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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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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见的波纹震荡开来,原本一脸警惕的吉羽恍惚片刻,脸上的表情变成了焦急担忧。他动作迅速地将死去同伴的身体封入卷轴,随后搬着另一个昏迷的同伴匆匆离去。
因争斗退去的人群慢慢聚拢在街道上,所有一切诡异而自然地恢复如初,再没人记得刚才出现的打斗和那个瘦骨嶙峋有一双血红眼睛的女人。
虚空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显露踪迹,他穿一身黑,外套白色羽织,棕色短发被风带起,露出黑框眼镜下温和的棕色眼睛。他一步步从天空走到雪奈身边,饶有趣味的打量一眼,漂浮起她昏睡的身体,脚步悠然地往某处走去。
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好似看不到他们的存在,却在路过他们身边时下意识避让开来,偏偏无论自己还是身边人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雪奈,你是姐姐,以后奈奈生就拜托你了。我们家的女人总是因为男人而过的很辛苦,记住,不要依赖男人……”昏暗的卧室里,年长的女人躺在被子里殷殷叮嘱,双眼写满不舍与担忧。
“……雪奈别怕,舅舅和哥哥们会保护你的。”不苟言笑的男人抱着小女孩站在墓碑前,动作生疏的哄劝,脸上的笑容僵硬却难掩慈爱。
“姐姐,奈奈生饿了。”
“姐姐,奈奈生不怕。”
棕发棕眼的小女童亦步亦趋的跟在另一个黑发黑眼的女孩身后,故作成熟。
“雪奈,外面下雪了,我们和斑哥一起去打雪仗吧~”一头黑短炸的清秀男孩闯进屋子,高声的喊道。
略大一些的少年紧跟在后面进来:“泉奈,雪奈身体不好,不要带她出去吹冷风。”
“雪奈,钱呢?你把钱藏哪儿了?”男人的五官扭曲,将屋子翻得乱七八糟,“快点把钱交给爸爸!”
“抱歉啊,雪奈,以后斑哥就拜托你了。”
“……雪奈,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在我身边……”
“姐姐最棒了~我以后也要去东京大学,做姐姐的直属学妹!”
“知道吗,那个忍界修罗,被木叶初代目杀死了!”
“姐姐!!!”
一会儿是高楼大厦,一会儿是和风建筑,一会儿是棕发棕眼的活泼少女,一会儿是血色纵横的青年忍者。两幅截然不同的画面在雪奈脑海里盘旋纠缠,直让她头疼欲裂。
昏暗的小屋里,她孤零零地躺在铺着稻草的地上,面色痛苦不堪,额头浸满冷汗,却怎么也醒不过来。不远的地方,木材燃烧着发出噼啪的声响,为她输送着一点微不足道的暖意。
“啊!!!”惊呼声还未出口便被下意识吞回去。
雪奈睁开眼,挣扎着想要从地上坐起来,然而不等起身,又虚弱的倒了下去,重重砸在地上。沉闷的声响传来,她却像感觉不到痛楚似的连哼都不哼一声。
我到底是谁呢?是桃园奈奈生的姐姐桃园雪奈,还是宇智波斑的妻子宇智波雪奈?
作为桃园雪奈,她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让未成年的妹妹一个人面对艰难的生活,还过分了忘记了她那么多年;作为宇智波雪奈,她受尽屈辱与折磨,好不容易逃出生天迎接她的却是爱人的死讯,连见上最后一面的机会都没有。
她的两辈子,统统像笑话,滑稽、荒唐且短暂。
热烈的火光映射在她眼中,却再也无法点燃她心中的火焰。那束在绝望的深渊中依然生生不息燃烧着的,名叫希望的东西,就快要消失不见了。
蓝染惣右介坐在火堆另一边,饶有兴味地观察着这个有着特殊力量的女人。他在她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这使得他愿意短暂地停下脚步,花费一点点时间满足自己难得旺盛的好奇心。
“不,我要回去。”
浑然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在另一个人眼里,雪奈在经过短暂的颓废后,性格中坚韧执拗的一面催促她赶紧起来,起来回木叶去。去寻找一个真相,又或者,一个答案。
谁也说不准,万一斑哥他,还活着呢?毕竟他是那么强大的人。她抱着这样小心翼翼的期待想着。
拿回前世记忆的她,此刻总算明白为什么当初千手柱间提出一国一村制度时,自己会觉得不对劲。毕竟,无论是以家族为单位还是以村为单位,依然被当做工具的忍者,最终的命运并不会有什么不同。
因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的超强武力威慑而停止的战争,在宇智波斑死去后的现在,在千手柱间也会死去的将来,一定会再度席卷而来。以另一种更盛大的方式到来,并带走更多人的生命。
遗憾的是,当时的她因为对世界的认知太过浅薄,虽然觉得不太妥当,却完全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点。只能任由事情发展下去,成为定局。
‘……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那么向往和平的你,答应泉奈会好好保护族人的你,为什么会独自离开木叶又回来袭击村子。
你也发现了一国一村制度的缺陷吗,还是说找到了另外的可能?这一切是否也与我有关?
