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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夜会 ...

  •   韩骁骋原本想搭上去的衣服被他转了个弯又搭回了右臂上,他炯炯盯着衣架上那件素白的女子小衣,绯色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来人!”韩骁骋朝外头喊了一嗓子,片刻后开门的却是韩颢。

      “殿下,有何事?”

      韩骁骋身子微微侧过,宽厚高大的玄色身影遮住了身后楠木衣架上显眼的一抹白色,韩骁骋的寝院向来不留婢女伺候,此时他淡淡吩咐韩颢:“把彩菲叫来。”

      韩颢虽疑惑,却也顺从地应了下来。

      韩骁骋回过身,乌沉沉的眼眸直勾勾地瞅着那件雪白的衣服,半晌后还是抬起骨节分明的指节把它拎了起来。

      手里柔软清凉的触感叫他有些不自在,原本他排除了元新月背后有元鹤安排的可能,可现在……

      彩菲领命进门,韩骁骋把那衣服递了过去,吩咐她送去抚月阁,彩菲刚要退下,却又被韩骁骋叫住:“等一下。”

      彩菲年纪不大,却并未穿寻常婢女的裳裙,而是着一身方便行动的暗卫服装,闻言她忙恭敬地顿住脚步,清稳的男声在她头顶缓缓道:“今日起,你就当作婢女,留在抚月阁伺候吧。”

      -

      “彩菲,你当真会功夫吗?”元新月好奇地拉着这个飒爽姑娘,左一句又一句地闲聊,她不过和自己差不多大,却是宁王的女侍卫,叫元新月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艳羡得很。

      “我自小跟着殿下习武,府里的侍卫没有几个能打得过我的!”彩菲骄傲地哼了一声。

      元新月听她提到宁王,小心翼翼地询问:“你和殿下谁更厉害?”

      “那自然是殿下了,殿下的武功邑京城里无人能敌!”彩菲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元新月额角竟隐隐沁出一滴冷汗,她紧张地问道:“王妃,没事吧?”

      “没事。”元新月扯了扯唇角,彩菲越说自己便越心悸,她堪堪露出一个勉强的笑。

      见状彩菲也住嘴了,她同元新月闲聊约有半个时辰,每每提到殿下,便如提到洪水猛兽般使元新月面露惊恐,她心底不解,却不再提了。

      此时庆鸽正在寝屋里收拾元新月的衣裳,她扬声:“王妃可看见寝衣了吗?”

      元新月缓缓摇头,庆鸽疑惑道:“奇怪,我记得放在这里了。”

      “哦对了!”彩菲这才记起来自己来抚月阁的意图,她从怀里将整齐叠好的寝衣拿出来:“这是殿下要我送来的,应该是王妃落在殿下寝屋的吧。”

      “……”见状元新月白皙的小脸倏忽一红,她忙把寝衣收起来,嗔怪了一声庆鸽:“怎么落在殿下屋里了。”

      “那有什么,殿下又不是旁人。”彩菲大大咧咧道。

      这时外头韩颢进门,屋里的几人纷纷抬起眼皮去看,元新月疑惑间韩颢虚虚行一礼:“王妃,殿下说明日他没空,回门恐要您一人了。”

      元新月慢慢点头,她本以为自己同相府没有感情,殿下若是不提,自己便当没这回事,可眼下看,自己不得不回了。

      ……

      夜里元新月翻来覆去睡不着,便起身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杯水润润嗓子,她心底想的净是明日回门的事,元府本就不待见自己,若是出嫁后回门都是独身一人,怕是免不了要被嘲弄一番。

      簌簌的夜风扑打着窗棂,屋里始终不熄的火烛悠悠晃动几分,院外几声咔哒咔哒的细微异常响动叫元新月倏忽紧张了起来,惹得桌边的她瞬间绷紧了身子。

      熟悉的气息蓦地环住瑟瑟紧张的少女,鼻尖是缕缕熟悉的檀香,元新月喘着急促的呼吸朝身后看。

      韩玠正站在她后侧,慢悠悠地居高临下俯视着,狭长双眸蕴着淡淡的不易察觉的惊诧之意。

      他本以为元新月睡了。

      “韩玠,你怎么来了?”元新月倏忽放下心来,她悄声询问。

      韩玠是殿下的侍卫,孤男寡女深夜共处一室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尽管她信任韩玠的为人,相信韩玠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你不是想报恩吗?”韩骁骋始终没有靠近元新月,而是站在数尺外轻声道:“明日回门,你若是去元相书房里把一封信带回来,我便算你报答过了。”

      韩骁骋粗略地描述了一下那封信的模样,元新月似懂非懂地点头。

      沉默片刻后,元新月询问道:“这是殿下的意思吗?”

