重欢敛眸，长叹一口气，看了眼手机，又是催款短信，眼前浮现了方才那个皮衣男生说的话。
“林重欢，你虽然长得一般，但说不准有些富商就喜欢你这种阴郁沉闷的性格，你一个人再努力也斗不过沈少的，跟有钱人斗不想办法，难道你要跟他比命长吗？”
这是唯一一句重欢认为他说的正确之处，她踱步到喷泉旁，俯下身看自己，水波荡漾，一张脏兮兮的脸蛋浮在水面，很快被残冬的冷风吹散。
重欢咬紧下唇，狠狠地舀起喷泉水往自己脸上扑去，让彻骨的寒意敲醒自己的大脑，接着再没力气做其他动作，她楷干净手，哆嗦着手指按下一个号码。
重欢不确定这通电话会不会被接通，但她固执地打了三次，身边的情侣换了一波又一波，直到她的指尖感受到一阵湿凉。
她微扬下颚，原来下雪了。重欢赶紧把帽子带好，把自己的耳朵遮严实，但寒风依旧顽固地刮进她的脖颈，冷得她不住颤抖。
她实在没心思欣赏雪景。
“有事吗？”
对面的声音冷得和她感受到的风雪般，重欢竟然有些不适应。
“...你之前说的承诺，还有机会兑现吗？”
“林重欢，你是什么身份来跟我讨要，你今晚的所作所为耗光了我对你的信任。呵...我原本以为你会真心道歉，觉得对不起我们，结果你丝毫没有悔改的意思，想到的仍然只有钱！”
重欢用手紧紧环住自己的双膝，控制不住地咳嗽了两声，“我没有办法许文弱！我需要钱，我奶奶就要不行了！我知道这和你没关系，但我只能想到你了。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或许是她第一次在兰蒂感受到无条件的信任，来自一个和她天壤之别的人，又或许是唐铭无意间说的，许少今天在医院竟然为了你和沈少、江少大打出手，真是闻所未闻。
对面缄默了会儿，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我问你，你有骗过我吗？”
重欢不理解他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下意识回答说：“我怎么敢骗你，我骗谁都不会骗你。”
“说谎！！林重欢，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重新组织答案！”
许宅的女佣不清楚怎么突然头上飞来一瓶冰可乐，冰凉的汽水从头顶灌下，少爷在二楼客厅好像很生气，几个人纷纷表示这个时候最好装死。
他们家这个少爷，不同于沈少爷和江少爷。
沈少爷心思多，高傲得旁人轻易不敢接近，同样手段狠的还有江少爷，但江少爷待人极为亲切，平日里脾气也如沐春风。唯独他们家的小少爷，脾气直白，不会跟人藏着掖着，生气了就暴跳如雷，谁的话也听不进去，也幸好夫人和老爷现在在国外出差，还要大半个月才能回来。不然估计避免不了夫妻双打。
“按照平时，少爷不得和另外两位少爷玩到凌晨才回家。”
“那是和江少吵架了？但也不对呀，刚才少爷喊得也不是江少的名字，真生气也应该喊江无能才是啊。”
“呸呸呸，还是别议论少爷们了，别把火烧到自己身上，听名字应该是个女孩子......”
女孩子！几个女佣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憋不住嘴角，是和女朋友吵架了。
重欢的睫毛上凝了一层薄薄的冰晶，她吸了两下鼻子，“对，我骗过你，但绝不会损害你的利益。”
重欢突然意识到，在舞会上，她告诉许文弱她没来得及给手机充电，不过没事，只要许文弱肯跟她说话就行。
“那你自己说要怎么做？”
“我道歉，对不起许少，我为自己欺骗你的行为诚挚道歉，希望许少大人不记小人过，许少想让重欢做什么才能气消呢？”
重欢的声音愈发虚弱，咳嗽的次数也愈发多起来。
许文弱眼珠子转了一圈，“林重欢，你不是很有本事吗，如果你能靠自己的能力到许宅来，不管什么方法，那我就给你一份工作。”
“就这样？”
“嗯？？瞧不起本少爷的刁难吗？！”许文弱又随手抓了一件东西准备扔下去，但转瞬又听到女孩轻柔的声音，“谢谢你，许文弱，虽然我骗过你，但我有一句话是真心的。在偌大的兰蒂，你是少有对我真诚的。”
“......哦，快点的吧你，要是一点前我还没看到你，你就别想要这个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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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接近十二点，圣诞夜就要过去了，广场依旧灯火通明，大屏幕上清清楚楚标注着 23：54：58。重欢重新拢了拢帽檐，快速翻到开学时记录在手机里，许叁律的手机号码，但这个点给老师打电话极为不尊师重道，因此重欢决定先发条短信。
结果没过一会儿，许叁律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重欢心逐渐稳定下来，清了清嗓子，慌忙从冰凉的地上爬起来，找了块安静的地方接电话。
