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相伴》花气薰人欲破禅

8、故事二

　　神爱世人
　　布鲁斯接到托尼电话的时候，是半夜两点半。
　　他揉着眼睛往外走，要去给托尼打开宿舍的大门。
　　“托尼回来了？”忽然响起的声音几乎把浩克都吓出来。
　　“哇！队长，你不能黑漆漆的猫在走廊里！”
　　“我没有。”灯光亮起，史蒂夫倚在自己的宿舍门上：“我只是关着灯坐在厅里。今天我太鲁莽了，吓到了他。他实验室大门开启了勿扰模式，我……算了，他回来就好，你去给他开门吧。”
　　“你不去？”
　　队长犹豫了一下：“你快去吧。”
　　托尼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听起来倒是轻松愉快：“娜塔莎做的烤鹅还蛮好吃的，看不出来她会做饭吧。我们刚吃完，给你留了半只，还热着呢。”
　　“谢谢，但这是半夜两点半，托尼。”
　　“所以？”
　　声音渐渐转到这层，史蒂夫关上了门。

　　不是因为害怕我，根本不是因为我。
　　而是跟女友的二人世界。
　　史蒂夫想起他站在托尼的实验楼下，看着他常呆的那一间机械房，灯光橙红明亮。这让他吓到托尼后惶恐煎熬的内心得以平静，甚至有点令他自己厌弃的窃喜：“他在因为我的事情而慌乱，他漂亮的眼睛里的困惑和惊讶是因为我，他那全世界最聪明的脑袋里的思考和质疑是因为我，至少今天，他全神贯注在想着我。”
　　而这痛苦中的一丝丝甜，如今也全是笑话，是他对自己的嘲讽。

　　站在黑暗里，他忽然想起，很久不曾想起的，儿时跟着父母去教堂做礼拜。
　　听那些神爱世人的故事。
　　在他从那场绑架里脱身而出后，他并没有告诉父母关于四倍力的事情，他独自发现、惊恐、平静、探寻——他的未来不能在任何书本和已知里得到，他都不知道自己还算不算一个人。
　　“日光之下，并无新事。”
　　他记得圣经里的话，那他算什么。
　　十三岁的他不解、愤懑、又带着少年的孤勇和正直。
　　他拒绝去做礼拜。
　　神爱世人，他已经不再是世人，这并不是他的错。
　　直到有天，母亲坚持要带他去。
　　母亲低低的祷告声：“耶和华啊，你必派定我们得平安，因为我们所做的事，都是你给我们成就的。”
　　史蒂夫望着母亲的侧脸。
　　他想开口问，这对他无微不至的至亲，是否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再后来，便是突如其来的意外，他再也没有开口询问的机会。

　　一次偶然，他在小巷救了被流氓们欺辱的女孩子，在他单手轻松拎起两个昏迷的大男人时，转头撞上巴基惊讶的脸。
　　十六岁的他，镇定的告诉了自己的发小。

　　十八岁的他，却不能镇定的告诉托尼——哪怕他已经了解了自己不是怪物，而是超能力，甚至是最正常的超能力，起码他不会一生气就变成绿色的大块头——但那是托尼。就像他不敢不忍告诉父母，他想要的，从来就是最普通最简静的一个家。
　　朋友之间坦诚互助，亲人之间却报喜不报忧。
　　史蒂夫从来没有一刻这样明白，他想要的托尼，是他的爱人，是他的家人。
　　他的眼睛，是他这世界之外的人想要的唯一归宿。

　　可那眼睛里装的是别人。

　　半夜两点半。
　　史蒂夫站在黑暗中，强迫自己熬过人生另外一场绝望和黑暗。

　　“史蒂夫，你睡了吗？”托尼声音听起来还是很轻松愉快：“哎？布鲁斯，你不是说他还没睡吗？”
　　托尼又敲了几下门：“要不要吃大鹅？”
　　过了好一会儿，史蒂夫的声音才闷闷的传出来：“谢谢，托尼，我这就睡了。”
　　“出来吧。”托尼快乐的声音在史蒂夫听来真是残忍，这让他怒火中烧，可这是他的错，不是托尼的错，他不能对托尼发火。
　　“快开门啊，史蒂夫！我有个礼物给你，虽然今天你一点都不听话，针也打不成，但我还是非常大方的给你准备了礼物！”
　　史蒂夫猛地拉开门，他觉得自己就在爆发的边缘。
　　门外的托尼头发乱糟糟，眼睛通红，但看起来精神气十足，他左手拉过史蒂夫的手，右手放在他掌心一个金红色的手表：“送给你，喜欢吗？”
　　史蒂夫忽然火气全消，他接过漂亮的恣意张扬，如同托尼本人的手表：“你做的吗？我喜欢。”

