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系追逐指南》御子棣

22、准备

　　飞船顺利停靠在了第五星，季岚深驾驶飞行器从侧舱门出来。此时米罗三人早早就在等待，见到军校的飞行器出来才放下心。

　　“米罗导师，向您致以薄暮的问候。”季岚深仿佛没有察觉到米罗严肃表情下压抑的不虞，依旧温和有礼地行礼。
　　米罗强压住情绪回礼，这才道：“你知道这么做有多危险吗？”钴蓝色的双眸利剑一般穿透而来。
　　“抱歉，米罗导师，让您担心了。”季岚深面上适时显出几分愧意，“但我想以我一个人换取更多人是在当时利益最大化的做法。”

　　米罗深叹一口气，想要劝他不要将自己的安全看得如此微不足道，但转念又想到，如果是自己也必然会做出和他一样的选择。于是只得道：“不作为帝国的上将而只作为你的导师，我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季岚深颔首，不知是答应了还是没答应。

　　“那我们回去吧，到第五星有一天休整时间。”米罗走向自己的飞行器。
　　艾德威眼疾手快地蹭到季岚深驾驶的飞行器边，欢快地招手。尼诺对季岚深面上还是没什么好脸色，冷哼一声，走向了米罗上将的飞行器。
　　*

　　寻航组织飞船内。
　　卡尔见老大坐在大厅沙发上，已经木雕似地望着舱口方向很久了，仿佛在出神。

　　“老大，你不想他走干嘛不把他留下来。”他想了想，还是问出口。

　　听了这话，尤斯绯色的瞳孔仿佛有血海翻腾，他阖了阖眼，银色的眼睫微微颤动。他何尝不想呢？但是不可以，他追求自由，所以创立寻航组织，如今他又怎能去剥夺季岚深的自由。

　　不可以这样，要控制住自己。

　　尤斯在心里警告自己，好不容易才恢复了平静。他有选择离开的自由，自己也有去追逐他的自由。尤斯站起来，对卡尔道：“叫其他几人去参战室，我有事要说。”
　　*

　　紫色、粉色的繁复华丽建筑，喷泉、展览馆、随处飞舞的气球与丝带。第五星的中心城市是繁华而梦幻的，这是莫曼廷帝国有名的旅游景区。

　　季岚深和艾德威慢慢在街上走着，两人的特殊气质在人群中有些显眼，引来了无数或赞叹或嫉妒的目光。但两人都是早已习惯了注视的人，并无什么影响。

　　“季，十二点有人鱼展，我们去看看？”艾德威不知从哪里拿出两张票，眸光灼灼地看过来。

　　季岚深点头应了下来，也有些厌倦这样漫无目的的闲逛。
　　艾德威眼睛亮了亮，红发如热焰。

　　来到中心城市最大的人鱼展馆，立刻有负责人上前来：“两位大人，这边请。”

　　艾德威微微颔首，贵族的矜傲在此时显露无疑。负责人见此更诚惶诚恐地弯下腰，穿过层层人群，将两人带上了二楼包厢。

　　包厢里既有面向中央展台的窗户，也有巨大光屏可供近距离观看。艾德威向着负责人吩咐几句，在季岚深对面坐了下来。

　　“这里有我家族的股份，所以我还算有点特殊权利。”艾德威扫了扫包厢内精致的摆设，向季岚深解释。鲍德温家族作为帝国的老牌贵族之一，在莫曼廷帝国的确很有势力，但这个家族偏偏出了艾德威这个怪胎。不愿意经商，也不愿意凭借家族势力进入军方享福，非要自己用血用命去打拼。

　　这时，展馆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展台中心升起一个巨大的水箱。主持人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尊敬的各位客人，欢迎来到第五星人鱼展馆。”主持人的语调显得浮夸而刻意。
　　“请大家睁大眼睛，这是我们最近几个月捕获的质量最好的人鱼。”话音落下，灯光自水箱向外扩张式亮起。一条蜷缩着沉在水箱底部的人鱼显露在大众面前。

　　这是一条雌性人鱼，深蓝色的发如海藻般在水底招摇，缠绕在白皙的皮肤上，她的鱼尾呈银白色，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她蜷缩着，背鳍虽然也是三棱形，但看上去比雄性人鱼无害很多，看起来更像打开的水晶扇骨。长而轻的侧鳍和尾鳍荡漾在水中，柔如细腻的纱。
　　她闭着眼，五官秾艳，耳侧细碎的鱼鳞像漂亮的装饰，极其魅惑动人。

　　主持人继续夸张地咏叹：“大家看，多么漂亮的鱼尾，多么令人心醉的睡颜。”他顿了顿，又道：“让我们看看她醒来的样子。”

