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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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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走到这峰顶的并不仅仅五人,但在测过灵根之后,那些无灵根的弟子便被分发了些金银俗物送下山去,也算不枉他们一番辛苦。
最终留下来的这五人中,一人是天灵根,两人是良品灵根,最后两人则是中品灵根。那女孩便是中品灵根之一。
虞芝此时才知晓她的名字——段清。
天灵根与良品灵根的那三人分别被掌门所掌管的赭衡峰与清和长老所在的紫竹峰收下,剩下二人灵根太过普通,放在往日,真君长老们怕是看都不会看一眼。只是今日他们毕竟通过了登云会,走上了这太清峰,他们纵然不愿收下这样的徒弟,却也不想落了宗门脸面。
就在两位长老各自挑选好一名弟子入自己峰中之时,段清跪于殿中,朝向虞芝,远远磕了个头:“仙人,弟子愿拜入您门下。”
原本要收下段清的文德长老脸色霎时极为难看。他毕竟是为元婴真君,纵使他看不上中品灵根的弟子,却也轮不上这丫头片子嫌弃自己。
何况虞芝不过筑基期修为,今日能与他们一同坐在此处,全凭她那位厉害祖父。几位真君何曾真的将之看在眼中过?不过是让她来走个过场罢了。
此时段清不愿入他峰中,甚至主动提出去虞芝属峰,简直就是拿他的脸面放在地上踩。
“好不识好歹!”文德长老尚未说话,他身后跟着的亲传弟子便按捺不住,跳出来呵斥道。
那弟子身上灵压放出,尚是凡人的段清承受不住,直直向下趴去。却在即将接触到地面的那一瞬间,她手臂用力,硬是将自己撑住,不肯再往下伏去。
许是意识到自己方才言辞的莽撞,段清看向坐在正上方的掌门,喊道:“求掌门成全!”
承安真君看着跪在地上的段清,并不理她,朝着置身事外的虞芝道:“这事本君亦不能做主。不知虞师侄如何考量?”
他当太清宗掌门多年,惯是息事宁人,直接将难题交给虞芝。
被掌门点名,原本置身事外的虞芝轻抬右手,为段清将那弟子散出的灵压挡回去,释了她身上的重负,拉长了音调道:“既如此,我便不客气了。”
她的绕雪丝缠上段清的手腕,灵力顺着丝线过去,轻柔地将之扶起,又施了力,让她站到自己的身后来。
文德长老没料到虞芝真能这般驳自己的颜面,他本打定了虞芝不敢将之收下的主意,此刻愤然出声道:“师侄自己不过筑基修为,如何收徒?”
虞芝轻轻一笑,软着的腰身直起来,答道:“师叔说笑。我岂敢收徒,不过是将段师妹带回峰中修炼罢了。修行一事,本就靠自己。绛霄峰秘籍众多,总能找到师妹用得上的。”
见她这幅态度,文德长老厌烦难忍,却又顾忌着她背后的祖父,不愿在众目睽睽之下与她撕破脸,只好甩甩衣袖:“师侄可莫要耽搁了弟子修炼。”
“自然。”虞芝颔首,接着站起身来,与掌门道别,“几位师弟师妹既已各有归属,侄儿便先回峰了,师叔伯们自便。”
她不在意这些人的态度,示意谢朝兮与段清跟上自己,走出了正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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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人领回峰中,虞芝却当了个甩手掌柜,安置等事都交给谢朝兮去做。总归人是他救的,也是他惹回来的,理当由他安顿好。
只是虞芝没料到,这人甫一将段清的住处收拾好,便来找她了。
谢朝兮身上的那袭青衫尚未更换,上面还沾着不少一路辛苦沾上的灰尘泥土。他风尘仆仆的,却一脸执拗,像是不从虞芝这儿得到答复便不肯走。
他紧紧盯着虞芝的脸,发问道:“师姐,你本可以救下段清姐弟二人,是吗?”
登云梯太长,他想了许久,觉得虞芝出现在那里并非偶然。何况双生藤生长在太清山上,虞芝自幼在此处长大,怎会不懂得如何对付那藤蔓,甚至不得不牺牲一人才能逃出。
他只觉得处处都不对,暗自琢磨了一路,终是来寻虞芝要个说法。
峰里又多了个可以寻乐子的人,虞芝这会心情不错。她甚至主动为谢朝兮倒了杯灵露:“师弟这话好生奇怪。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谢朝兮几要被她问住,他艰难道:“若是、若是的话,师姐为何眼见他们承受丧亲之痛?”
“他们?”虞芝挑眉反问。
“段清……段清她……”谢朝兮牙关紧咬。
确实,那男孩已然离世,承受丧亲之痛的只有段清一人罢了。
“再者说,丧亲之痛……”虞芝打断他的话,重复一遍,抬眸问道,“可啖肉啜血的亲人,也是亲人么?”
“怎么可能?”谢朝兮面露惊异之色,难以置信。
“师弟又岂知没有呢?”虞芝忽地失了兴致,“师弟如此执着,可是因为你亲手缠上的双生藤取了他的性命?”
闻言,谢朝兮脸色霎白,眸中的痛苦之色清晰可见。
他垂在身侧的手指抽动几下,昭示着其并不平静的内心:“是。是我之过。是我自以为是,才害了他们。”
他面露悲伤,复又抬头,通红的双眼看着面色冷淡的女子:“可师姐,你本可以救他们。”
本可以……不害死那孩子。
“那又如何?”虞芝蹙眉,颇有几分不耐,“登云会本就是九死一生,他们踏出第一步的时候,便该想到死后的事了。师弟,你若是想要救谁,想要得到些什么,便万万不该将希望寄托于旁人身上。”
她牵起谢朝兮身侧那只微微颤抖的手,将倒好的那杯水塞至他的手中:“师弟,可要记住我今日的话啊。”
谢朝兮紧紧握住这白玉杯,指节用力到开始泛白。杯中的水面起伏晃动,许久后才归于平静。
他沉默许久,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终是开口道:“我不会告诉她。”
这话却惹得虞芝轻笑。她纤长的眼睫扬起,眼尾的红痣更艳了几分,音调轻慢道:“师弟,便是让她知晓,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