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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落幕 ...

  •   一道闪电过后,众人皆是面面相觑。

      李宁玉率先起身询问鸠巢铁夫:“侯爵大人,我可以先说吗?”

      得到同意后,她继续对龙川肥原道:“龙川大佐,我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引起您怀疑我是老鬼的,我在这里再说最后一次,我不是老鬼,自始至终都不是。而您说的所谓的‘证据’,也都是推理得来的。”

      龙川肥原不屑地冷哼一声:“靠推理得出事实真相,这不是你李上校一贯用的方法吗?那个朝鲜专家金圣贤不就是你用这种办法把他逼死的吗?”

      “可我那也是实话实说,如果他心里没鬼,怎么会无法反驳?”

      “好,”龙川肥原点头,“我也来说说我的推理。”

      顿了顿,才缓缓说道:“最开始的勘验笔迹,吴志国的笔迹很明显是有人蓄意模仿,而这一点还是李上校提醒我的。后来金生火死了,我却发现他不是老鬼,于是我又转移视线,而这时吴志国显然已经没有能有证据证明他是老鬼,因为没有□□会对敌方阵营的女人产生感情。

      之后顾上尉,在房间里和李上校起了争执,顾上尉为了诬陷李上校故意把纸条放入药盒里,后来证明了顾上尉是被诬陷的,是李上校故意为之,然后我又联想到之前吴志国的笔迹鉴定,所以我才会认为李上校是老鬼……”

      白小年这时突然插嘴道:“等等,龙川大佐,照您这么说,我就没有老鬼的嫌疑了,那为什么您还一直关着我不让我离开裘庄?”

      “那是因为……”

      还没等龙川肥原说,白小年接过他的话头继续道:“还是我自己来说吧。我的真实身份,就是裘庄流浪在外十几年的小少爷,我的父母当年在兰心大剧院被潘汉卿——”

      或许是提到了伤心的回忆,他有些哽咽,看了一眼餐桌对面的潘汉卿,吸了吸鼻子才道:“也就是李铭诚误杀了,所以当时出去放风的时候我就是杀他去的,后来才发现杀错人了,我的仇人是金处长。而金处长现在也已经不在了。

      也因为这个,我被怀疑是老鬼,可是刚才我所说的一切龙川大佐都清楚,但是他就是没有放我出去。”

      金若娴坐在自己父亲生前的座位上,一直在聚精会神地听着,这时候白小年说到她父亲了,忍不住插嘴问道:“为什么?”

      白小年转头看了看坐在自己右边的金若娴。

      这个女孩虽然从始至终都没有参与裘庄的任何一件事,可是她却是最大的受害者。几天之内,一夜之间,自己的父亲从莫名其妙地被抓进裘庄,到突然知道他离开人世的消息,前前后后也不过几天时间。

      想她小时候因为父母亲立场的不同,而与父亲失散;十几岁时母亲在上海去世,孤苦无依的她被逼去了堂子;等到好不容易父亲金生火找回了她,能好好享受到父爱的时候,可是,不久后父亲也去世了……这一次,她真的彻底成为孤儿了。

      白小年忍不住对她多了几分同病相怜。

      金若娴见自己邻座的父亲的同事一直在看着自己,不由得有些不耐烦,她又问了一遍:“为什么啊,你说呀!”

      白小年这才从沉思中缓过神来,解释道:“因为他觉得我在说谎。因此我身上老鬼的嫌疑至今没有洗清。”

      龙川肥原顺势而下,道:“你身上的嫌疑本来就没有洗清。”

      一旁一直静静地观察众人、没有说话的王田香开口问道:“侯爵大人,我可以问龙川大佐一个问题吗?”

      鸠巢铁夫同意了。

      王田香福了福身子表示感谢,走到龙川肥原旁边问道:“宴会之前,我曾经去找过您,却发现您不在裘庄里。敢问龙川大佐,您刚才出去是干什么了?”

