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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1 ...

  •   仿佛被呼唤着。

      晚上十一点钟上下,三位友人于不同的地点,向着同一个方向奔赴而去。

      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安吾在门前相遇,两位友人一愣,又不约而同的一笑,推门进入了酒吧。

      太宰治已经坐在了吧台前,正时不时用手指把玩着酒杯,偶尔用食指指尖上上下下戳着杯子里圆滚滚的冰块。

      没有喝点来的酒,太宰治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酒液凝结的气泡、在展露于外的鸢眼里若隐若现:“呀,织田作和安吾~终于来了呀,我可无聊了。”

      太宰治没有侧头看去,就这样精准的察觉出了他们的到来。

      “啊,来了。”织田作之助坐到太宰治右手边的位置。

      “你啊也就在这里消磨时光了。”坂口安吾叹了口气,坐到太宰治的左手边,落座后有些好奇的问:“话说,太宰君怎么知道是我们?”

      “嗯?”太宰治把下巴搭在吧台上,说话时上下牙齿都在轻轻磕碰:“是脚步声哦。”

      若问太宰治在横滨这座混沌之城最大的收获是什么,答案绝对是两位有意思的友人。

      友人——
      太宰治于心底细细品味这一平凡而又充满意义的词汇。

      “刚刚在想什么?”织田作之助问着,喝了口蒸馏酒。

      “我在思考哦。”太宰治坐直身体,气若游丝的说:“思考一些既哲学又形而上的东西。”

      “是什么?”织田作之作又问,然后,他看见坂口安吾向自己投来了、仿佛猛地吃了到块肥腻的肉、猝不及防被闷到了的难忍眼神。

      我这么问有什么不对的吗?——织田作之助迷茫的半虚起了眼。

      太宰治歪着头稍微想了一下说:“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事情都是失败比成功来得容易,对吧?”

      “啊,没错。”织田作之助点头。

      “哦哦!这样说的话,我不应该立志“自·杀”,而是要把“自·杀·未遂”当做目标啊!”

      太宰治整个人都支棱起来了:“对嘛!就该是这样啊!想要成功地自·杀·很困难,自·杀·未遂失败就很容易啦!对吧对吧?”

      “……啊。”织田作之助想自己明白安吾刚才那个眼神的意思了,顿了顿,他还是点头了:“确实如此。”

      “果然是这样!”得到了肯定,太宰治欢快地挥舞手臂:“老板,酒水单上有洗涤剂吗?”

      “没有。”柜台深处有些年纪了的调酒师,已经十分适应太宰治这位客人的无厘头,擦着杯子淡定表示没有那种东西。

      “欸?那掺苏打水的洗涤剂呢?”
      “也没有。”
      “真没有啊?”
      “是的。”
      “嘁——”

      “那就没办法了。”织田作之助感觉自己终于从安吾方才那个眼神中挣脱出来了,莫名松了一口气。

      “织田作先生刚刚错过了很多可吐槽的点哦。”一直沉默,自己当自己不存在的坂口安吾难以忍耐的出声了。

      “是这样吗?”好似被教导主任训话,为表示对知识的尊重,织田作之助下意识地直了直背脊。

      “哎呀呀,安吾总是这么正经可不好。”太宰治敲了敲空掉的罐头盒子:“心会比身体先死去哦~”

      “不,如果变成你这样,我的身心才会一起归西。”坂口安吾喝了口酒,苦闷的叹了叹气:“我才出差回来就要听这么糟糕的对话,早知这样,我该回去蒙被子睡觉。”

      “欸?真好啊,出去玩真好呢。”太宰治用嫉妒得发狂的语气说:“我就不行啦,我的出差只有任务和工作,切!”

      “不是玩,是出差。”坂口安吾麻木的纠正道:“不要认为人人都像你这样,每天都在思考“如何打发时间”中度过啊。”

      “安吾呀。”太宰治用手指弹了下酒杯,杯壁凝结的水气顺着流淌到吧台上:“这世间存在的所有一切,都是在迎接死亡前消磨时光的道具哦。”

      “然后嘞,安吾出差干什么去了?”提及“出差”二字,太宰治眸中浮现出好奇的情绪。

      坂口安吾没有立刻回答。

      事实上,坂口安吾也完全无需回答,毕竟太宰治很清楚他就职于港口Mafia情·报·部。与底层人员的织田作之助不同,他接触的秘密太多太多了。

      而太宰治呢,虽说不清楚就职于哪里,但是可以确定并非港口Mafia,所以………

      坂口安吾的视线从酒杯上移开,对上太宰治透着好奇的、扑闪扑闪的鸢眼,略感牙疼的缓缓出声道:“钓鱼。”

      「钓鱼」是Mafia间使用的暗语,代指收购走·//私·//品一类的工作。

      比如前往海外购买·//武·//器、管·//制·//品等,偶尔也会做一些和珠宝有关的交易。

      听见他的回答,太宰治顿感无趣地撇了撇嘴:“哎,钓鱼啊——”

      被故意拉长的尾音让坂口安吾一时眼皮直跳。

      他知道[钓鱼]是指什么?
      ……他知道!

