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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市公安局,会议室。

      屏幕上循环播放的是张家明夫妇二人婚礼现场的录像截取片段,所有田罗倩出现的场景都被一一剪辑下来,和死者一起出镜的昨天都接受过询问,没有异样没有嫌疑,

      季怀连用笔敲了敲桌面:“这是死者吃饭的时候第一次离开座位,从酒店大厅的录像来看,她出来抽烟了,紧跟着半分钟后这个赵斌也离开了座位。”

      “她抽烟?”靳言一抬头。

      李兰瞅瞅屏幕又看了看靳言,小声吐槽道:“靳队,你对咱局里的人到底有多不关心啊,每次发工资前几天要是去财务室的话,那里面都是云雾缭绕的,你……”

      “我……是说,她为什么要出去抽烟,你看其他的几桌都有抽烟的。”

      季怀连把画面后退暂停住:“因为死者桌上有小孩,可以看出死者掏出烟以后目光落在了这个孩子身上,几秒后才起身出去,靳言你是不是没睡醒?这么显而易见都没看出来?”

      “闭嘴,继续。”

      靳言迎着季怀连语塞的目光伸手摁下了空格,视频继续。

      “这个田罗倩是不是很讨厌赵斌啊,靳队你看,她这刚抽了几口看到赵斌出来以后直接掐了烟进去了。”

      神情专注的李兰突然发出质疑。

      这话也不是全无道理,市局上下谁都知道这个财务的田罗倩烟瘾不逊于任何一个老烟民,一天一包根本不在话下,怎么就见到这个人二话不说掐了烟,是厌恶还是害羞?

      靳言开口:“切回宴会厅的录像。”

      季怀连微一点头迅速切换画面。

      视频中的田罗倩坐的那一桌可以说是十分热闹,满桌都是许久未见的老同学,一个小型的同学聚会呈现在视频中。

      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嘶——你们看死者这个白眼翻的,和你们靳队是不是有一比?看来田罗倩对这个赵斌的厌恶程度不浅啊。”

      季怀连再度暂停画面,视频中正好是赵斌给死者田罗倩递烟,她挥手拒绝后在赵斌看不到的角度,却恰巧是监控正对的角度下翻了白眼。

      果不其然,靳言甩了一个和视频中一样冲出天际的白眼,用手指向屏幕:“这个女人是谁?”

      他指向的这个女人从田罗倩到达婚礼现场以后,两人一直在一起,只要是田罗倩在的地方,画面中的这个女人都会站在旁边,从视频中看这个女人一直担当着挡箭牌的作用,不论什么时候赵斌只要出现,女人都会挡在死者面前。

      李兰向前倾身凑近屏幕:“我看一看啊。”

      二十岁出头的女生,除了工作时候一分一毛都斤斤计较,其余时候市局上下一度好评,可爱,阳光,热情,每个人对她的印象都围绕着类似的词,到底是有多厌恶才能让这样一个女生做出如此厌恶的表情。

      “这个女的……我有印象。”李兰话音未落就已经趴向了会议桌,脚上稍一用力用手把季怀连面前的走访记录扒拉到了自己面前:“我看看啊,我记得她叫魏晓兰,是张家明的干姐姐,也是死者田罗倩的闺蜜。“

      季怀连身体陡然坐直:“干姐姐?”

      “对,两人小时候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后来田罗倩通过张家明认识的魏晓兰,两人因为脾气秉性相同快速成为了闺蜜。”

      靳言一把拿过李兰面前的走访记录:“对她的走访中又提起赵斌这个人吗?”

      “没有。”

      “你和陆远再跑一趟,问清楚赵斌和田罗倩在之间发生过什么,然后雷哥……”

      靳言把目光甩向坐在不远处的一位男子,看容貌应是大上靳言几岁,他由内而外都散发出的那种憨厚本分的气质,在雷厉风行的刑侦支队中倒形成一股别样的风采。

      “靳队你说。”雷建国点头示意。

      “你带几个人沿着田罗倩离开酒店的路线,逐个调查路面监控,把她那天去过的地方,见过的人,把她当天的踪迹全部摸清。”

      “是。”

      靳言低头看着走访记录吩咐完后稍微一顿,他缓慢抬头看向监控,表情微凝眉头紧锁,连气息都弱了下来,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线索。

      坐在他对面的季怀连快速捕捉到靳言严肃的神情,他伸出手指轻扣了几下桌面:“靳副支队,是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靳言猛地一回神随即发出一声质疑的单词:“啊?”

      季怀连不急不躁慢悠悠的又重复了一遍:“靳副支队,是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哦。”靳言收整表情,淡漠的点上一根烟顺着吐出的烟慢悠悠道:“我在想死者和这个赵斌之间会发生什么,根据昨天赵斌的话来说,他上学的时候追求过死者,一个正常女生会对着自己曾经的追求者表示出如此明显的厌恶吗?”

      季怀连当即嘴角一抽,再一想到田罗倩那几乎和靳言一个模子刻出来一样的白眼,等等,这靳副支队不会是在内涵自己吧……

      靳言说完一瞥季怀连,嘴角一勾潇洒的站起身来走向会议室门口:“都去干活吧,季支队长别多想,我没别的意思。”

      “唉靳副!”季怀连火急火燎的站起身来,身后的椅子被碰出一声巨响:“别急着走,跟我再去现场复勘一下。”

      “复勘?”靳言停住正要开门的手:“昨天技侦已经复勘过一次了,怎么季支队是发现了什么吗?”

