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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埋葬我（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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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杀了她们，不是吗？”
她耐心地等着，直到他从杯子深处喝酒，他的舌头像是松动了。她只穿着一件宽睡袍，看起来几乎像一只站在门边的幽灵。她白金色的头发长而松散地顺着她的背部披下，仿佛她依旧是个被诱惑到轻率的少女。
他对她微笑，但笑容远非亲切。“那些苍白的玩意儿？那些在摇篮里，拐弯抹角哭泣的玩意儿？”
她没有向他外露任何情感。“她们离摇篮远得很呢，亚瑟。”
“这些是苍白，虚弱的生物。她们会吸干我的每一滴财富，令我喂养她们，并支付她们的嫁妆。我告诉过你，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我告诉过你，如果你希望我嫁给你，我的女儿们会和我一起来。”
“她们是和你一起来了，不是吗？”亚瑟冷笑道。“苍白的，病恹恹的玩意儿。一点都不像我的男孩们。我的男孩们从出生起就非常健壮，壮硕又健康。那些玩意儿，你所谓的女孩，她们什么也不是，只是一缕头发和皮肤组成的玩意儿。”
她的手藏在宽睡袍的褶皱里，紧握着拳头。她美丽的，心爱的女孩们困扰着她；只有两个，她们两人的笑容一直在黑暗中闪烁，在她们最后一次被塞进床上的时候。这是她最后的记忆，关于她们，她的女孩们，她心爱的女孩们，她唯二的两个孩子。是她心爱的丈夫的。他染上了致死大批麻瓜的发热，治愈咒语无法挽救他。之后不久亚瑟就出现了——他自己的妻子去世已久——提出同她结婚：他们组成的家庭将完整，他们的综合财富将很惊人，足以作为她女儿们的嫁妆，并供养所有的孩子。她相信了他，尽管她的堂兄堂姐大声疾呼，尽管听过他酗酒和放浪的传言，她还是相信了他上任妻子死于神秘现象。
现在她明白了，可是已经太晚了。
“你做了什么？”她问，嗓音有种假象的冷静。“她们健康得很完美。”
“哈。那些玩意儿？苍白又病态，病态又苍白。没有红润健康的脸颊，没有。不像我的男孩们，一点也不健康。肯定染上了发热。得把她们除掉，否则就会传染我的男孩中的一个——”
她实在很喜欢亚瑟的儿子们。他们四个确实很健康，每天骑马穿过庄园，为在球场上取得好成绩而训练。她很喜欢他们的陪伴，当他们争先恐后地从花园里给她礼物时，或者给她讲他们在村里听到的故事时。他们甚至对她的女孩们彬彬有礼，称她们为亲爱的妹妹，并且声称会为她们屠龙。他们气质上像他们已故的母亲，容貌上像他们的父亲。他们是好男孩，她希望自己能因他们父亲的背信弃义而憎恨他们。
“我的女孩们之前多好啊。你记得的，在婚礼之前。你承诺过——”
“她们会让我把血都流干！”亚瑟咆哮道，站立着。他很生气，脸上因怒意和酒而变得颜色繁杂。她几乎看不出他的发端。“别人对她们有着跟你一样的看法，别人会提出一个公平的价钱。我可不会！我不会把我的一丁点财富浪费在病恹恹的女孩上，无论我们之前谈妥过什么！”
“你认为加隆比她们的生命重要？”她哭着，难以相信。
亚瑟对她冷笑着，从他的高脚杯里喝了一大口。“除了浪费消耗一切，她们还能做什么？甚至连一场足够好的比赛都安排不了；省里没有比我更富有的人了，而我不会让她们的出嫁夺走我的财富。看看博林家的例子！他们家的女孩安妮，和一个麻瓜国王相恋，然后他做了什么？杀死他和那女孩的女儿，声称它是个死婴，然后砍下那女孩的头。女孩们是麻烦，女孩们不值得为之付出。我是在帮你的忙。”
她的血液在沸腾。“她们是我的孩子。”
“我会给你几个强壮的儿子。”亚瑟厉声道。“只有他们值得付出一切。”
“你有四个儿子，于是你不肯善待我的两个女儿。”
“女巫该被绞死。”亚瑟酸溜溜地说。他又喝了一大口酒。“我是在帮你的忙。”
“男巫也该被绞死。”她说，嗓音柔和而充满威胁。她能感觉她的力量在体内上升，古老的血统在苏醒。她的家族里有传言，他们的祖先中有一个预言家，是一个具有无限力量的黑暗魔法师，还是伟大的亚瑟王的新娘，吉妮维娅的直系后裔。当亚瑟第一次开始向她献殷勤，说他会把他们的家改名为阿瓦隆（亚瑟王传说中的重要岛屿）时，她还笑了呢。
