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6、烛光 ...
-
两人换好礼服下楼，发现众人都已经在大厅坐好了。
顾晓梦随李宁玉一起坐下，看着周围几乎在裘庄里的所有人，秀眉越皱越紧。
龙川肥原又怎能看不见顾晓梦此时的不悦，立刻笑笑：“顾上尉，今天是你二十五岁的芳诞，除了金处长和白秘书，我还特地让其他在裘庄的人都来为你庆祝生日。”
他见顾晓梦的脸上还没有要笑的迹象，于是继续讨好道：“不过这裘庄条件简陋，自然是比不了顾会长的排场，你就……”
“不是排场比不了，是某些人比不了。”顾晓梦冷声打断道。
她说这话时，眼睛一直在龙川肥原和王田香两人间来回扫荡着，话中的“某些人”指谁明眼人一看即知。
顾晓梦特指的那两个人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说的是自己，只不过两人都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悦。王田香继续微笑面对众人，并哈着腰站在自己主子后面；而他的主子——龙川肥原也仅仅只是脸上的笑容微僵。
到底是金生火历经世事，处理事情圆滑，见状他立刻善意地劝谏道：“龙川大佐，我金某人倒是觉得顾上尉说得不错，想她一个上尉过生日，自然只是想让她比较熟稔和亲近的人在这里陪她。可是，这些下属却也在这里，于情于理确实有些不太合适。您看呢？”
“金处长说得也有道理，”龙川肥原听后斟酌了一下，然后点头道，“要不这样吧，我让所有下属都离开，我们再为你举行生日宴会，你看行吗？”
“龙川大佐，我只有一个请求，”顾晓梦没有理会他的话，只道，“我希望今天晚上，这里只有我和李上校两个人。”
“可以吗？”
龙川肥原抿嘴笑了笑，看了看坐在她旁边的李宁玉，后者的脸色平静地看着别处，既没有开口否认也没有同意，像是他们说的话和自己毫无关系一般。于是他只好似是有些无奈地说道：“就是不知道金处长和白秘书怎么想的啊……”
还没等他说完，白小年在一旁直接插嘴说：“顾上尉，我和金处长其实都无所谓的，今天你是寿星，你最大，所以你只要开心就好，就看龙川大佐同不同意了。”说着还看了看坐在自己旁边的金生火，只见后者只是哈哈大笑起来，抽了两口雪茄再没有说什么了。
龙川肥原知道，白小年这是把皮球又踢回到自己这了。
他还有得选择吗？既然这上将和秘书都同意了，自己这些不同意的话还怎么说出口啊？
不过，这里是东楼，自己完全可以从西楼观测到这里的一举一动。
于是，龙川肥原同意了：“当然可以。”
片刻后，大厅里终于就剩下顾晓梦和李宁玉两个人了。
大厅中央大理石的桌上，一个大蛋糕平静地躺在桌子靠近墙壁的那一侧的中央，上面一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站在最上面，开心地笑着，下面是用布丁味的奶油裹了一层的三层蛋糕，周围还有各种水果和坚果之类的食物，看起来又好看又有食欲。
大厅的灯忽地被人灭掉了，却见桌子左侧的地上被红色的蜡烛铺满了，一个身穿白色旗袍的秀丽女人利用这些蜡烛摆成了一个好看的形状。
“玉姐，你还没好啊？你到底在卖什么关子呀？”顾晓梦站在楼梯上的阶梯上，背对着一楼大厅，捂着眼睛问道。
李宁玉蹲在地上将已经摆放整齐的红蜡烛一个个地点燃：“别急，马上就好了，不许偷看哦。”
“好，我不看。”
又过了半晌，就在顾晓梦将要失去耐心的时候，在地上忙活的人终于出声了：“好了，你睁开眼睛转过来吧。”
顾晓梦几乎是在李宁玉话刚说完的一瞬间就转过身体的。
眼前的场景差点让顾晓梦惊喜地叫出声来。只见红烛的光在夜晚的微风中摇曳，和周围的黑暗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此时在顾晓梦的眼中，比那片烛光更为耀眼的是站在光亮前面的人。
由于视线和亮度的问题，顾晓梦看不太真切那人脸上的细微表情。但是在她转过身的一瞬间，她看见那个人对自己招了招手，并说道：“晓梦，快过来。”
于是，像中了蛊般，顾晓梦立马咧开嘴朝她笑着走去。离得越近，眼前人脸上的表情她看得越清楚。
李宁玉笑了。顾晓梦头一次见她这么开心、这么肆无忌惮地笑着。
她整个人因为这个笑都温情了很多，就像浑身笼罩了一层暖色的光，再加上今晚的李宁玉打扮得这么漂亮，看起来更加美好，更加摄人心魄，让顾晓梦忍不住地想靠近她，甚至……想把她抱在怀里——
