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之满级大佬的度假日常》宸渊

2、第二章

　　阳春三月，春和景明，地处江南的越州城内热闹非凡，大街上人头攒动，游人如织，街边的小贩卖力地向过往的行人推荐着自家的货物，吆喝声此起彼伏。
　　渡口边来往的船只络绎不绝，一艘十分不起眼的乌篷船就在这时晃晃悠悠地划进了渡口，最先上岸的是一个老渔樵，年纪已经不小了，许是长年累月的风吹日晒，双颊通红，脸上满是皱纹，看着似乎比他实际的年龄要大不少，须发都已半白，头上带着一个破旧的斗笠。然而此人太阳穴微凸且下盘极稳，身形利索，丝毫不输年轻人，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出这老渔樵是个练家子，身手绝不简单。
　　老渔樵将乌篷船稳稳地停在岸边，方才操着一口河南的方言对着船舱内的客人伸手道，“小公子，可以下船嘞。”
　　舱内之人闻言起身，低着头从船内走了出来，只见那人内着深蓝窄袖衫，袖口以白色护腕束之。外罩一件白底银边的广袖长衫，领口微敞。最外面是一件长度只到手肘的半袖，腰间束以深蓝腰带，再以浅蓝色的飘带稍作点缀。半扎的发髻上戴着一个银底蓝纹的发冠，其余头发则披散在肩头，顺着背脊散落在身后。脚上则穿着一双白色长靴。
　　这一身打扮像极了志怪传说里道法高深的仙人，一出现便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只见那公子把左手搭在船夫相扶的手上，微微一借力便稳稳地上了岸，随即便松开扶着老渔樵的手，将右手拿着的梨花枝搭在了左臂弯上。
　　待年轻公子站定，暗中打量的众人才发现这位公子的身体显然不是太好，虽然生的样貌不凡，面如冠玉，脸色却不太好，白皙如玉的脸颊透着一股青白之气，似笼着一层寒霜。
　　然而这年轻公子最引人瞩目的不是他出色的容貌却是他一身飘逸清冷的气质，如冰如霜，似谪仙下凡，令人望而却步，不敢有丝毫冒犯，唯恐玷污了这样一个神仙似的人物。
　　只可惜仙人也非完人，这个不似凡人的神仙公子的双目之上竟然缚着一块材质特异白绫，非绸非缎，非绫非罗，薄而不透却又闪过奇异的光泽。
　　让人不经感叹，造化弄人，直道可惜，这么一个神仙人物竟是个瞎子。
　　“劳驾，这是船资。”青年的声音干净温润，开口的瞬间周身略显清冷的气质便被中和了不少，多了几分人气。
　　年轻公子取出早就准备好的银钱递给老渔樵，“在下想在这越州城内寻几处出名的景点逛逛，船家可有推荐？”
　　“公子可看到面前这座桥哩，过了眼前这座小桥再往前走一段路会看到一座更大的桥，过了那座桥，对岸那家挂着倾玉楼三字匾额的酒楼便是这越州城内最好的酒楼，那里不仅风景绝佳，酒菜也是远近闻名。据说这酒楼可是从皇宫大内出来的御厨开的，后来传给了他的徒弟，公子若是需要可以去赏景顺便歇歇脚嘞。”同行了一路，老渔樵自然知道这个公子并非眼盲之人，而是双目畏光方才以白绫敷眼。
　　“多谢。”白衣公子说着转身走向前方的石桥，步履轻灵，行动自如，丝毫没有停顿。
　　这个白衣公子不是别人正是沈昭。
　　沈昭下了昆仑山后，一路晃晃悠悠地花了三个多月的时间，方才到达了系统所言任务目标会出现的越州城。他一路游山玩水，好不快活。顺路还将原身最后所穿的衣物葬在了其祖父的墓边，立了一个衣冠冢，也算是让他们一家团圆。
　　顺道还请了人将墓地周围清理干净，毕竟已有二十个年头无人打理，坟头的野草都已经长得比人还高了。当然走的时候也没忘记将原身藏的金银地契取走，毕竟有了这笔钱可是能省下不少功夫呢。
　　他本就是来度假的，自然是怎么顺心怎么来，至于任务嘛只是顺便。
　　过了小桥走了没多久果然看到船夫所说的酒楼，地理位置确实不错，可以俯瞰两岸风光。
　　就在这时一只颜色艳丽的翠鸟突然从远处直向沈昭飞来，最后停在了沈昭的右肩上，同时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宿主！宿主！快点！任务目标就在前面的酒楼里，再慢剧情就要开始了。”
　　这只翠鸟不是别人正是为了掩人耳目暂时托生成翠鸟的系统小九。