　　布鲁斯可以说是很不懂氛围了，他伸头看了一眼：“托尼，这表不准啊。”
　　托尼翻了个白眼：“这不是表，不，这只是看起来像表，当然既然出自我手，调一调也会准的呀。”托尼仿佛被自己也搞糊涂了，他摇了摇头，重新整理了思路：“重点是，我知道你们小组织的秘密了！史蒂夫，你很危险。你居然就这样天天毫无防备的在路上走来走去！天啊，你知道要被人知道，多少人要把你抓去做研究吗？你有块盾牌，那盾牌很好，振金，是世界上最坚固的金属。史蒂夫，这个表，按盔甲这个图案，五千米内，都能让你的盾牌最快飞到你手里——当然，可能路上会撞坏一些建筑，因为太紧急了，我只设定了躲避热敏源，肯定不会伤到人！”
　　看着整个人呆滞住的史蒂夫，托尼歪歪头：“你不喜欢？对了，你肯定不喜欢自己的秘密武器飞来飞去被人看到。我可以给它涂一层隐形材料，再设置飞行高度，那么不注意的人就会觉得那只是头顶刮过一阵风而已。”托尼本来越说越兴奋，忽然又顿住了：“当然……如果你相信我，让我操作的话。如果你不喜欢……”
　　史蒂夫忍不住伸出手将他拉到怀里，紧紧地。
　　他们的第一个拥抱来的猝不及防，像是冬日冰雪消融后，第一次春雨连绵，不知何时枝头已绽放出新绿。
　　他把脸埋在托尼凌乱的棕发里：“我爱……这个，托尼，谢谢你，你不知道这对我多重要。”
　　托尼愣住了，好半天才伸手轻轻环了环他的腰，却又触电似的挣扎开来。
　　他看起来羞涩极了，双手塞在兜里，看着地面：“不，也不用这么客气。是我今天闹得你不得不说，那个，我，我还有个鹅，你要吃吗？”
　　史蒂夫笑着摇头。
　　托尼退了两步，转身就想跑回自己宿舍，然而布鲁斯站在那里。
　　“托尼，咱们不是舍友吗？你还叫我世界上最好的布鲁斯。而且在你问我有什么超能力的时候，我可是第一时间就诚实的告诉了你。我难道不危险吗？”
　　托尼点头：“嗯，我知道啊，我觉得会在生气和遇到危险的时候变成绿巨人非常赞！”他的手从兜里掏出来，拿出一张表：“所以，你只需要控制脾气就好了——我今天行使了学生会长的特权，走了后门给你塞进了瑜伽社，而且还把我实验楼的杂货间改成了瑜伽室呢，怎么样，感不感动？”
　　班纳是好脾气，并不是没脾气。
　　他一把夺过表格，推了托尼一把，然后自己进了宿舍，摔上了门。
　　托尼被班纳一把推得直接撞到了史蒂夫怀里。
　　“他这就绿了吗？力气怎么这么大！”
　　史蒂夫扶着他的腰，蔚蓝的眼睛是一片湖光山色：“欢迎借住，托尼。”
　　从背后，他只能看到托尼侧脸与耳朵都是红彤彤一片，托尼挣扎开来，再一次落荒而逃——只是这次史蒂夫一点也不伤心失望，他明白了，所以他只是含笑看着——托尼扑到自己宿舍门口：“布鲁斯，你放我进去啊，我洗漱的东西都在里面啊！还有我的鹅！你把鹅拎走把我留在外面是一个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门开了一道缝，递出一个杯子，里面插着托尼的金红色电动牙刷和牙膏，然后门又“砰”的关上了，班纳声音通过门传出来：“严格意义上来说，托尼，我不算一个人，我是两个人。”
　　史蒂夫望着始终不肯转过身来的托尼，含笑摇了摇头。
　　“托尼，你可以睡我的床，我把沙发展开睡。你不是总说我们是好朋友吗？住一个宿舍有什么不可以？”

　　托尼实在太困了，高度集中注意力几个小时，唯一支撑他的就是把这小玩意儿第一时间送到史蒂夫手里，为此他甚至把还在等武器分析结果的娜塔莎留在了实验室里。
　　通常他都是很绅士的，绝不会让女士半夜两点半独自回去。
　　但他忍不住，哪怕再早一分钟见到史蒂夫。
　　当然，娜塔莎，在他心里实在不能算个女士，那可是娜塔莎。

　　史蒂夫倚在门框上，看着托尼睡着的样子。
　　眼里波光粼粼不加掩饰的爱意，如浪潮翻滚。
　　“我明白了，托尼，是你还不明白。你还没发觉你喜欢我，你在乎我，你甚至想保护一个有超能力的我。”他慢慢走近，像今天打针时托尼蹲在他面前那样蹲下来，一点点抚摸托尼的眉眼，抚摸他乱糟糟还沾着一点机油和铁屑的头发，笑意温柔：“我不怪你，你一直喜欢的都是女孩子，你还不肯接受这个，你还在强调跟我做好朋友。”
　　史蒂夫起身替他将窗帘完全拉上，避免那渗漏进来的灯光扰他睡眠。
　　似曾相识的黑暗中，此刻史蒂夫心里却是一片蝴蝶振翅飞舞的花园。
　　“我会守着你，让你明白的。”
　　“你会是我的，就像我早就是你的一样。”
　　史蒂夫俯身，在托尼眼睛上落下蝴蝶降落在花上那样轻柔的吻，那是他心里的蝴蝶飞出来落在托尼的眼睛上。
　　爱人目光顾盼之处，就是家。
　　“晚安，托尼。”

　　遥远的教堂钟声，隔着年月重新响起在史蒂夫耳边。
　　神爱世人，所以他给我送来了你。

　　布鲁斯在睡前发了一条信息：“我已经把他推到对门去住了，但我有点担心，就这一次，娜塔莎。”
　　已经走到宿舍楼下的娜塔莎收到了这条信息。

　　她眉头紧皱：关于巴基胳膊的武器分析报告终于出来了，所有特殊的零件和技术全部指向一个她不能再熟悉的地方——俄罗斯。
　　“没空再看你们玩恋爱的游戏了。托尼，本来想治治你的情感障碍，现在看来只能硬逼着你面对了。”娜塔莎声音蓦然软了软，但也只有一瞬：“抱歉，托尼。”

　　论心肺复苏
　　史蒂夫几乎是把托尼扛到了教室。
　　“三个小时，只睡了三个小时。”托尼闭着眼唉声叹气：“这不是我要的大学生活。”
　　史蒂夫胸中满胀的喜悦与欢欣在看到娜塔莎走过来时，全然变成了失望与酸痛。
　　娜塔莎毫不客气的掐了一把托尼的腰，力道之大，史蒂夫忍不住都要伸手阻止——就算不能动手，他也皱眉道：“你不该这样，你会伤到他的。”
　　“与你无关。史蒂夫·罗杰斯。”娜塔莎看起来心情不好。

　　巴基说他没有超能力，只是随便被收进学校来的。娜塔莎知道他不会骗自己，然而她不信背景深不可测的神盾会做这样的事情。
　　超出掌控的事情让她烦躁。
　　在托尼为自己喜欢的人忙碌时，她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做不了，甚至无聊到只能在实验室用微波烤鹅，这让她心情很不好。
　　而武器分析结果出来让她心情更是跌入谷底。

　　托尼疼的眼泪汪汪。
　　史蒂夫心疼的想吐血。

　　“娜塔，你干什么？”
　　“让你清醒一下，今天练CPR，神盾的模拟人，你要不打起精神，耽误了下课后我们的安排，我还会掐你。”
　　“天啊，为什么非是今天。我昨天弄得胳膊很疼，根本按不动！”
　　班纳友情跟昨天没有预习的队长科普：“心肺复苏，队长，神盾局的模拟人非常先进，是机电学院自己的专利——我的专业之一。可不是那种劣质的塑胶人，连肋骨都没有。这个模拟人百分百模拟真人，如果你救活他，他还会站起来跟你说谢谢。”
　　“那如果我失误了呢。”
　　“那就凉了。然后开始播放亲人痛哭的音频。”
　　“……”队长忽然觉得压力很大。
　　班纳推了推眼睛：“这一个一百万美金。很多高等院校都会买那么一两个，组织大赛的时候才会用到。”

