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消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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霎时间，阮清念被怒气冲昏了头，她觉得自己的怒火就像是汹涌漫灌的海水，从四面八方疯狂涌来，将她的理智冲垮吞噬。
阮清念瞪向了亓慕，只是这一次，那人终于哑口无言了，她答不上来，垂着脑袋，目光盯着被摔在地上的手机一阵恍惚。
“亓慕，想离婚，我成全你们啊。”阮清念的视线被泪水模糊。
“我和他什么也没发生过。”
“亓慕！！！”阮清念歇斯底里地尖叫了一声，她怎么会嫁给这样一个人，哪怕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她竟还能脸不红心不跳地矢口否认，“你不怕遭报应吗？”
“清念。”亓慕终于迈开了步子，“我和他只有生意上的交易。”
交易，什么交易，权色交易吗？
阮清念绝望地望着亓慕，这一刻，就连亓慕伸来的手她都只想避开。
“别碰我！”阮清念挥了一把，指甲盖恰巧撞在亓慕的拳骨上，在她的手背豁开了一道长长的血印子。
可是失去了理智的阮清念根本顾及不到这些，“我们之间已经走到头了你还不明白吗？我承认，就算没有赖钱宁，这样的生活也足够让人崩溃了，因为我和你，还有你那个令人窒息的家庭，我们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阮清念越说越伤心，她的压抑已经无法用言语表达，泪珠一颗一颗地掉，连成片，到了最后，她干脆嚎啕痛哭了起来。
自始至终，亓慕都不曾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伤心的阮清念透过眼中的水雾，见那人失神捂着自己被刮伤的手背黯然，那一刻阮清念心中的最后一丝热度也消散了。
“离婚吧，真的，你放了我，对我们都好。”
“好。”沉默良久的亓慕终于给出了她的答案，她像是许久都缓不过神来，语气虚弱到颤抖，却还是说出了阮清念最害怕的那句话，“我们离婚。”
亓慕选择了放手，可这反倒令阮清念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耳朵听得清清楚楚，大脑却还是处于一种发蒙的状态。
阮清念捂着自己的胸口，眼泪又一次决堤，她不敢置信地望着亓慕，看亓慕像是一朵急速萎缩的花朵，折了腰，丢了色彩，缓缓地坐在床边，深深陷着，就快要化为泥土。
“看不到希望的不只是你，现在，如你所愿，你开心了么？”亓慕的目光看得阮清念喘不过气来，她将脸深深地埋在了双臂之间。
那座冰山轰然倒塌，碎作尘埃，却依旧是阮清念怎么捂都捂不暖的苦寒。
她望着亓慕，这一刻，她想起了自己面目狰狞的父亲，他手指着她的眼窝，恨到咬牙切齿，“阮清念你会后悔一辈子的！和她在一起，你永远都不可能幸福！”
“清念，我好累。”亓慕抬起头，她眼中的星辰破碎，泪水在眼眶中积聚，多年来的强势不容她落下眼泪，可是这一刻的悲伤却看得阮清念如芒在背。
她不知道该怎样与亓慕交流，封闭了多年，她们早就不在同一个世界里了。
“正好，我也坚持不下去了，如果离婚能让你解脱的话，我们离婚。”亓慕的话字字诛心。
阮清念的眼泪流得汹涌，她不知道她的委屈还能向谁诉说，从爱上亓慕的那一刻，她的人生就已经毁了，可现在就连亓慕也要抛弃她了。
她们静静望着对方，这一眼，融汇着千言万语，可真正可悲的，却是她们谁都看不懂彼此眼中的情绪。
阮清念心灰意冷，可更多的却是害怕，害怕未知的生活，害怕失去亓慕的保护，更害怕她的人生至此会万劫不复。
只是，她已经好多年都没有过尊严这种昂贵的东西了，哪怕是卑微到尘埃里，她也没能挽留住亓慕的心，所以这一刻，该死的自尊心逼她不准妥协。
她知道亓慕最在意什么，她也知道什么才是亓慕的软肋。
“好，协议你来起草，斯意给我，算作是这些年你对我的补偿。”阮清念知道，亓慕在乎她的公司胜过在乎她的性命，多少次，病中惊奇起，她仍然不忘起早贪黑。
亓慕这人的胜负心总是很强，声誉，权势，财富，她样样都要胜过别人，这么高傲的人，不可能会放弃一切一无所有，所以阮清念觉得，只要能扼住亓慕的咽喉，她就一定会选择道歉退步。
她并不是真的要毁掉亓慕，也并不是真的想要离婚，只是她太害怕了，害怕亓慕会选择赖钱宁，害怕她们的人生会因此变成平行线。