　　一阵电流的蓝光闪过，水箱里人鱼受惊醒来，雾蒙蒙的琉璃双瞳摄人心魄，四周的抽气声骤起。

　　对面的艾德威还盯着人鱼的鱼尾思索：“看起来，雌性人鱼没有雄性人鱼那么凶残。”他想到来第五星前通过勘测飞行仪观察到的黑尾雄性人鱼，那漆黑如漩涡的双眸如海底深渊，神秘莫测。

　　“请大家不要注视她的双眼，以免被魅惑。”主持人提醒，众人这才回过神，窸窸窣窣地讨论起来。

　　“接下来，我们来观察一下它是如何进食的。”另一个大水箱被运了出来，“这是从第六星海里捕获的锯齿鲨，这种鲨鱼生性凶猛好斗，皮肤坚硬，牙齿具有毒素。”两条鲨鱼被投放进了人鱼的水箱。

　　人鱼缩在水箱另一角，几乎快要落下泪来，看起来柔弱可怜。两条鲨鱼张着巨大的嘴，尾一摆便冲向了人鱼。

　　观众中有些女士已经捂住眼睛不忍再看了，嘴里嘟囔着：“哦，可怜的人鱼啊。”其他人则叹惜那么漂亮的人鱼将要受伤或死亡。

　　一片血雾出现在了水箱里，慢慢扩散开来。人群中传来细细的尖叫。

　　“真死了？” 艾德威紧皱眉头，显然是厌恶极了这种行为。
　　季岚深浅色的眸子细细观察水箱，恍惚与一双琉璃瞳对上了一瞬间。那双眼冷酷而冰冷，是捕食者的眼神。

　　“人鱼没死。”季岚深道，忍了忍，还是站起来准备离开，“走了，艾德威。”
　　“好吧。” 艾德威顺从地跟上去，没有再关注人鱼。

　　展台水箱里的血雾已经散开，两条锯齿鲨坠落在箱底。人鱼依旧在那里，银白色的长尾熠熠生光。
　　此时她正舔着自己尖利的，连着蹼的手指。

　　她的面容仍然娇而媚气，但人们已经不再觉得她是柔弱可欺的。主持人见状，及时将水箱沉了下去，道：“很抱歉刚才让大家受到惊吓。接下来是我们的自由参观时间。”展馆内突然明亮了起来，无数小小的监控器在空中飞舞。

　　“请记住参观规则：第一，不要与人鱼对视；第二，请勿约过黄线。我们的监控遍布整个展馆，如果您有任何不适，请及时通过光脑发射信号。”

　　展馆里的情况季岚深二人已经不知。经过刚刚的事，两人也没心情再去逛，便回了军校暂住的酒店休息。
　　*

　　晚间，米罗几位导师将所有人召集了起来。

　　“接下来发给你们直播器和信号器。除了你们自己随身携带直播器，我们也会在实战地点安装。”米罗又举起一个手环模样的东西，“信号器，用自己的信号器去扫描其他人的，算淘汰一个人。除此之外，你们想退赛也可以按信号器上的按钮，之后我们会派飞行器去接你们。”短暂解释后，几位导师按名单发放两个机器。

　　见各位学生的表情都凝重起来，气氛开始紧张，米罗罕见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个笑，似乎是想安抚大家，只是这笑怎么看怎么僵硬，在这种情况下更让人紧张了。

　　“米罗上将，要不，你别笑了？”一个导师小心翼翼地建议。

　　米罗立刻拉平嘴角，严肃道：“那么我们在这里，祝诸位皆沐荣光。”
　　米罗和几位导师将右手握拳抵至心脏，行了个军礼。

　　“为寻自由与荣光。”这是莫曼廷第一军校的校训。
　　*

　　第二天，三、四年级的学生们皆驾驶着征战者一号机甲到了第五星的偏僻群岛处，这种机甲防御和攻击都不高，驾驶他所需要的精神力等级却至少需要C以上，是战场上早已淘汰的旧式机甲，也就只有莫曼廷第一军校还留着它，用以实战训练中。

　　几位导师乘坐着飞行器在空中，看着底下乌压压的学生们，场地的直播器早已在他们到达时便开启。此时星网上观看实战训练人数呈直线上升。

　　“又来看神仙打架了，各位。”
　　“不知道今年会是哪些人脱颖而出。”
　　“听说今年艾维尔和鲍德温家族的公子都要参加。”
　　“哇，这个小哥哥好帅。”
　　“上将呢，我的上将呢！”
　　……

　　“各位，请打开你们的个人直播机器。”米罗的声音一传出来，星网评论刷得更快了，几乎都是膜拜战神的崇拜言论，只有极少数的诋毁言论，被淹没在快速交替的评论中。

　　学生们开启直播，小小的直播器飞行在空中，进行全方位拍摄。

　　“你们的机甲舱内有一天的补给，从第二天开始，空中会不定时投放补给，请大家注意。”

　　“那么，莫曼廷第一军校实战训练——现在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