　　“都知道颈动脉在哪里吧，摸到喉骨旁开两指，好，触摸颈动脉的时候俯身看胸口，听呼吸，都消失的话就准备CPR，不要看到一个人倒下就跑过去按起来，上次咱们学校有个同学低血糖晕倒了，你们一个学长现场开始按，把别人肋骨按断了，倒是让人疼醒了。”
　　“有什么可笑的，当医生最重要的是，你不能慌，你慌了要病人怎么办，家属怎么办。”

　　模拟人栩栩如生，除了没有头发，就像一个真人躺在那里一样。
　　教学视频播放完毕后，老师似乎也没有再详细讲解的意思。
　　“我不指望你们所有人这节课都能把人救活，但如果谁给我表演一个电视剧里的人工呼吸法，那恭喜你急救课程你这学期都不必来了，下学期重修吧。”教授举起了一个球囊：“真正遇到紧急情况时，你可能手边并没有球囊进行通气，必须得口对口人工呼吸。但都给我把病人的下颌抬起来，下巴跟地面呈90°，清理完口鼻分泌物后再往里吹气！谁要是给我表演成接吻就从这儿滚蛋。行了，都开始吧，救活的可以早下课，救不活的在这儿加班。”
　　史蒂夫看到托尼露出了一个难以描述的表情。
　　他低下头看着模拟人，然后胳膊撞了撞坐在边上的班纳：“这里面也会有分泌物？”
　　“会有凝胶。不一定每一次都有，这个模拟人有好多模式，最高级的，你还要建立静脉通路，注射肾上腺素，还要用到真正的电除颤仪……今天这里没准备电除颤仪，估计就是最简单的街边紧急情况CPR吧。”
　　托尼小声长吁短叹：“我知道这个，佩珀说有次她按了两个小时那个人才救回来。我现在胳膊超级疼，五分钟也按不动。”
　　“那你跟史蒂夫一组，我觉得队长可以按三天三夜都无所谓。反正两个人，一个负责按压三十次，一个负责通气两次，你就在那捏球囊吧。”
　　娜塔莎的声音响起：“不行，你们没发现视频里五次循环后两个人必须调换位置吗？托尼，咱们一组。”
　　史蒂夫和托尼同时：“为什么？我想跟史蒂夫（托尼）一组。”
　　娜塔莎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托尼立刻端正态度：“我不会给你添乱的，娜塔莎，我们一组。”

　　屋里此起彼伏着亲人的嚎哭声。
　　班纳仗着了解，在机器人没有嚎完之前就重启了程序，而连接的电脑屏幕上出现：“用力过大，频率过快，病人多根多处肋骨骨折，已死亡。”的结论。
　　班纳：“队长，只需要压下去五厘米，每分钟16~18次就可以了，真的，比起那些因为按不到位的女生们，咱们这组死的太冤枉了。”
　　队长认真点头：“我会注意的。”
　　然而旁边托尼跟娜塔莎的模拟人也爆发了哭声。娜塔莎拿气囊去敲托尼的头：“我警告你，你给我打起精神来。”
　　班纳低眉顺眼的给他们重启了机器人，几乎是躲着低气压的娜塔莎，回到了自己模拟人面前。
　　“继续？队长。”
　　史蒂夫脸色阴沉的点点头。
　　因为要跪在模拟人身边操作，此时托尼往后一坐，就坐在自己脚上：“我真的很累，娜塔。我们申请下节课再上吧。”
　　“你为什么任何事都要拖延，而且这么娇气，托尼·史塔克。我问你，你什么时候跟你爸说咱俩的事情。”
　　史蒂夫和布鲁斯的耳朵同时竖了起来。
　　托尼双手抱头：“不要催我啊，娜塔。我说过会去说的。”
　　娜塔莎看了史蒂夫一眼：“那今晚就回去说。”
　　“三天，就给我三天，我准备准备，这可是一生的大事。”
　　“好。”
　　忽然屋里爆发出尖锐的警笛鸣叫声：“恶意毁坏模拟人，恶意毁坏模拟人，Z8009号报废。”
　　整个教室目瞪口呆看着史蒂夫。
　　教授大概因为太过愤怒，脸色像紫胀的茄子，一时说不出话来。
　　托尼跳起来：“教授！他真不是故意的，上次他还弄断了斯特兰奇教授的锯，这个可以记在我学费上。”
　　不得不说，长得好看的人就是占优势，史蒂夫那张看起来就正直无比的脸以及真挚道歉的表情，让教授相信了这是个意外。
　　托尼也顺势道：“少了个模拟人呢，教授，我不太舒服，我能下节课再来吗？”

　　看着托尼跟娜塔莎一起离开，史蒂夫紧攥的拳一直没有松开。
　　“队长……也许，不是……”
　　“不用骗我，布鲁斯。我或许没有你跟托尼那么聪明，但我不傻。需要跟父母讲明白的一生的大事是什么，我很清楚。我也明白了娜塔莎今天为什么心情不好，为什么对我充满敌意。可是，你看托尼不愿意，他还没想好，他不能这么草率决定自己一生跟哪个女人在一起。”史蒂夫像看着救命稻草一样望着班纳：“哪怕我们只是好朋友，我也可以对他的感情提出建议对不对，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他跟娜塔莎不合适。她甚至不会好好对他，你看到她掐托尼了吗？一定都掐紫了。”史蒂夫痛心疾首。
　　我才刚刚明白，托尼，我绝不会放手。
　　班纳：不敢说话。
　　他低头把模拟人的衣服穿上，才犹豫的说：“巴基肯定也不知道这件事。队长，要不你跟巴基说一声，他有权利知道自己喜欢的女孩要……
　　“对，巴基。其实巴基跟娜塔莎非常适合。巴基那么喜欢打架，还那么壮，娜塔莎掐他也没关系。”
　　…………
　　队长，这不是那个说是不干涉别人感情，不能插足，做朋友就好的你了，而且巴基做错了什么，盯着别人放弃的是你，现在让别人再顶上去挨掐的也是你。
　　班纳重启了模拟人：“所以，我们快点通过吧。”

