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邪（玉梦）》冯绍民

21、第 21 章

　　两人抛却了所有世俗与身份，不知疲倦地向对方需索着。天为衾，地为榻，尽情释放。

　　暮色四合，星星悄悄探出了脸，好奇地望着这对有情人。

　　河水淙淙向前奔流着，映入了漫天星斗，星光被波浪捣碎得粼粼烁烁，顾晓梦嘴边浮起孩子气的笑，真想把这荡着波光的银链给李宁玉戴上，她这么想着，埋入李宁玉怀里笑个不停。

　　“笑什么呢。”李宁玉的声音有点沙哑，带着几分平日里没有的慵懒妩媚。

　　“玉姐，我想摘来那条项链给你戴上。”顾晓梦指着那条河，一双桃花眼在夜色中闪亮动人。

　　李宁玉佯装无可奈何地别了顾晓梦一眼，唇边不自觉扬起的笑却出卖了她当下的芳心大悦。

　　谁会不喜欢爱人独独对自己展示的少年心性呢。

　　她们依偎在一块，静谧中享受着彼此的体温。

　　有流星划过天际，绚烂如烟火，拖曳出长长的流光，一颗，两颗，三颗……顾晓梦欣喜得一阵惊呼，连忙认真地数了起来。

　　李宁玉神色大变。

　　她的星宿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顾晓梦的星宿反而光芒更盛。

　　……

　　何剪烛等了半宿，没等到二人回来，匆匆盥洗后睡下，第二日又起了大早去门口候着。

　　这不，就撞到李宁玉和顾晓梦手拉手的场面。李宁玉也不避讳，大大方方地任人看去。

　　何剪烛笑赞道，“好一对神仙眷侣……先生，剪烛有事相求，在此恭候多时了。”

　　三人来到书房，何剪烛还没开口，就朝李宁玉一躬身。

　　李宁玉攒起了眉头。

　　“先生教导剪烛良多，剪烛铭记在心，没齿难忘。现下有个不情之请，不论先生答应与否，还请先生莫要见怪。”

　　“何小姐，但说无妨。”

　　“剪烛已请了画师在府上，先生若愿意入画，明日即可开始打造金身，奉为昆仑李上仙。”

　　李宁玉微微一笑，看不出是喜是怒。

　　“何小姐，这是准备要造神哪？”

　　何剪烛深深俯下头，语带恳求：“先生！变法为的是万民生计，千秋社稷，剪烛明白其中利害！可那战机不等人，这些天吴志郭已经打着您的名号攻克几处要地，拿下京师是早晚的事！此计让他发兵理由变得名不正言不顺，才能阻挠一二为我军争取时间！先生！”

　　李宁玉不置可否，携顾晓梦飘然而去。

　　……

　　“玉姐，这个何剪烛太过分了，居然算计到了你头上。”顾晓梦有些义愤填膺。

　　“晓梦，是你，你会怎么选呢。”

　　“我肯定选何剪烛。谁让那个吴志郭对你心怀不轨的。”顾晓梦眯起了眼，犹如在瞄准奔跑中的猎物，杀气外露。

　　李宁玉好气又好笑，这个顾晓梦，表面在骂何剪烛，实际上就是想拐着弯帮何剪烛说话。所以李宁玉干脆就挑明了话头，省得直来直去的顾晓梦费这弯弯绕绕的功夫。

　　她起了心思，打定主意逗逗小狐狸。

　　“吴志郭有将帅之才，也懂得抓住天时顺应人心，可成大器。我们应该一碗水端平，谁能为黎民百姓开太平盛世，就辅佐谁，而不是以己喜恶去定夺天下大事。”

　　“何剪烛有变法的决心和能力，她才真正能给到寒门想要的。否则只是皇帝改了姓有何用，百姓一样世世代代深受士族其害！”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我们没有身处其境，也不能妄下定义，说吴志郭没有治国之才。”

　　“他一个杀人如麻的江湖草莽，无视救命恩人的拒绝还死缠烂打，不可能因为上位就改了本性，懂得推己及人！这种人唯我独尊惯了，别人的感受对他来说根本就无足轻重。他若是成了天下之主，只会杀欲过剩且无人制衡，平头百姓更没有好日子过！”

　　李宁玉听了顾晓梦这番言辞，甚是惊讶。

　　她原本以为，顾晓梦一提到吴志郭攻击性特别强，只是因为吴志郭对自己的肖想。没想到，顾晓梦也从全局出发，权衡过利弊的。

　　李宁玉眉开眼笑，也不继续逗狐狸了。她知道，顾晓梦已经跟上了自己的步伐，再过不久，李宁玉就能放心她独自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