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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破局捕杀 ...

  •   原那声巨响之后,一人跑向秦王:“禀告殿下,城北军营暴乱!”
      “什么?”秦王握紧了长剑。
      城北军营,乃关押渤州叛军俘虏所在。
      “城北军营暴乱!叛军集结,正在攻城!”那人焦急道。
      “赵王好手段啊!”听见此言的严广走出来,望向城北,“你这里有多少人?”
      秦王也望向城北:“五万。”
      “那叛军有多少人?”严广又问。
      “六万。”秦王答。
      “哈!”严广大笑,“不算吃亏!如今之计,必须在之义进宫前将叛军抵挡在城外!你手下可还有能领军的副将?”
      秦王点头:“有。“
      “好!“严广道,”与我二万,与你副将二万,我们分东西两路夹击叛军。“
      “剩下一万,由我带领,自安化门进长安,往北,镇守玄武门!“秦王道。
      严广一笑:“不错!出发!“
      秦王看向严广,点了点头。
      两人的坐骑早已被牵来。严广翻身上马,临行之前,对秦王喊道:“若玄武门不保,你也要赶在叛军之前进宫救驾!“
      “明白!”秦王大吼了一句,挥动缰绳,带领一万将士策马朝安化门的方向而去。
      剩下的东西大军,因严广实战经验远比副将丰富,因此严广率领的二万大军由西路北上拦截叛军。
      “你带二万,从金光门进,春明门出,再北上!”他对那副将道。
      “是。”那副将立即领命。
      一时之间,四万大军皆往北上。经由金光门,二万大军跟随严广继续北上,另外二万跟随那副将进入长安西门金光门,穿长安而过,自东门春明门出,继续北上。
      “母后没想到吧!”赵王依旧一步步靠近张锦华,“大皇姐的叛军,早已被儿臣收归己有!再早一点,大皇姐叛乱,也多亏了儿臣的一封信呢!儿臣用二世子,换了六万大军!儿臣这笔买卖,是不是很划算!”
      话音刚落,瞬时之间,殿内涌出数名黑衣人。
      他再笑道:“今日对不住母后了。既然母后要儿臣死,那儿臣,便只能杀了母后了!“
      只见他手一挥,数名黑衣人一拥而上。张锦华惊慌之中退后了半步,撞到了挂着先帝龙袍的木架。
      原此刻殿内其余人等早已被赵王之人控制住。
      “护驾!“张锦华大叫。
      殿外禁军听闻张锦华呼救,立刻上前救援。可惜一众人等都被无尽的黑衣人挡住,不得进殿。
      张锦华即便心智强悍,却也无法抵挡黑衣人的袭击。就在一黑衣人将剑稳稳刺伤她胸膛之际,一旁忽然跳出一个黑影,替她挡下了那一剑。她一惊,失声叫道:“阿合!“
      原阿合听从紫烟的吩咐前往元妃处探望,却不想前殿生变。他一路躲避,刚赶来太极殿,就见赵王带人围攻张锦华。殿外禁军已被叛党牵制住,根本分不出兵力。情急之下,他只能以身挡剑。
      “娘娘快走!”阿合死死拽住那人的剑,用仅余的力气喊道。
      可张锦华没有逃走,她反手一剑,割破了那刺客的喉咙。
      “逃,又能逃那里去呢?”她惨然一笑,接住了倒下的阿合,将他轻轻平放。
      可刺客并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一刺客上前,一剑挑断了张锦华握着长剑的右手的手筋。鲜血缓缓积成血潭。阿合见张锦华受伤,想要起身护驾,却浑身瘫软,使不上力气。
      赵王喝止了众人,缓缓走上殿,踢开了张锦华的剑。张锦华无法支撑,一下子跌坐在地。他蹲下身,右手箍住张锦华的脸,含恨道:“母后该不会以为,儿臣会赤手空拳前来吧!儿臣只恨,这些年,那么多机会,却都狠不下心杀了母后!若是没了母后,这长安城,怎会有如此多纷争!还好,现在也不算太晚!”说罢,赵王缓缓举起了匕首。
      张锦华的目光随着那匕首缓缓升高,不屑道:“不错!当年在汕岛,你就不该留本宫活着!本宫活着,便是你的报应!”
      可这话并没有激怒赵王。他只是伸出左手用力箍住了张锦华的脸,另一手缓缓用匕首抵住了张锦华的心口。他的目光依旧平静,仿佛那一年张锦华行走于灵州城连绵的屋顶望见的被雪覆盖的一望无际的原野一般:“母后设计捕杀儿臣,却只安排数名禁军于殿内,儿臣着实感激。还有一事,理应告知母后。母后也好在黄泉路上,将此事告知大皇兄,免得他做一个糊涂鬼!”