      龙川肥原下午之后只是让王田香去准备迎接自己的老师,支开他后自己好出去办事,却没想到他又折回去找自己了。

      龙川肥原内心有一丝慌乱,但是表面还是强装镇定,他下意识地问道:“你找我做什么?”

      “当然是有要事要找您啊。”

      “什么事?”

      王田香微微一笑:“现在没事了,您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便好。”

      “我……”龙川肥原一边支吾着一边思考着,总觉得回答什么都不合适,最后才说道,“我刚才看我妻子了。”

      李宁玉正在吃顾晓梦给她剥好的橘子,一瓣一瓣地往嘴里送,时不时地也递到对方的嘴边。听到龙川肥原的回答她忍不住来了兴趣,放下手里最后两瓣橘子,惊奇道:“哦?龙川大佐原来这么爱您的妻子呀?听说您还有一个九岁零三个月的儿子,还是寄养在您的恩师鸠巢铁夫侯爵大人那里的,是吗?”

      说着她看向鸠巢铁夫,后者点点头。

      王田香也禁不住点头:“龙川大佐非常爱他的妻子,这一点我也可以证明。大佐的妻子的墓地我曾经跟着龙川大佐去过一次,那天是一个夜晚,又荒凉又阴森,待上一会只让人觉得脊背发凉,瘆人的很,方圆几里都是湖水或荒地,是以我的印象很是深刻。我问过大佐,他说他的妻子喜欢西湖,所以去世后就葬在了西湖边。我当时还疑惑,为什么一个日本人偏偏要葬在中国?真的仅仅是因为喜欢杭州西湖吗?

      还有他的妻子,为什么在孩子还小的时候,就意外去世了呢……”

      似是被戳到痛处,龙川肥原一下子站起来,冲着他急吼道:“王田香,你到底要说什么!?”

      王田香继续笑道:“大佐,您别急啊,我这不是在向各位证明您的爱妻之心呢吗?”

      李宁玉也站了起来,缓缓走到顾晓梦的椅子后面,双手扶在椅靠上,看向龙川肥原说道:“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大佐,您的妻子是叫芳子对吧?还是您给她起的名字呢,真好听。不过,我真的很好奇她原来的名字叫什么呢,能告诉我们她真实的名字吗?”

      白小年抢先一步说道:“这个还是我来告诉大家吧,她叫裘令玫,就是我的同父异母的姐姐!而龙川大佐,就是我的姐夫!”

      龙川肥原这下慌了:“你胡说!你血口喷人!”

      王田香将招牌笑容收了起来,正色道:“是不是血口喷人,一验便知。龙川大佐,想必中国有句古话,您还不知道吧——叫外甥随舅。”

      说着,他凑近龙川肥源的耳边,狡黠一笑。

      王田香道:“不信?就把令郎的长相和白小年比上一比,看看到底像不像?”

      话音刚落,龙川肥原猛地揪住王田香的衣领,拿出枪抵在他的太阳穴。

      龙川肥原气的眼睛发红,吼道:“你再敢提我的儿子,我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眼看场面要失去控制,鸠巢铁夫高声道:“放开他!”

      龙川肥原看了看坐在首席位的鸠巢铁夫,又看着枪下的王田香,突然感到奇怪。他这个动作这么大,周围的人却没有一个阻拦他的,好像都知道他杀不了王田香似的。

      真当他杀不了这些人吗?除了他的老师,在现场的每一个人他都不会放过!永远不会!

      龙川肥原越想越气,却一时气得没地撒,无奈只得放了王田香。

      王田香脸上的笑彻底消失了,在龙川肥原背后狠狠剜了他一记眼刀,这才悻悻地回到鸠巢铁夫的旁边。

      一直没说话的潘汉卿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不禁笑道:“这可有意思了,白秘书,没想到裘庄十日游,还认了个姐夫。”

      白小年勉强笑了笑:“这种姐夫,我宁愿从来没有过。”

      在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龙川肥原和王田香身上的时候,李宁玉和顾晓梦却悄悄地在用摩斯密码调情。

      而这时她刚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分析道:“所以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大佐的妻子要葬在西湖边上,因为她本来就是裘家的女儿!而龙川大佐,却因为妻子是中国人才不敢带回去!是为什么,大佐?”

