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万利》山贼大王

7、第 7 章

　　小区停车场，蓝色思域轰着油门熄了火。

　　车内两名男子对视了一眼后同时抬头看向一个房间，透过耀眼的阳光，那个房间的阳台里正站着一名男性，视线没有对接可又偏偏对接起来。

　　楼上袁姗家中靳言轻声问出：“你的丈夫开的是蓝色思域吗？”

　　楼下车内副驾驶放男人也轻声问：“你家阳台那个就是你说的警察吗？”

　　嗡——嗡——

　　主驾驶的手机震了起来，张家明拿起看了一眼后点头“嗯”了一声随即接起电话：“怎么了？”

　　“你到楼下了？怎么也不上来？”袁姗的声音在狭小的车厢内响起，有些焦急又有些不安。

　　张家明拔下车钥匙：“我马上就上去，刚刚不知道把充电线甩到哪里了，警察到了吗，你不要害怕啊，他们问什么回答什么就好，乖，我上去了。”

　　副驾驶的男人挑眉看着张家明挂电话：“我一直不明白你怎么就跟她结婚了，就她这种作天作地作空气的女人，你竟然也想娶她，真不知道你哪根……”

　　张家明也不生气带着淡淡的笑推开了车门，拿着手机的手向车内一甩示意让他也上楼，随即转身进了单元。

　　靳言迈步来到茶几旁边，视线随意的落到了向日葵上，有些出神的数了一下向日葵的花瓣，几秒后才漠然开口：“我看到车上下来两个男人，你们今天有客人吗？”

　　袁姗一愣，思忖了几秒后开口：“可能是我丈夫的同学，他上班的地方离我们的花店挺近的，有时候会来玩。”

　　“同学？什么时候的同学？”

　　“高中吧，算下来也十来年了，前段时候他刚退伍。”

　　靳言眉头一压：“高中同学啊，这么多年过去了关系这么好，还真不容……”

　　短促的敲门声毫不留情的打断了靳言的话音，屋内三个人目光齐刷得甩向了门口，在袁姗去开门的时候季怀连却从她脸上捕捉到了几丝慌张无措，夹杂在客套的表情中还真不容易发觉。

　　几个人挤在狭小的玄关处互相对视了几眼，完美的皮囊隐藏了他们心中各异的想法。

　　“这位是？”季怀连先开口询问被袁姗揽住胳膊的男人，视线在张家明脸上一扫就落在了站在门口还没来得及进来的男人，男人也不怯场大大方方的一笑。

　　“我叫赵斌，是家明的同学。”

　　可能是刚退伍的原因，面前这个叫赵斌的男人一举一动都透露着干脆利落的气息，只是眉宇之间有几丝狡诈的感觉在里面，靳言快速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没有接话，直接开口问到：

　　“张家明婚礼那天你也在？”

　　赵斌一愣：“我在，我是伴郎。”

　　“田罗倩你认识吗？”靳言从手中的小笔记本中掏出一张照片往赵斌面前一横：“就是这个女人。”

　　赵斌一摇头：“见过几次，以前的高中同学，她是家明班的，我们接触不多，她……怎么了？”

　　话音刚落，张家明一个狐疑的眼神就甩了过来，短暂的质疑后他点头应到：“我们一个班的，关系蛮好的，我婚礼前半个月就邀请她了，不过我实在没想到这才几天没见，她就出事了。”

　　“她怎么了？”赵斌惊呼一声。

　　靳言把照片一收淡淡到；“昨天在城郊高速发现了她的尸体，死亡时间已经确定了，是8月1号晚上，也就是你们结婚的那天晚上。”

　　“你们婚礼结束以后有联系过她吗？”季怀连搭腔道。

　　赵斌微微喘气眉头轻皱起看向了张家明夫妇俩，三人短暂对视了几眼后，张家明向着沙发挥手示意先坐。

　　无关重要的话题持续了十几分钟后，没有得到线索的季怀连眉头死死拧在一起，几个人之间的氛围也越陷越僵硬，桌上的向日葵被空调的冷风吹的花瓣微微颤着，杯中的茶水也凉透了。

　　一直没怎么开口的季怀连默默地观察着几个人的表现，沉寂的空气中他突然掏出烟盒递给张家明和赵斌两根，侧脸微微一笑看向袁姗：“不介意吧？”

　　“没事，您抽。”袁姗十分熟练的在茶几下面掏出一个烟灰缸推到季怀连面前。

　　少顷，房间被青白色的烟雾围绕起来，在阳光的照射下俨然变成了修仙场所。

　　又是几秒后，季怀连烟灰一弹又开了口：“赵先生，我能问一下你对田罗倩是不是有什么私人感情在里面？”

　　“我刚刚不是说过吗，我们不是很熟。”赵斌夹着烟的手蹭了蹭鼻尖笑着回答：“上学的时候还好，偶尔能见到，后来我去当兵了，一走就是八年，别说见了，我连她的微信都没有。”

　　季怀连看了一眼眼帘半垂在思考的靳言，感受到目光的靳言一抬头对上了季怀连的目光，白皙的脸上又是一个白眼，随即他看向赵斌：

　　“我觉得你还是说实话比较好，这是刑事案件。“

　　本来端坐的赵斌十分别扭的往后一歪，咽喉也快速的上下滑动了下，燃烧过的烟蒂在他的动作下悄无声息的落在了地上。

　　许久，他呼了一口气：“上学的时候我追求过她，不过没有结果。”

　　靳言目光一紧，坐在阳光下的他语气冰冷没有起伏：“继续。”

