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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8、荆良从军 ...

  •   灵州。
      大雪。
      陈之义站在操练场边,肩头落满白雪。
      操练场上热火朝天,将士们两两相对练习枪剑,叫喊声响天震地。
      一匹黑马从军营大门跑进,直朝主帅营帐而去。
      不一会儿,一小兵跑了上来:“将军请少帅过去。”
      陈之义略微点了点头,转头便朝营帐走去。
      陈全与几个副将正围在地图面前商议什么,见他进来,便将一封信递给了他。他接过一看,是宫内来的消息。新年时候皇后于福天宫遭遇刺杀,幸得无恙,但受惊早产,诞下了九皇子孟言泰。
      “南部胆大包天,竟然派人刺杀皇后。”陈全看着他冷冷道,“讨伐南部的圣旨很快就会下来。”
      陈之义脸部微微抽动了一下,道:“爹打算派多少兵马出征南部?”
      陈全道:“如今西罗与我大周修好。留下两万军马驻扎于此便可。其余军队,当听从兵部调遣。”
      陈之义笑了一下,又问道:“南部可知朝廷已准备起兵?”
      “刺杀皇后失败,他们自然就知道自己的死期已到。”陈全道,“你先下去准备着。待圣旨一到,立刻启程。”
      “是。”陈之义答道。
      出征南部。他站在风雪中兀自笑了。他回到了操练场,派人去查看了粮草贮备情况。不一时,一小兵带了一人来找他:“少帅,此人找您,说是兵部派来的。”
      陈之义一回头,一张黑黑瘦瘦的脸上闪烁着两颗晶亮的眸子,那人见到他,高兴唤道:“少帅!”
      陈之义认出他,颇为高兴,用力拍了拍那人的肩,道:“等你好久了。怎么这时候才来?”
      原这人就是那一日鸣泉宫内舞他的新剑而得他许诺的老幺。他笑嘻嘻道:“少帅那日给了我纸条,我立即就去了长安城。可惜那时候城门已关,我在城门下等了一夜,第二日一早才去的兵部。兵部见了少帅的条子,什么也没说,立刻就进去办了。他们给了我一道尚书大人亲签的调令,让我先来灵州找少帅,其余的事情他们会办妥。我接到了调令,立刻就往灵州来。只是我靠脚力走了这一个月才到灵州。还好少帅没有忘了我!”
      带他来的那小兵听了,立刻笑道:“你也是老实。既然是他们给的调令,你怎么就没求匹马?这大雪天的,走了这么远的路,没给冻死也是你命大。”
      那人还是嘻嘻笑着,道:“不能冻死。倒是有几天急着赶路,半夜在破庙里借宿,遇着下山觅食的狼,差点丢了性命。”
      那小兵又打量了他一番,道:“要说兵部如今也是忒小气了。来我们灵州参军的就给置办了这身行头。”
      陈之义低头一看,见他脚上的一双棉鞋早已只剩下丝缕,一双脚在雪水里泡得久了,早已不见肤色。再看他身上裹着一件黑色的棉衣,可是显然不够御寒。他的一双手和一张脸冻得通红。
      “如今兵部正在筹集粮草,自然是能省一点是一点。”陈之义笑道,接着他交代了旁边的将士几句话,便带着他往军营去。边走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哈哈道:“我叫荆良,他们都叫我阿良。”
      陈之义笑道:“阿良,不像是当兵的,倒像是种田的。只是,”陈之义转过头攀过他的肩,挤着眼问他:“你那越州的黄酒,可有带来?”
      “有,当然有。”荆良拍了拍手中紧紧抱着的包袱,“那日少帅走后,那酒被他们喝得就剩下一瓶了。小的好不容易给抢来了,还叫他们笑话了一番。”
      “好!好!”陈之义大笑道。
      走进军营,陈之义吩咐人立刻上了热汤热菜与他吃,接着命人带他去沐浴更衣,然后,才又带他回到了陈之义跟前。
      营帐内燃着火盆,荆良与陈之义一道围着火盆坐着。陈之义用一把匕首从火盆上驾着的羊腿上割了一块递给他。他摆了摆手:“吃饱了。”陈之义取下那肉,弯头一笑,忽然以离箭之势伸手掰开了荆良的嘴,将那肉硬塞了进去:“吃!”一股强烈的腥膻味冲进荆良的鼻子,将他逼得往后退去。可是陈之义扳着他的脑袋,叫他动弹不得。既然已经到了军营,陈之义的命令就是军令。军令不得不从。荆良强忍着不适,硬是嚼了几下。
      陈之义看着他吃了,满意地割下了一小块扔进了自己嘴里,然后才道:“那日在鸣泉宫,我的剑你连十下都挥不动。当兵打仗,最起码的是要有一副好的身子骨。这好的身子骨,首先就是能吃,然后再是能练。我来问你,军营之苦,你可承受得住?”
