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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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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四娘闻言,立刻安静下来,目光凝视她,“好好,有多少?都给我。”
她搂紧怀里的银子,思虑片刻后,回她:“我这有一两,你先拿去。”
这一两银子还是攒了好久的,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拿出来的。她还想着,要是嫁人了,用这一两银子添点嫁妆。
给了姨母,她又得重新攒银子了。
孟采眨巴眼睛,面上不舍却又不得不给,不然,表哥真得死了,“我去拿。”
她转身,匆忙往屋内跑,却被何四娘拉住胳膊,挡住去路。
“不是,太少了,才一两不顶用啊,还有没有了?”
她咬唇,推开何四娘的手,为难道:“没了,只有这些。”她实话实说,若不是表哥出事,就这一两她都不想拿出来。
殊不知,她攒一两银子花了多长时间。
但在何四娘眼里,像是微不足道一般。一点都不满足。
“不是说了让你把簪子当了,留着做什么?你表哥要紧。”
何四娘真是急了,见她油盐不进,不听劝不说,连给点银子也抠抠搜搜的,一下怒火中烧。
咚的一声,瘫坐在地上,打算死皮烂脸的缠上她。她双手紧紧抱住孟采的小腿,使劲晃动,嘴里向她哭诉:“青青呀,你可不能如此狠心,你表哥真的会死的,哎哟,我的命真苦,有人把银子看得比命重,哎哟…”
她的声音尖锐,听得孟采耳朵直疼。她小脸皱在一起,眼睫颤动两下,随后将头抬起,无奈地看了眼一直没说话的孟冬。
该怎么办?
孟冬是外人,对于这种事,他不好说什么,只要是她想做的,他都支持。
他面色迟疑,看了眼她怀里的银子,思虑后,说道:“不如…”他想说不如给了她,毕竟人命要紧。
可他话未说出口,就听见银子落地的声音。原来是孟采被何四娘晃得没站稳,稍稍朝一旁踉跄,怀里的银子此时就掉落在地。
孟采来不及俯身去捡,就被何四娘看见。双眼霎时放光,哭泣也停止,欣喜的一把抢在手里。
她放嘴上咬了咬,而后抬头望向孟采,高兴之余不忘埋怨她,“好啊,有有银子不舍得拿出来,非要你表哥送命才高兴。”
何四娘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灰,她的目光投向孟采怀中,露出贪婪之色。
方才太急切,竟没注意她藏着银子,果真是不可貌相。
何四娘转着精明的眸子,趁她不注意一把抢了过来,“都给我。”
“不行,不是我的,是阿冬哥的银子。”孟采伸手去抢,奈何没她力气打,竟被她推得后退几步。
她急得要哭,美目已然起了一层水雾,模糊了眼前,“姨母,把银子放下,不是我的。”
“休想。”
被银子糊了心的何四娘哪听得进去,拿着全部的银子急忙跑了。孟采追出去,只看到她的衣角。
孟冬拉住她,不住安慰,“青青,罢了,银子而已,她也是拿去救命。”
一些银子,今日若是不给,表哥真出事,她若是后悔不是更伤心?
思及此,孟冬一直旁观,便没有阻止,反正银子没了,再赚就成。
“可那是你当玉佩的银子,没了银子,你的玉佩何时才能赎回来?”
她软着嗓音,喉咙哽咽,水润眼眸染湿了眼睫,根根晶莹,瞧着甚是心疼。孟采吸吸鼻子,眼角挂着一滴泪,却没流下来。
孟冬抬手,想摸长发的手顿在半空,微微尴尬,几息之后,他缩了回来,“钱财身外之物,何必在意,再则,我才华斐然,早晚能赚回来。”
还在伤心的孟采,咋一听到他说这番话,竟笑了出来。平日一本正经的人,也会打趣了,真是难得。
“哪有这样自夸的人。”眼角的泪被她擦拭,脸颊微红,她抬眸,睨着他,“那还出去吗?”
他的银子没了,只剩她身上的一两银子,不知够不够?
孟采担忧着,眉头都皱在一起,没松开。
“去,不是还有一两银子?”
她颔首,不管够不够,她要出去散散心,免得又想起方才之事。
孟采收拾一番后,便和孟冬拿着一两银子去了街上,跟在孟冬身旁,四处转悠。
…
而此时的何四娘拿着银子,直奔赌坊。怕晚一刻,她那儿子会没命,毕竟那些人是亡命之徒,轻易不会饶过他。
她累得气喘吁吁,终于到了盛来赌坊。正门紧闭,门外也没见一个人,与往日人声鼎沸的盛况,相差之大。
何四娘缓了缓,敲响了木门,警惕地往四周瞅瞅,心跳的跟打鼓似的,紧张害怕。
她擦了把额头的汗,情绪稍稍平复些。门从里面打开,露出一个脑袋来,对她招招手,“进来,王管家等着呢。”
“诶诶。”她不敢大声说话,态度卑下,全然没有对孟采时的趾高气昂。
进去后,里面光线昏暗,虽是白日,可门窗紧闭,一切都模糊,连眼前的人都瞧不清晰。
何四娘心慌得更厉害,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须臾,那人将她带到了里间,上座的人喝了一口热茶,缓缓看了她一眼。
随后道:“银子带来了吗?”
“带,带来了。”
她将银子给了身旁之人,然后小心翼翼的抬头,望向王管家。
说是欠了五十两,这里边不止,银子给了应是没问题了。
正当何四娘这样想着,上座的人又发话了,“嗯,银子是带了,可是不够啊!”
“什,什么?怎么不够?不是五十两吗?”她颤抖着双腿,猛然直视眼前人,触及冰冷视线后,又快速移开。
王管家残忍笑了声,“是五十两不错,可我让你午时送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旁边家仆冷漠回:“未时。”
王管家颔首,“都未时了,晚了这些时辰岂不是要收子金,不然,我这赌坊要不要开了?”
何四娘一下瘫坐在地,面色苍白,嘴唇抖着说不出话来。他们这是逼死她啊!
“把李琨拖上来。”
儿子被他捏在手里,如何处置不都是他说了算。
少倾,李琨被拖了上来,血肉模糊,身上没一处好地,只剩一口气,连声母亲都喊不出来,可见受了大罪。
何四娘急切爬过去,想抱住他,可她看看身上的伤又无从下手,只好在一旁干嚎。
“王管家,您大人有大量,放过我们吧,银子一定给您,再宽限些时日,求求您,我给您磕头了。”
说着,便磕了几个响头,额上立马红肿起来。她晕了晕,片刻后缓了过来。
“也不是不可以,只是……”王管家一顿,等着她自投罗网。
“我答应,不管让我做什么,我都答应,只要您放了我儿子,真的,我答应。”
王管家大笑,目的达成,面上也柔和点,“把人扶起来,倒杯茶来。”
“我好好跟何娘子商量要事。”
她受宠若惊,不敢言语,只得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