      龙川肥原没有说话。

      她继续说道:“娶了一个中国人做妻子,就这么让您打心底里不愿意承认她的身份吗?还是说,您娶她,是为了别的什么目的?!”

      白小年立刻赞赏道:“李上校你终于说到关键的地方了!在我小时候,就听我哥哥姐姐说,我们裘家,有一笔宝藏,而这笔宝藏,自从父亲去世之后就一直没人知道在哪。

      我从记事起,大姐就和一个人结婚了。而后不久,父亲和母亲就遇害了。而这一切,似乎都和大姐联合的外人有关!现在我终于确定他是谁了——这个人就是大姐的丈夫,龙川肥原大佐!”

      说到“宝藏”二字,龙川肥原更加慌张了:“你胡说!你父母明明是金生火误杀的!和我分明没有丝毫关系!”

      “没有关系?以你现在的身份肯定是没有关系,那如果……”白小年冷笑道,“你是老鬼呢?”

      “荒唐!我是大日本帝国高贵的军人!怎么可能是□□?”龙川肥原快步走到鸠巢铁夫的身边,低头诚恳地请求道,“他们一直在诬陷我,希望老师不要被这群中国人混淆视听!”

      一直坐在顾晓梦旁边默不作声的顾民章终于开口了。他冷哼一声:“高贵的军人?一个jn的私生子,你哪里高贵了?”

      说完,一个惨白的歌舞伎面具便被他丢到桌上。

      龙川肥原看到面具后脸色骤然大变,恶狠狠地瞪着顾民章:“顾民章,你……居然暗中调查我?”

      下一秒,顾晓梦豁然站起身,大声呵斥道:“住嘴!我父亲的大名连松井司令都不曾直呼,你这种人哪里来的资格敢直呼他的名讳?”

      顾民章反驳道:“你都以我女儿有老鬼嫌疑为由在裘庄囚禁了她十日,我为什么不能因为你有老鬼嫌疑而暗中调查你?

      更何况,这是侯爵大人特予我的权力。”

      听到这,龙川肥原转过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鸠巢铁夫:“老师……”

      鸠巢铁夫垂眸,没有看他:“的确是我拜托顾副会长查的。”

      “所以,现在这一切都解释得通了,”潘汉卿看了看桌上的面具,又面向众人道,“因为龙川大佐不满自己jn儿子的身份,于是他加入了□□。我先在这里解释一下——gc国际成立以后,天下gd是一家。然后他利用自己日本人的身份,给zggcd提供情报,直到他发现了裘庄,听说了裘庄有一笔宝藏。

      大家都知道,gchd没有国民党有钱,物资不是靠老百姓接济,就是抢夺敌人的。而心系gd的龙川大佐,立马就想把这笔宝藏送给gd。于是,他娶了裘令玫,联合军统的人一起把裘庄庄主及其夫人害死了。这也直接造成了当时不到十岁的白小年,成了孤儿。

      而龙川大佐接下来是怎么做的呢?为了占有这笔宝藏,他竟然,狠心地杀害了自己的妻子!只因为她可能会泄露自己娶裘庄女儿的目的和他的gd身份!”

      顾晓梦像是听到了不得了的新闻,惊讶道:“什么?裘庄庄主的女儿居然是被龙川大佐杀害的?”

      自己的秘密被接二连三地爆出来,龙川肥原怒不可遏,几近咆哮:“假的!芳子……芳子她是得了疾病才死的!她是为了我们的儿子才死的!她是爱我而死的!”