      “自然承受得住。”荆良吞下那口肉道。
      陈之义不置可否,又割下一块肉递给他:“那你可愿跟着我?”
      荆良一听,立刻跪下拱手道:“我本就是承蒙少帅赏识,才得以编入这名震天下的陈家军,自当一生一世为少帅效命!”
      “一生一世的许诺我可不敢接。”陈之义一把拉起了他,将刚才割肉那匕首递给了他,道:“你不远万里来追随我,没什么可送你的。这把匕首你就拿着。记着,灵州不是长安,更不是越州。我们这儿吃饭不能像长安或者越州那般斯文。在我们这儿,你要是吃慢一点,就没得吃了。晚些时候用晚膳时你就能见到了。还有,你吃得太少了,完全不够力气操练。今儿你才到,就不用同去操练场了。我一会儿还要去练兵,你就在这儿,将这只羊腿吃掉。吃完了就去叫帐门口的人带你去休息。你走了一个月肯定也累了。还是你现在就要去休息?我可以叫人将这羊腿给你送你帐里去。”
      “少帅体贴,可不劳其他兄弟费心,我自己就能将这羊腿搬过去。”荆良道,“只是,我……”
      陈之义站起身,叫了一句:“来人!”
      一小兵跑了进来:“少帅有何吩咐?”
      陈之义道:“给他安置到我营帐旁边的营房休息。”接着,他又对荆良说道:“刚好我现在缺一个随从,你既要追随我,便就跟着我罢。从明日起,你就跟着我们一起操练。你有什么短了缺了的,就找他。”
      “多谢少帅!”荆良立刻要下跪。
      陈之义又一把拉起了他,皱眉道:“跟你说了,我们这儿不是长安,把膝盖打直了!来了陈家军,大家就都是兄弟。在这儿你唯一需要下跪的时候,就是你掉脑袋的时候。明白?”
      “明白,明白!”荆良连忙答道。
      “嗯。”陈之义露出一副慈父笑脸,拍了拍他,掀开帘子,又走进了那风雪中。
      接着,刚才那小兵笑道:“喏,搬着你的羊腿跟我走罢!”
      荆良憨憨一笑,费力拎起那羊腿跟着上去了。
      那人边走边与他道:“少帅也跟你说了,在我们这儿,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使劲儿操练。你放心,我们不会欺负你。当然,在操练场上,也不会跟你客气。”
      “不客气才好!”他还是笑嘻嘻答道。荆良喜欢这一日遇见的所有人对他说话的口气。他喜欢他们粗糙的嗓门与豪放的腔调,还有迈开的大步子以及踩着雪时泥浆飞溅的声音。
      那小兵小跑着领着他进了旁边的一处营帐又道:“我叫阿柴。你以后就在这儿休息。我也在这儿。”接着,阿柴朝他挤了挤眼睛,指着那大通铺,压低声音道:“如今天冷,挤一挤才暖和。”
      荆良看着他那笑脸,忽然想起曾听说的什么龙阳之好,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可嘴里只能应道:“暖和,暖和……”
      阿柴瞧他那样儿,立即哈哈大笑起来:“吓着了吧!”
      荆良此刻觉得身子热得快要出汗了,还是只得道:“没,没……”
      阿柴看他吓坏了,故意将手搭上了他的肩,吓得他浑身一抖。他此刻全身僵硬,不知如何自处。阿柴握紧他的肩,忽然将他朝左一转,道:“想什么呢!这才是你睡觉的地方。”
      荆良一个激灵,才看见左边角落里一张小小的床,上面铺着几层厚毯子被子。
      阿柴笑道:“那通铺是我同另几个兄弟睡的。有一个兄弟晚上睡觉的时候爱打梦拳,所以我们都把他塞最里面那枕头跟他隔开。所以那儿就没你睡的地方了。这个地方,以前就是少帅的随从睡的。如今你来了,你就睡这儿罢。”
      荆良听了,不禁松了口气,但又问道:“那少帅先前那随从呢?”
