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无罪》花艳无蝶

13、毕业篇 第十三章 警告和抉择（下）

　　第二天，秦洛决定翘班。
　　给黄健和董秘书都打了电话，说自己感冒，请假一天。接着是周末，下周再去时也许韩漠就淡忘了……不对，他绝对是很记仇的人。看来难逃此劫？明明是他先不对，为什么她要感到害怕？
　　跟小雅泡在图书馆写论文，初稿已经完成，给导师看过，等二稿再修正，第三稿就基本定稿。这样直至明年六月中旬的答辩她都是自由的。冬日的阳光暖暖射进窗户，楼前的樟树依然一片绿意。
　　她无神地看着窗外，脑中浮出子岳温柔的笑脸，那边还是半夜，他的梦中会不会有她呢？
　　手机震动。她看了眼号码，走出安静的图书室到外面的楼梯口接听。
　　“姐。”简短的问候，与她极少有联系的表妹秦湘直言：“我妈昏倒昨天被送到医院。查出是中期乳腺癌。医生建议立刻动手术。”
　　她心一沉，胸口忽然被堆的满满的。
　　“手术费要多少？”低声问，想到一向孤傲的姨妈正无声躺在冷清的医院承受难以忍耐的痛楚，心里一阵凄怆。
　　“我能借到的加上这几年的积蓄大概有5万，只够首次手术。整个疗程还差8万。手术不及时很可能会失败。”表妹和她性格很像，表面越是平静，心里其实越担心吧。
　　“剩下的我来想办法。”她的声音略有焦虑，“你已经回去了吗?”
　　“在等火车。我回去照看，你别担心。”
　　她低叹，“你先回去交保证金，别让医院耽搁时间。其余的钱我这两天想办法。”想必再加8万也根本不够，乳腺癌并非一两次手术就能痊愈。姨妈那总是冷淡的面容此刻清晰起来。毕竟，是养她长大的至亲。是她的义务。
　　她算算，除去大四的还贷，自己所有的积蓄也不过一万。大学四年她的费用都是先在学校贷款，再打工还贷。这几个月在迪亚的薪水不错，到目前也是杯水车薪。
　　子岳远在法国，联系不到。珊珊和小雅家境都一般，能帮忙也是微薄。张倩昨天才去新加坡，她大哥喜事将近，全家要在那边过年。她悲哀的苦笑，此刻身边竟无人可找。
　　心念一闪，咬咬唇，她紧握的指甲几乎嵌进肉里。如果那样做，她必定失去子岳。本来两人已经风雨飘摇，而最终的句号却还要自己亲自画上吗？可是这关键时刻，些微的迟疑她将失去仅剩的亲人。犹豫再三，她面容平静的叹息，只能那么做了。

　　午休时间秦洛回到公司。面对董秘书的疑惑她只好浅笑，“感冒药很有效。”
　　韩漠不在办公室，大概去吃午餐了。
　　她怔怔站在玻璃墙前，看外面楼丛林立，街上来往的车辆小如蚂蚁。她想象自己的人生亦是那匆忙蚂蚁中的一幕，倏忽而过。
　　“秦助理不是应该正得重感冒无力起床吗？”他熟悉的嘲弄声从身后传来：“还是忍受不了相思的折磨带病来找我？”想到昨晚那一巴掌，他思索着怎么算账。
　　她回身，有些尴尬的盯着地面，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察觉她有话要说，悠闲的坐在老板椅上等她开口。
　　动了下唇，她涩涩开口：“我急需20万。”
　　他眸光一闪，笑：“这里不是慈善机构，也不是银行。”
　　她忍着自尊受创的讽刺，“如果总裁愿意帮忙，我答应你以前的提议。”
　　沉思着她可能用钱的原因，他仍不忘逗弄：“哦？我以前说了什么提议吗？”
　　她咬牙，“做你的女人”几个字始终说不口。这决心并不坚定，手紧紧攥着衣摆，低声说：“总裁想不起来就算了，我想其他办法。”
　　他心里暗笑，还这么青涩？连那几个字也不敢说。不管她什么理由需要钱，倒是怕真错过这机会，稍稍正经说：“做我的女人只能由我来提出，既然你自己送上门，当然就要降一个等级，你已够不上做我的女人，只能成为我兴致而来的玩具，或者叫，暖床情妇。这样，你也能接受？”
　　她脸色苍白，了然做出这个决定的后果，最终还是点点头。
　　他继续宣布他的游戏规则：“当然，你的好处也不少，每月会有一万的零花，独立住处，期限至少半年。也就是这六个月里你要保证随叫随到，我可以在厌倦你时随时解除这种关系，你却要一切听我的安排。这是基本条款。”
　　她根本没听进这冗长的“卖身契”般的内容，脑中里一会儿是子岳转身离去的背影，一会儿又是正在病床上等待手术的姨妈，终是握紧拳头，平静地说：“我都记下了。”
　　他一直观察着她的隐忍，怕她在他说到一半时就受不了转身离开。她这么急需钱是为什么？为什么不找周子岳？还是说她这样做就是为了周子岳？如果是宁愿失去他也要帮，这样的牺牲让他恼怒。他阴沉地加上一句：“对于你用钱的目的我不想知道，但和我在一起时，不许想着周子岳。”
　　她微愣，点头应允。
　　拿出支票，他直接签了20万给她。
　　看着桌上那片纸，为此她却要出卖自己。曾以为的卑贱的情妇称谓，如今也要收容她的名字了。而她最大的代价，是即将为此而失去子岳。内心翻腾着，她微微颤抖地伸手，一狠心，将那张滚烫的支票捏进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