　　而此时，走在梧桐树荫下的娜塔莎和托尼也在讨论这件事。
　　“娜塔莎，你不能逼我。你不知道我爸，他想我现在就相亲，十八岁就结婚，然后赶紧给他生个孙子——他自己那么大岁数才生了我！他说这是他的遗憾，然后就矫正到我身上来了，这是什么逻辑！”托尼交替揉着自己的胳膊。
　　“我不管，反正你尽快解决。”娜塔莎露出了一如既往的威胁的微笑：“昨晚你睡得他宿舍吧——班纳告诉我的，别怪他，他是个胆小的好人。”
　　“布鲁斯真的是个意大利人。”托尼愤愤不平：“而且我只是借住一晚上，史蒂夫宁愿去睡沙发也不跟我睡一张床，他还反复强调我们是好朋友。而且他说爱我做的表，天啊，那只是一块普通的召回装置，他居然爱那个，而不爱天才的我！”
　　“蠢。”
　　“什么？”
　　“我说你蠢。好了，我不听这些没用的，他爱不爱你跟我半点关系也没有。我需要你立刻跟我解除这双方家长认为的情侣关系，我需要回俄罗斯一趟，调查一点事情。顶着你女朋友的名头，他们会死盯着我。反过来说，如果我变成了一个花花公子交往两周就被抛弃的一个前女友，我做事会非常方便。”
　　托尼站住了，他盯住娜塔莎，认真道：“如果需要帮助，就告诉我。”
　　娜塔莎翠绿的眼眸闪了闪，如同阳光下的蓊郁丛林，她点了点头。

　　全世界请你们在一起好吗
　　史蒂夫一手拎着盾牌一手拎着午饭站在托尼机械间门口。
　　“史蒂夫？我以为是娜塔莎忘记什么东西了，她刚走，你看见她了吗？”
　　“看见了。”所以我才现在上来的。
　　“你就这样拎着这个来了？”
　　“你说可以给她涂一层隐形材料，可以吗？托尼，我会打扰你吗？”
　　托尼把一杯咖啡一饮而尽，左手飞快的敲着史蒂夫根本不认识的键盘：“你先等会儿，好容易娜塔莎走了，我要调出来昨晚她的武器分析……等下，被删除了？贾维斯，你为什么听她的。”
　　“除非您愿意她一通电话拨给老爷，我按照优先级做了选择。”
　　“……很棒。”
　　托尼看到史蒂夫端正的坐在椅子上，就转过身问：“史蒂夫，那个铁胳膊是什么时候失去的胳膊？”
　　“他父母在他小时候分开了，父亲一家都移居俄罗斯。大概是十四岁的时候，念高中前，他告诉我要去俄罗斯探望父亲，计划是一个月回来的，但他过了一年多才回来，就带着那个了。据他说是在俄罗斯出了车祸，好在除了他之外没人受伤。”
　　“俄罗斯？一年多？”托尼蹙眉。
　　“怎么了吗？托尼。巴基的胳膊不对劲？他倒是说过，那一年多过的非常辛苦，各种复健训练，有时候他都想一睡不起。但时间却过的非常快，他觉得不过在医院住了三个月，但出院时候居然过了一年多，他都不知道他爸爸是怎么支付一年多昂贵的住院费的。”史蒂夫语气和描述非常谨慎。
　　当年漏洞百出的事情，被他们近乎无知的忽略过去，今天在想起来，仿佛闭着眼无拘无束走在悬崖边上。
　　托尼无意识的转着手里的杯子：所以娜塔莎这样着急要回去，回去那龙潭虎穴一样的地方，她跟我一样，只是想保护喜欢的人。
　　“贾维斯，拨给娜塔莎，告诉她，我明天就回家。我会把我们的事情说明白。”托尼下定了决心。
　　“不行！”一声怒喝吓得托尼手里的杯子又砸在了地上。
　　“史蒂夫，你有什么毛病！”
　　他话音未落，便被史蒂夫逼退到实验台边，史蒂夫双手握住他的腰，语气不容置疑：“托尼，你不能跟娜塔莎订婚！”
　　“哈？”
　　托尼：什么订婚？订什么婚？谁要订婚？
　　“你不能！你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天啊，这话听起来或许太过分自恋了，但是你想要的是我！”
　　“啊？？”
　　“我爱你，托尼，你也在乎我，你只是自己不知道！你那么聪明，托尼，你想一想，你为什么会熬夜给我做装备，为什么会在我受伤的时候那么担心，以及你现在为什么脸这么红！拜托你想一想，托尼，你真的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谁吗？”
　　“你说什么？”
　　“你真的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谁吗？”史蒂夫眼里漾着孤注一掷的坚定与惶恐。
　　“不，第一句。”
　　“我爱你。”两个人近在咫尺，史蒂夫要花很大力气才能克制自己不去吻他，只能盯着他的大眼睛，声音微颤：“我说我爱你。”
　　像是银河落在他焦糖色的眼睛里，托尼眼里的震惊渐渐退去，转化为过于甜蜜的光芒：“我想，我非常确定以及肯定我喜欢的人是谁。”
　　在史蒂夫来不及伤心前，托尼伸手扯住他领口，亲了上去。
　　这是个激烈缠绵的吻，开始与结束同样措不及防。

　　“贾维斯拨给了我。所以，是需要给你们送一张床来吗？”娜塔莎的声音冷漠的传来。
　　托尼像受惊的大猫一样炸起毛来，史蒂夫看到他眼里明明白白写着：“我完了”三个字。
　　而正直诚实从来为人着想的道德模范史蒂夫·罗杰斯，心里也涌出一种近乎于第三者被人抓奸在床的紧张和羞愧。

　　史蒂夫把托尼护在身后：“娜塔莎，是我的错！但我必须告诉你，托尼喜欢的是……”
　　“闭着嘴吧，你俩。”娜塔莎毫不客气的打断：“托尼你也闭嘴，为了节省时间，你们这场愚蠢的乌龙由我来解释。”