      “你!”绝望如同春生的野草一般淹没了张锦华的心扉。
      原冤案之下,仍有隐情!
      赵王从容一笑,道:“儿臣原先以为,除了大皇兄与五弟,先帝与母后会反目成仇。儿臣未曾料到,原母后,并非儿臣所想的那般对先帝无情!六弟做事干净,替儿臣动手除了五弟。否则,同胞骨肉,儿臣实在下不去手。儿臣等了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天!只是儿臣先前以为出手的会是二皇兄,却没想到是六弟!六弟倒也不算太笨,他知,灭口皇子之事,多一个人知便多一份风险。因此,此事,他竟然连卫允都未告知。查案一事,他安排得滴水不漏。可母后想,大皇兄身为嫡长子,朝野内外声望甚高。他怎会俯首认罪?母后难道就没想过吗?”
      他说的这一点,张锦华当然想过。邦王认罪,并非仅仅祸及自身,连累家人。若非受到天大的威胁,邦王绝不会牺牲如此。
      赵王缓缓地将匕首用力推入了一些。仿佛不经意间,一滴鲜红,渗透张锦华的白衣,盛放出一朵花来。
      “母后还记得,当年浪人一案,陈之义是如何认罪的吗?”他笑道。
      张锦华的脑子一震。她当然记得,当年,是有人拿了张锦华染血的绢子,逼陈之义认了罪!
      赵王见张锦华眼神越发清醒,便知她回忆起了往事:“当年,儿臣不过就是拿了一条母后的绢子,随便染了些鸭血,陈之义便认了罪。那一日,儿臣不过就是拿了把先帝的扇子,染了些颜色,拿去给了大皇兄。大皇兄只一见,便认了罪。可见,大皇兄心中,是在意先帝的。只可惜,先帝这么些年,一直疑心大皇兄。不过,儿臣倒认为,儿臣此举,绝非错事。大皇兄愚忠,绝非社稷之才。母后下去后,便将此事告知先帝与大皇兄罢。父子一场,临了还是和解罢!”
      听完此话,张锦华气愤至极,却又笑了:“你是聪明!只是,自古以来,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只此两条,邦王便胜你万里!若你今日杀了本宫,本宫也会化作厉鬼,日日伴你于大殿之上,看你如何治理这个国家!”
      这话彻底激怒了赵王,他脸部一阵抽动,就要将匕首全部推入……
      而下一刻,却只听一声刺破冰冷虚空的凌冽声……
      仍旧是鲜血,不再是滴滴答答,而是汇聚成了溪流,染红了张锦华的衣衫,染开了那月牙白披风上的一枝梅花。
      赵王的神情显得有些不可思议。他看着自己忽然空荡了右袖,一下子竟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支长剑准且狠地插入了张锦华背后的圆柱之上,深达数寸。
      殿门忽然被狂涌的风雪突破。
      一时间,殿内众刺客都呆住了,齐齐望向门口。
      这一日,因着遮天蔽日的阴云,无半点星光。宫内长廊之下皆挂起了宫灯,微微映亮狭窄空间。萤光之下,飞雪带进仿佛前世的回忆。虚空之下,连厮杀声都渐渐远去。殿外一地尸体,却不见半个人影。
      一滴眼泪终于滑过张锦华的侧脸。
      在众人还未回过神之际,却又听见数声长空破风之声。十余支冷箭穿透寒风飞进殿内,精准地射中了所有刺客。
      赵王透过那阵凛风,恍惚间看见一个人忽地出现在殿外。那人一身戎装,缓缓上前来。
      “你是……”赵王似乎忘了自己究竟有没有见过眼前之人。
      “你连他是谁都不记得了?”张锦华用完好的左手一把掀翻了发愣的赵王,站起身,一脚踢开了落在地上丑陋的还在不停喷血的残肢,“你们日夜防范本宫,为的不就是这个人吗?”
      说罢,张锦华用力拔出嵌入背后圆柱的长剑,掷向那人。
      那人一把接了剑,走上前来,跪道:“臣,陈之义,救驾来迟,望娘娘恕罪!”
      “陈之义!”赵王大惊,“你是陈之义?!”
      “起来吧!”张锦华傲然道。
      “谢娘娘!”陈之义起身,又对着赵王道,“臣,曾与殿下于罗桑有过数面之缘。先前击杀渤海叛军,也曾得殿下亲见。只是殿下事务繁忙,忘了臣的脸了!”
