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火》听书

3、第 二 章

　　第二章
　　娃娃双手捧起杯子，低下头嗅了嗅茶的香味，观察茶中的色泽，轻轻的呷了一口茶，心中有一点怀疑，双目闭合，仔仔细细回味，当双眼睁开时，心中的疑惑逝去，用肯定的语气：“女儿红。”

　　“女儿红”又叫“明前龙井”，最早的时候“明前茶”的采摘必须由未婚女孩子来完成，而且不能用手，而是用双唇采下，因为用手指掐下来的茶叶，其掐痕在制成茶叶后仍去不掉。现在虽然已改用手来采茶，但规矩还是不少，诸如：必须小心轻柔地摘下叶片，摘一片就要马上放一片入茶篮等，据说叶片如果在手上停留片刻，那么手的温度就会令叶片由绿变红。

　　而当时“女儿红”十分珍贵，一般作为贡品，只有皇家才能用到的。

　　“不错。的确是女儿红。”

　　绿火只是挑了挑眉。

　　“你嗜茶吗？”

　　“渴。”

　　“要尝尝别的吗？”

　　“多少？”

　　绿火兴致勃勃的跑出去，独留祝青凝一个人等待。

　　“嗨，小凝，早安，这么早就起来了啊！”

　　祝青凝微微一颔首作为回答。

　　“茶好喝吗？”

　　“嗯。”

　　“吃过早饭了吗？”

　　“嗯。”

　　“绿火的手艺不错吧。”

　　“嗯。”

　　“还有剩下的吗？”

　　“嗯。”

　　“在哪里？”

　　“丢了。”

　　绿火一进门，就听到有只晚起的鸟唧唧呱呱的想要吃虫子，就顺便插了一句。接着，捧起托盘向娃娃走去，对讨饭的人置之不理。托盘上面，有几个精美的小瓷盒。里面堆放着珍贵异常的茶叶，难以想象这么多价值千金的极品茶叶，竟然出现在这个默默无闻，人迹罕至的世外荒野，就连皇宫都没有可能做到，实在令人不得不感叹！这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汤色碧绿，芽叶翠绿，外形紧细，叶底鲜绿，清香四溢饮之微苦，回味甘甜。这是……”

　　“清山绿水。它属于四川名茶、清热解毒 ，消炎，并且有保护肌肤光润细嫩，延缓衰老等功效……”

　　“这个……是……珍珠绣球！”

　　“没错。”语气中的称赞自然而然的流露。“采用云南上等绿茶精制而成，保持生叶的鲜绿特点。特别是其采用手工工艺制茶，使其外观造型独特，香气和滋味亦别具特色，清汤绿叶，十分可爱。”

　　“这云南毛峰产于高峰之上，云雾缭绕的哀牢山中，外型色泽青绿油润，芽叶肥硕，显毫美观；内质汤色明亮，叶质嫩绿，滋味醇厚、回甘味长，香高持久，不起茶垢。”

　　…………

　　白言一行人目瞪口呆的注目眼前的两位高手——品茗高手，直呼奇人奇人，看着他们两个人滔滔不绝的一唱一和，白言的肚子“咕……咕……”地叫起来了，尴尬的响声回荡在这厢屋子里。嘎然而止静默飘逸在无限的空间里，飘飘……

　　祝青凝看着目无表情的白言，然后再将目光转到手上的“女儿环”，递出去，真诚的说：“给你。”

　　白言哭笑不得摆摆手，自暴自弃地将携带的笑玉瓶掏出来，说：“我对茶不感兴趣，喝那个不如喝酒来的好呢！”

　　“哦。”

　　“想当年，我自16岁出家门，出入江湖，那是真实艰难啊！刚刚除了门就遭遇到山贼，想劫我的钱财……”

　　“可惜，山贼的最后的归宿却是官府的牢狱之中。”绿火接着道。

　　“接着，碰到横行霸道的草帮公子欺骗弱质女子，所谓四海之内皆兄弟，见到兄弟行为不当，当然需要调教调教嘛。没有想到却被草帮追杀，还得我四处逃跑，日以继夜没命的……唉……”

　　“那是你忙着四处观光，玩乐得忘了时间。”平稳的语气再次响起。

　　“再来，没有想到连取酒楼吃顿饭都被拒绝……”

　　“汪大富商出家女儿，包下一栋酒楼大肆庆祝，某人不知死活的讽刺猪公的女儿出嫁啦。”

　　白言毫不气馁，再接再厉：“更不用说，睡觉都被群蛇攻击……”

　　“擅自盗取浅水宫的圣水来泡酒。”

