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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公平、公平、还是公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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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公平、公平、还是公平
寂寞侯不到一个月便返回工作岗位，庄月虹内心感动，果然心疼她的只有达瓦里希，她泪流满面地与寂寞侯一件一件交接，被寂寞侯言简意赅扎成了刺猬，就连步双极都听不下去了。所幸庄月虹真正落实的只有三件事，其他的折子都只备注了处理的大概方案还未下发各处，还有调整的余地。
庄月虹“亲政”三把火的第一把是打击恶绅，这是整顿地方吏治的常规操作，不过效果往往不尽如人意，大多只能意思意思收拾些上不得台面的。但处理方法里“土地收归官田，不允许买卖。”的内容让寂寞侯停了片刻，他瞥了眼一旁百无聊赖的庄某人，庄某人若有所感，规规矩矩站好，微笑回应。寂寞侯若有所思地打开了第二道折子。
第二把是要求各地丈量土地。寂寞侯放下折子，黝黑的眸子一动不动凝望着房顶数房梁的庄某人，似乎想把这个不着调的人看个透彻。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第三道折子。
第三把是要求各地根据当地的条件做好成立乡学，县学的准备工作，必须充分考虑当地的通行便利程度。第一期为选址以及学堂设计和建设预算，限两个月之内上报。
“你想掀牌？”寂寞侯揉了揉太阳穴，深感自己提前回来是正确的决定，一不留神，这位国主大人就开始搞事。
“我哪有什么牌能掀？”庄月虹嬉皮笑脸地凑到桌前，“这不都是该做的么？打击恶绅收点民心，丈量土地好算赋税，咱们就这么点人才，不得好好抓下教育？”
寂寞侯咳嗽了两声，从兜里掏出两粒药丸咽下，“吾并非凤栖梧。”
庄月虹给寂寞侯倒了一杯白水，“……地头蛇不好惹，但也不能放任他们这样一直下去。”她挠了挠头，“先敲敲，看看他们的态度。”
“所谓态度，也可以是一场欺骗。”寂寞侯接过水抿了一口，“过火了，容易激起民变。”
“不会过火。”庄月虹笑眯眯回道，“收拾恶绅不过小打小闹，整顿一下那些是在看不过眼的。丈量土地……哈，他们会想办法糊弄过去，现在且不急，来日秋后算账。第三个才是真正要紧的，啊，对了，儒门天下可有什么消息？”
“半年之后。”
“……龙首想再看一看？”
“是吾等的准备，需要让他看见。”
“啧啧啧……达瓦里希，你这招够黑的。”
“那位龙首并不好相与，不展现足够的价值，之后的事难以推进。”
“也是……”庄月虹轻叹，“也不知道凤栖梧那边情况如何，也不写封信回来。”
就在庄某人哀叹凤栖梧学海之行毫无消息时，步双极收到了凤栖梧的密信立即交给了庄月虹。庄月虹念叨着说曹操曹操到，看完信高兴地差点把桌子给拍裂了。
“哈哈哈，凤栖梧可以啊！”庄月虹猛拍记下桌面，随手将信递给了寂寞侯。
“学海同意了！今年是来不及了，明年我们可以派一百人直接参加学海入学考核。只要能通过考核就能正式进入学海无涯！”庄月虹跳起来在屋子里激动地来回走动，“乡学，县学的计划暂停，先选拔一些人出来，再加强培训半年，让他们参加学海入学考试！”
寂寞侯一目十行，眉头微蹙，凤栖梧信中不仅提到学海同意直接派人参加入学考试，还有另外一件，但凡进入学海无涯的学子，毕业之后需谨守学海学规，听命学海无涯。凤栖梧对此事甚是忧虑，行文间不太赞同。
“学子学成归来，听命学海。”寂寞侯给庄月虹泼了一盆冷水，“长此以往，此地将成学海属国，学海无涯所图甚大。”
“这是现下最好的选择。”庄月虹无奈笑笑，“学海无涯教育英才人多年，在教学这方面他们是专业的，我们是门外汉。而他们对我们的态度，也最为中立。想借别人的母鸡生蛋，总得付出些什么。而且这也不是长久之计，学习别人的优点，我们自己再搞一套体系出来，摆脱学海的控制。”
“你想借儒门天下之手？”
“脚踏两只船是会翻的，达瓦里希。”庄月虹意味深长地说，“但是，我们可以和儒门天下做生意嘛。至于那些学员归来……见过外面的花花世界，未必稀罕我们这儿了，得下功夫让人心甘情愿。”
“你的想法？”
“给钱、给权、给地位，给荣誉还有照顾亲族，都试试，如果都没用，那就放弃吧。”
“嗯，具体计划？”
“呃……”庄月虹揉揉太阳穴，“不能等人选定下再想吗？”
“糊涂，晚了。”寂寞侯冷声提醒，这种计划方案用得着那么多时间？
“可是我想让所有人都能参与选拔……”庄月虹地声音越来越小，寂寞侯缓缓抬头望着她，“你，确定？”
“嗯。”
“……不现实。能通过考核者，家境必然不差，所有人参加不过噱头空谈。”
“说不定会有奇迹。”
