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忆余悸》江久兮

8、亲生母亲

　　余悸来到4S店的时候，凌相忆在后面很不爽的语气问他：“所以，你手上不止二十万，对吗？你还存了钱，买车，却每个月还是给我那么点。”

　　“嗯。” 余悸没多说一个字。
　　凌相忆恨不得捶爆他的头。

　　“您好，帅哥，请问需要买车吗？” 销售人员见顾客上门立马出来迎接。
　　余悸说：“我找你们秦老板，你跟他说一声我是秦呈介绍过来的。”

　　销售人员恭迎着，“好的好的，你是叫余悸吧，我直接带你过去。”

　　余悸没想到安排得这么妥当，看来秦呈和他叔叔的关系也不错。
　　两人坐电梯到三楼办公区，这个场子很大，二楼也是汽车，三楼是几间办公室和会议室，每个位置都是很宽敞明亮。

　　凌相忆四周打量，走到会议室的时候，能听到里面小孩的欢呼声，还有女人的笑声，像是一家人在里面热闹。
　　销售人员推开门说，“咱们老板的夫人和女儿正好今天也过来探望，两位帅哥这边直接进去吧，老板已经帮你看好了车子，绝对非常适合新手，也很好开。”
　　“老板，您朋友过来了。”

　　推开门的那一刻，凌相忆睁大眼睛，里面女人的笑声也戛然而止，看向他的时候，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秦老板放下怀里的女儿说，“啊，余悸是吧，来来来，我是秦呈的二叔，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这孩子喜欢和我作对，第一次有求于我。”
　　余悸走到旁边坐下，“我们不太懂车，您直接给我一台，看完直接付款就可以。”

　　“哈哈哈，看来小秦给我介绍的生意还不错啊，这么爽快的顾客头一次见，如果被那些销售遇到，可不得乐开花。”
　　秦老板身穿西装，戴了一副金色边框眼镜，身材微胖，脖子上有条金项链，手上名牌手表，看起来很有钱。

　　他夫人很漂亮，有富太气质，身穿橘红色长裙旗袍，头发披于后肩，精致打扮的她，和上次见面，那狼狈模样，完全不一样。
　　“好巧，又见面了。” 凌相忆看着这个女人，又看向旁边的女孩打招呼：“小妹妹，还记得我吗？”

　　女孩转过脑袋，立马开心大笑起来，扑到凌相忆怀里，“大哥哥！哇，怎么是你呀，爸爸！爸爸！上次我掉进水里，就是这位哥哥救了我。”

　　余悸也愣住了，秦老板更是惊讶，这世上竟然有如此缘分。
　　没想到这个女孩，就是凌相忆上次跳进南湖救的小孩，而这个女人，今天非常高贵矜雅，不像那天，快失去孩子后像发了疯一样跪地祈求在场所有的人。

　　她好像很怕失去孩子。
　　女人与他对视半晌后，似乎有些心虚的转过头，佯装过去倒水。

　　秦老板站起来，拉起了凌相忆的手说：“小伙子，贵姓？不瞒你说，我这女儿差不多也是老来得子，年轻时身体有问题……医生说我不育，夫人也不嫌弃我，后来身体调养好，才有这个女儿，真的很感谢你！”

　　凌相忆恍然大悟点点头，难怪这个女人那么惊慌，秦老板看起来年龄确实挺大，女儿才六岁，原来是身体原因。
　　“秦老板，您还真是口无遮拦啊，这种事居然会告诉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秦老板笑了起来：“我这人脸皮厚，而且你是小女的救命恩人，知道咱这事也不丢人，小伙子，你们是要买车吗？上次我还寻思着怎么报答你这个无名英雄，要不然，我这次送你台车！”

　　凌相忆急忙招手，“啊，那使不得使不得。”

　　余悸也说：“钱自然还是要给的，您帮我们挑个好点的车子就行，该多少还是正常付款。”

　　秦老板生气道：“怎么回事啊你们两个小子！现在读书挣钱不容易，我这人啊，多得是钱，如果不是这位小恩公救了我女儿，我这辈子怕是都没有儿女，这是何等恩情！”

　　余悸和凌相忆对视了几秒，他们觉得，秦老板说话还挺搞笑，人也很实诚，但是这脾气怎么说来就来。
　　凌相忆商量着，“要不然这样，您给我们一台二十万的车子，我们付十五万，可以吗？买东西不给钱，我这再大的恩情也承受不住啊。”

　　秦老板摸了摸下颚胡须，沉思半晌才说：“也行，总得让咱们报答一下，不然欠你这么大一个恩情，小伙子，你还没说你叫什么？”

　　“哦，我叫凌相忆。”
　　啪嗒——
　　就在此时，他话音刚落，女人手里的水杯忽然落地，她红着眼睛看着地上，整个人愣在原地。

　　“哎，夫人你怎么了？没伤到吧？” 秦老板赶紧过去瞅瞅，然后又叹气道：“怎么也不小心点。”

　　凌相忆一直觉得这个女人很奇怪，他冒昧问了句：“这位女士似乎一直心不在焉。”
　　余悸也发现了，他回答，“你观察得还挺仔细。”

　　女人颤声道：“我……我没事……老公，你去忙吧，我待会让司机过来接我，我想回去。”
　　“凌芸啊，你最近是怎么了，每天心不在焉，整个人无精打采，待在家里也是郁郁寡欢，自从媛媛落水后，就状态不对，是不是生病了？”
　　秦老板每次担心她的时候，就会喊她的名字，也是很认真地关心她。

