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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闻言,连城璧脚下一个踉跄,身子无意识往后倒了去。好在眼明手快,一把扶住桌面,才得以勉强稳定身形。

      “你,你说什么?”一股悲怆的疼痛从连城璧心底逆流而出,在他体内肆意冲撞着。
      “城璧,”见连城璧身子摇摇欲坠,司马相欲要上前搀扶,却被他一手紧紧抓住,“我爷爷,我爷爷他……”
      “城璧,你要节哀顺变。”司马相微叹了口气,道,“老庄主他……人死不能复生……”
      连城璧霍然推开司马相,跌撞着往门外冲了去。

      “城璧,城璧。”眼见连城璧小小的身影瞬间跑远,司马相忙唤来几个下人,“你们跟着连少庄主,护送他平安回庄。”
      待那几个下人领命追着连城璧离去后,司马相叹气摇头,走至屋内去了。

      连城璧一路狂奔,也不知究竟跑了多久。等到无瑕山庄门口时,人已累得只剩下喘气的份。又见庄门大开,门匾上挂着白色长绫,当即脑袋嗡地一响,意识凝搅成混乱的一团。
      小四正从庄内走出,猛地看见连城璧站在门口,忙大呼道,“少主,少主回来了!”又回头朝庄内喊道,“少主回来了!”
      话音刚落,便见一群的人从里跑了出来。为首的,是多年来一直跟在连如令身边的白杨、绿柳。
      “少主,少主您可回来了。”小四上前朝连城璧扑通一声跪下,哭道,“老庄主,老庄主他……”
      “不必说了。”连城璧抬手,强忍着喉间的梗咽道,“我都知道了……”
      “少主啊!”白杨看着连城璧泛红的眼眶,心疼道,“您还是先进去看看老庄主吧!”

      连城璧拨开众人,朝庄内走了去。一路白灯素绸,将连城璧引至大堂前。刚走近,堂内上方连如令的灵位随即映入眼帘。
      连城璧僵硬着步伐走了进去,在连如令的棺木前跪了下来。眼泪霎时倾泻而出,打落在衣襟上,渗开湿漉漉的一片。
      “老子跟你说了多少次了,笑如风,淡似水。说话做事都要拿出少庄主的身份气质来。”
      “城璧啊!有朝一日爷爷不在了,这无瑕山庄,就要靠你了。”
      眼泪仿如断线的珠子般颗颗落下。连城璧从不知道,原来悲怆的感觉也可以这般灼热,仿如要将心溶化般炽烈得吓人。

      虽然连城璧心底很清楚,在自己所知的剧情里,连如令确实是过世得很早。
      可没想到这一天来临时,竟会这般令人感到心痛。而自己,却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悲剧发生……
      如果不是建立了四年的爷孙感情,如果是自己来时便已去世,那么也不存在这难以隐忍的痛了。

      “哥哥,哥哥……”
      一道小小的身影从侧门跑出,一头扑入连城璧怀中,“哥哥,爷爷不会回来了吗?爷爷他再也不回来了吗?”
      连城瑾从连城璧怀中抬起泪眼朦胧的小脸,问道,“哥哥,他们说爷爷睡了,不会回来了,是吗?”
      “城瑾,”连城璧抱着小女孩,轻启双唇,却不知该如何回答,“爷爷他,他很累了,所以……”
      “可是她们说爷爷不会醒了。”连城瑾泪眼汪汪地看着城璧,道,“城瑾要爷爷醒来,城瑾要爷爷醒来。哥哥你去叫爷爷醒来,不要再睡了。”
      “小瑾,”白杨忍着想要泣然泪下的冲动,上前抱起连城瑾哄道,“小瑾乖,不要跟哥哥闹。他,他也舍不得爷爷……”
      也不顾连城瑾哭闹着非要待在连城璧身边,白杨抱着她走开。

      眼下连城璧也没有心思管城瑾,只能由得白杨将连城瑾抱走。耳边传来城瑾的吵闹声,周围下人们的哭泣声,形成一股幽黯的漩涡将连城璧缠绕在内,掀起了他亟欲强忍掩藏的痛楚哀伤。

      “绿柳,”连城璧擦了擦腮边泪水,沉声喊道。
      “少主。”一旁侯着的绿柳忙迎上前俯身道,“您叫我。”
      “我爷爷他,”连城璧用尽全力咽下喉间哽塞,道,“他是怎么死的?”
      绿柳目色一黯,点点水光在眼底一闪而过,“老庄主是被逍遥侯所伤。”
      “逍遥侯?”连城璧疑惑道。
      绿柳只当连城璧不知事实经过,便将老庄主设计引来逍遥侯弟子,并尾随去逍遥窟诛杀逍遥侯,最后与之同归于尽的事一一告之。

