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千金靠药膳名扬天下（美食）》乐只有酒

5、第 5 章

　　店铺虽简陋，胜在地方大，足足有七十多平，不过其中三分之一地方，被当成了起居室。

　　狭小逼仄的空间内，给人一种压抑窒息感。

　　两个小卧房，好似地下室，白天见不着太阳，晚上油烟味聚集在上空，不肯散去。

　　她昨晚进屋，还没待上半盏茶的功夫，脸色就变得铁青，嘴唇还有些发紫，

　　本来两位老人见她回来，心里高兴，面上乐开了花。

　　结果，一看她面色，全都吓得不行，还以为闺女突发急症，要不行了。

　　巧荷及时将她搀扶到门外，离开小屋，这才逐渐恢复正常气色。

　　家里睡不了，她娘只好领着金冰颖到北边堂婶家借住。

　　堂婶勤快，天不亮就起来忙活，扫地声沙沙地响，埋怨堂叔上工不积极的责骂声，还有洗衣裳闹出的动静，吵得人无法入睡。

　　金冰颖只睡了一个时辰，便起身告辞，走之前，特地跟打听了下，她熟识的人中，有无闲置房屋要出租的，她想给家人换个好点居住环境。

　　刚巧隔壁家亲戚的侄子搬了新居，老房子便空了下来，距离小饭馆有三里地远。

　　邻居很热情地领着她们去看，还特意找来车夫载着，一路上变着法地夸她懂事，其中心点则是乌鸦变成凤凰后，也不忘反哺，俩老人算是捡到宝了。

　　说的巧荷都信了，若不是在邻居说出，一年要四两银子租金后，她都要劝小姐买下此房了。

　　安平城内租房，空间大的，位置好，一个月才要四百六十文，一年才五两五钱银子。

　　眼前的房子，虽然看着很新，里面地方也大，但前后左右连个邻居都没有，孤零零地矗在路旁，谁知道晚上会不会闹鬼。

　　大家都觉得金冰颖成为千金后，手里有很多钱，会碍于面子，顾忌往日情分，照顾一下父老乡亲。

　　她大着胆子，要价往高了说，反正大户人家小姐，不在乎那点子芝麻粒大小的碎银。

　　“房子很好，宽敞，人住着也舒心，”金冰颖跟对方有说有笑的。

　　一旁巧荷急的直转圈，自家小姐该不会穷大方，真着了邻居的道吧。

　　她退后一步，拉着金冰颖袖口，左右摇晃，示意不要听对方天花乱坠地吹捧，赶紧拒绝，早点回家。

　　金冰颖岂是被马屁轻易迷惑的人，商场上和酒桌上的伎俩，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她早就练出来了。

　　僵硬地驳回，只会伤人家的面子，生活在同一个地方，总得留点情面，方便日后相见：“哪哪儿都好，就是太远了，我们年轻不怕麻烦，爹娘上了年纪，走太远的路，会觉得累。”

　　“你没有马车吗？”邻居惊讶，县里王员外身上几个臭钱，天天坐着马车招摇逛市。

　　侯府钟鸣鼎食之家，岂不给千金备着车轿？

　　“自家东西哪有旁人送的好，”金冰颖一本正经道，“倘若租房送马车，我定毫不犹豫，租他个三五年。”

　　“难为我不是，”邻居话音一变，开始打感情牌，说金冰颖小的时候，经常上她家吃饭，俩家关系如何如何地好。

　　金冰颖不为所动，小时候的事情，她不记得，出于礼貌，微笑面对，内心只一个想法，骗我感情可以，骗我钱，不行！

　　邻居说的天花乱坠，口干舌燥，最后，还是没能将房屋租出去。

　　非但如此，金冰颖快到家时，碰巧遇到一位大婶，她儿子在南边营生，最近儿媳怀孕，快足月了，便让她过去照顾。

　　她一走，势必三两年内回不来，房子一旦没人住，很快会荒废掉。

　　正好金冰颖有租房需求，大婶家干净整洁，院里有棵粗壮桃树，枝头开满了花，十分漂亮，距离小饭馆又很近，最重要是对方要价一年才三两银子，比熟人邻居要少一两，良心价，而且符合预算。

　　金冰颖想都没想，拿了下来，当着邻居的面，干脆地付给大婶三年租金，

　　巧荷拿出银子，没有直接给房主，而是在邻居面前晃了晃，再次跟小姐确认金额，足足重复了两遍。

　　金冰颖配合她演出，豪气回道：“十两银子，大婶子不用找零了。”

　　邻居既羡慕又愤恨，脖子脸憋得通红，又不能说什么，最后‘哼’了一声，悻悻然地离开。

　　金冰颖来到自家小饭馆，店里零星坐着几个人，早饭时间已过，他们都是附近的住户，来店里喝茶聊天，快到晌午饭点时，他们又散去，各自回家。

　　二老经营的饭馆，主食面条，搭配三四道家常小炒，比如鸡蛋炒番茄，猪肉炒青菜，外加油炸花生或是胡豆。

　　菜品不多，做法也简单，两位老人，一人负责掌厨，一人帮忙打下手，配合默契。

　　以前金冰颖在的时候，很大一部分活计都由她来做，铺子生意尚且过得去，平均每日收入一百五十文左右，倒也能维持生计。

　　若不是陈老爹也就是金冰颖养父，年轻时总喝酒，落下一身毛病，每月需要高额药费，她们家也能像旁人那般富裕，现在只能维持正常开销。

　　金冰颖回安平城后，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小饭馆生意一落千丈，最惨的一次店里从早到晚，没任何食客，若不是有侯府给的那笔钱，估摸着老陈吃药都成问题。