　　“总之，就是命苦啊！不过到后来竟然会造就像我这种聪明绝顶的人……”沾沾自喜的话语流畅地自白言的口中滑出，“还遇上一个狡诈的朋友，有事没事缺个粮，我是个粗人，这倒没有所谓……”

　　“对啊！”一旁的公子赶紧附和，为了自己的肚子着想。

　　“不过，小凝啊，你身娇玉贵，可是不能……”剑士虽然一言不发，却表示赞同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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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青凝明白他们的意思，一针见血地指出：“你生气了，因为他知道你饿了，还故意泡茶，而你不喜欢茶。”

　　“对……对……对！小凝说的一点都没有错，真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呢，不想某个兄弟见死不救。”白言嘲讽的语气意有所指。

　　绿火但笑不语，娃娃看着墙外带给人平静得绿意，忽略白言祈求的目光。

　　“好嘛。我真的饿了。小竹竹，你煮啦，煮啦……”

　　没有办法，白言只能撒娇了。

　　绿火看看天，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看了白言的表演来当开胃菜罢了。对着娃娃说：“我去去就好了。小雨——来——陪陪娃娃吧。”

　　娃娃一听到小雨的名字就从座位上起来，抱着飞奔过来的饕餮，抚摸它长长而柔顺的毛发。

　　白言小心翼翼地看着看起来很乖的小雨，讨好地对娃娃说:“饕餮是上古的兽，贪财为饕,贪食为餮。——《左传•文公十八年》，但是却对主人忠心耿耿。他可是美食家哦。”

　　“真的吗？”

　　“当然啦。”

　　“小竹竹不会说谎的啊。他还有别的呢。美丽而凶猛，……”

　　白言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娃娃，娃娃静静的听着，屋子另外的两个人惊讶不已……

　　而在厨房洗手做汤羹地绿火以便在为主菜调香料，一边倾听着由风中传来的信息——白云山庄有大麻烦了。无影的敌人将白云山庄一举攻陷，庄主和妻子孩子不知所踪。

　　江湖中议论纷纷，有人说：“妖人得道，拘禁着白云山庄的主人们，控制山庄上上下下，而庄主在敌人的威胁下，无奈的交出控制权……”

　　“白云山庄已被攻陷，庄主为抗敌人，不幸牺牲了，妻子都跟着一起走了……”

　　“虽然撒谎被攻破，庄主得以逃脱，隐起面貌，寻找进会在夺回一切……”

　　……

　　“这些事不重要。查到他是谁了吗？”

　　“查到了。”

　　“他是……”

　　诱人的香味由远到近地传进来，晚餐做好了。丰盛的佳肴被铺满整整一桌，晚宴开始了。

　　白言第一个抢先跳到木质的八仙桌旁，毫不客气的向着“青翠鱼丝”进攻，塞得口满满的。绿火拉着娃娃入席，帮着娃娃夹菜，以免蝗虫过境，浪费食物。娃娃到是慢条斯理的咀嚼，品尝菜肴的美味。其它的两个人也跟着入席，开始进食。

　　等到大家都七八分饱的时候，白言满足的感叹：“终于活过来了。”

　　祝青凝也称赞道：“你做的菜真不错，可能御厨都比不上啦。天下能做到这种程度，没有几个人了。”

　　绿火只听到祝青凝的赞赏，笑了，高兴地笑了。那一种笑不是有意的嘲笑，也不是冷冷的笑，更不是毫无意义的微笑，这是第一次真正的笑，第一次因为别人的称赞而内心高兴产生的笑意。虽然，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发现这个微笑--他平常笑得太多了，但是他发现到自己的不同寻常，自己的内心有了微妙的变化，心起涟漪。

　　“对了。他们是谁？”祝青凝终于对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却因不其他的兴趣的两个人提出他的疑问。

　　“呵呵……鄙人只是一名书生，左无际。”书生斯斯文文地说。

　　“在下胡天涯。”侠士接着。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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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无际，“魔医”的左开罗的闭门弟子，将“魔医”左开罗的医术精粹融会贯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一生医术却无菩萨的心肠，完全符合魔道，救人杀人依照心情而定，不论死活。只要看得顺眼，就奉献自己的能力，也不管救的人是好还是坏，□□还是白道；胡天涯，属于白道，绰号“公明”，行侠仗义，救死扶伤，但是却能够明白是非黑白，在江湖上颇受江湖前辈的赏识，但是“公明”的威名却摘在白言的手上，一旦遇到关于他的事情就理智全失，无法自控。至于他们为什么会在一起，却是一个谜。因为正邪不两立，胡天涯跟左无际因该没有交集才对。不过奇人有奇遇，这也不能说定。

