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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大道无情(二十七) ...


  •   上古梦境,建木巨树。
      一名脖间带着玉坠的年轻男子站在建木的树枝上,他茫然地看着地下焦干的土地,又看了看晴朗的天空。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这里的一切只有他脖子上的玉坠和脚下的这棵树让他感到熟悉。

      偶尔天空上传来不知是什么鸟的鸣叫,让这名年轻男子感觉心神厌烦。
      他在树枝上坐了下来,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事,只有脑海中有个声音告诉他,他要找到一个人。
      一个什么样的人?
      男子在脑海中想了很久,想到头发疼都没有想到,他只觉得那个男子应该是一身白衣,五官俊美,其他的便一概不知。

      为什么不去寻找他呢?
      男子在心里问自己。
      好像是那人告诉过自己,他会过来找自己。

      那如果那人不来找自己呢?
      男子又想着,那人是骗过他的。
      万一这也是那人的谎言怎么办?

      这样想着,男子终于忍不住打算从树上跳下来,他要去找人。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个穿着白衣身材略微清瘦的男子来到树下,白衣男子仰头看着树上的人朝他招了招手。
      男子看着白衣人的一瞬间,便知道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真好,这次他没有骗自己。
      男子心想。

      男子从树上跳了下来,轻巧地落在白衣人身边,白衣人冲他笑了笑然后牵起男子的手腕就要往外走。
      男子才一迈步,就感觉身后不对劲,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参天的树木。
      树木树身微微晃动,上面层层叠叠的枝叶随之发出“疏疏”的声音,声音密密麻麻席卷而来,男子知道这是树木有话要告诉他。
      可男子不想听,他现在满心都是身边的白衣人。

      又走了几步,天上又传来“曳啾”的叫声,声音急促。
      男子身边的白衣人听了这个声音后面色紧张,拉着男子就朝着西边的方向跑去。
      男子跟着白衣人一起跑,但是很快一只巨大的青鸟便降落在二人的前方,似是要阻拦他们的去路。

      男子将白衣人护在背后,他一定要保护这个人。
      青鸟冲着白衣人就要啄去,男子急忙将白衣人往旁边一推,自己冲了上去:“快跑。”
      男子自己赤手空拳又如何能对上这般的巨鸟呢,他的攻击对青鸟来说就像是挠痒痒一样,不过好在青鸟像是有所顾虑只躲不攻击。

      因为男子护着所以青鸟一直都无法攻击白衣人,于是青鸟只得放弃杀死白衣人的想法,它朝着男子吐出了一条黑色游丝。
      那只黑色游丝像是空中飘动的头发一样不惹人注意,就连男子也没有察觉到让那根游丝近身,随后游丝以极快的速度重进男子的眉心化作了一个圆形黑点。
      青鸟见任务完成后也不再留恋,发出了一声乌鸦般的啼哭便飞走了。

      男子摸着眉间的黑点,摇晃了一下身形,被一旁的白衣人连忙扶住。
      “乐陶然。”男子抓住白衣人的手,声音沙哑地说道。
      白衣人歪着脑袋面露不解,他见男子能站起来,又连忙抓着男子朝西边跑去。

      男子跟着跑了几步又停下来。
      白衣人不解地看着男子,他神情越发着急,还站在男子身后想要推男子走,见男子不动又弯下腰试图背着男子。
      男子被白衣人的举动搞得嘴角微微勾起,比起白衣人,他看上去一点也不着急,反而将弯下身子的白衣人拉起来,他摸着白衣人的手腕问:“为什么非要出去呢?”
      “这里就你我,这样不好吗?”
      白衣人显然无法理解男子的话,他看着天空慢慢下沉的金乌,焦急拉着男子的手想要让男子跟着他走,甚至还着急地眼角落了一地清泪。
      男子不为所动,只眼神里全看着白衣人,用手指替白衣人拭去泪痕,低声呢喃了一句:“真可爱。”