　　她怀疑可能是二老年纪大，眼神不好，菜里容出现头发丝之类的东西，所以才会造成生意惨淡。

　　不过，这也只是猜测，又不好直接问，怕他们多想，若是被当成嫌弃老人邋遢的话，那误会可就大了。

　　好在有食客上门，她让二老做饭，自己跑去接待，方便观察客人对菜品的反应。

　　两壮小伙要了两碗面，他们刚忙完活计，饿的厉害，等面功夫，金冰颖给他们推荐油炸胡豆，先吃着垫肚子。

　　油炸类的食物，香酥可口，最容易俘获人的胃口，二位吃后觉得味道不错，遂又加了份莴笋炒肉。

　　本以为发现一家美味饭馆，打算明日还来，谁知面刚吃一口，就被吐了出来，莴笋炒肉也是一样，难吃到到无法下咽。

　　壮小伙不开心，把筷子重重地拍到桌上，不满道：“你家用泔水下面吗？这东西认能吃吗？炒得菜一点盐味没有，油腻腻的，给狗吃，狗都嫌弃。”

　　狗子会很喜欢盐少，油水大的食物。巧荷原本在擦别的桌子，听到后对方出言不逊后，条件反射地跑来反驳，却被金冰颖挡下了。

　　她先给食客道歉，然后当着二人的面，亲自尝尝了尝饭菜，味道果真像他们所说，难吃道无法下咽。

　　莴笋炒肉油放多了，没搁盐，味道很寡淡，面汤浑浊，上面飘着焦黑的浮渣，色相比较差。

　　估计二老炒完菜，感觉锅底油渣还能用，舍不得丢弃，直接加水煮面，尽管肉给的很足，但感官上影响食欲，难怪食客受不了要跳脚。

　　“二位消消气，我立刻把这些撤了，重新做一份新的来，”金冰颖手脚麻利地将饭菜收到托盘内，递给巧荷，示意她去灶房。

　　自己在前厅清理桌面，安抚对方情绪，又从柜橱端来一份炸胡豆，免费提供他们食用。

　　态度十分诚恳，非故意找茬，好说话之人，火气发到这里，也就不会继续刁馋了。

　　其中一位壮小伙，得知刚才是老人下厨做菜后，没了计较，便坐下来，吃着胡豆，等新菜上来。

　　另外一位八字胡矮胖男，可能干活时受了些委屈，心情不好，正好趁此机会泄愤：“我们吃饭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耽误了那么久，一口热乎的没吃上，等下去晚了，扣工钱，你们赔得起吗？”

　　金冰颖懒得与他争执，好脾气道：“灶房已经在做了，稍等片刻……”

　　“等不了，”八字胡矮胖男，拉同伴起身，并将炸胡豆，一股脑地倒进布袋里，准备闲的时候，当零嘴吃，“咱们走！换别家！”

　　“也不是不行，只是春天肝火旺，人容易烦躁上火，我看你面红耳赤，口气略重，实在不宜多吃油炸之物。”

　　金冰颖从不强人所难，一码归一码，好说话不等于好欺负，连吃带拿，占尽便宜，可不能够。

　　她夺回炸胡豆，转身放好，又从旁边菜篮子里，挑出一个小苦瓜，塞给那个男的，“让下一家给你炒炒吃，这玩意儿滋肝补肾，适合你。”

　　“你，你……”

　　“你什么你，赶紧走，我家要开饭了。”

　　金冰颖把人往外一推，大门一关，歇业两天，概不接客。

　　为了避免浪费，一家子把第二次做出来的饭菜分吃了，巧荷手艺不错，面条煮的爽滑筋道，莴笋跟肉切成菱形薄片，炒出来鲜嫩翠绿，咸淡适宜，吃进嘴里，爽脆可口。

　　老人牙口不好，吃脆的费劲，巧荷另外取出一些，煮至软塌塌状，肉也回锅炒了一下，即便不细嚼，进到肚子里，也能被很好地消化。

　　养母吃着开心，一个劲儿夸赞孩子孝顺懂事，自己上辈子积了大德，才能有这样的待遇，只字不提金若萱，生怕打破饭桌上的和谐气氛。

　　她闭口不提糟心事，耐不住有人扫兴。

　　陈老爹当家做主几十年，饭馆内每日客来客往，见识过形形色色的人，却在此刻生出无力挫败感，心里有些不顺畅。

　　他翻来覆去念叨着：“老了，不中用了，开始讨人嫌了……”

　　“可能我离开的这段日子里，你们太过劳累，不如休息几日，”店里的事情就交给她来打理，二老只管在家养身子，无需担心店中杂事。

　　刚好，新租的房子后院有块未开垦的空地，翻整后种些瓜果蔬菜，待到成熟时，将会有吃不完的食物，说不定还能为店里省点买菜钱。

　　陈老爹想说她瞎折腾，自家住了大半辈子，这会儿租房，怕不是从侯府回来，也开始嫌弃他俩老人了。

　　搁以前，他一个‘不’字，家里人无论是谁，生出哪些念头，都得憋回去。眼前形式变了，金冰颖身着锦服，头戴银簪，富家小姐装扮，让他不得不面对现实。

　　闺女已是权贵之女，疏离感更是提醒他，再不能轻易出言责备：“你想干就干吧，侯府给我俩的钱，就当是他们买下了这个饭馆，我跟老婆子今后不管，也不问，任由你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