　　“白公子，有事情想请教一下。”左无际悄然问道。

　　“什么事？”

　　“听说血魂玉现今归你所有，可否借我一用呢？”左无际诚恳的哀求。

　　“原因呢?嗯？”绿火提出疑问。

　　左无际敛眉，面带哀伤。“我想救一个人，他中的毒没有办法可解，唯有血魂玉可能解到。”

　　“什么毒连你也没有办法呢？”

　　“是‘罗希’。”

　　“罗希的意思是指大罗神仙都没有希望将中毒的人救活。这个药是与“魔医”齐名的“毒圣”石英的遗物，天下根本没有药可解的。血魂玉，相传是一名女子无办法解救误中毒物的的丈夫，眼睁睁得看着深爱的丈夫死于自己的面前，从眼睛流出来的泪变成了血，不停的流，流……最后凝结生成结晶。当血魂玉形成后，那女子同时也死亡了，被遗留下来的血魂玉象征着忠贞不渝的爱情，同时具有解百毒的功效。至于传言是否是真的，世人就不得而知了，毕竟没有人用过啊。”

　　“真的在你那里吗?”绿火提供了详细的资料后反问。

　　白言搔搔脑袋，完全没有自觉的样子。

　　左无际看到这个样子，面色开始发白，知到江湖虚传不能相信，难道连最后的希望都熄灭了吗？没有血魂玉的话，他的毒就解不了，解不了……一想到这里，心不由自主的揪紧，不停地对自己鼓励，能就他的救剩下自己了，不能放弃，不能啊……最后，左无际打算离开，既然这里没有血魂玉，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处，还是抓紧时间到别处找找……

　　“你想救谁？”祝青凝打断左无际的深思。

　　“我的爱人，唯一的爱人——曲日庭。”坚定的目光，严肃的语气诉说对爱人不变的承诺。

　　“他死了，你怎么办？”

　　“我跟他只会存在同一空间里，永不离弃。”

　　“真的么？”绿火对两人的深情觉得不可思议。

　　“我相信。”胡天涯和白言手握着手，表达他们的信任。因为没有相爱过的人才会明白失去所爱椎心的痛苦，那种无限思念得到折磨一个人的神志，人形消瘦，终日茫然的悲哀。两人默默地相视，倾诉自己对对方永恒不变的爱恋。

　　“如果我说我有办法救他的话，你是不是可以帮我做一件事呢？”绿火笑意盈盈地放下竹筷，拿起放在一旁的托盘中的茶壶，将里面的残茶倒掉，再重新沏茶。

　　“你真的可以救活他吗?”

　　“没有错。”

　　“你有血魂玉吗？”

　　“没有。”

　　“你有办法吗？”

　　青葱的玉指为娃娃奉上一杯“女儿环”，看到娃娃露出满意的微笑时，才分散一些注意力给左无际：“是啊。”

　　“什么事情？”斩钉截铁的嗓音传出。

　　“其实，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新上任的少林主持凡海……”绿火呵呵的一笑，“我要他犯色戒而被逐。”

　　“什么？一向明辨是非的胡天涯惊叫起来。

　　“为什么？”白彦抚摸自己身上不断排排站的鸡皮疙瘩，绿火有打什么坏主意？！白言暗想。

　　“要指定下一任吗？”娃娃好奇地问。

　　“呵呵……随便啦。”绿火坏坏的笑了。

　　“没有问题。我做。……那么……你什么时候完成你的诺言呢？”

　　“嘿嘿……只要这件事情已完成，曲日庭就会完好的出现在你的面前。”

　　“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左兄，你疯啦！少林寺的十八罗汉十名扬江湖的。你要硬闯是不可能的呀！更不用说少林寺的人手众多，双拳难敌四手，你怎么能够进去呢？就算你进去了，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你可要想想结果阿！你会成为武林公敌的啊！”胡天涯苦口婆心的劝说。

　　白言也正想去劝说一番，却听到绿火的话，面色全都变了。

　　“白云山庄被人占据了，而且庄主和妻子，儿，女都不知所踪。”

　　“他们怎么样了？”

　　“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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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言立即站起来，顾不得正想劝说的话语，施展最大功力的轻功，瞬间消失在庭院之中。胡天涯一见白言的行动，也丢下一切，跟着他急急忙忙地离开了。而左无际赶时间完成条件，也抱拳告辞了。