      韩骁骋警觉地眯起眼,眼底危险的暗潮疯狂涌动,却被昏暗跳跃的烛火悉数掩护住。

      “……”

      元新月见韩玠迟迟不出声,紧张地舔舔干涩的唇瓣:“殿下……待你好吗?”

      “你害怕殿下吗?”韩骁骋忆起洞房夜她坐在床边,身子都在颤抖,他沉声反问。

      “不是,自然不是。”元新月紧张地摆摆手:“我只是听闻……”

      慌乱间元新月口不择言,话出口她便后了悔,连忙噤声,可韩玠显然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他又问:“听闻什么?”

      韩骁骋沉稳的气音像是铁蹄狠狠践踏在元新月脆弱的心尖上,激得她忆起前些日子从旁人口中听到的殿下,喘息也细细急促了些许,少女的心跳声噗通通得轻盈亦清晰。

      清凛的眼底把元新月的细微变化看了进去,韩骁骋的语气平静不带情绪:“倒是没听错。”

      闻言元新月呼吸一窒,眼圈霎时红了几分。

      次日一早,元新月眼睛微微红肿,庆鸽一惊,元新月只说是自己昨夜没睡好所致。

      “可是紧张了?”庆鸽看着身侧死死咬紧唇瓣的女子,安抚地攥紧她纤弱的手掌。

      元新月深呼吸了两下,她其实对回元府没有太多的感触,反倒是昨夜韩玠交代给自己的任务,叫她担忧了起来。

      有马车早早地在宁王府外候着,马车内里整洁宽敞,元新月和庆鸽、彩菲三个小姑娘坐进去还绰绰有余,里头回门的礼品准备的全面,元新月都没想那么多。

      “看来殿下是在乎王妃的呢。”庆鸽捂嘴轻笑。

      不过片刻便到了元府,元新月由庆鸽扶下了马车,彩菲则手里拎了东西跟着。

      元府阔气的大门口,一个贵妇人正满面温和的笑意候着。

      “王妃,我可盼您多时了。”元陈氏见彩菲拎着东西,打发叫身边的仆役去帮忙。

      元新月对自己这个嫡母没有什么印象,平日里只有大型家宴上才会远远见一面,二人更谈不上亲近……更何况她是元满荷的生母,故她见元陈氏待自己如此和蔼可亲,元新月面上持着得体的笑,心底却还是发怵。

      元陈氏一路不停地关心着元新月在王府上的吃住可还习惯,元新月多是寥寥几句敷衍过去,待到正厅坐下,元陈氏方才出口正题:“殿下没和您一块回门吗?”

      “殿下公事繁忙,今日抽不开身。”元新月答。

      元陈氏恍然似的点点头,“情理之中,毕竟殿下在朝中任要职,公务确实忙些。”

      下一瞬贵妇人却肉眼可见地同元新月疏远了起来,刚刚亲近的笑也收敛大半。

      元陈氏对朝堂之事不懂,却也知道韩骁骋在前朝虽任太傅一职,但远远敌不过大讫的实权拢在自己夫君元鹤手里,太傅说到底也不过是虚职,故宁王殿下公务实为清闲,更何况,朝中大臣成亲都会有几日休沐。

      元陈氏理理衣摆,她表面上是关心这个庶女,实则是担心惹到背后的那位宁王,虽说韩骁骋不能拿邑京独大的元府如何,可想到韩骁骋的手段,元陈氏还是多少惧他些。

      见元新月气色不错,她本以为元新月定是得了宁王欢心,可眼下知晓了连三日回门宁王都放元新月独身一人,公务繁忙这种托辞都想得出来,想必宁王待她也并不是那么好。

      元陈氏眨眼间收回刚刚的殷勤,态度冷淡了不少。

      几句寒暄后,元新月借着透风的由头领着两个婢女出了门,随意闲逛到后花园处。

      可眼下花园实在是枯败不堪、空无一人,元新月领着两个婢女在花园里遛了数圈方才走进一处小巧玲珑的琉璃瓦凉亭,她不经意间抬手抚过耳畔,目光则恂恂地瞥见了不远处那扇紧闭的门。

      那里是书房。

      “呀!”元新月脚下倏忽一顿,她小声惊呼:“我的耳坠怎么掉了一只?”

      庆鸽忙去看,果然白皙圆润的耳垂上少了个小巧的水滴状白玉耳坠。

      “庆鸽、彩菲,你们俩快去帮我找找。”元新月语气焦急,催促两个婢女往来时的路上去寻。

      庆鸽蹙眉,她不放心地嘱咐道:“王妃,您就在这等着,我们很快回来。”

      “放心吧,这里也没人来逛。”元新月朝庆鸽柔柔一笑,乖巧地坐在了凉亭下。

      见状庆鸽才和彩菲沿着来时的路分头去寻耳坠。

      二人甫一走远,元新月就拍拍屁股站了起来,一双灵动机敏的杏眸左右打量着周围没人,她便径直朝书房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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