      千思万念树下,纪琛见心魔已经整根注入苏时温眉间,满意地笑了笑,还吹了一个口哨。
      “是我的终归是属于我。”纪琛摘下了苏时温脖间的玉坠,随意躺在地上,他拿起玉坠放在眼前去看大千世界。
      待终于欣赏把玩后,他亲了一口玉坠,然后从包袱里拿出了一只药炉,和一些装着材料的盒子,他将玉坠和其他材料放进药炉。
      最后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黑色木瓶,用镊子从里面取出一截黑色游丝放进了药炉里,那截黑色游丝一进药炉就立刻缠绕住白色玉石,纪琛见状满意地笑起来。

      纪琛一边翻看着一本破旧泛黄的书籍,一边自语道:“没想到周云书那个废物还有一些用处。”
      说罢他不由自主去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苏时温,冲着苏时温道:“苏师兄,想来你也不会相信你当初除掉的心魔竟然会是你今日败给我的原因。”
      原来纪琛方才塞入苏时温眉间以及放入药炉里的黑色游丝皆是之前苏时温未能除掉的那缕心魔。

      那日谁也没有料到心魔竟然趁着众人不备,装成头发丝的模样埋在了已经入魔的周云书身上,并随着周云书一同进入太霄派。
      纪琛也是偶然间奉师门命令去给关在后山禁地的周云书送饭的时候才发现的。
      周云书是太霄派长老周景林的侄子,他的入魔事关太霄派千年声誉,当时这一行人押送周云书回宗门后,宗门便将周云书毁去灵根,又秘密关押在禁地,只每日派弟子过去送吃食。
      那一日恰好就是纪琛前去。

      纪琛对于这个原书中的反派也没什么好脸色,只觉得对方蠢极了,害人不成反害自己,心高气傲又没什么本事,只是恰好有个在太霄派做长老的亲戚,就作福作威。
      他将饭放在地牢外头,也不管周云书能不能摸到,应付地喊了一声“周师兄请吃饭”就想离开。
      若不是已经疯癫的周云书扯着栏杆喊着:“杀!杀!一定要杀了苏时温!”,纪琛连看一眼周云书的想法都没有。
      但他听到周云书疯癫了还在想要杀苏时温,也忍不住啧啧称奇,他看着头发凌乱,衣着肮脏的周云书,肚子里的坏水忍不住翻腾了起来。纪琛屈尊降贵蹲下来靠近周云书,笑嘻嘻道:“周师兄你怎么杀苏师兄啊,你现在灵根被拔,已经是废人一个,又怎么去杀栖遑长老的高徒呢?”

      周云书的一双黑仁格外大的眼睛盯向纪琛,他像是突然间又有了一些神志,朝着纪琛摆摆手:“过来,你过来,你是不是也想让苏时温死?”
      纪琛无所谓地点点头,他靠近了一些,见周云书想要附耳又忍不住后退嫌弃周云书浑身的馊味。
      周云书将脸贴在栏杆上,就算整张脸都被挤压地变形,他像是毫无痛觉地对纪琛说:“你过来,这个只能和你说,这是秘密,天大的秘密。”
      纪琛看周云书脸上被压得红一道白一道的,心里对自己说听一下就走,于是捏着鼻子又回到了周云书跟前。

      周云书对这个距离仍不满意,他让纪琛再靠近一些,纪琛压下心中烦躁不满,又靠近了一些,将耳朵贴在栏杆上。
      周云书:“这个秘密就是……”
      周云书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纪琛顿时一点耐心也没有,只觉得周云书在故弄玄虚,他回头打算给周云书一个教训。
      纪琛是知道其他弟子偶尔会拿周云书撒气,毕竟周云书以前在太霄派也总是仗着自己是周景林长老的侄子,时常作威作福,惹得不少人不满,不过因为周景林,弟子们也只得压下埋怨怒火,可现在不一样了,自打周云书入魔被关押后,周景林像是没有这么一号侄子一样,非但从来不看望周云书,还是第一个提出要处死周云书的人。
      其他弟子们一边觉得周长老心肠硬,也知道现在的周云书不再有靠山了,于是那些被周云书欺负的弟子要是得了送饭的差事,免不了偷偷用树枝打一打周云书以解往日恩怨,门内的管事和长老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纪琛这才一回头,眼睛顿时瞪得圆鼓鼓的,他看到从周云书身上有一根头发飘到了自己身边,眼瞅着就要往他的耳朵里塞。
      “什么鬼东西?”纪琛眼疾手快捉住那根头发,拉到面前。
      那头发一从周云书身上撤下,周云书就像是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倒在地上。