“重欢？？那臭小子跟你说什么了，你要去许宅做什么？”
许叁律并不是担心许文弱遭遇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情，而是担心好好的白菜被猪拱了，她靠着酒吧门外的树上，两条腿冻得凉飕飕。
“许老师不是许文弱的问题，是我答应帮他补习功课。”
许叁律看了眼手腕上的石英表，“可是都快十二点了，会不会太晚，你一个女孩子太危险了。”
重欢边走边想着解释的理由，脑袋忽地晕了几秒，一下子跌倒在靠近公园的灌木丛里，手机顺着视线可及范围滑落下来，跌落至黑乎乎的灌木丛内。重欢低呼一声，膝盖重重磕在树桠间，只听见枝桠吱嘎的断裂声，嘶——
应该是礼服撕裂的声音，想到这件礼服今晚遭遇的事情，重欢早就跟它产生了革|命情谊，他们也算患难与共了。但现在不是心疼礼服的时候，重欢小心翼翼地直起身子，只能苟且地爬进去找手机。
索性手机还处在通话状态，里面持续传来许叁律焦急的呼喊声。
重欢只能听声辩位，但就在这时，她听到另一个声音。她心里惊了一下，条件反射地捂住自己的嘴，如果没听错应该是一男一女。
有些黏黏糊糊的感觉，重欢安静地顿在那里，脸颊发烫。
“谁的手机，小宇，去看看。”
心跳如擂鼓，脚步声愈来愈近，近到重欢不敢呼吸，她真没想打扰这对情侣，圣诞节广场公园会来往情侣，实在不足为奇，奇怪的是......
“林重欢？”
一阵强烈的白光直射重欢的头顶，她艰难地抬首。
“是我，程宇，手机还你。”
许叁律的电话已经挂断了，可能是许久没听到她的回应，重欢早已没有太多力气爬起来，还是程宇将她拖拽起来，扶她到附近的凳子上坐下，过了会儿有个女人也走了过来。
说起程宇为什么来这里，重欢一点儿不关心，不过他这个“女朋友”倒是激起了她的兴趣。
倒不是那种兴趣，是因为这个女人一看就比程宇大上好多，在重欢的视角看，这个女人可以当程宇的妈了。
程宇似乎也意识到重欢的打量，大大方方地介绍道：“这是我女朋友，你可以喊她霞姐，霞姐，这是我同学，林重欢。”
女人温柔地笑着，脖间的珍珠项链和耳垂上挂的珍珠耳环，在微弱的路灯和月光下闪烁着润泽的色度，整个人显得珠光宝气，她的大衣像是急匆匆穿上的，不是很熨帖，沾了几片枯叶。
这女人好像一秒就看穿了重欢的窘迫，她移开了视线，想了会儿，“小宇，去车上拿件厚外套。”
女人似乎是故意支走程宇的，重欢不理解她的行为，可以这样说重欢的防备心很强，不相信会有天生对她好的人，对她好的人总是要图点什么，奶奶经常挂在嘴边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虽然对他们有钱人来说，穷人有什么利可图啊，但就像先前的程宇一样，图他可笑不也是他们的乐趣吗？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女人朝她勾了勾唇，重欢闻到她身上一股浓郁的香水味，不由得脖颈缩起来，试图远离。
很像那种场合的气味。
“谢谢你们，但你也看到了，我没什么东西可以回报你。”
女人：“不需要你回报，只是你知不知道，你看我的眼神攻击性很强，可能你自己没发现。就算你话里话外没有这个意思，但会令人很不愉快。”
啊？
重欢怔住，她原以为自己言行一致，原来她看人的眼神是这样的吗？
“所以你是不是没什么朋友？”
重欢当即反击，“我不需要朋友，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过的很好。”
她的确从小便没什么朋友，从前小学初中成绩好，向她抛出橄榄枝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可能在论成绩为英雄的时候，和年纪第一做朋友那是多么光荣的事情。重欢还记得刚上初一，年级第一的作文被当成圣旨一般传阅在每一个班级里，路上碰到谁都能准确无误地喊出她的名字。林重欢，大学霸，只要靠近了她，似乎就像靠近了光。但这一切从家长会开始变质......
重欢当时不懂，为什么，在知道她无父无母的时候，那些所谓的“真心朋友”不约而同地远离了她。
原来崇拜的眼神也可以那样鄙夷，热情的话语也可以那样冷漠。
她逐渐明白，她和他们是不一样的，朋友，多稀有的词汇。
“给你，我的名片，我可是拯救了太多像你这样的失足少女。”女人用肩膀轻撞重欢，重欢只觉得她的发丝划过脸颊，有些疼，一摸，原来是方才被划伤了没注意，现在才觉得疼。
“林重欢！”
重欢被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她还没来得及看清楚人形，脑袋被牢牢地按住，听见许文弱气恼道：“笨蛋，被拐走我可不救你！”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Chapter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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