      顾民章冷笑道:“是吗?一个连母亲都能杀害的人,能对自己的妻子有什么怜悯之心?大家还不知道吧?我通过调查发现,原来龙川大佐您的生父,是贵国赫赫有名的歌舞伎大师,只可惜,母亲的出身就惨了——居然是东京的花街名妓!”

      微微闭目的鸠巢铁夫猛地睁开眼睛,怒视着龙川肥原。

      “龙川君,是这样吗?”

      龙川肥原慌了,连狡辩的声音都在颤抖:“老师他们在胡说!假的!都是假的!假的!”

      顾民章继续道:“假的真不了!真的也假不了!你虽然利用在特务机关总部做“间谍创作者”的机会,给自己编造了一份完美的履历;但烟花柳巷的野史,可是编造不了的!到现在,东京的游廊妓女都会将私生子通通溺死,因为她们忘不了,当年的花魁就是被辛苦养大的儿子偷走了赎身的金钱,而绝望自杀了!”

      王田香冷笑着,逼近了龙川肥原。

      王田香邪笑道:“大佐,您当初就是拿着母亲的那笔卖肉钱,到了中国,还给自己起了个新名字——龙川肥原吧?这样的出身,这样的狠心,怪不得连自己的妻子都能杀害!”

      顾晓梦微笑着站起身,隔着桌子望着龙川肥原。

      这时顾晓梦笑了一声,道:“大佐,现在明白了?从现在起,裘庄捉鬼游戏才正式开始。而这一次,还是只有一位判官,就是您的恩师鸠巢铁夫侯爵大人,我们七个,是证人;而嫌疑人嘛,只有您一位,龙川肥原阁下。”

      她举起一杯酒,拿到龙川面前。

      “还记得,初入裘庄那晚,您对我们五个人说的那句话吗?

      这里是裘庄,是你的法庭、你的监狱、你的刑场!”

      龙川肥原怔住了,眼前出现另一个自己站在“地狱变”画面下,和现在的顾晓梦同时说出这句话,似鬼魅钻进了他的身体,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半晌,他恢复了正常,自嘲一笑,然后接过顾晓梦手中的那杯酒,一饮而尽。

      “如果你们真能证明,我就是老鬼,”龙川放下酒杯,站起来朝向鸠巢铁夫,再次深深鞠躬,“老师,刚才他们说的话没有证据证明是真的,请您相信我,我对帝国,对天皇陛下,还是对您,对鸠巢家族,都是无限忠诚的!”

      龙川肥原直起身,诚挚地看了鸠巢铁夫一眼,昂然坐下。

      其他几位“证人”看了他的举动,都忍不住捂嘴偷笑,连一向不苟言笑的李宁玉,脸上也有了笑意。

      顾民章见状勾唇一笑,从袋子里拿出一张照片来。

      “你要证据是吗?”他隔着桌子举到龙川肥原的眼前,“你看这上面是谁?眼熟吗?”

      “这……这是……”

      电光火石间,一个人影一闪而过,差点撞倒顾民章,顾晓梦连忙起身将父亲护在身后——竟是龙川肥原想把照片抢夺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吴志国上前反手一扣,将他压在桌子上。

      因为吴志国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于是白小年也帮着他按住龙川肥原。

      “放开我!”

      顾民章看了一眼龙川肥原,然后把照片递给鸠巢铁夫,解释道:“侯爵大人,这照片里是裘庄的大少爷,裘令泽,也是——黄雀,不信您可以和白小年比较一下样貌。”

      照片上的蓝衣男子,手里紧握一个药瓶,桌子旁边还有一个针管,而他脸色苍白,双眼紧闭地扒在桌上,一丝活力也没有,像是死了一般。

      鸠巢铁夫拿着照片和白小年比了比,点点头道:“黄雀是谁?”