      纪琛一会看看手上的发丝,一会看看倒地的周云书,回忆着对原书的记忆,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这个黑头发一样的东西不会就是心魔吧。
      纪琛一边将游丝密封装进一个特殊的瓶子,忍不住感慨道:“这可真是天助我也。”
      而之后,这根心魔游丝果然是纪琛对付苏时温的一个趁手工具。

      白衣人想要挣脱男子钳住自己胳膊的手,他不能说话,只能焦急地指了指西边的方向,又指了指天空金乌的方向,示意现在已经时间不早了。
      男子安慰道:“无事,我们的时间很多,你不必担心。”
      男子的话完全安慰不了白衣人,白衣人使了浑身解数想要让男子往西边走,可他的力量比起男子只能是蜉蝣撼树。
      男子见白衣人急得眼角眉梢都是汗水,还温柔地替白衣人擦了擦。
      就是这么一下的空档,白衣人从男子的限制挣脱了出来,他一路往西,想要将男子带到西边的地方,这才是他唯一的使命。

      男子看着被挣脱的手,微微叹息:“为什么总是想要骗我、离开我?”
      “在这里我们才有足够的时间,不是吗?”

      见白衣人已经跑出去不远的距离,男子只一瞬便来到了白衣人的身后,从后面抱住了白衣人的腰,任凭对方怎么挣脱也不动一下。
      白衣人瞪大了眼睛,怎么也想不明白男子怎么一瞬间就变得这么厉害。
      这个时候男子身后传来了一个和男子同样的声音:“苏时温,放开他。”

      男子回头,看到一个除了眉间黑点以外同自己相貌一模一样的人。
      男子皱眉,他不喜欢这个名字:“吾名建木。”
      苏时温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你有心魔了。”
      建木笑了笑,他虽然和苏时温看上去长得一模一样,但是两个人笑起来却完全不一样,苏时温就算再高兴也只是微微勾起唇角,很少大笑。

      建木反问道:“我不就是你吗?我的心魔不就是你的心魔?”
      苏时温声音像是淬了冰渣一样:“就算你有心魔,也该听他的话。”
      “听他的话?听他的话后继续被蒙骗?被戏耍?被抛弃?”建木的声音一瞬间同苏时温一样,“留在这里不好吗?出去后你们还剩多少时间?六成,只有六成,他就要完成任务永远从这个世界上离开,到时候上天入地你再也找不到他。”

      苏时温闻言想起过往种种,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半天才缓缓睁开眼睛道:“可是你和他只是我与乐陶然的执念,真正的乐陶然还在外面等着我们。”
      建木闻言一愣,紧抱着白衣人的手也微微松开,白衣人趁机弯腰挣脱出来。
      白衣人挣脱出来后看了看苏时温,又看了看建木,最后跑向了苏时温。
      建木在后面情不自禁地朝着白衣人的背影伸手,就像是想要触碰虚不可及的美梦,却只能看着美梦像水中气泡般破灭。

      建木垂下头,不想再看那二人,但过了一会,一只手又牵着他的手腕,建木猛然抬头。
      白衣人和苏时温就在他的面前,白衣人一手牵着苏时温,一手牵着建木。
      待抓紧两人后,白衣人带着二人继续朝着西边的方向奔去。
      金乌也渐渐朝着西方落下,眼看就要飞到山峰后头,天边的月亮也灰蒙蒙地抬了起来。
      他们一行人终于来到了目的地——一片晶蓝色的湖泊面前。
      白衣人想也不想就拉着二人奔向湖泊栽了下去。

      苏时温本来以为湖泊上的晶体会将他们刮地鲜血淋漓,等倒了下去后才发现那些棱角分明的晶体竟然都是软的,它们温柔地包裹着自己随着自己沉到湖心。
      白衣人冲着苏时温和建木笑了笑,随后松开了两人,他逐渐浮了上去,在二人的视野中越来越远,最后化成了这晶湖中万千碎片中的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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