　　“所以娜塔莎你们早就在一起了！我刚才还在害怕你会按照约定宰了我！你怎么能这样坑我！”
　　“有意见？”娜塔莎冷冷道。
　　托尼坐回椅子上；“没有。”
　　但史蒂夫有，他望着托尼：“托尼！就因为你看到我跟巴基在沙发上打架，你居然就这么坚定认为……我跟你解释过无数次。”
　　托尼打断：“就六次。”
　　“听我说！”史蒂夫看起来又幸福又生气，这样矛盾的情绪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个精神分裂症——一边眉眼里全是发着光的笑意一边发火：“我要弄明白是为什么，托尼，你会这么坚定的相信这种荒谬的误会而让我们耽误这么久。”
　　“哪里久？咱们正式说话到现在才十一天。”这是永远在作死的路上坚持不懈的托尼。
　　娜塔莎接口道：“我也想知道。史蒂夫就差把我爱你这几个字刻在脸上了——要说你是个感情特别迟钝的人也算了，可你不是在派对上跟人对一个眼神，晚上就能心照不宣的睡在一起吗？”
　　托尼十分心虚：“说话就说话，怎么还翻旧账呢。”
　　“还有你这情感障碍，你家庭美满，慈父慈母，对你全都是溺爱不明，你为什么还要扯没用的谎，宁愿招惹我，也不明明白白告诉史塔克先生你不想相亲结婚继承家业？”
　　托尼嘟囔了一句：“他本来就对我够失望的了。”
　　娜塔莎都无语了，她看了一眼史蒂夫，眼神里明明白白都是：看你弄到手一个什么样的大麻烦。
　　史蒂夫盯着托尼：“那我呢，为什么不肯相信我爱你。”
　　托尼咳嗽了一声：“也不是不信。之前，有一个跟我交往的女孩子，嗯，准确的说是她觉得她在跟我交往，我觉得我们是心照不宣的玩玩儿……总之，她诅咒我来着，她说像我这种人一定会遭到报应的，我真心喜欢的人会喜欢别人。”托尼低下了头：“我以为那是报应，让我体会到我伤害过的人的感觉。”
　　“就为了这个？”史蒂夫目瞪口呆后，心里涌现出无限的温柔和爱惜。
　　他自己何尝不是，如果不是太过在乎，以至于患得患失，一叶障目，怎么会看不懂托尼眼睛里那让他着迷的光芒正是因为爱他才如此明亮。
　　而娜塔莎则是无比的嫌弃，语重心长道：“托尼，不要有无谓的良心。”

　　霍华德正在跟妻子玛利亚欣赏新买的一幅画。
　　“老爷，少爷的视频通话。”
　　“接进来吧。”

　　“老爸，我明天要带两个人回家吃饭，然后有很重要的事儿要跟你说。”托尼一鼓作气说完，然后指着旁边的娜塔莎和史蒂夫。
　　霍华德挑了挑眉：“好。”
　　玛利亚带着笑问道：“你的朋友们都喜欢吃什么？妈妈叫人准备。”
　　“都行，妈妈你别亲自下厨就行。”
　　“这孩子。”玛利亚笑起来甜柔而温暖，这样的笑容让史蒂夫有些怔楞。
　　在确定自己爱上托尼后，他第一次开始害怕，害怕这样的笑容从一位母亲脸上消失。
　　托尼倒是因为母亲的话笑起来，他倾身向前，仿佛要跟全息影像里的母亲抱一下：“妈妈，史蒂夫跟生活在七十年前的人一样，只喜欢吃牛肉和土豆，你能相信吗，这个年代有人没听说过豆腐*，当然了，以老爸的年纪，两个人说不定有共鸣。还有，娜塔莎晚上只吃素。”
　　玛利亚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慢慢笑起来，她点点头：“我知道了。”
　　“那就这样吧，拜拜。”
　　“等下，托尼。”玛利亚叫住儿子：“妈妈爱你。”
　　托尼脸又开始红：“好啦，妈妈我又不是小孩子。”

　　挂掉电话，霍华德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语气略带感慨：“一转眼，托尼也长大了，到了带着女朋友回家的时候。只是这个女孩子，算了，随他喜欢吧。明天看一看，只要品性是好的——这么多年我管他管的也够多啦，是时候让他自己做主了。我跟罗曼诺夫那边也先说一说，托尼十八岁生日的时候给他定下来，还有什么医学院，我的儿子去学医学院简直不可理喻，还不如早点回来接管SI，你我也能早点退休含饴弄孙。”
　　“先不着急跟罗曼诺夫联系。”玛利亚温柔的按住丈夫的手。
　　“怎么，你担心他们家族内斗的事儿？但他女儿第一次登我们家门，不说一声与礼数不合。”
　　“听我的。”玛利亚拿走丈夫手里的手机
　　霍华德只能无奈的笑了笑，继续去畅想儿子的婚礼，然后铺开纸开始写婚礼的致辞。

　　娜塔莎本来是不想参加这一场注定的家庭修罗场的。
　　然而托尼的话引起了她的注意。

　　“十岁的时候，我跟妈妈遭遇过绑架未遂。”屏幕上显示着大量的图片资料：“虽然有惊无险，但是我老爸可不是个闷声吃亏的人。在九头蛇被灭掉之前，这些资料我都拿不到的，好在现在被我爸从绝密划到了待定里去——红骷髅一直在追求人类的极限，拿着人类做实验，在俄罗斯有一个叫冬日战士的项目。”
　　托尼坐在史蒂夫边上，一根根玩他的手指，最后两个人再双手交握，相视笑了笑。
　　从资料里转过头来的娜塔莎翻了个白眼。

　　娜塔莎从冰箱里自己拿了一瓶果汁，两位绅士都伸手准备接过来替她拧开，然而娜塔莎干脆利落的解决掉。
　　托尼颤抖了一下。
　　史蒂夫立刻关切道：“怎么了？”
　　托尼趴在他耳边，小小声说：“昨天晚上她就这样拧断了那只鹅的脖子。”
　　娜塔莎冷淡淡：“我是听得见的。”然后连眼皮都懒得抬：“但我一向是懂得审时度势的人，我打不过你旁边这位队长，以后我也没有立场掐你了，你大可以放心。”

　　“你明天准备怎么说？”
　　托尼转了转眼睛，拉起史蒂夫的手：“我明天就这样进去——贾维斯，调最近一次老爸的体检报告我看看——再计算一下他中风的风险。”
　　“不小。”贾维斯的电子音冷漠的甩了托尼一脸。
　　“那……史蒂夫，咱俩明天上午没课，我准备这样在学校里走十圈，总有流言蜚语能传到我爸耳朵里去。实在不行，咱们在寇森主任办公室外面做点不可描述的事情怎么样？他经常给我爸告状，或者校长室外面也行。”
　　史蒂夫脸红的要命：“不行，托尼，你还没到十八岁呢，而且……”他非常艰难的选择着用词：“而且，那种事情，是不能，让人看到的……更不能……在公共场合……”
　　“天啊。”托尼夸张的捂住眼睛：“我说的是亲一下而已，你想到哪里去了。史蒂夫，你看着一脸正直，这思想却很不健康啊。”
　　…………
　　史蒂夫忽然理解了娜塔莎掐人的想法。真想把人钳在怀里又狠又温柔的打一顿。
　　“没用。”娜塔莎忽然开口道：“你们有人听说过医学院流传的你俩其实连结婚蛋糕都切过的流言吗？”
　　托尼一愣，史蒂夫倒是立刻想起来了。
　　“那是你做的？”
　　娜塔莎挑眉默认：“这都多少天了，史塔克先生那边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托尼一筹莫展。
　　最终也只能拿出破罐子破摔的态度来：“大不了他打死我。”