　　凌相忆缓缓挪动步子，靠近后他低声问道：“秦夫人，您也姓凌？好巧，咱们还是同姓。”

　　余悸也觉得很奇怪，这个女人怎么听到凌相忆的名字，反应这么大，也不肯把脸转过来，他脑子很聪明，很快看出端倪，其中肯定有猫腻。

　　女人沉默良久，才抹去眼角的泪花，整理完仪容后转身扭头，忽然跟变了个人似的，声音带些锋利，“姓凌的人很多，咱们小区也有，我女儿学校也有，很奇怪吗？”

　　“那倒是没这个意思。”
　　凌相忆看着她眼睛，那种感觉又来了，这个女人的长相端正，一双明眸大眼，眼里尽是情感，他觉得这双脸，和他有三分相似。

　　余悸微蹙眉头，他仔细打量，发现他们两人的眼睛生得极其相似，让他有种不好的念头。
　　当初，凌相忆被抛弃的时候，他的亲生父母给了名字，也就是说，他并不是一出生就被抛弃，但是因为什么呢？
　　凌芸，凌相忆，怎么会这么巧的事情。

　　女人忽然转过身说：“老公，你赶紧把车拿过来给这位小帅哥吧，女儿假期还有作业辅导课，你待会陪她一起去。”

　　余悸上前一步说：“秦夫人，车的事情不着急，今天有时间吗？我和小忆想请你们夫妇吃个饭，毕竟帮我们这么大的忙。”
　　他想探探这位秦夫人的底。

　　“吃饭？” 女人语气变得有些刻薄刺耳，讽笑道：“虽然你们救了我女儿，我很感激，但是总不能因为这个，真想结交关系吧？我们是生意人，平常饭局已经够多，恐怕没有这个时间招待你们。”

　　凌相忆怒吼道：“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们请你吃饭，是因为你有钱？是我们想攀关系吗？！”

　　余悸抓住他胳膊，将人揽入怀中，看着他怒火冲天的模样，拍了拍他脑袋安抚道：“别激动，听话。”

　　秦老板也抓耳挠腮，他急忙走过来说：“夫人，您今天是怎么了？这不像你性格啊，余悸，实在抱歉，我夫人平时性格温情柔和，不会这样。她最近受了刺激，精神状况不太好。”

　　余悸直接招手说：“秦老板，您夫人这态度，让我实在不敢承受您的恩情，车子的价格还是正常给，我们不差钱。”

　　秦老板觉得非常不好意思，“余悸，抛开这件事，这辆车我也是准备本价出售给你，质量绝对可以放心，我不会坑小秦的朋友，我为刚刚我夫人的话给你们道歉，对不起。”

　　余悸实在待在这里，不想和他继续扯，所以最后还是听他的，十五万价格成交，如果不是秦呈的叔叔，他今天一点面子都不会给，直接当场翻脸。

　　办完提车手续已经是下午，秦老板想道歉请他们吃饭，凌相忆不答应，所以余悸也没有多停留，检查完汽车，准备直接开走。
　　咚咚咚——
　　凌相忆坐在副驾驶，看向旁边的小女孩，他摇开窗户，秦老板弯腰把她抱起来，她说：“哥哥，请你原谅我妈妈，因为上次我掉进湖里，她最近生病了，对不起。”

　　小孩很可爱，也特别乖巧，凌相忆并不会迁怒于她，“好，哥哥不生气，你妈妈生病了，就要带她去医院。”

　　六岁小孩天真无邪，也什么都不懂，直接回答说：“妈妈的病是看不清颜色，爸爸说治不好。”

　　余悸和凌相忆同时惊愕失色。

　　秦老板拍了拍她的小手解释着，“宝贝，这次生病是精神状态不好，看不清颜色，是色弱症，两码事，不要弄混了哦。”

　　“你说什么！！” 凌相忆大惊吼道：“你说你老婆有色弱症？很严重吗？？？”

　　秦老板被他吓一跳，不明所以地回答：“是……是啊……挺严重的，我平时都是亲自接送夫人，怕她出门会看错红绿灯。”

　　凌相忆准备下车，想问清楚，同姓还同病症，长得也和他相似，还有她刚刚躲避的眼神，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
　　余悸抓住他的手，他感觉到旁边少年全身发抖，猩红的眸子隐约出现血丝，如果过去当面对质，这个女人应该不会认他，就凭刚刚的态度。
　　余悸头微偏向这边问：“秦老板，您以前有过孩子吗？”

　　秦老板不好意思笑道：“那倒是没有，年轻时身体有问题，找到的老婆都跑了，结婚很晚，只有我现在的夫人对我不离不弃。”

　　“谢谢，那我们走了，吃饭的事，下次再说吧，秦老板再见。”

　　余悸系好安全带，已经熟悉完这辆新汽车的设备，之前过年开过他爸的车，怎么开车大概都了解一点，最后摸索片刻直接启动了车子，脚踩油门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情，长相和他有几分相似，也是严重色弱症患者，重点是，这个女人还是二婚，和秦老板生的女儿。
　　说明了什么，说明她二十岁左右的时候，在干嘛呢？又和谁结过婚，有没有生过孩子，答案已经有了。
　　她就是凌相忆的亲生母亲，难怪他生来有缺陷，竟然是基因遗传。
　　至于为什么要抛弃他，这个问题，还需要这个女人亲自承认，知道自己的儿子，也不相认，或许隐瞒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