      “这么说,逍遥侯已经死了?”连城璧惊然反问。
      绿柳才刚点头回答了,只听见屋外下来来报,“杨家马场杨场主前来祭拜老庄主。”
      连城璧闻言一震,反射性起身回头看去,只见杨天赞已经大步跨了进来。在见到连城璧后,忙抢上前道,“少主,少主节哀顺变啊!老庄主泉下有知,也不希望少主这般心痛神伤啊!”
      连城璧也不搭言,双眼直定定地盯视着杨天赞。心中更是波涛汹涌,思绪万千。
      杨天赞一席话落,见连城璧双目圆瞪地瞅着自己,当即也倍感莫名,只得扭头看向一旁的绿柳。
      绿柳更是摸不着连城璧此举为何,又见杨天赞杵在原地甚是尴尬,忙上前轻拍了拍城璧的肩头,小声道,“少主,您怎么了?杨场主在跟您说话呢。”

      连城璧随即回神。当下心中怒火簇烧,只想当着满屋的人大喊出杨天赞就是逍遥侯,就是杀死庄主的凶手!
      然而话到嘴边,却徒然咽了回去。
      既然绿柳说逍遥侯已经死在连如令手中,那么为何杨天赞会在此出现?就是两人相斗,不死也总有受伤之时。如今见这杨天赞气息平和,步伐稳定,怎么看也不像是受了伤的人。
      难道是自己预料错了?逍遥侯并不是杨天赞!
      思忖至此,见杨天赞仍一头雾水的望着自己,连城璧勉强笑道,“多谢杨场主。只是城璧听说,逍遥侯似乎并未死,”说这话时,连城璧小心翼翼打量着杨天赞的神情,“不知杨场主可知这消息是真是假?”

      杨天赞闻言大惊失色,“什么?那逍遥侯竟没死?”绿柳也恍然怔神,忙问道,“少主,您这消息从哪里听来的?”
      “哦,是刚才在外面听几位前辈说的。”连城璧收敛神色,开口解释道,“可能是大家心里还不放心,所以才由此猜测吧!”
      “少主,”绿柳眼眶一红,差点没落下泪来,“您心里痛,我们都知道。您放心,那逍遥侯已经被老庄主亲手斩杀,不会再危害江湖了。”
      “是吗?”连城璧接口道,眼睛却是一瞬也不瞬地看着杨天赞。
      “是啊!少主。”杨天赞见连城璧望着自己,忙俯身应道,“您不必害怕,那逍遥侯确实已经死了。”

      连城璧既无法断定杨天赞是不是逍遥侯,也就不敢妄言下结论。
      送走一干来祭拜的武林人士后,眼见天色已晚,连城璧遣退了其他人后,独自跪在灵前默默流泪。
      正在心中暗自悲伤之际,一只手轻抚上连城璧的肩头道,“城璧,节哀顺变,不要伤了身子。”
      连城璧转头看去,司马相那张儒雅俊秀的脸倒映眼底。城璧回转头,伸手不着痕迹地拭去眼角泪痕,道,“虽是短短几年,却是出自一片真心。如今他就这么去了,我却连最后一面也未见上。”
      两句话里,司马相只听懂了后面那句,“短短几年?这是作何解释?”未免再度勾起连城璧的心事,司马相即刻转移话题道,“既是如此,这么些天,你却是上哪去了?方才我在外问白杨绿柳,他二人也不知。只说不想给你添了乱,也不好多加打听。”
      “我,”连城璧张了张口,话到嘴边却语噎。

      要怎么说才好?得知爷爷去世,一路狂奔回来。原是悲伤过了头,却未曾想到要先备好了借口,才算圆了这个谎。现今司马相如此一问,才令连城璧骤然惊醒。
      若是据实相告,只怕自己跟萧十一郎扯上关系的事,也说不清楚了。
      若是临时胡诌,以司马相的聪明,又怎会听不出这话中的敷衍呢?
      在脑海思索了半晌后,连城璧叹了一口气,除了静然缄默外,不知该怎样回答才算是上策。
      见连城璧目色黯沉,司马相只道是他这几天过得十分不好。又想起救他回来时,他正被困逍遥窟,奄奄一息。当即笑着安抚道,“好了好了,你若不想回答,我便不问就是。”

      未想会这般容易就过了关,连城璧抬头看向司马相,道,“你,不想知道吗?”
      “等你想告诉我时,就自然会告诉我了。”司马相挽唇轻笑,一脸的温和,“亡者已矣。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你不要太伤心了,这样,连老庄主就是走,也走得不安心啊!”
      一席话携着点点暖流渗入连城璧心底。城璧点头道,“我知道了。”

      待司马相离开后,白杨进来告诉连城璧,此次老庄主大殓,是否交由沈老太君主持?
      得知沈太君也在府中,而且灵堂之事便是由她一手操办,连城璧愣愣地看了灵位半晌后,道,“不用了。爷爷一直希望我成长,做一个能独自撑起无瑕山庄的少主。如今爷爷走了,这最后一程,一定要由我这个做孙儿的,亲自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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