　　“继续？”赵斌一呆，几秒后又是深深的一口气呼了出来：“家明结婚那天是我们毕业后这八年第一次见面，那天……我本想约她吃晚饭的，可是后来听家明的姐姐说她现在有男朋友，我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还有呢？”

　　“没了啊，婚礼结束我就回去了。”

　　靳言快速翻动了手中的小笔记本：“有谁可以作证吗？”

　　赵斌看了一眼张家明，自然地道：“家明结婚这几天，我们几个伴郎忙里忙外，48个小时就睡了一个半，婚礼结束我就回家睡觉了，一直到下午六点多去的单位，那天我是夜班，你们可以去我单位调取我的工作录像。”

　　张家明烟头一掐继续点头：“这点我可以证明，我那四个伴郎都没怎么睡觉，婚礼快结束的连我都困的不行了。”

　　“婚礼结束你们一起睡的？”季怀连微笑道。

　　“啊？”沙发上的三个齐刷刷一愣，袁姗快速接话：“没有没有，我和我老公婚礼结束以后就回家磕头去了，至于赵斌是和谁睡得我们可不知道。”

　　季怀连一哂，撇的倒是挺干净。

　　晌午的日光带着一天中最浓烈的热意，老旧小区停车场里为数不多的几辆车肉眼可见的冒着热气，条纹状的热气在车顶徘徊不散，不远处老槐树下乘凉的爷爷们梗着脖子看向警车。

　　从张家明家出来，靳言的表情明显更阴暗了些，不明情况的人不只是跟着一起下楼的赵斌，连季怀连都不清楚靳言这是抽的哪门子风，怎么突然就气场全开，看上去就是一副要致季怀连于死地的表情。

　　走在靳言前面的季怀连每分每秒都赶紧后背在一层层的渗着冷汗，终于在走到车旁的时候，他一个猛回头喊到：“靳副？”

　　瞬间，靳言一个带着刀的眼神就甩了过来：“季支队长，有屁就放。”

　　这咬牙切齿的小表情，要不是两个人真有点什么，恐怕下一秒就要打起来了。

　　季怀连式试探：“你怎么了？”

　　靳言式凶狠：“关你屁事。”

　　季怀连式强硬：“我是你领导。”

　　靳言式无视：“调令明天生效。”

　　季怀连双臂抱在胸前，一副我就这样你奈我何的表情，饶是靳言也是没办法再说什么，只能点根烟在烈日下面和季支队长大眼瞪小眼。

　　少顷，几米外在等车的赵斌迈着步子来到了两人身边，看表情应该是酝酿了一肚子的话准备如数告知警察同志。

　　“两位。”果不其然，人还没到赵斌的声音就顺着阳光渡了过来：“我有个情况想报告一下。”

　　季怀连和靳言随着赵斌的话尾陡然对视了一眼，两人都从赵斌的表情上读出点什么东西来，随后唰唰两道目光就落到了赵斌身上。

　　靳言淡然先开口：“你说。”

　　“您是支队长吧？”赵斌没有理会靳言绕开他直步来到季怀连身边：“刚刚听这个警员是这么喊你的。”

　　季怀连目光一顿，在赵斌的视线中抬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这位是我们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副支队长，你有什么线索可以向他提供，我只是调来配合工作的。”

　　霎时靳言一呆，这不值一提的面子给的倒是挺及时，他微微侧头看向季怀连，思忖两秒后露出了一个礼貌而又尴尬的笑容：“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吗？”

　　赵斌看看靳言再看看季怀连，短短几秒他竟开始质疑自己的耳朵，明明刚刚听他们的对话，这位个子稍高一点的才是支队长，怎么就……

　　也无所谓了，赵斌想到：“我想说的很简单，其实上学的时候不止我追求过田罗倩，家明也追求过她，不过最终田罗倩也没有答应我们任何一个人。”

　　季怀连和靳言又是一个对视，靳言继续开口：“你接着说。”

　　“其实这都是上学时候的事情了，说起来关系也不大，只是前几天家明结婚的时候，不知道是谁说漏了嘴，让袁姗知道了家明上学追求田罗倩的事情了，所以婚礼现场……”

　　靳言一脚踩熄烟头：“闹出不愉快的事情了？”

　　赵斌突然一改深沉的表情，眉宇之间慢慢镀上一层不屑：“要我说袁姗那天做的真不对，婚礼现场那么多的人，她拿着麦克风在现场说要给田罗倩安排一个男朋友，我们几个同学谁不知道田罗倩马上就要订婚了，这不是摆明了不给她面子嘛。”

　　季怀连微微一勾嘴角：“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就是袁姗知道上学时候家明追求过田罗倩心里不舒服呗，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就这点小破事她都能揪着不放在自己的婚礼现场给人难堪，哦对了还有……”

　　赵斌摸出一根烟叼进嘴里：“家明这个老婆啊，结婚之前那可是真的作，我这光她作死的八卦就一大堆，你们别看我这几年一直在当兵，他们之间的那点破事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靳言沉思着没有说话，他再度侧脸看向季怀连，接收到信号的季怀连冲着赵斌微微一扬下巴：“有关于田罗倩的事情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叼着烟迟迟没点火的赵斌低头看了看脚尖认真的思索了几秒后：“我也就是家明婚礼那天才再见到田罗倩，关于她的事情我知道还真不多，我想一想啊。”

　　季怀连没有催促只是静静侧脸看向了旁边的爷爷们，他们的好奇心似乎更旺盛了一些，有几位坐不住的已经背着手朝这边微微踱步。

　　果然，凑热闹是人类的本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