      “陈之义!”赵王瞪大的双眼内全是慌乱,“你应在南部削藩的!你不该在这里……”
      “怎么,就许你拔平年的眼线,就不许本宫拔你的眼线吗?”张锦华解下那被血染透的披风,狠摔在地上。
      “啊?”赵王崩溃,却又冷笑嘴犟道,“这又如何?儿臣在城外……”
      可他的话还没完,张锦华不耐烦一甩头,陈之义的剑再次出鞘。这一下,鲜血从赵王的口中喷涌而出。他慌乱无措用手去捂自己的嘴,却见鲜血越过手指缝隙不停坠落!
      殿内仿佛突然安静了。
      张锦华这才觉察出右手手腕的疼痛来。她自怀里掏出一条绢子,将伤处缠了起来。陈之义见状,想要上前,可脚步挪动了不到半分,却终究还是退回了原地。
      张锦华不看陈之义,只看着殿外的呼喊与灯火狼藉,问:“情势如何?”
      陈之义低头答:“回禀娘娘,二皇子已经带人入宫助大统领控制局势!”
      听闻此言,张锦华安下心来,又才问陈之义:“你可有受伤?”
      陈之义摇头:“无恙。”
      张锦华微微点头,迟疑片刻,又问:“孟言文呢?让他带些人来,将阿合带下去医治。”
      孟言文早已等候在殿门之外。听见张锦华提起他的名字,便入殿来行礼道:“见过母后。儿臣救驾来迟,望母后恕罪!”随后几人跟随进入,将阿合与赵王一并抬了下去。
      张锦华深知孟言文并非单纯为救她而来,可此刻她也没有力去再与他谈论其他,便问:“宫内情形如何?“
      孟言文答:“回母后,情势已经逐步控制住。“
      “很好。“她淡淡点头,”将赵王被擒的消息传给军营。“
      “是。“孟言文趁机退下。
      此刻,所有的奏折都已化为了灰烬。殿内重归于静。张锦华想要伸手去扶那倒下的衣架,只是抬手之间,手腕的伤口还在滴滴答答落着血,使不上半分力气。
      陈之义一见,收回了剑,扶起了衣架。而后,他动手就查看伤势。或是因为疼痛,张锦华的手一抖。陈之义低低道了句:“娘娘且忍着点儿!”放轻了动作,解下那绢子时,之间张锦华右腕一道极深的刀痕,触目惊心。陈之义的手微微一抖,立刻又埋下头,自怀里掏出一瓶药膏。扭开瓶盖儿,温柔地将白色药末倒在那伤口处。
      钻心的疼痛使得张锦华叫出了声,手腕也跟着不住颤抖。
      “娘娘忍着点儿!“陈之义压制住了自己的哭腔,狠心一把摁住了张锦华的手腕。一滴泪就要滑下。他将头一偏,将那滴泪甩落在了地上。
      张锦华别过头去,不再看那伤口,也不再看陈之义。疼痛仍在,她全身抽动,左手狠狠抓住了案子的一角。
      “是臣来迟了!“陈之义忍不住哭意,”娘娘这伤口极深,需得好好调养!“
      张锦华紧闭双眼,锁住了泪水。
      陈之义怎会不知张锦华的伤势是否还有痊愈的可能!只是此时,他又能做些什么呢?
      他复又替张锦华包扎好了伤口,手却又舍不得离开。他想要再说些什么,可又不知如何去诉说这些年的思念。他也不知,此刻,诉说那些思念,是否得体。所爱之人明明就在眼前,他却有着不敢相认的心情。察其容貌,并无变化,仍旧如当年才见之时娇俏可爱。他之心境,仍如往初。可她呢?因此他便默默跪在一旁,轻轻抬着那支手上的手,不敢轻动。
      最终,还是张锦华的抽搐渐渐停止,转头问他:“南部情势如何?“
      他赶紧答:“战事顺利,或再得三两年,便可结束。“
      “嗯。好。“张锦华轻声应道,片刻,又问:”严广可救出来了?“
      他又赶紧答:“救出来了。不止是严广,羽衣姑娘也救出来了。进宫之前,我已给敬安送了去。此刻,两人应还在城外军营里!”言语之间,陈之义终究还是忘了君臣之别。
      “嗯。”张锦华又是轻声答应。
      外面的厮杀之声渐渐微弱。
      微弱的天光渐渐透过窗纸映照进来。
      张锦华低头,微微一笑。此刻她的目光又如灵州城外四月飘洒的杏花雨般甜蜜苦涩。她看向陈之义,莞尔一笑,像极了陈之义梦中的模样!她身子微微前倾,含笑问他:“那你呢?这么些年,你,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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