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邪（玉梦）》冯绍民

23、第 23 章

　　灯火如豆，伊人如斯。

　　顾晓梦白日细细梳理过了自己的情感，这个光景里又怀抱着李宁玉，心下异常满足。

　　“玉姐，”顾晓梦埋在李宁玉乌云般的发丛，安心地闭着眼。“万物，真是神奇啊。不到巴掌大的鱼儿，也想着好好地活，一路游过那么远的地方。星星不管有没有人看，都在天边照到拂晓，万古如此……我有些明白，玉姐为什么会想要守卫天道了。

　　我也希望这般灿烂的世间，每双平凡的、不平凡的眼睛都能拥有。”

　　李宁玉的心已经软得不成样了。

　　这只小狐狸，不知道自己也是这大千红尘里，最让她李宁玉眷恋的美好吗。

　　——舍不得啊，握住了就舍不得松开。你着陆在我心里那片无人区，我甚至忘了挣扎，眼睁睁任由着，你挟万丈光芒闯入，让慕光的我，从此再无法忍受黑暗的吞没。

　　一大颗热泪从眼眶滚落，毫无征兆。幸而，李宁玉是背对着顾晓梦的。她轻吸鼻子，唯恐惊动了身后的人。

　　带着笑的李宁玉语气悠悠，话音好像穿越了千百年的时空隧道而来。“我在你这儿，可以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不需要被万众瞩目，不需要有求必应。

　　你总能让我感受到，你愿意想办法克服千难万险走来我身边。

　　晓梦，我何其有幸，能遇到你啊……”

　　内敛的她，头一回将心事如此直白地剖给他人。

　　“玉姐，是你让我见识到自己可以多勇敢。”顾晓梦嘻嘻一笑，那是李宁玉不用转身，都能以眼神描摹出的明眸皓齿。

　　李宁玉以掌风熄灭烛火。黑暗中，两人愈发贴紧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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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符贴了几天下去，瘴气有所改善。王田香也拿足了诚意，请李顾二人再去梦泽幻境一趟。

　　“龙川并不很信任我。”王田香如实相告。“上回惨败后，他的态度从一开始的殷勤，变得有些轻慢。这回说有新安排，只是让我借着魔族女婿的旧身份，想办法游说魔族。”

　　反正已打算投诚李宁玉，王田香也不掩饰自己对龙川的愤懑。“这不是摆明为难我王田香嘛！魔族因为旧日恩怨，都恨毒我了。他龙川嘴皮子只管上下一碰，也不管我痛不痛快！”

　　“狐王倒也不必妄自菲薄，龙川约莫是想狐王的招牌打出去，谁见了都要给几分薄面的。”

　　李宁玉三言两语下去，王田香通体舒泰不少，不等李宁玉相问，就主动告知。“这个龙川不知道打什么主意，让我说服前老丈人，说是要谋一番千载大业，如今大势已成，机不可失……”

　　李宁玉略一沉吟，朝这话头继续挖下去。“想必此前他与狐王合谋，也是这般说辞。狐王仔细回忆下，与之前可有什么不同之处？”

　　经李宁玉这么一提醒，王田香陷入了冥思苦想。李宁玉也耐着性子，没做催促。

　　微微侧身，顾晓梦正盈了一脸的笑意，卡准王田香看不到的视角，冲李宁玉挤眉。

　　李宁玉失笑，悄悄捏了捏她的手心。

　　顾晓梦却是得寸进尺，顺着李宁玉掌心，有一下没一下地画圈，挠得李宁玉心痒难耐，没好气地瞪这小狐狸一眼。

　　顾晓梦做了个“嘘”的手势，斜乜下王田香，格外俏皮可人，惹得李宁玉眸光又沉了几度。

　　“李上仙，我想起来了，确实有不同之处。”王田香顷刻间福至心灵，“他与我合谋时，神色是可见的急迫，生怕我不答应。可他让我游说魔族时，一副胸有成竹的做派，也没有此前的急迫之色。”

　　李宁玉听闻后心中已有定夺，也没再细问。

　　“狐王，李宁玉还有一事相求。”

　　“不敢不敢，李上仙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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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梦泽幻境出来，李宁玉发现自己每次的心情都不尽相同。

　　此刻的她神采飞扬，是藐杀四海的仙人之姿。

　　“接下来是数百年乃至千年未有的恶战。晓梦，可会怯步？”

　　“有玉姐在，就是火海油锅、刀山剑树，我顾晓梦有何惧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