“奇迹，哈。”寂寞侯轻笑一声，“有的奇迹是天时地利人和，但有的奇迹需要土壤还有时间。”
庄月虹沉默了，寂寞侯说的没错，学习需要日积月累，不是短时突击就能取得成果。她靠左在椅子上，垂头敲敲自己的脑袋。寂寞侯见她不说话，也不出声，安静地处理剩余的折子。
难道，就这样放弃这个大好机会？
难道，就任由士绅占据名额？
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了么？
土壤……时间……庄月虹脑子里转悠着两个字，一定还有什么办法是她没有想到的。
半个时辰后，庄月虹稳稳站起，右手化出一盏明灯，对着寂寞侯一字一字道：“总得试试。”
寂寞侯停下手中的笔，“徒劳之举。你想做，我不会阻止。”
庄月虹手中明灯闪烁，“一粒种子只需要合适的土壤、温度就能发芽。我不奢求它能成为参天大树，但有幼芽就有希望。”
“步双极，告知凤栖梧，让他继续留在学海，一个月内，打探学海考试涉及的书目，想办法弄到往年的试题，分析学海出题的特色。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就多找几个教书先生，把重复的重点都画出来。如果市面上有这种书倒是能省事，但需核查是否符合。就这些，去吧。”
庄月虹也不管步双极是否听到，对寂寞侯道：“这个月先做好准备，笔墨纸砚，各地宣讲务必保证各地都知晓此事。等凤栖梧把信传回，立即印刷书册，分发各地，供当地人共享借阅。两个月后开始报名，不论贵贱，不论身份，不论性别皆可参与。凡报名者，三个月后在当地参加统一的初选考核，通过初选考核之人方能参与百人选拔的考核。凡通过初选者，若有奴籍，贱籍者，一律改为良籍。试卷由我们拟定，密封后由我亲自用术法封印，防止泄密。阅卷蒙住考生姓名，籍贯。通过初选者，集中培训，准备百人考核。费用公出，考核方式与之前相同。具体方案让各部协商，五日后呈上来。”她顿了顿，喘了口气，“尽快拟定考核相关的法律条例，我只有一个意见，凡有泄密，或参与泄密之人，泄密者定斩不饶，利益相关者抄没家财，给我去石山挖矿去！”
寂寞侯看着庄月虹久久不语，但手中的笔却没有停，将庄月虹所说一一记下。他看了一遍，吹干墨迹，低声问道“你……真的决定了？”
不分贵贱、不分身份、不分性别地开启民智，各地世家和士绅必会有所反弹，但庄月虹兵权在手，无须畏惧。而世家士绅想尽办法抓住进入学海的机会。放眼未来，民众民智已开，再想如现在这般粗放管理是不可能了，若有不慎，说不定哪天整个国会毁于普通百姓之手。
“我想试试。”庄月虹笑得自信，“我知道这很危险。但达瓦里希，你不想看看吗？”
寂寞侯垂眸不言，庄月虹继续道：“这个国家的底子太薄了，需要足够的人来一起建设。如果限定出身，身份，性别，那只有世家士绅能参与了。可这个国不仅有乡绅，还有普通的农人，还有织布的绣娘，还有许许多多，普普通通的老百姓，靠那群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家伙，能办成什么？他们能提高水稻的产量吗？他们能修建水堤吗？他们能打造出合用的铁具吗？”
“人在什么立场，就会说什么立场的话，做什么立场的事。都靠他们，你那么聪明，很容易推出会有什么后果。”
寂寞侯点头，随即问道：“那你的立场是什么？”
“我么……我一不求仙寿长生，二不求国祚永续，三不求子孙万代，四不求延续道统，五不求荣华富贵，六不求流芳百世。”庄月虹望着手中的灯心想，总不能说我是社会主义接班人，种花家已经长成社畜的花朵吧？
“我曾遇到一个妙人，他去一个地方当县长，大闹了一通。他跟我说了许多事情，可惜，我忘了许多。如果我记住了，也不会走到今天这种境地。但是，有一句话，我至今都忘不了。”
“他说了什么？”
“他说，我来这个县，只办三件事——”庄月虹满目怀念，铿锵有力地大喊：“公平。公平。还他妈的是公平！”
“达瓦里希，这就是我的立场。”
寂寞侯手中的茶杯轻轻晃动，“这才是你真正的想法……”
“嗯……一部分吧。怎么，后悔了？”
寂寞侯不着痕迹地遮掩微颤的手臂，“该凤栖梧头疼了。”
“哦？你不头疼？”
“有一点。”寂寞侯扶额深呼吸数次，继续道：“想得少了，许多事情要重新谋划。”
“比如什么？”
“比如另投新主——”
“达瓦里希，你怎么可以抛下我！”
“跟着你，迟早与天下为敌，惹上杀生之祸。”
“你居然会怕这个？”
“哈。”寂寞侯轻笑一声，“怕你死得太快。”
“达瓦里希，你就不能对我的轻功有一些信心吗？”
“……笨死的。”
“达瓦里希·寂，你我的战友情一滴也没有了！”
“嗯，明日再续。”
作者有话要说： _(:з」 ∠) _艰难的更新……感谢姜文感谢在2021-07-13 14:39:33~2021-08-15 11:28: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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