　　一霎那，风卷残云，就剩下祝青凝和绿火两个人了。

　　“你是故意的，让他们离开这里。对不对？”祝青凝用肯定的语气指出事实，低下头，看着被中冒着热气的茶，拨了拨茶叶，看着幽幽的热茶泛起一圈圈涟漪，荡开荡开……

　　绿火缓缓的站起来，瞬间来到祝青凝的后面，控制不住的手抚那头没有束发，只是用一条百绢缠住的长发上。

　　“是的。他们太吵了。”只是因为他们吵到他的安宁，就毫不客气的逐离，别人却一点也没有感觉到。

　　“那么我呢？”祝青凝任由他的双手在自己的头发上放肆。

　　“你留下来，不好吗？”

　　绿火将百绢摘下，看着祝青凝柔美的秀发自然而然的垂在他的背后。

　　“你知道血魂玉在哪里吗？”

　　“知道。”

　　“是啊，在我那里的。这件事应该只有我和家人知道才是。你到底是谁？”

　　绿火抚摸完他的头发，突然兴致来了，开始给娃娃编起辫子。

　　“我只是这里的主人罢了。”

　　“你想要我帮你救人吗？”

　　“当然不是，你的暖炉，我哪会取去用呢！”绿火不赞同的回驳。

　　没错，世间的极品——血魂玉被祝青凝用来暖手的暖炉，因为他的身体偏寒，难以暖和起来。所以哥哥们找到这个极品帮亲爱的小弟暖暖身子的。

　　“为什么那时要插嘴呢？”当左无际说到为爱人不惜一切的时候，祝青凝正打算对他坦白血魂玉正在他的身上，不介意借他一用，救活他的爱人。然而却被绿火打断了好事。

　　“血魂玉比较适合用来暖你的手。”绿火最后将白绢系紧编好的辫子。

　　“呵呵……我的手艺不错呢！”

　　当然祝青凝并不知道绿火打算编辫子一辈子呢！不过，只限于他的秀发！！！

　　祝青凝合上杯子上的盖子，顺手将它放在杯盘狼籍的桌子上，接着将双手放在膝盖上，抬起低垂的头，平视前方，悠悠的星眸飘荡着好奇。“你怎么知道这些的呢？”

　　“世上没有永远的秘密，只有永恒的寻觅。”

　　“那你知道曲日庭的毒是谁下的吗？”

　　“你真的想知道吗？你们不是没有来往了吗？他的事跟你没有关系的。”

　　没有透露出情感的双眸横扫绿火，明媚的娇颜，淡淡的道:“你知道的可真不少啊！”

　　曲日庭曾经是祝青凝哥哥的情人，却因为承受不了哥哥常常以弟弟为重而离开了。哥哥虽然割舍了爱情就亲情，但是强颜欢笑却牵牵挂挂，之前的哥哥活得不开心。“我希望他能够快乐！”

　　虽然现在哥哥已经移情到另外一个人身上，但是对于曲日庭还存在着内疚。

　　“别担心。那个人只是误打误撞得将那个毒放进他的药中，而那个人现在后悔死了，相信他下一次不会这么粗心大意的了。”

　　“哦。”祝青凝将后面的辫子抓到前面来，惊讶这辫子竟然是一个粗汉编出来的，实属不易，将目光紧锁着绿火修长的手指。虽然那双手看起来像那些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的手，纤长而嫩白，却不见一丝秀气，是一双男人的手，跟自己的纤小秀美的完全不一样，那双手竟然用来编辫子实在有点怪异。

　　“留下来陪我，好吗？”绿火亲昵的拥着娃娃，将娃娃背靠在自己结实的胸膛上，倾听自己平稳的心跳声。

　　“我要回家。”祝青凝想也没有想就脱口而出。

　　“我就知道这样，真好，山不来就我，我就来就山。山人自有妙计。……”绿火喃喃自语，将手放在娃娃的发漩上，一下没一下地轻抚，就像安抚小猫咪一样。

　　祝青凝头靠在舒服的胸膛上，耳边流淌着悦耳动听的鼓动声，还有那温柔的抚摸，导致刚刚吃饱的娃娃感到阵阵睡意，阖上涩涩的双目，打算休息一会儿就好了，却没有想到一下子就被拉进黑甜的梦乡。

　　绿火细心的发现祝青凝的呼吸变得均匀平稳，知道他已经睡着了，抱起娇小的他来到一间清雅优美的房间，将他放在舒适柔软的大床上，甜甜地笑着地绿火也顺势躺下，悄悄地将绿火劝进他的世界之内。宣誓着：

　　“你已经丧失离开地机会了，我亲爱的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