      季怀连沉默两秒后开口说道:“对于抛尸现场的勘察难道就止步于两次了吗,我现在是你的领导,怎么你这是在拒绝我这个支队长的安排?”

      “没有,走吧。”

      几秒后,支队长和副支队长快步离去,留下一屋子大眼瞪小眼的警员,他们各自怀着奇奇怪怪的想法对视了一眼后……

      “哎哎哎,陆远。”

      李兰用胳膊肘戳了戳思绪神游天地的陆远,本着陆远身为靳言的狗腿子,肯定有第一手新鲜热乎的八卦,李兰开口说道:“我怎么感觉季支队和咱靳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你看看他俩那样,这才是相处的第三天,咱靳队翻白眼的次数都快赶上咱局长拿茶叶啐人的次数了。”

      陆远迟疑的点了点头,随即意识到不对:

      “呸,咱靳队这么好的脾气市局上下可是出了名的,再说了季支队刚来,他俩能有什么不可告人,还有啊兰姐我可给你说,靳副那不叫白眼,那叫适当活动眼睛。“

      支队里一向憨厚的雷建国突然开口:“靳队脾气好不好我不知道,但是陆远你这狗腿当的绝对不比抗日神剧中的翻译官差。”

      会议室还停留的众警员哄然笑出声。

      陆远被雷建国一句话逗得差点背过气去,气鼓鼓的拉着李兰就朝外走:“狗腿怎么了,有我这么敬业的狗腿吗,我狗腿我光荣,我为市局添光芒。”

      李兰捂住嘴笑了好半天在哄闹中打断了陆远:“行了,别贫嘴了,走吧。”

      市局的警车在告诉上一路飞驰,再配上车内广播不知道什么名的歌,季怀连可以说是开的十分舒服,每一脚油门都踩着鼓点下的十分舒服,只是他每次看向右边后视镜的时候,总是能不经意的瞥到靳言那能杀人的眼神。

      两人指尖的烟在冷气中飞速燃烧,转着圈的钻进空调口再换出来凉风,眼看着离抛尸现场的距离越来越近,季怀连的心也越来越紧。

      不行,我必须说点什么,我不能让靳言一直恨我,哪怕有朝一日他必须恨我,也不能因为我不辞而别,必须是……

      “靳言。”

      “你说。”

      季怀连狠狠嘬了最后一口烟,带着胸腔里所有的压抑全部吐到了车前窗上,连带着皱起的眉头缓慢的开口:“我昨晚思考了很久,我觉得我们两个人不应该是这种相处方式。”

      “那你觉得是什么样的?是我给你一刀结束我的警察生涯,还是你跪在我家门口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有那样一段过往?”靳言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冷道。

      登时,季怀连脸部的肌肉都僵了起来,每一次的呼吸都扯动着心脉,越来越厚重,广播中的踩点音乐一首结束,莫名的换成了叫人听完有一种生离死别感觉的苦情歌……

      十分应景。

      好半晌季怀连一关广播才收拾好情绪继续开口:“你恨我我能理解,但是十六年前的事情我真的可以解释,我不是有意抛弃你也不是有意这十六年音讯全无……”

      “咔哒”一声,靳言放平了副驾驶的座椅稍稍一躺:“季支队长,继续说。”

      “你可能不知道,文港市局在扫黑这件事上有多执着,我爸以前是扫黑工作组的组长,那几年我每次突然的消失都是因为我家被黑恶势力盯上了,我和我妈必须住进安全屋,二十四小时受警方保护,我不是不想联系你,是我没有办法。”

      靳言半闭的睫毛一颤,这是他不知道的事情。

      “出租屋的那天……”

      靳言把夹着的烟往车载烟灰缸里一丢,看似无所谓的淡然一笑:“我不想听了,我睡会,到了喊我。”

      季怀连握着方向盘的手差点打出一个圈:“靳言,你能听我说完吗?

      “季怀连。”靳言再点烟:

      “爱情这种东西,从古到今多少诗歌散文歌颂,贬低,亦或是抵制,不论怎么样,他都是人们茶余饭后的离不开的话题,可那又怎么样?我们不是圣人,都逃不过爱情的折磨,我和你十六年前,做过的事,说过的话我都可以理解为年少无知,可如今我三十二了,正是娶妻生子的好年纪。”

      季怀连发抖了,任凭他怎样竭力的去控制,始终控制不住指尖的颤抖。

      “你知道吗,我其实没有那么恨你,只是不愿意面对曾经深爱你的我,十七岁的你是我十六岁那年的所有勇气,也是我十六岁那年所有的痛。”

      “靳言,我……”

      “行了,好好开车,矫情的话题就止于此。”

      警车飞驰,窗外的雨大到雨刷器根本忙不过来,车后排三个人挤在一起,被雨水浸透的衣服完完全全的贴在身上,十七岁的季怀连不适应的扭了下身子。

      “白叔,我爸怎么了?”

      白叔看了一眼调姿势的季怀连,好一会才吐了重重的一口气开口;“你爸他……”

      “白叔!”季怀连眉心一跳,满是雨水的手一把握住白叔满是枪茧的手:“那我妈呢!”

      “怀连……”

      “白叔!是谁,我问你是谁!我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他们了……我爸……我爸明明说这次扫黑已经结束了!白叔……”

      这一天,十七岁的季怀连开心过,也撕心裂肺过。

      “白叔,你停车,我要回去,我不去安全屋,我要去找我爱的人,白叔,我求您了,停车……我要去……我要去找靳言……白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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