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炮灰长姐[穿书]》容姝姑娘

5、总要为自己打算打算

　　苏美兰心头咯噔，完了！把这事给忘了！

　　不等她有动作，她的两个妯娌就冲上来，尤其陈老四媳妇，半点没留情，衣服都快给她扯坏了。陈大嫂伸手从她脖子上拉出一根长红绳，上头竟然挂着块碧茵茵的玉佩！

　　“娘，大嫂，你们做啥，这是我捡的!你们可不能听这死丫头瞎说，我怀着的这娃，是老四的啊！是老四说他哥没留个娃就走了，一辈子就绝后了，我一时糊涂才答应了！”

　　孩子的事情，躲不过，村医是周静安的师弟，根本不可能帮她遮掩，只有咬死了孩子是陈老四的，她才能有一条活路。

　　村里的流言蜚语她不怕，只要人活着，总会有办法，可若是陈家相信了周宝霖的话，她完全不敢想象。

　　陈阿婆手一顿，老三是一家子的恩人，但老四，老儿子，大孙子，老人家的命根子！陈家四媳妇嫁进来两年，怀的进门喜，可才两个月，两口子吵架被老四推倒流了，就再没开怀过。

　　周静安眼尖，一眼就看出那玉佩，狠狠的瞪了陈水生一眼。

　　转身从老文书那里借过烟，按着苏美兰燎断了绳子，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呸！凭你也配戴这东西。”

　　周静安说完，转身对着大家把玉佩展示出来：“文书，老村长，这东西当年也是过了你们手的，你们应该有印象吧！去年下大雨，田里沟阻了，我跟着大家伙在田里冒着雨干了大半夜，淋雨发烧，人躺着家里，我脖子上的这东西和兜里的两块钱就这么没了。当时说是进了贼，还报了村委会。可搞了半天，原来出的竟是家贼！难怪查不到蛛丝马迹。捡的？我那根绳子钝刀都割不断，回家躺下前东西还在脖子里，你翻墙进我家从我脖子上捡么？

　　队长，我可不管这对狗男女是不是勾搭上了又怀了谁的娃！反正出了这事我跟这丧尽天良的狗男人铁定是要离了，可这偷盗烈士遗物和谋害我闺女的事情，你们得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倒要写封信给我大哥的战友，问问他们部队管不管这事！”

　　这下子别说陈正，村里其他主事的也坐不住了，周家一门三烈士，而且周家老二是个能耐的，牺牲的时候还是个团长，当年送骨灰回来的是他的搭档，那会儿就在部队师部做政委了，这是梨花沟的荣耀！

　　前些年周家二老活着的时候，每年都能收到包裹，这几年虽然不联系了。但那时周静安自个儿性子要强，即便是这样，这些年梨花沟去交公粮从来不被刁难，县里公社里有什么事情，他们梨花沟也是排得到的，谁也不能说，这和烈士周立安的战友有没有关系。

　　这块玉佩，是周家祖上留下的，当年在周立安身上，听说牺牲前，特意嘱咐战友带回来，要留给小妹周静安。

　　在偷盗烈士遗物和杀人跟前，作风问题完全不够看。哪怕陈家的村长真的按着头要把周宝霖这件事定义为家庭矛盾，陈正第一个不答应。否则死后有什么脸去见他那些在战场上牺牲了的兄弟。

　　“静安，阿霖，这事，你们想怎么办？”

　　陈正没自己做主，把决定权交到了周宝霖手上，毕竟是父子亲人，他也怕孩子在气头上，以后又怨他。

　　周宝霖想怎么办，如果可以，她当然想直接把这对恶毒透了的狗男女送去枪决！

　　但，先不说社会的潜规则，这种父亲害子女的事情，到了后世也不一定能死得了。哪怕加上偷盗遗物的罪名，最多就是把这两人发配到农场去劳改。

　　这恰恰是周宝霖不愿意的，虽然领导人不一样，但历史走向是相同的。运动马上到来了，众所周知，会有不少以后能平反的人下放到农场去。

　　苏美兰这个女人不管她心多毒多恶心，但是她有一个优点。能钻营，表面上，她从来不会看不起任何人，村里得了老年痴呆脏兮兮的老婆子摔了，苏美兰都能扶一把。这种人信封不小看任何人，任何人都能利用。

　　去农场，再结识贵人，这种小说情节在苏美兰这里不是不可能。

　　且书里提过，公社领导是个好大喜功的，总是过度解读领导指示。运动开始后，不管有没有地主富农，每个村都要有坏分子名额。

　　陈水生这渣渣是她的亲爹，一旦真送去了，到时候肯定要影响到她们。周家是烈士家庭这没错，但乱起来的时候，有多少上过战场的都被那四个人冤枉了，更别提，书里的男主之所以能拿到陈家的暗财做资金，虽然没有明明白白的写出来，但也隐晦的提到，问题是出在了周静安的身份上。

　　报公安送两人去劳改，气是出了一口，但后患也不小，村里人还会对她有意见。到时候真要拉一个人出来，母亲比较是烈士亲妹妹，但她们只是侄女，还是坏分子的女儿，她和两个妹妹可能性比较大。
　　这些不说，以后母亲和她上工都有得折腾，留着陈水生和苏美兰，等运动开始了，也算造福村里了。