　　与此同时，玛利亚给自己丈夫端了一碗甜汤：“你都在这儿写了两个小时了——总统晚宴上的演讲稿你都只用了十分钟。”
　　霍华德接过汤却没有喝，他牵住妻子的手，眼里全是柔情，甚至还带点泪光：“他是个好孩子。玛利亚，我们唯一的儿子是个好孩子。”
　　“那你该多夸夸他，而不是在他五岁做出第一个线路板时就用你四十岁的思路把他批评的一文不值。”
　　霍华德比了个小小的长度：“我第一次见到他，他才这么点大，可现在他就要结婚了。前几年，他胡闹的厉害，我总在想他会找个什么样的妻子。我希望是个温柔却也坚强的女孩，在任何风浪中都能与他携手，给他鼓励和力量——像你对于我一样。我这么幸运才找到你，我总怕咱们的儿子没有我的运气。”他再次握住妻子的手：“我从来没想过让他去联姻，可他偏偏找了罗曼诺夫家的女孩，我希望我的儿媳手里拿的是画笔，是琴弓，而不是手枪和匕首。”
　　“未必就定下来了，说不定只是好朋友。”
　　霍华德摇摇头：“今天他卡上走了一百二十万美金的账——我都不必问贾维斯，想必是都买好戒指求过婚了，才给咱们来个先斩后奏。可见我这个父亲在他心里实在是个独裁者，法西斯，连这样的事儿都不敢跟我商量。”
　　玛利亚把另一只手放在丈夫的肩头以示安慰。
　　“算了，我也该做个开明的父亲了。只要他喜欢，我都能接受。”霍华德勉强振作起来：“反正论长相，罗曼诺夫家的女孩无可挑剔，到时候我孙子孙女肯定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孩子。”

　　*队长不知道有机豆腐要吃肉和土豆这个梗出自：钢铁侠与美国队长：英雄集结。真的是官逼同死的一部，全程跪着看完。

　　电笔还不够刺激吗？
　　班纳是个好学生。
　　哪怕没有课的早晨也会准时在七点钟醒来——当然同时就读七个专业，使得他没有课的时候少之又少。
　　他刚走到客厅里，就看到托尼睡在沙发上，以一个蜷曲的很不舒服的姿势。

　　“托尼。”班纳担心的把他推醒：“你怎么睡在这里？”
　　托尼睡眼惺忪爬起来，怀里的手机摔到了地上。
　　他打了个哈欠：“昨晚我跟史蒂夫打电话来着，估计是聊着聊着我就睡着了。”他伸伸懒腰：“哎哟，我脖子疼。”
　　班纳摇摇头，随手替他捏了两下，边走去洗漱边说：“不懂你们，去对门聊天不就完了。干嘛隔着两扇门用手机聊天？”
　　“因为我们太年轻了。”
　　“？？”班纳伸出脑袋，因为含着满嘴泡沫所以用表情表达了疑问。
　　“啊，年轻是什么，是充满激情，是干柴烈火，是情不自禁——我觉得，今晚给我老爸一个打击就可以了，要是我带着一身被人睡过的痕迹回去，我真怕他咕咚晕过去——唉，我就是太孝顺了，想想就让人感动。”
　　班纳咳嗽了两声，深觉史塔克先生不会很感动。
　　他擦干净脸走出去：“牛奶麦片，要给你泡一碗吗？”
　　托尼走进去洗漱，咕噜咕噜像一条鱼一样说：“不用了，我们上午没课，史蒂夫说会过来给我做早饭。”
　　他话音还没落，班纳就听见敲门声。

　　走去开门的班纳险些没有被他的好队长脸上的笑容闪瞎，他眯着眼睛让开门口，觉得一头金发的男生灿烂的像一颗太阳从眼前飘过。
　　“布鲁斯，谢谢。你想吃华夫饼和煎蛋吗？”
　　“先煮咖啡！”托尼的声音从洗手间传出来。
　　班纳不懂这句话有什么好笑的，让史蒂夫笑的眼睛都弯了，眉眼里的光盈盈闪动，旁若无人的绽放着。
　　“唉，他真的是太任性了，是不是？”
　　班纳实在不想看恋爱中人那一脸甜蜜的烦恼的模样，他决定带着面包去教室里吃早餐。

　　班纳出门前，响彻整个校园的公共广播响了起来：“全校师生请注意，近期学校盗窃事件频发，影响恶劣，下面有请弗瑞校长讲话。”
　　“盗窃案件？”托尼叼着小小的咖啡勺，含糊不清的说：“以神盾的安保怎么会有盗窃案件？不会是你们搏击俱乐部的人做的吧，我看小银就是个大盗的好苗子。”
　　布鲁斯索性靠在门上等着听校长广播。
　　史蒂夫稳稳的把蛋打在煎锅上：“不会的，快银不会做这种事。”
　　“哈，那神盾的安保真是江河日下，我就跟你说，没头发的校长不靠谱。”
　　布鲁斯倒是有点担心：“托尼，我们实验数据不会被人偷走吧，包括现在队长的盾也放在那里，还有搏击俱乐部的资料。”
　　“不会，贾维斯是世界上最好的安保系统，没有之一。”

　　“……学校是我家，人人爱护它，希望同学们都能做到这一点。”弗瑞校长说话的时候，托尼正拿着小勺敲杯子，催他的早饭，听到这句又嘲讽了两句校长的用词，就把勺子又叼了回去。
　　“近期学校偷盗案件频发，且行为非常之恶劣！十天内，学校人工湖水鸭丢了二十只，前天甚至还少了一对儿珍贵的黑天鹅！希望各位同学多加留意，把破坏我们美好校园的贼抓出来，共建和谐美丽新校园。”
　　托尼叼着的勺子掉到地上都顾不得，愤怒道：“二十只！娜塔莎喂了那个铁胳膊二十只烤鸭！”
　　布鲁斯面无人色：“黑天鹅？艾米和小琳？我以为它们飞去了西校区的人工湖……”
　　托尼耸耸肩，走过去拍拍布鲁斯的肚子：“嗯……所以脖子上有块白毛的是艾米还是小琳？”
　　班纳哭着去上课了。
　　托尼追到门口，挥着手说：“别太难过，布鲁斯，起码你喜欢的那对孔雀还在，娜塔莎说孔雀有毒，她不会吃的。”