她们望着彼此，亓慕突然牵起了唇角，她无奈而笑，微微点了一下头，那笑容脆弱到不堪一击，眼眸中流转的星辰跌落，滑过脸庞，牵着笑容，将亓慕脸上最后的一丝柔情带走，摔碎在了地上。
她同意了。
这一刻，亓慕心灰意冷，阮清念则选择了仓皇而逃……
“清念！”屋外大雨如注，亓慕见阮清念逃走，不由得心慌，在这样糟糕的天气里生气乱跑过于危险，只可惜当亓慕追出卧室的时候，阮清念早已没了踪影。
正待要追，亓慕扭头看见了被摔在地上的手机，她弯腰去捡，突然间脑袋晕了一下，像是断了片，再恢复知觉的时候，她的脸正贴在冰凉的地板上。
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亓慕彻底失去了对于时间的把控，低血糖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飘在云端，心脏像是不停地向下坠落，永无止境，慌得四肢使不上力气。
上一顿好好吃饭是什么时候？
亓慕记不起来了，因为每次进食她的胃都像针扎一般搅得人虚弱，从昨天晚上起，她的身体就一直不舒服，又怕清念担心，才一直强撑着熬到了现在。
她捂了捂自己滚烫的额头，缓和了片刻，感觉身体没那么虚弱了，忙去查看被捡起的手机，幸而有手机套的保护，屏幕并没有摔碎，只是被摔得关了机，按下开机键，亓慕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她急忙拨通阮清念的电话，可等了一会，铃声响起，亓慕才看见被弃在了一楼餐桌上的手机。
她走去鞋柜旁打开查看，见鞋柜里的鞋子一双也未少，穿着拖鞋，清念又要跑去哪里？
亓慕捂着额头，眼睛扫过玄关柜，猛然一把拉开，见阮清念小车的备用钥匙不见了，忙随手抢了一把钥匙又冲去了车库。
进入车库里的时候，库中的顶灯还亮着，而车库里的车一辆不少，包括阮清念平日里开的那辆小车。
她没开车。
亓慕按下手中的钥匙，在走廊尽头的一辆SUV闪了一下双闪，她走过去，脚下却发出了“咔嚓”的一声响。
那是什么？
她错开鞋，见清念的车钥匙被丢在了地上，不远的位置，还有一个被撕开过的避孕套。
亓慕蹲下身子去捡，避孕套的包装纸上还有黏腻的润滑油溢出，看样子，应该是近期才拆开的。
她脑中突然闪现过了赖钱宁坐在车上时的画面，当时车里的气氛剑拔弩张，在自己扭头望向窗外的时候，好像确实听到过一声塑料纸发出的声响。
她将避孕套摔在地上，生气地坐上车子，系安全带，启动，挂挡一气呵成，当防盗门升起的刹那，亓慕的车如离弦的箭般冲了出去。
可车子还没开出多远，被扔在仪表盘前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亓慕盯着前路，只能按下免提接听。
“亓总，我马上就到了，您准备一下。”电话那头传来了谢维的声音，因为原本他们今天约好是准备去看病的，谢维帮亓慕预约到了省里最好的消化科医生。
“谢维。”亓慕的车子降速驶过了减速带，“来时的路上见到清念没有？”
“念姐吗？没啊。”
“快去找人，清念准备离婚了，我们……”亓慕扫了一眼自己手背上的划痕，语气沉了下来，“我们完了，她只要斯意不要我。”
亓慕望着车外的滂沱大雨，一想到阮清念在雨里边哭边走的画面，苍白的唇瓣抿得更紧了。
此时电话里的谢维惊得说不出话，正结结巴巴地反应，电话里，传来了一声惊呼：“诶？！”
亓慕惊醒，她抬眼望向后视镜，见谢维的车停在路旁，此时，正与她的车擦肩而过。
“亓总，我看见你了！我马上就掉头！”
她和清念生活的别墅，是一栋远离市中心，坐落于郊区的独栋别墅，出了门，就是一小段私人开发的盘山公路，所以想要离开这里，就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谢维，我累了，等找到清念，就把公司给她吧……”电话里传来了一声叹息。
此时亓慕的脑子十分混乱，她紧紧盯着前方，车在沥青路上疾驰，她却只嫌速度不够快。
“亓总！！！”赖钱宁的声调陡然升高。
“亓总！车！车！！！！”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谢维的尖叫声。
来不及反应，在亓慕的视野里，见有土屑正从固定坡上滚落，只一刹那，视野变黑，左侧的固定坡上，冲出了一辆重型卡车！
那卡车撞断了护栏，垂直向着亓慕的车撞来，霎时间，刹车盘发出了尖啸，一大一小两辆车破开护栏，翻滚着撞下了半山腰。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消亡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