顾晓梦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脚步越来越快，一下子将面前的女人抱住。
“玉姐……”顾晓梦枕着她的肩窝，放在腰上的手越收越紧。
李宁玉被她这一突如其来的拥抱整的哭笑不得。她无奈地轻笑一声：“晓梦你……”
腰上力道的突然加重，让李宁玉后半句话直接缩了回去，并不自觉地耸了一下肩。
“别动，让我抱一会。”顾晓梦在她耳边细语道。
李宁玉便没有再说话了，只是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就像安慰一个正在哭的孩子。
过了一会，顾晓梦终于放开了她，并看着她无比郑重地感谢道：“玉姐，谢谢你。”
“先看看这个。”李宁玉只好笑笑，侧过身子，把刚才摆好的蜡烛露了出来。
只见满地的红蜡烛齐刷刷地燃着，红光中的形状是李宁玉刚刚铺好的一个“梦”字。
不多不少，刚好二十五支铺成一个“梦”。
看到这儿，顾晓梦眼前的红烛光忽然闪在了一起，雾蒙蒙的，连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好像也看不真切了。
她激动地正要开口说话，一个竹纤般白皙的食指竖在她的唇前：“不要再说谢谢了。今天是你生日，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
顾晓梦又笑了，同时感觉积困在眼眶中许久的温热终于决堤而出。
“怎么还哭了？我怎么不知道我们的顾上尉什么时候变成小哭包了呢……”李宁玉嘴上虽然“毒舌”着，可是身体还是诚实地给面前的小哭包擦眼泪。
顾晓梦感动得想哭又想笑。刚才被李宁玉从一楼赶到楼梯台阶上就在奇怪着她的行为。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原来她不顾自己怀有身孕的身体，硬要亲自完成这个巨大的“工程”，都是为了给自己过生日。
“下次不许这样了，你还怀着孩子呢。”顾晓梦不由得嗔怪她。
李宁玉温柔地抚着她的眉眼点头道：“好。”
与此同时，顾家的书房内。
外面早已被黑暗所吞噬，可是此时的书房里却一盏灯都没有开。顾民章双手背在身后，站在黑暗中若有所思地看着窗外的夜色。
“先生，您怎么不开灯啊？”密斯赵站在书房门口问道。
顾民章缓缓转过身来，并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一边叹气一边向书桌前的椅子走去：“今年是我头一次没有在晓梦的身边陪她过生日啊。”
话音刚落，他走到了椅子前，却突然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
密斯赵眼疾手快地赶紧跑过来扶起他坐下，担心地问道：“先生，您这是怎么了呀？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发生了什么事啊？”
顾民章摇了摇头：“没有，都没有。”顿了顿继续道：“赵小姐，把灯打开吧。我要给鸡鸣寺打个电话，你去吧。”
“哎。”密斯赵把灯打开后，又不放心地看了两眼坐在椅子上的顾民章，才离开。
此时在这个书房里的顾民章，不再是杭州有名的顾船王，而是一位心系女儿安危的老父亲。他满面愁容、颤抖着双手拿起话筒，拨了好几次才终于拨对了那些打过好多次早就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那头的汪精卫，话语里的意思貌似对顾晓梦关心有加，可实际上却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路人才有的关切。
顾民章又何尝听不出来？汪精卫这类人之所以会和自己交好，不就是因为自己手里的金条和人脉吗？
但是，他今天打电话却是只为了一件事。他红着眼睛、略有些哽咽地请求道：“季新啊，今天是晓梦的二十五岁生日，我想送给她一个礼物，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放假了，我也偷懒了，现在才发y∩__∩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