　　慢吞吞吃过早饭后，史蒂夫和托尼并肩坐在沙发上看电影。
　　然而没人记得看的是什么电影。
　　因为浩克暴走了。

　　旺达的超能力很危险。
　　混沌魔法，很多时候她自己并不能很好掌控。
　　于是查尔斯·泽维尔教授作为享誉全球的心理学家，以收亲传学生为名，天天为旺达单独教学。

　　上午十点，旺达一如既往在用手里的红色光芒练习整理书房，泽维尔教授坐在轮椅上，端着一杯茶，带着微笑看着她。
　　旺达手机尖锐鸣响时，她一惊，空中的水晶地球仪掉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不要慌。”泽维尔教授的声音永远温和而充满让人信赖的力量。
　　“教授，是浩克。”
　　“你可以的，旺达，要相信自己。”
　　两个人说两句话的功夫，一道银色光芒从窗口闪进来，快银一把扛起姐姐，丢下一句：“教授，我们先去救火啦。”就不见了。

　　布鲁斯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
　　旺达揉了揉太阳穴，缓解着过度使用精神力的疲乏——这使得她远没有过去敏锐——她开口问道：“所以，在宿舍，布鲁斯你怎么会受刺激到浩克跑出来？”
　　史蒂夫低下头看着脚尖。
　　托尼若无其事的吹着口哨走向冰箱：“想喝什么？没什么事儿，是我拿电笔戳了布鲁斯。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电笔？”旺达撇撇嘴：“我大概是最了解布鲁斯精神状态的人了，他自控力很强，不会因为别人，尤其是他信任的朋友拿电笔跟他开玩笑就暴走。”
　　史蒂夫快要钻到地底下去了。
　　托尼拿了一瓶苹果汁塞给旺达：“好啦，别问了，旺达你一个女孩子呆在男生宿舍不合适。”
　　旺达看起来疲倦极了：“好吧，懒得理你们，我先走了。”
　　然而她在路过布鲁斯的时候，迅雷不及掩耳的在他太阳穴边隔空抓了一下。

　　“别！旺达！”队长的声音惊慌的都要飘起来了。
　　“啊！”几乎是同时，旺达就尖叫起来，她捂住自己眼睛，想要把那些直入脑子的画面赶出去。她脸颊跟火红色的头发几乎一个颜色，过了五秒后顿足狂奔出去：“你们男生都是变态！”
　　…………

　　托尼企图挽回一下在旁边满脸惊讶的快银。
　　“小银啊，这个事儿是这样的……”
　　“别解释。都是男人，我懂。”快银的目光从托尼转到已经整个人要着起来的史蒂夫，再怜悯的看了看仍然瘫坐在地板上的布鲁斯：“托尼，都是男人，我就劝你一句。锁门拉窗帘的重要性，是不可忽视的。”
　　…………

　　快银也离开后，托尼小心翼翼蹲在布鲁斯边上：“你还好吧，布鲁斯，要不这样，我再去买一对小琳和艾米给你。”
　　“不用了，托尼。”班纳气若游丝：“十对天鹅也无法弥补我看到画面的创伤。”
　　“布鲁斯！”史蒂夫用了喝止的语气。
　　“怎么，队长，你做得出来不让人说啊。”班纳难得强硬又毒舌的回应：“队长，我觉得我们应该，不对，我通知你，我要跟你换宿舍。我觉得短时间内旺达也不会想来帮我稳定精神了，而我现在能克制住想起那个画面不放出浩克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再让我见一次……”布鲁斯的脸开始忽绿忽白，托尼抬手就拍了他的脸：“别去想象，布鲁斯。”
　　班纳落荒而逃。

　　娜塔莎坐在树杈上，摇晃着双腿：“巴基，我要回趟俄罗斯，你在这儿等我回来好不好？”
　　“好。”
　　离别的伤感还未及蔓延开，娜塔莎手机就响了。
　　“巴基，跟你说个笑话，旺达刚发给我的。”
　　巴基狂笑五分钟后：“我要告诉大锤。”
　　“不用了，你们搏击俱乐部都已经知道了。”

　　又是愉快的一个上午。

　　修罗场
　　霍华德点上一支雪茄。
　　饭桌上已经端上最后一道甜点。
　　“老爸，我建议你把烟放下。”托尼低头先吞了一块草莓蛋糕，然后在娜塔莎的注视下开口了。
　　霍华德挑了挑眉：“怎么了？”
　　“抽烟增加心脑血管疾病的风险，尤其是中风。”
　　“你放心，你老爸还不到老的时候呢。”霍华德惬意的吸了口烟，眯了眯眼：“你是有话要说吧。”

　　“我……老爸，你知道冬日战士吧。”在要说的所有事中，托尼先挑了一件最缓和的。
　　不期然儿子提出的是这件事，霍华德坐直身子：“没错，红骷髅的一项研究。”
　　托尼也正了正神色，把巴基的异常一一道来，最后还说：“顺便跟你说一声，我知道神盾招收超能力学生的事情了。也知道，你给了史蒂夫一块振金盾牌。”
　　“现在就发现了，说明你还不是很笨。”
　　玛利亚嗔怪的拍了丈夫一下，对儿子道：“你爸爸为你感到骄傲。”
　　父子两个同时脸色发红，发出了表示异议的一声“哼。”
　　托尼开口就要反唇相讥，史蒂夫下意识在他背上安抚的拍了拍。

　　霍华德咳嗽了一声，把雪茄搁下，双手交叠放在身前，严肃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了。你研究的那些盔甲，做个玩具还差不多，真上了战场没什么用——我这里有关于核反应堆动力的一些资料，三天后给我一个设计图，我看看可不可行。”
　　托尼让这小瞧人的话气的脸通红。
　　史蒂夫拉都拉不住，托尼几乎是从餐桌上跳起来，带的整个桌子“哐啷”发出了一声巨响，几个不得不都先伸手去稳住面前的酒杯。
　　而托尼身前的酒杯倒下来，红酒在雪白的桌布上漫出一片似血鲜红。
　　“我不需要，我告诉你，我不需要！我跟班纳已经研究了核反应堆，我自己就可以搞定我的盔甲，然后轰倒你这栋破别墅！”
　　霍华德冷下脸：“焦躁、自大，凭你这样也想成大事？”
　　“没学会走，就试着跑，这才是我，跟你这种老顽固我无话可说。”他用脚踢开厚重的椅子：“抱歉妈妈，我今晚不住在家里。”
　　史蒂夫拉住他的手腕：“别这样，托尼。”
　　霍华德重新点起雪茄，全然是训斥的口吻：“我为什么给这个从前素未谋面的男孩盾牌，而对你，我亲生儿子，却连超能力这件事都三缄其口？托尼，你真令我失望。连来自我的建议和帮助都拒之门外，为了那份自大无知，宁愿自己去走些弯路。”他目光冷静笔直的望着托尼：“而对此，我一点也不惊讶。说真的，托尼，你太幼稚了，幼稚到连叛逆都是些小孩子的脾气。十多年了，一点新意也没有。”
　　专心致志看着甜点上点缀的樱桃的娜塔莎心道：“史塔克先生，话不能说的这么满，希望一会儿你也觉得毫无新意。”
　　“霍华德。”玛利亚蹙眉。
　　“你让他说，妈妈，你让他直说对我有多失望！”
　　父子俩之间的火药味几乎一点就着。
　　玛利亚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忽然对着史蒂夫说道：“帮我劝劝托尼。”
　　像两只斗牛一样的父子二人没什么反应，然而史蒂夫和娜塔莎都是一怔，同时看向了含笑温柔的女主人。