      潘汉卿解释道:“黄雀就是龙川大佐安插在gd里的内线。他还有一个下线老鳖,不过刚刚也已经让他给弄死了。”

      “也?”鸠巢铁夫不禁皱眉,“难道这个黄雀也是龙川君杀的?”

      “不错,”潘汉卿点头道,“我这几天特意在裘庄附近蹲守,刚才宴席开始前果然看见龙川大佐独自开车来到街上一个小酒馆内,还给了黄雀几瓶药,不知道是干嘛的,谁知道他刚一走黄雀就很慌地把药注射进自己体内,没多久就死了。接着我进屋查验,发现他是注射了药之后死了。这,也是你送给黄雀的最后一件礼物吧?”

      他看向龙川肥原。

      龙川肥原这时候已经在鸠巢铁夫的示意下被放了。

      潘汉卿从西装上衣掏出一个小瓶子,扔在桌子上。

      是一个撕了标签的磺胺。

      龙川肥源看到小瓶子,脸色微变。

      “我没有见过这些东西!这不是我的!”

      潘汉卿又掏出几张照片来,甩在桌子上:“那这些照片,你又怎么解释!?”

      上面俨然是黄雀和龙川在交易的照片。

      看着铁证如山的照片,龙川肥原却忽然哈哈大笑起来:“既然你们说我是老鬼,那我何必又在自己组织内部安插眼线?”

      李宁玉反驳道:“那是因为你要掩护你gchd的身份!还记得吗,龙川大佐,在裘庄药盒里发现的情报纸条,还有密码船上用药盒传递情报,这种极端反常规的手法不是您早就发现并现在已经使用了吗?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已经是□□的人居然会在自己组织内部安插日本人的内线,只因为这个gd他是一个日本人!”

      一旁的白小年慢慢拿起照片,看了半晌后质问龙川肥原道:“没错,这就是我哥哥裘令泽,如果你不是gchd,你为什么要杀害自己的下线?”

      潘汉卿道:“所以,合理的解释只有一个——他就是老鬼,谋杀黄雀,是在为他的组织锄奸!自从老汉二太太暴露开始,你就决定要除掉这个叛徒,但为了不惹人怀疑,你需要一个替死鬼。

      而鸡鸣寺最精英的谍报人员,几乎都集中在张司令的机要处里,打掉他们,就是打掉了对zgdxd最具威胁性的敌人!所以,你就抓住了密码船案件的机会,将他们五人,全部抓紧了裘庄。名义上是“捉鬼”,实际上是在给你自己找一个“替死鬼”!

      裘庄十日,名为审讯,其实,你为的就是在其中找到真正符合你的“老鬼”!因此你一遍遍地核查他们五个人的身份背景,人际关系。这也就是为什么,你打着密码船的旗号办案,却在进入裘庄之后,丝毫不提深田大佐之死!”

      鸠巢铁夫听了之后,失望地看向龙川肥原,叹了一口气道:“我还记得,芳子意外去世之后,我妻子的第一句话是这么说的——正男太可怜了,让我们来扶养他吧。呵,她啊,她这样真正出身华族的女性,做梦也想不到,丈夫会谋杀妻子,学生会背叛老师,而父亲,会用母亲的尸体为儿子铺路!”

      鸠巢铁夫豁然站起身,瞪着龙川肥原,勃然大怒:“直到裘庄捉鬼,甚至直到现在,你还在欺骗我,为什么!?

      龙川肥原脸色惨白。

      “老师,我没有骗你,我不是老鬼,我对大日本帝国是忠诚的,对您是忠诚的!”

      顾民章道:“大佐啊大佐,事到如今,你承认与不承认,还有区别吗?”

      李宁玉也说:“承认吧你就是老鬼!”

      顾晓梦:“老鬼就是你!”

      白小年:“还不承认自己是老鬼吗?”

      吴志国:“你不是老鬼为什么要做这些事?”