      阿柴不免收了些笑意,勉强道:“他得病了回老家去了。”接着,他又道:“你就在此休息。若是渴了,这屋里有茶水。若是凉了,就在火上坐一坐。若是啃了你这羊腿还饿,就去厨房要吃的去。或者忍一忍,到了放晚膳的时候与我们一同吃。”
      说完这些,阿柴便出去了,留他一人在营帐内。
      此刻,北风大雪都已被隔绝在了外面。营帐无窗,里面只有中央的一处碳火尚还发出一些光亮。他摸索着找到了茶壶,一摸,早已空了。他出了营去装了一壶雪来,将茶壶坐在炭火上,坐在炭火边拿着那匕首边割羊肉吃边等水热。等他羊肉吃了一半,水也可以喝了。他痛快地喝了一壶白水,然后撑着肚子将剩下的半只羊腿都啃了。接着他出去用雪擦洗了手,又回来烤热了身子,然后便钻进了属于他自己的那个小窝里。
      闭上眼,此刻,在这军营里,在这正生出暖意的梦境里,他感受到了无比的温暖与安全。他仿佛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地方,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睡上一场,等着第二日醒来,与其他将士一起到操练场上痛痛快快地厮杀一番。他将那把匕首塞到了枕头下面,心里面就像幼时冬天将红薯埋进灶火堆里的踏实与满怀期待,沉沉睡去。
      还在一片黑暗中,一声长号忽然响起。
      荆良从睡梦中被吵醒,还没反应过来那响声是什么。可旁边的通铺已经有了动静。阿柴跑下来掀开他的被子,一阵寒意将他彻底惊醒。阿柴喊道:“起来了起来了,该出操了。”
      荆良心中一喜,也欲同他们一样翻身起床。可是一阵酸痛自他的小腿涌了上来。原赶了一月的路,这具身子仿佛也得知已经到了目的地,所以将攒了许久的劳累全释放了出来。阿柴那一把,几乎要将他拉散了架。他不禁“哎呦”一声叫了出来。
      阿柴松开了手,皱眉问道:“怎么了?病了?”
      荆良忍着疼痛强起了身,笑道:“没事,没事。”
      阿柴松了口气,道:“既然没事就起来罢。你听着这号笛,每日清晨午间晚间各响两次,一次出操,一次吃饭。快些起来,要是晚了,是得挨罚的。”
      荆良倒是有十分的冲劲儿要与他们一起,奈何身子不许。好不容易挣扎着穿好了衣裳吃了茶,一掀开帘子,强劲的北风割在脸上,浑身的热气一下子消散无影。
      阿柴看着他几乎冻僵的脸,用力拍了一把,拉着他就踏进了足尺深的白雪:“走!”
      荆良看着从各个营帐里涌出的潮水般的黑色人影,愈加兴奋起来。他痛快地将新发的军鞋狠狠踩进雪水中,迎着烈风,口中呼出奇特但仿佛熟识的号子,跟着人群朝操练场跑去。
      到了操练场,陈之义早已站在了场边。前面有人呼叫着列队。阿柴拉着他混入一列队伍。接着,前面又有人将人群分割,五列为一束,开始习操。
      他是新来的,所以领了一把新枪。那枪比起陈之义的剑轻上许多。他还不熟悉操练的步骤,只能跟着前后的人一起比划。烈风割裂了他的手,握着生铁几乎有些麻木。他这才记得,早间出营帐的时候由于太过兴奋着急,忘了抹马油了。可这点痛算不得什么,他口里喊着号子,心里是暖的。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放早饭的号子声响起。他跟着阿柴放了兵器,才要问什么,就被阿柴一阵风似得扯着就跑:“吃饭了还不快跑!”饥肠辘辘之间,他忽然记起了前一日陈之义对他说的“吃得慢就没得吃”的话,心里立刻紧张起来,跟着阿柴奋力往营长方向奔去。
      这是他第一次与这么多士兵一起吃饭。前一日的晚饭他是睡过去了。这一日他才看见,军营的饭不同鸣泉宫的饭。鸣泉宫虽也是大家一起用饭,但每人面前都是一个碗,盛着当餐的主食。桌子上菜盘里的菜也是不用抢的。可是这里,每个营帐内都摆着一张低案子,案子一旁是一个箩筐盛着满满的冒着热气的馒头,中央是一口大铁锅,里面炖着些看不出食材的玩意儿。
      阿柴冲到案子边抢了几个馒头,塞给了他两个,正要伸筷子夹菜,忽然想起一事来问他:“我们这儿冬日严寒,菜都偏辛,吃了身子才暖。你可吃得辛?”
      越州吃惯淡水里的鱼虾,并不惯于吃辛。可他此时顾不上许多,伸出筷子捞上一块木薯似的东西塞进嘴里,立即就被那辛味冲得天灵盖一个激灵:“辣,辣!”他伸着舌头灌了口茶水,又咬了好几口馒头,才觉得舌头稍微恢复了些知觉。
      众人见到他这憨样子,皆哈哈大笑起来。他见众人高兴,自己也乐了。
      辛辣味算是一种好滋味。荆良吃了这顿后,再进入风雪中,竟觉得没那么冷了。再吃了一月,晚间饿肚子去灶房找到馒头时,竟还有些想念那辛辣的奇妙了。只是他正蹲在灶坑前偷吃,冷不防一把剑就驾到了他脖子上。一个声音带着笑意道:“我还以为是遭了老鼠,原来是你这偷吃鬼!”