　　做这个决定是因为周宝霖不敢赌。但如果想要她完全咽下这口气，那是做梦。

　　“宝霖，你想怎么做，娘都听你的。”周静安心里也是万般苦楚说不得，她恨不得把陈水生千刀万剐，可那到底是孩子的爹，又怕以后孩子怨她。

　　陈氏族长和陈水生仿佛看到了希望，苏美兰眼里也闪过一丝精光。她现在真是悔不当初，这块玉佩，确实是她意外在周静安身上看见，然后磨着陈水生给她弄来的，毕竟这一看就是好东西，有哪个女人不喜欢。可她以为这东西是周静安当丫鬟的时候从人家那里得的，实在不晓得这里头竟然还有周静安那个死鬼哥哥的事情，要是早知道，她肯定不会在周静安还活着的时候就弄过来。东西在她身上戴了大半年，她也早就忘了这茬，没想到竟然成了催命符！

　　但她不敢说话，周静安现在肯定恨毒了了她，她开口，哪怕是求饶，那也是火上浇油。如今，只能指望着那个死丫头念及家族亲情，能把这件事放下。

　　“大妮，爹错了，爹真的不是故意的，当时都是被猪油蒙了心，你原谅爹这一回吧，爹以后肯定对你好，守着你们娘几个好好过日子。”陈水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这会儿，他是真的怕了。

　　陈氏族长也在一旁开口：“大妮子，这事儿确实你你爹糊涂，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他到底生养了你一场，子女告父，这可是大不敬的事情呀，你就原谅他这一回吧。你也要为咱们整个村的人想想，这事情要是捅出去，以后咱们梨花沟的人出门还怎么抬得起头。下半年县里要给拖拉机指标，咱们排了三年队，眼看就要轮上了，你也不想你娘年年去卖力气犁地背粮食吧！”

　　能当族长的就没有蠢人，陈氏族长这道德绑架玩得周宝霖胃里直泛恶心，但效果好得很，原本作壁上观的村民，一个个的竟然也帮着说起了话。

　　“族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明明是这对狗男女不做人事，害了我的儿，你现在是在逼她？”周静安怒火冲天，她一直都晓得，这些宗族势力繁盛的地方，把名声看得比天重，可这倒打一耙，实在是太恶心人了。

　　“队长，我娘说得对，这天下就没有别人做错了事，反倒怪苦主出来说委屈的事情。但几位族老的顾虑，我也不能完全不管。我可以不追究陈水生和苏美兰谋杀我这件事，我娘也可以不追究烈士遗物，只要你们答应我几个条件。”

　　这话一出，屋里的人脸上可见喜色，看别人家的笑话很满足，但刚刚陈氏族长那句话也落到了他们心头，一旦涉及到自身利益，道德就显得惨白。

　　“你说。”陈正开口。

　　“第一，陈水生和苏美兰婚内通奸，这件事得上报上去，我妈和陈水生离婚，我们姐妹三人跟着我妈。”苏美兰捏紧了拳头，但屋里的其他人，包括陈水生一家都没什么意见，闹成这样，离婚是肯定的，三个丫头片子，他们也不稀罕。

　　“第二，苏美兰肚子里的孽种不能生下来，我不想多个恶心人的弟妹，而且真生了，梨花村孩子有什么规矩可说。”不是周宝霖要和一颗受精卵较劲，但一想到书里这个孩子从小到大对周姝安周慧安的欺辱，后来更是害两人丧了命，周静安就不会让这祸害生下来。

　　陈正做不了这个主，转头看向陈氏族长和陈发业。这一点族老们也没有意见，陈发业的妻子黄小兰倒是想说些什么，被陈发业一把拉住了。他膝下老大老二加起来四子两女，不缺孙子，别说这娃说不清楚是谁的，就算真实老四的，他也不允许。

　　“第三，周家的房子是我外公外婆出钱盖的，这些年陈水生和我娘上工什么样子大家也看得见，更别说陈水生挣得那点还不够他贴补陈家。我家这一年少了的钱和东西，小到几盒子洋火糕点，大到新买的布，七七八八加起来，也有上百块，以前我和我娘都以为是我奶拿走了。”周宝霖说到这里顿了顿。

　　那边她的奶奶，陈家老太太何玉仙就叫起来：“短命鬼放你娘的狗屁，老娘啥时候偷过你家东西！不孝顺的白眼狼迟早挨天打雷劈。”

　　“你们看，我奶既然没拿，那这钱谁花的，大家心里都有数。所以，陈水生净身出户，他和苏美兰还得把这钱还了，我也不和他们掰扯，就从两人的公分和人口粮里每年扣三成。”

　　三成是个很微妙的点，灾害过去了，这两年恢复升息，粮食收成不错。正常劳力，七成粮食和公分属于粗粮刚刚够吃的标准，可想要吃的稍微好一点，存点钱或者买点其他开销，那就不能了。这还得是每天认真上工才行。

　　苏美兰不是想过好日子吗？既然嫌弃在陈家每天只用做做轻巧活计，还能天天用雪花膏，时不时买新衣裳的日子不好过，那就来享受一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得下得还能吃粗粮红薯的日子吧。且他们这丑事宣扬出去，也算是村里的“坏分子”了，以后挑大粪、沤农家肥、夜里守田埂放水、修沟渠挑淤泥这些事情就少不了他们。

　　这三件事，对于陈水生苏美兰，甚至惦记着周家房子的何玉仙，那真是挖了心肝，但对于村里其他人的利益，无关痛痒。

　　陈正眼都没眨就同意了，苏红枝几人还夸周宝霖大气。

　　不过事情还没完，周宝霖勾勾嘴角，视线对准了会计周猛。渣男的事情了了，她也不想天天去挖地，可是要为自己打算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