      ……

      眼前的七个人仿佛都围着龙川肥源,像各种杂音疯狂地闯入他的耳膜,几近破裂。

      不!!!

      龙川肥原嘶吼一声,举起手枪,对准自己前面的七个人。

      却见自己座位正对着首席坐着的鸠巢铁夫,正在怒瞪着他,铛地一声,龙川肥原的枪掉在地上。

      “够了!”

      鸠巢铁夫站起身,严厉地注视着龙川。

      他的眼眶红红的,满眼皆是失望与痛心:“从我收你为学生的那一天起,我就告诫过你,除了背叛帝国、背叛我,没有什么罪,是我不能饶恕你、拯救你的。

      现在你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他们对你的质控,究竟是不是真的?你到底是不是老鬼?”

      龙川肥源凄惨一笑,直起身,最后一次深深鞠躬:“老师,对不起,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他们不是老鬼,我才是老鬼。我背叛了帝国,背叛了老师,我没有资格……乞求您的原谅。”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哀求地望着鸠巢铁夫。

      “可是老师,正男是无辜的!求您继续庇佑他!告诉他,他的父亲光荣地死在了为帝国奋斗的战场上。不要让他像我……不要让他像我一样……”

      龙川肥原已经泪流满面,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了。

      他颤颤巍巍地直起身,像是断了线的木偶一般,摇摇晃晃地走出了东楼。

      随着小胁差刺入腹部的那一刻,龙川肥原想,若是这样离开了,好像也挺好,他已经了无牵挂了……

      随着一声鸡鸣,黑夜撕开了一个大口子,有光灌了进来,一轮红日从海上冉冉升起。

      裘庄之夜落幕了,但是今天依然是新的一天呢。

      龙川肥原死了,鸠巢铁夫也怏怏地回了日本,而裘庄,暂时还是日本人名下的。

      金若娴搀扶着何剪烛走出地下牢房。

      “慢点。”许久不见阳光的何剪烛早就想拥抱太阳了,是以还在伤痛中的身体她也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还是外面的太阳好啊……啊嘶……”被扯到伤口,何剪烛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都让你慢点了……没事吧?”

      这时白小年拎着行李箱刚好出来,看见因为伤口疼而皱眉成川的何剪烛,一把扔下箱子,三步并二步跑到她身边,认真地询问道:“怎么了剪烛,哪里痛,好一些了吗……”

      “咳咳……”身后突然传来咳嗽声。

      三人不由得转头看。

      原来是顾晓梦和李宁玉从东楼出来了。

      顾晓梦故作严肃地打趣道:“白秘书,你们俩能不能注意点,还有别人在呢。”

      白小年看着她们俩,也乐了,笑道:“要我说,顾上尉,您和李上校才是最应该注意的好吧?”

      因为李宁玉怀着孕,顾晓梦就搀着她,生怕她哪磕着碰着了。李宁玉说过很多次不用她扶,可顾晓梦从来不听。

      此时不就是了。都是在外面的平地了,顾晓梦却还没有放手,这还被白小年看到了,李宁玉的脸当即就泛红了,一个使劲甩开她的手就径直往外走了。

      “欸,玉姐……”

      李宁玉连头都不回。

      白小年看了看李宁玉离开的背影,走近还呆在原地郁闷的顾晓梦,又嘿嘿笑了起来:“生气了吧?顾上尉,我给你说呀,女人的心思呢你得随着她知道不,要不然就会像现在这样……”

      顾晓梦一下子打断他:“谁需要你教这个了!我也是女人比你明白好吧?去去去……找你的剪烛去吧!”

      白小年笑笑又回去扶何剪烛了。

      迎着清晨的阳光,在寂静深幽的小径上,一辆黑色的轿车在缓慢地行驶着。

      别看它慢,只要能到家,管他走到猴年马月呢,只要玉姐在我身边,就算这样走一辈子,我也是愿意的。

      顾晓梦搂着李宁玉,甜蜜地想着。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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