　　“急什么。”沈昭闻言一点都不着急，步伐仍旧不疾不徐，频率都没变，“人都已经在了，还会跑了不成。”
　　“那可是两男主初遇！错过了多可惜。”显然系统要比沈昭想的激动得多，这可是它第一次围观剧情，之前可都是沈昭的单人solo，系统早就审美疲劳了。
　　“不行了，我等不及！”说着系统扑腾着翅膀再次起飞，向着酒楼飞去，“宿主我先过去了，你快点来找我啊。”
　　沈昭无奈地笑了笑，也不多言仍旧慢悠悠向着酒楼走去。过了桥见路边有几个乞丐在沿街乞讨，随意招了一个小乞儿过来，给了几个铜板的跑腿费，让他去城东的沈氏酒坊将掌柜请来，之后又继续朝酒楼缓步而去。
　　不多时便已来到了倾玉楼前，站在楼前的小二看到沈昭先是一愣，目光从他缚眼的白绫上扫过，随即热情地迎了上来，“客官可是要用膳？”
　　沈昭闻言点了点头，“二楼临街可还有空位？”
　　“那是自然。”
　　“替我寻个风景好的位置。”小二闻言立马明白沈昭并非眼盲之人，立马机灵地答道，“好嘞，客官里面请。”说着小二便领着沈昭向二楼走去。
　　小二将沈昭到领到二楼临街的空位，拿起肩膀上搭着的白布仔细地擦了擦座位，“客官看这个位置如何？”
　　“不错。”沈昭微微颔首坐下，并顺手将手中梨花枝插在了桌上摆放的花瓶里。
　　小二见状脸上的笑意又热情了几分，“客官要吃点什么？我们这最出名的就是麻鸭和香糕，您要不要来点？”
　　“就上这两个吧。”沈昭不甚在意地说道，“小二你们这可有什么好酒？”
　　“客观您这可问对人了，我们家自酿的花雕酒可是这越州一绝。”小二麻溜的回答道。
　　“那就再来壶花雕。”沈昭点了点头。
　　“好嘞，客官稍等，立马为您准备。”说着便向楼下走去，显然是去吩咐厨房备菜了。
　　不一会小二端着托盘回到沈昭桌前，将备齐的酒菜一一放到桌上，“客官，酒菜已上齐，请慢用，有其它的吩咐您尽管叫我。”
　　沈昭点了点头，“好的，你自去忙吧。”
　　小二依言退下继续迎来送往。
　　“宿主！宿主！你来啦！”系统见小二离开立马从屋檐外飞了进来，沈昭抬手接住了它，用手轻轻撸了下它头顶的羽毛。系统也知道一只鸟在酒楼叽叽喳喳地太过引人瞩目，所以都是通过神识在和沈昭交流，“宿主你看，那边临街那桌的穿紫衣服的小姑娘就是这次的任务目标顾湘，他对面着灰衣的男子就是双男主之一的现任鬼谷谷主温客行。”
　　沈昭闻言未动，只是用余光淡淡瞥了一眼系统所说的方向。同时那紫衣小姑娘也注意到了他，只听她脆生生地道，“主人，主人，你看那边那个白衣服的公子好奇怪啊，我看他方才上楼的时候行走如常，可这大白天在眼前蒙块白布做什么，也不像是个瞎子啊？”
　　顾湘对面的温客行闻言抬眸撇了一眼沈昭，见他似乎并未听到顾湘的声音，随即不感兴趣地收回了目光，“这人或许是患有畏光之类的眼疾吧。”
　　沈昭闻言眸光一闪，心道眼光倒是挺准的，说不得这位温谷主还真会些粗浅的医术呢？
　　“真的么？他蒙着眼睛都这么好看，却有这种毛病，真是太可惜了。”顾湘惋惜道，算是认同了温客行的话。
　　就在此时，酒楼前方正对着的石桥边突然出现了一身粗布麻衣，脸色青黄，似是随时可能咽气蹬腿的病汉。只见他随意寻了个晒得到太阳的桥墩坐下，口中自言自语地念叨，“乞丐做三年，皇帝也不换。”同时拿起腰间的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酒，只可惜才喝了一口这酒葫芦的酒便也没有了。
　　“宿主！宿主！你看，那是周子舒！剧情开始啦！”系统显然是认出这个故事的另一个主角，前任天窗的首领——周子舒。
　　“你安静点……”沈昭无奈地伸手按在雀鸟的脑袋上让它安静点，“我看得到。”
　　“不行，离得太远，我要近距离围观。”说着挣开沈昭的手就向周子舒那边飞了过去，最后停在了周子舒旁边那根挂着一串灯笼的栏杆上，“宿主，这个位置好！看小九给你实况转播啊。”
　　话音刚落，沈昭的脑海中便出现了小九视角的画面。
　　与此同时，才安静了一会的顾湘也注意到了周子舒的出现，“主人，主人，你看，那要饭的倒是想的开啊！哎？这要饭的身前连个碗都没有，一个铜板都没收到还乐呵呵的，莫不是个傻子吧？”