      越是紧张越是容易出错。

      像是要证实自己的话,坂口安吾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挎包,向两位友人展示他此次「钓鱼」的成果。

      他注意到,太宰治的视线落在他的行李上,停留了片刻,像是在观察什么一般。

      坂口安吾感到口干舌燥,又低下头看了一遍,确认自己的行李里面除去这回的成果,就只剩下一系列出差用品,才松了一口气,将一瞬的疑问抛到脑后。

      听着友人们聊天,织田作之助始终笑着,等他们停下才问:“太宰刚才的意思是也要出差了?”

      “是哦。”太宰治轻轻移开了视线,望向虚无的地方,看上去是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

      酒吧里的音乐在·高·//潮迭起后来到了尾声,太宰治说完这句话便没了下文,安静的似不存在般。

      过了很久,太宰治开口打破了沉默:“一项很没意思的工作。”

      他的话音落地,方才结尾的音乐已经切换至了下一曲,哀叹般的曲调在不算大的酒吧缓慢流淌,好似诉说着离别哀愁。

      吧台前托腮沉思的少年轻垂眼帘,挺翘的眼睫像被这样忧郁的曲调覆上了一层尘埃。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坐在旁边的织田作之助看见,少年展露于外的那只眼睛正在逐渐变得暗沉而空洞。

      织田作之助的注视,太宰治感受得清晰。

      目光掠过坂口安吾还没有合上的公文包,里面有个旧相机,是坂口安吾为了在工作途中搜集情报而携带的。

      他用指腹摩挲着酒杯,嘴角忽而挂上了意味不明的浅笑:“来拍照吧!”

      “拍照?”

      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中,太宰治已经颇为孩子气地踩在了圆椅上,声音开朗又澄澈:“是的哦,就当作是纪念。”

      既然是要拍照,织田作之助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忘询问道:“纪念什么呢?”

      “……纪念什么都无所谓吧?”太宰治不由分说把相机塞给坂口安吾,还不忘叮嘱说:“要把我拍帅一点哦。”

      坂口安吾低头看着怀里的相机,无奈地大叹一声,认识快两年了,他早该习惯太宰无厘头的行为了。

      坂口安吾举起相机,对准前方:“等等,织田作先生,请将身体稍微正一正。好的,这样就可以了。不是、那什么,太宰君,你干嘛把脚放在椅子上?”

      太宰治保持着脚踩在圆椅上、身体前倾的动作,回答的理直气壮:“因为这个角度拍的会比较帅一点嘛。”

      坂口安吾:“………行吧,请看向我这里,好的。”

      这会,织田作之助忽然轻声问道:“太宰,怎么突然要拍照?”

      问到这件事时,太宰治正好弯腰捡起从他兜里掉出来的一张照片,织田作之助不经意瞥了两眼。

      大约是被带着入水来着,照片被水浸泡后带上了褶皱,连带着照片上的人脸也变得有点扭曲模糊。

      但,织田作之助还是记起了、照片中的人那双远比天空比大海更加波澜壮阔的苍蓝眼睛。

      在他还是一个·杀·手的时期,曾在悬赏榜上见过这个人。

      代表那人尊贵身份的、是后面跟着的一连串数不清零的赏金。

      织田作之助隐约记得,照片中的白发青年,似乎是行事历来神秘的咒术界的某个家族的家主?

      正回忆着,织田作之助就听见太宰治过了很久才来的回答:“是啊,为什么要拍照呢?大概是……总感觉,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把我们相聚在这里的事实保存下来了吧。”

      抛去职业身份与年纪,于这家酒吧相遇继而相熟的——友人。

      太宰治侧头看向赤发青年,唇角扬着清浅如错觉般的笑:“总得留下点什么,证明我们三个曾相遇,对吧?”

      ………太宰在哭泣。——这样的认知让织田作之助心脏一震。

      并不是真的流下了眼泪,而是太宰的内心正撕心裂肺的痛哭哀嚎,仿若在一个清醒的时刻狭路相逢了噩梦般………

      织田作之助如此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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