　　“随你怎么说。”托尼深吸一口气，笑了笑，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样子：“以后咱们走着看，到时候拿着事实说话。但今天我来，不是跟你争这些的。我要告诉你，我决定了，我的余生要跟我爱的人度过，无论你怎么反对，哪怕不认我这个儿子，都不能改变我的主意。”
　　霍华德哼了一声：“反对什么，这件事我同意了。”
　　“什么？！”托尼愣住了。
　　“不信我？那问你妈妈，我们商量着你十八岁生日宴上可以把这件事宣布一下。”
　　玛利亚抬手支着额头，挡着脸，开口道：“别问我。”
　　霍华德奇怪的看了妻子一眼。
　　托尼双眼明亮璀璨，他嘴唇一颤，脸上浮现出激动与羞涩交杂的神情，他别扭的跟父亲道谢：“难得你这种老顽固通情达理……谢谢你，老爸，为这件事，谢谢你能接受这件事……要不你跟妈妈努力一下，再生个儿子，反正指望我，咱们家是不可能传宗接代了。虽然我之前有点不讲究，但以后我不会在随便去睡别的女孩了。”
　　“你在说什么？”霍华德抖了抖烟灰，疑惑道。
　　几秒后，他忽然脸色一变：“难道……”
　　连娜塔莎都忍不住紧张起来。
　　霍华德目光转向她，带着审视：“罗曼诺夫小姐，就算我儿子鬼迷心窍，我也不可能让我孙子跟你们家姓。”
　　娜塔莎：…………

　　这次换托尼迷惑了，他反手抓住史蒂夫拉住他手腕的手：“你跟娜塔莎说什么，我说的是我跟史蒂夫啊。”
　　“嘶嘶。”这是雪茄掉到红酒杯里熄灭的声音。

　　“你个混账小子！你说什么！”半分钟后，霍华德咆哮声充斥了整个房间。
　　“怎么，年纪大了耳朵还不好使了呢？那我再说一遍，我爱的人就是我旁边这个男人，男人，听懂了吗？让你的孙子见鬼去吧！”托尼半步不退，继续火上浇油。
　　霍华德闭上嘴站起身，开始扯领带——一根为了见未来儿媳妇而精心挑选的领带，扯开领带继续松袖口，挽袖子。
　　言语沟通不了，那就肢体沟通一下。
　　史蒂夫也已经起身，从后面拉着托尼，劝阻中甚至带了点恳求：“别这样，托尼，我们说好了，要好好说话。”
　　这是你父母啊。
　　十四岁后，史蒂夫常一个人在放学后坐上地铁。
　　灯光雪白明亮，人人面色疲惫却松弛，那是要回家时才会有的面孔。地铁开过一站站，黑色的轨道里窗子变成黑色的镜子。史蒂夫看着自己的脸，茫然而沉默。
　　在拥挤的地铁里，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是流动的水珠，有来处，有归途，只有他，怀着怪物一样的能力，像是石子一样沉在河底，无凭无依无归无处。
　　他有多么渴望一个家，就有多么珍惜托尼。
　　就有多么不希望托尼因为他跟家庭产生一丝裂缝。
　　可他好像搞砸了。

　　托尼头都不回甩开史蒂夫，表情像是血气方刚的雄狮对着狮王呲牙威胁一样凶悍：“我不会做你想要的那个儿子，而你，也只是个控制狂一样的暴君，你但凡有一点关心我，就不会今天才发现这件校园里人尽皆知的事情！”
　　娜塔莎无力的在心里吐槽：“你俩都是昨天才知道这件事情，扯谎也要有个限度好不好。”
　　同时深觉自己不该掺和进来——要说之前霍华德还有可能因为对冬日战士的关注给予她一定程度帮助，现在估计已经把她看做帮着儿子瞒天过海的帮凶，不给她设障就不错了。
　　“人尽皆知？”霍华德的脸都要扭曲起来，随即喝道：“贾维斯！我让你报告他在学校一切异动，你就是这样执行的？！”
　　贾维斯声音一如既往干净利落：“三个月零四天前，在我给您汇报少爷的第二十六个一夜情对象时，您说从此后少爷垃圾桶一样的私生活不必向您汇报。”贾维斯同时播放了当时霍华德的语音。
　　霍华德险些被噎死，他大怒道：“你难道判断不出这件事的重要性与不同性？！”
　　贾维斯不卑不亢：“您说过，学业上的事情要第一时间汇报，但是感情生活，由我汇报给夫人即可。”
　　一时间，屋内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到从方才起就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的玛利亚。
　　怒火中烧的霍华德也想起了此事：“玛利亚，你知道这件事？！所以你拦着我不跟罗曼诺夫联系！你这样溺爱这个混账小子是在害他不是爱他！”

　　玛利亚摆摆手，示意孩子们先走。
　　史蒂夫和娜塔莎拖上托尼告辞。

　　“我办理了休学。”娜塔莎望着星空说。
　　她有很多比念书，比先蛰伏再争家产更重要的事情。
　　托尼点点头。
　　虽然才刚开学，但他却有种毕业的感觉。他也要做跟父亲期许中不同，但他坚信的事情。
　　“娜塔，要随时跟我联系啊，有需要就找我。”
　　星空下，娜塔莎回头一笑：“好啊。”
　　“再会。”
　　或许将来还有许多阻碍，但他们终究会再会，保护想保护的人，甚至保护这个地球。
　　正如很多年后，他穿着铁甲说出的那句：“如果我们无法保护地球，我们必将向你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