　　温客行闻言撇了那正抬手遮着阳光的乞丐一眼，兴趣了了地浅笑一声便收回了目光，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不紧不慢地道，“他是在……晒太阳。”
　　“晒太阳？”顾湘闻言抬头看了看天，显然不信，疑惑道，“太阳有什么好晒的？他都瘦成这样了，再晒不就干吧了，嘿嘿嘿～”
　　“主人～你别欺负我没见过世面，他明明看起来像三年没吃过饱饭的，分分钟就能倒地咽气，不对吗？”顾湘显然是越看越不信，眼睛滴溜溜地一转，就和温客行打起了赌，赌注就是无论输赢温客行都得陪顾湘打三天牌。
　　温客行哪里能看不出顾湘的小心思，“小丫头，你也想算计我？”
　　顾湘闻言连忙摇了摇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继续观察。
　　就在这时从桥上走过来一个着水绿色衣衫的小公子，见到路边躺着的周子舒，也同顾湘一样将他误认成了要饭的，示意身边跟着的小厮，“小五，给点钱。”
　　那小厮随手扔了三个铜板到周子舒的衣领处。
　　“哎，主人，主人，你看有人给他钱了！”顾湘的语气比收钱的还兴奋，“我赢了！”
　　温客行抬眸就见周子舒闭着眼随手便将铜板拨到了地上。
　　“为什么有人给钱她都不要？”顾湘显然不能接受，站起身朝周子舒扬声道，“喂，要饭的，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这位小善人，你呀不如请我喝酒怎么样？”周子舒听顾湘喊他要饭的也没有反驳，仍旧懒懒散散的躺在那里，只是拿起了身旁已经空了的酒葫芦向着顾湘扬了扬。
　　顾湘被这声小善人喊得心花怒放，当即同意了这个要求，拿起桌上摆着的酒壶便直接从二楼飞身而下，将酒壶递给周子舒，“给你。”
　　然而很快顾湘便因为得知周子舒并非乞丐，确实如温客行所说的那样是在晒太阳，一气之下想将酒壶收回来，几个来回间两人便打了起来。
　　结果可想而知以顾湘的身手自然是落不着什么好处，别看周子舒瞧着病病歪歪的，轻功却十分了得，顾湘愣是连对方一点衣角都没沾到，顾湘怒急一鞭抽向周子舒。
　　眼看这场热闹无法善了，还是温客行看出了端倪，及时出手拦住了顾湘的鞭子，结束了这场闹剧。
　　“阿湘，别丢人了，武功不行，眼光也不行吗？”说着转头看向周子舒，抬手施礼，“小婢无壮，见笑。”
　　“岂敢，恕我孟浪才是。”周子舒眼神闪躲，用酒壶挡住脸，显然不想和温客行多接触。
　　随后便各自转身，一个继续到桥边躺着，一个则回到了酒楼。
　　倒是那边那个绿衣少年将周子舒掉在地上的斗笠捡了起来放到了周子舒旁边，说话间还将代表自己身份的名帖交给周子舒，言明其若有难处可持名帖前往镜湖山庄调养。
　　随后便在身旁小厮的催促下匆匆离开。
　　这个少年心性倒是不错，沈昭看着那少年的背影目露一丝赞赏，系统显然对这少年也蛮有好感的，见他离开匆匆跟了上去，“宿主，这小孩呆呆傻傻蛮有意思，我跟上去看看啊。”
　　“知道了，去吧。”看了一场好戏心情颇好的沈昭十分好说话地同意了。
　　沈昭看着四周逐渐散去的人群突然有点理解方才系统为什么这么激动了，毕竟这种近距离围观剧情就好像在看一场身临其境的情景表演，确实蛮有点意思。
　　待温客行主仆二人回到原来的坐位沈昭等的人也终于到了，吩咐掌柜尽快联系岳阳的管事，通知他半月内将岳阳城内的玉荷山庄修整好，不久之后岳阳城外的君山上将召开英雄大会，到时城内肯定人满为患，需要提前准备好住的地方。
　　这么大的热闹错过岂不可惜。
　　只不过说到岳阳城三个字的时候温客行似乎往这边瞅了一眼。
　　吩咐完掌柜让他离开后，沈昭并未多留，比温客行二人早一步结了帐离开了酒楼。
　　“这个公子好奇怪啊，点的这一桌的酒菜却一口没动，长的跟个神仙似的，难不成还真是个神仙，光看看风景就能饱？”先前接待沈昭的小二在送走沈昭后，正准备收拾收拾桌子好迎接下面的客人，看到桌上的酒菜竟分毫未动，忍不住小声嘀咕了几句。
　　不远处的温客行闻言正摇着折扇的手微微一顿，眸中不由得露出几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