      荆良一听,立刻站了起来笑着道:“少帅吓人得很。”
      陈之义抽回了剑,瞥见他手里的馒头,问道:“饿了?”
      他点点头:“少帅也饿了?”
      陈之义也点头,四处看着。荆良忙解开了一个木制罩子,从里面拿出一馒头递到了陈之义面前。陈之义接了,又看了看锅里——菜早就没了。他皱了皱眉,道:“这么吃不是个事儿。”接着,他从灶间播出了些枯草干柴,升起一个小小的火堆,将馒头都扔进那火堆里烤用一根小棍拨弄着烤着。那冷皮馒头遇着火,表皮慢慢转变为焦黄色,并且散发出一股焦香味。陈之义低声吩咐道:“那边的缸里有腌好的羊肉,去取一块来。”
      荆良立即依言解开了角落里一口大缸的盖子,见里面果然满满当当塞满了腌制的羊肉。这个时候吃不了整只羊腿,他便掏出陈之义赠与他的匕首,狠力跺下两段肋骨,然后乐呵呵跑到了陈之义面前。陈之义吩咐他照看着馒头,自己却去账外用雪狠狠搓着那肋骨。过了好一会儿,才进来将那肋骨用剑驾着烤着。
      “那肉,都是做熟了的。要吃的时候拿出来用清水一煮就行。”陈之义道。
      那羊肉极肥,不一会儿便有油脂融化滴落在火中,发出嘶嘶的声音。烤肉的香气窜进了荆良的鼻子,他使劲吸着,直咽口水。
      可陈之义看着那火,脸上的表情全都消失了。
      他已经许久未能好好睡一觉了。
      他总是睡不着。可如今严寒,又不能随意出去走动。他躺了半天,觉得没意思,便起身出来找吃的。
      他直直盯着那肉,估摸着已经热透了,便丢给了荆良一根,然后两人坐着吃了起来。
      葛翼走了,所以无人知道他的心事了。而这些事如此多,如此长,他无法再与别人讲。
      很多时候,他都很想念葛翼。
      很多时候,他都很想念远在皇城里的那个人。
      可他知道那个人不该他再想,所以他心里有些乱。
      解决心乱有两个办法,要么练剑,要么醉酒。
      可军队里严禁醉酒。他只得练剑。练剑练得肚子饿了,所以就要吃东西。
      如今从长安城来的所有消息都直接送到了陈全面前。他回来了快两个月了,李敬安也没有传消息过来。他不知道那次刺杀究竟如何。但她平安活了下来,并且诞下了皇子。
      此刻,他只能安慰自己,没有消息确实便是最好的消息。只要李敬安还没着急,这事儿就不难。
      荆良不知道陈之义的心思,只是开开心心地吃馒头啃羊肉。
      陈之义三两下吃完了自己的那一份,拍了拍荆良:“吃完了记得用雪把这火灭了,然后回去休息,明儿还得早起。我先回去了。”
      “少帅慢走。”荆良看着陈之义离开,也几下啃净了羊骨,然后踩灭了火,捧了些白雪进来浇灭了火星,然后才回自己的营帐去睡了。
      陈之义回了营帐,却还是睡不着。他等着那些长埋心底的事沉到水底被河沙掩盖的一天。
      陈全前几日与他商议过出兵南部一事。
      “皇上逐我出长安,非必要时候,我是不会再回去的了。”陈之义一脸痞笑,“到时候要商议这些事,爹自己进去便是。我在城外给爹守着军营。”
      陈全倒是知道他的心思,冷冷笑道:“你倒是乖得很。诏书既然已经到了,十日后便要启程。你准备得如何了?”
      “一切皆已办妥。”陈之义答道,“准备起兵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就等着这道诏书罢了。南部已经动了,十日可来得及?照我看,三日后就可启程。”
      陈全看着地图,目露寒光:“叫你来也是这事。十日后,由你率大军启程。而我,打算后日就回长安,与霍相和蒋殷商讨策略。此次渤州军还是不能动……”
      “那张家军,可能动?”陈之义打断了陈全。
      陈全自然明白陈之义想问什么,便道:“张家军也是大周的军队,此次南部一战必然要调动。”
      张家军的帅符虽然还在张锦华手里,可大周军队真正的统帅还是皇帝。权衡之下,陈之义淡淡一笑:“所以皇上终于没有白请霍相回来。连同张家军,连霍相也要亲自出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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