她心碎了。她聪明的，闪闪发光的女孩们，为补救男性的骄傲和贪婪而死，为她们不能带来更多财富而死。
“你的财富着落在你的儿子们，”她说，声音坚定，大厅里到处都有共鸣。“所以儿子会是你唯一拥有的东西。你所渴望的财富会像水一样从指尖溜走，你的儿子，以及他们所有的儿子，都会有同样的运气——百年来每一个，你珍视他们多过我女儿的儿子。只有当一个女儿出生，又再取回了我的名字，这样诅咒才会破除。我的同类会监视你的情况，韦斯莱，只有当韦斯莱家的一个女儿再次成为吉妮维娅·马尔福，一切才能回复。”
亚瑟·韦斯莱面色发紫，把高脚杯扔向他的妻子。“你还以为自己是女王呢，你这条卑贱的母//狗，都不比我脚下踩的沙子高贵！”
红酒沿着吉妮维娅的宽睡袍流下，她能感觉到周围高级魔法的爆裂与静默。“我诅咒你，亚瑟·雷金纳德·韦斯莱，你和你的所有后代。直到一个吉妮维娅·韦斯莱出生，成为吉妮维娅·马尔福。”
亚瑟抓起他手边那把刀，那把刀仍是脏的，因为切过桌上的火腿和奶酪。“你除了是个麻烦什么也不是，金，为了得到你付出这么多根本不值得。”
刀子深深地刺入了她的前胸，她皮肤下的魔法裂纹突然像有了生命似的移动起来。亚瑟被它的力量弄得大喊起来，向后倒下了。吉妮维娅体内的魔力在他们之间弥漫开来，标记了他们两个。任何擅于施放诅咒的人都能确切知晓发生了什么，吉妮维娅做了什么。
——
他的儿子们赶到时，发现他们的继母死了，他们父亲晚餐用的刀还刺在她的胸膛里。他们的父亲在阁楼上被找到，他挂在屋顶的椽条上。不久后马尔福堂兄妹占领了这个家，他们面如磐石。他们清理了厨房里的残渣，精致的银器和水晶高脚杯，亚麻布和食品。韦斯莱长子英勇地走近了。“求求您，我们以后该怎么办？我们的两位母亲现在都去世了。”
这位著名的马尔福对这男孩冷笑。“你觉得呢？你们的父亲是个谋//杀犯，而且未赎罪就死了。今晚他夺走了三条人命，他会用原本留给你们的遗产来还这笔债。”
“那我的弟弟们和我？我们以后该怎么办？”
吉妮维娅的堂姐走近了。“卢西安，别对他们太严酷。他们还是孩子，他们不明白这些事。他们没有参与这场疯狂。”
“他们是他的骨血，伊丽莎白。”卢西安·马尔福嘶嘶道。“他们身上有他血液的臭味。”
“那就让他们在外长大。但他们现在是孤儿了，对他们友善一点。”
“是你的善良害死了我们的吉妮维娅！”
韦斯莱长子抚上伊丽莎白的衣袖。“求求您，我们不能在葬礼前再见她一面吗？她也是我们的母亲……”
卢西安打了这男孩一耳光，下巴因狂怒而收紧。“走开，你们所有人！要感谢我没有要你们三个偿命！”
伊丽莎白叹了口气，等待着，直到韦斯莱男孩们跑出大厅。“她诅咒了那混//蛋，卢西安。这已经报复得够了。你不需要对无辜的人发泄愤怒。”
“他们不是无辜的。他们是韦斯莱。从今天到时间尽头，每一个韦斯莱对我来说都是污秽。”
——
金妮发现自己在德拉科的床上醒来。她困惑地环顾四周，还以为墙上应该是洁白的丝绸壁纸，而不是深绿色的。然后，她的记忆回归了，她环顾四周。德拉科坐在她旁边，看起来很担心。“德拉科？发生了什么？”
“你晕倒了。”他低声道，抚摸着她的头发。
“噢。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跟你妈妈在地窖里。”
“你知道，她认为你怀孕了。她让一位医疗女巫来给你检查。”
“然后呢？”
德拉科夸张地笑了。“你真的怀孕了。”
金妮发现自己在笑。“对了，我认为我做的那些梦源头是吉妮维娅·马尔福。”
德拉科变得严肃。“你找到你要找的东西了吗？”
金妮坐了起来。“噢，是的。我有这样一个故事要告诉你……”
——
伊丽莎白在墓石前低语，感觉她自己的力量苏醒了。总有一天，这些都会终结。总有一天。在此期间里，她会非常想念堂妹明媚的笑容，和外甥女们的笑声。但责怪无辜者是不公平的，把父亲的罪行报复在儿子身上是不对的。
她拿出一张羊皮纸，迅速写下她作的诗。以后，她会找到韦斯莱的长子，四个男孩里最勇敢、最强壮的一个。他和他的家庭肯定会延续吉妮维娅的诅咒。伊丽莎白会悄悄告诉他，在遥远未来的某一天，另一个吉妮维娅将诞生，她会终结这诅咒。在那之前，吉妮维娅的墓碑会是将来后辈的唯一线索。
（韦斯莱奶奶是伊丽莎白的后裔。）
“埋葬我，深深地埋葬我，
在泥土里，柔软甜蜜的处所；
藏起我，寻找我，
为我们将来的见面，暴怒、哭泣、哀悼。
埋葬我，深深地埋葬我，
以及那所有秘密，我曾保守过。”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