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邪（玉梦）》冯绍民

25、第 25 章

　　绽了线的脏袄子，乱蓬蓬的小辫儿，指甲里都是黑泥的小手，无意识在地上翻找着。

　　原本童真的容颜，眼仁皆无，只剩诡异的眼白，边找边嘻嘻笑，摸到一根断指，不由分说塞进嘴里胡乱咀嚼，生怕被抢了去。

　　李宁玉和顾晓梦静静望着这一幕。

　　顾晓梦侧过脸不忍再看，喉咙堵得发慌。李宁玉不发一言，上前覆住小童的天灵盖，小童停下了咀嚼的动作，拼命挣扎，神色痛苦，渐渐地，没了动静。

　　李宁玉伸出掌，阖过那双翻白的稚嫩眼睛。

　　顾晓梦能明显感觉到，李宁玉的心情始终绷着，她积攒了满腔怒火，要到主战场发泄出来。

　　“李上仙……李上仙！我死得好冤啊！”

　　有亡灵认出李宁玉，面容扭曲地哭诉着，盘旋在上空，声如杜鹃啼血。

　　“李上仙！我一家老的少的七八口人，除了我都被抽了三魂六魄！我拼尽全力才逃出了一魂，李上仙要为我们做主啊！”

　　“呜呜呜呜，李上仙，旱灾我逃过了！可是这天公好狠的心啊！不肯饶我一命！我不甘心！”

　　“李上仙！”

　　“李上仙……”

　　更多亡魂们发现了李宁玉的行踪，纷纷聚拢过来，一时间万鬼齐哭，昏天暗地。

　　李宁玉盘腿坐下，神情肃穆，嘴唇快速蠕动诵读咒文。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

　　清冷慈悲的声音穿过阴霾，穿过荒野，穿过春寒，穿过云霄，安抚生离死别的痛楚，引渡不知归途的逝者。

　　亡魂们平静下来，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

　　顾晓梦目光坚定，语气铿锵，“诸位，且听我一诺！你们此前怎么失去的，我们定会替你们将债连本带息地讨回来！”

　　……

　　大片土地裸露在外，妖气漫天，黄沙呼嚎，迷得人睁不开眼。

　　这并不能挡住两人逆风向前的步伐。

　　她们没有找昆仑或狐族汇合，而是直奔妖气最重之处去。偶有三两妖魔现行，李宁玉下手极为狠厉，根本不等顾晓梦有所反应，以掌气为刀，登时把妖魔砍了个对半，要么将其爆破成一团血雾。

　　终于来到妖气之源。

　　众妖朝着一个方向顶礼膜拜，他们发出低沉的呜鸣，有如在呼唤着什么，光闻其声就足以令人不寒而栗。

　　李宁玉与顾晓梦翩飞至正中间，所到之处气浪翻涌，击退数妖，硬是辟出了片立足之地。

　　两人一对视颔首，彼此心领神会，背对背面向众敌，酝酿起了杀招。

　　顾晓梦自墟鼎中甩出一丈红绫，迎风猎猎舞动，片刻间化作赤目火凤，她掐诀喝道：“起！”火凤展翅扶摇，猛地俯冲向妖群，口喷烈焰，躲避不及的妖魔浑身着火，惨叫连连，空气里立时弥漫起浓浓的肉焦味。

　　李宁玉双手合十，举过眉心，双目精光暴涨，衣袖迅疾鼓起生风，以她足下为起点冰雪席卷数十里，正朝李宁玉冲来的妖魔瞬间冻成了硬梆梆的冰塑，动弹不得。

　　李宁玉唇边浮起了笑意，灿若霞蔚。

　　她一掌劈在大地上，大地震颤，裂出一条巨壑，风一灌入犹如万千厉鬼索命声，无数的冰塑或者坠入深渊，或者连血带肉碎成齑粉。

　　“堕地狱去吧。永世，不得超生。”

　　李宁玉朱唇轻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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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这一章，有点血腥。
我一直喜欢早年港片里的暴力美学，血肉横飞，粗暴直白的张力。
不知道会不会劝退妹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