太多太多的疑问萦绕在雪奈心间,即使睡去依然不得安宁。
‘哦,就这么睡了吗?这么不谨慎可不行啊~’蓝染推了推眼镜,唇角微弯。
隔天早上,雪奈很快就从睡梦中醒来。水之国的冬天潮湿而寒冷,破败的小屋无法给人提供足够的温度。再度袭来的回忆梦境和诸多缠绕在一起的思绪,让她无法安下心来好好休息。加上之前强行开眼提取查克拉,破败的身体经过压榨,更加无法轻松起来。
她起身活动了下僵硬的身体,蹒跚着出门,幸运的在屋檐下找到一处尚未被人踩踏的角落。随手取了干净的白雪清理双手和伤口,唯独略过沾染了灰尘的脸。
待重新上过药后,雪奈背着简陋的行礼重新上路了。
托那些从忍者部落搜罗来的钱财的福,她顺利登上了前往火之国的船只。身材瘦弱衣裳简陋的雪奈看起来灰扑扑的,那些个浪忍看她一眼都嫌碍眼,她便因此阴差阳错地得了些安宁。
船只途中曾在一些小国短暂停留补充给养,然而无论是热闹繁华的汤之国,还是和名字一样透出股铁血味道的铁之国,都无法占有雪奈哪怕一点点的注意力。
她的人还在船上,心却早已随着凛冽的寒风飞向千万里之外的火之国。飞到森林环绕处秀美的南贺川,飞到有着精致的屋舍和外冷内热的傲娇美人的宇智波族地。
一路风雨兼程,跋山涉水,过河跨桥,当木叶近在眼前时,时间已是次年二月。
春日灿烂的阳光下,南贺川河面上波光粼粼璀璨耀眼,茂密的森林郁郁葱葱,雪奈仿佛可以闻到到林中湿润清新的泥土气味,看到各色旺盛生长的植物。那必然是一派生机四溢,蓬勃向上的风景。
“……奈酱,我今天在森林里找到一株奇怪的植物,快来看……”恍惚中,身后有人在呼喊她的名字,声音清脆,带着欢喜。
疲惫的女人迅速扭头,目露惊喜地看过去。力度之大,几乎要将脖子拧断。然而那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会这样唤她的泉奈哥哥,已经离开她十一年了。
“……等雪停了,我们就成婚吧,雪奈……”
那一年,当森林里的第一片树叶变绿,大刺刺昭示春天的到来后,雪奈披上纯洁的白无垢,在所有族人的祝福中成为宇智波一族的族长夫人。最重要的是,成为了宇智波斑的,妻子。
“……梧桐城的春日祭很美,等你身体好了,我带你去看……”
那年的冬天很冷,雪奈忙着处理族里的事务,不小心受了寒,一连半个月都躺在榻上起不来身。丈夫斑并不是个擅长言语的男人,却会在她望着窗外一脸向往的时候,带着用火属性查克拉暖出来的鲜嫩植物来哄她。然后红着耳尖,别别扭扭的说着要带她出门的话。
这个时代是如此黑暗残酷,带给她一生无法遗忘的痛苦。生活在南贺川河畔的宇智波,同时给了她十几年刻骨铭心的幸福。
一滴眼泪从她眼眶滑落,落入南贺川清澈的河水中。滴答一声汇入其中,再也分不清你我。
雪奈终于发现,无论这一路上怎么欺骗自己斑哥没死,可当她重新站到南贺川河畔,冥冥中自有感觉,那些给她幸福的人不在了,那些欢乐与悲喜交加的时光过去了。
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的,被留在了原地。即便如此,她仍然不愿就此从自我欺骗的谎言中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