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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来龙去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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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验证?”
白玖瞧着他,问道:“我先问你,我是不是才认识她们的?”
“是啊。”
“那我有没有可能已经调查出了关于你这位姑姑的比较私人的信息?”
叶舟挑眉:“我都不知,你一直在府上的,如何得知?”
“那就对了。”白玖道,“现在我说,你这位姑姑在病中一定连续做过噩梦,梦中一人追着她不放,问她为何不守承诺。”
叶舟表情略有些惊奇:“还有吗?”
白玖略一思忖:“看这光景,不过这两月间的事,可若是得不到正确处理,最多再有一月人就要…出问题了。”
她想说“人没了”,好歹没直接说出口。
叶舟道:“我去问问。”
他起身坐了过去,白玖也不知他是如何开口的,总之,好一会儿他才又坐了过来。
“真让你猜对了,可是你是怎么猜出来的呢?”
“你姑姑说什么?”
“她说两月前去城外游山,回来后便觉得有些力不从心了,后来越发严重,也请过大夫吃过药,好是好了一点,但仍是反复,到了如今,已无别的法子了,大夫也只开些安神的方子。”
“还有呢?”
“噩梦吗?她说她不记得了,近日来不常做梦。”
“她在撒谎,或者她醒了便忘了梦到什么了。”白玖沉吟,“啊,还有一种可能。”
“什么?”
“那物已放弃了,只想报复她,因而已不在梦中提醒。”
叶舟见她神色认真,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不信的坏了兴致的话,只说:“这些我倒不大好问。”
白玖说:“我去。”
叶舟拉住她:“你去问?人家更不能如实相告了。”
“我去找大嫂,让她去问。”
“我替你去吧,你坐下看戏,这戏都开始半天了,瞧你心思也没在上面,怕是又要看得没头没尾的。”
“这一出昨日看过了,不打紧。”白玖说着便起身去了那边。
叶舟拿过戏名册子翻了翻,见白玖昨日点的被划去了,今日唱的戏是他那姑姑和妹妹点的,老夫人和王氏也各点了一出。
他抬眼瞧了白玖,见白玖已坐到了王氏身边悄声说着什么,便主动到了老夫人身边:“娘,我可点戏么?”
“舟哥儿你这是说得什么话,想点便点,谁还能拦着你不成?”老夫人笑了笑,“故意跟娘客气么?”
赵氏笑道:“舟哥儿这是懂礼数,不像其他人家养的公子,一个个眼里只当没人似的,舟哥儿年轻有为,又如此知礼,只怕满京城也找不出一个来。”
老夫人笑道:“莫夸他,真要忘形了,舟哥儿,你点两出吧,若是时间不够,就将我点的划掉,左右我也听不到那时便倦了。”
又问:“疏雨,你可点过了?”
这话问的是他那妹妹,闺名唤作马疏雨。
“点了。”马疏雨不敢抬头看叶舟,脸红着小声说了句。
叶舟将白玖昨日点的又拿笔写了上去,交给了戏班子。
正要走时,见马疏雨拉了下他的衣角,又很快放开。
“怎么了?”他俯下身问。
马疏雨见他一下离这般近,脸更红了。
她小声道:“叶舟哥哥方才不是问我娘的梦么?其实我娘做了噩梦的,可怕的梦,说是有人拿着刀在梦里追杀她……我听着挺害怕的。”
叶舟算是彻底被白玖的话惊到了。
难道世间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他见白玖从王氏那儿坐了回来,便又坐回了她旁边。
并讶异道:“被你说中了,还真做了噩梦,而且和你说的八九不离十。”
“那是自然,我能言语的,多半是确定的象,怎会妄语?”
白玖正说着,看上一出戏已落幕,锣鼓敲敲打打又开始了下一场。
她不禁“咦”了一声:“似乎是我昨日点的?”
叶舟得意笑道:“正是《哭过桥》。”
白玖明白了,想必她点的能顺利演出是叶舟的功劳,于是笑着真诚道了个谢。
叶舟问:“不过我瞧这戏不大喜庆的样子,你为何点这出?”
“我瞧了册子,是说一个人生前骤然死去,不愿喝下孟婆汤忘记前生记忆,后来菩萨送她还阳,许她十日期限,叫她去人世间再看最后一眼,后来她站在三生桥上大彻大悟,终于放下执念,得道成仙的故事。”
白玖笑道,“又圆满又引人深思,哪里不太喜庆了,这可是大大的喜庆。”
叶舟问:“只要大彻大悟就能成仙?”
白玖稀奇他这关注点总不同寻常。
“自然不会如此简单,只是戏文的夸张演绎罢了。”
接下来一段时间,两人不再说话,都在认真看戏。
老夫人数次往这边看,都觉得叶舟能静下心看戏,实在稀奇。
他最是个耐不住的性子,哪里爱看这一句能唱一刻钟的戏?
圆月当空。
白玖抬头望了眼,又望了眼赵氏。
若是今晚她就住在将军府,想必还好些,若是夜色行路,才是真正的难办。
老夫人总算熬不住了,和赵氏说了几句便回去休息了,只叫王氏好生陪着。
王氏这才找到机会同赵氏单独说话儿。
白玖一直留心那边,后面的戏便没怎么听了,只是她偶尔瞧了一眼,叶舟望着戏台目不转睛,看得比她还认真的样子,让她有些忍不住想笑。
一场戏足唱了一个钟头。
白玖忽听得叶舟叹了口气:“这个李华兰也是个可怜人。”
“李华兰是谁?”她一怔。
叶舟不可思议地望着她:“我们不是一道看得吗?你连主角的名都没记住?”
他第一次认真看戏,还足足看了半个时辰,愣是从头看到尾了。
本想和白玖讨论下,谁知……她竟然没看?
白玖略有些心虚。
看是看了一些内容,只不过确实没记住主角的名字。
察觉到叶舟郁闷的心情,她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若守着你姑姑睡,想必她今晚能睡个安生觉。”
叶舟:“?”
白玖笑了下,忙补充道:“我是说你阳气旺盛,又身绕煞气,寻常鬼物不敢近身,我猜那位马都尉已经很久不在家了,或是不和你姑姑睡在一起。”
再或者,他本就是个体虚阳衰之人,起不到什么作用。
这话自然不能随便说。
那边,王氏也聊得差不多了,见赵氏眼下困意明显,便温声地道:“夫人,今晚莫要回了,差人回去送个信也就是了,戏还要唱一日,若是喜欢,多留几日也无妨,咱们亲戚间不大走动,好容易来一趟。”
赵氏眼底的淤青愈发明显,若不明就里的人一瞧,定以为她是五六日没睡过觉了。
脸色也干枯发白,整个人仿佛提不起一丝精气。
王氏忍不住道:“可真请了大夫看了么?我这里还有些安神的方子,待会叫人送过去,服下再睡吧。”
赵氏勉强笑了下:“好意便不推辞了,那就留下多叨扰两日,今晚我确实有些累了,叫雨儿再陪你们坐一会儿吧。”
王氏点头:“好,我送叫丫鬟送夫人去休息。”
白玖看着赵氏那边起身准备走,忙戳了戳叶舟:“快去问问是回去还是留在这里过夜?”
叶舟立刻就过去了。
“姑姑和妹妹多留几日吧,过几日我亲自送你们回去,也放心些。”
赵氏笑道:“多谢舟哥儿了,我熬不住先去睡了,叫你妹妹再坐一会儿吧。”
叶舟行礼。
王氏叫贴身丫鬟湖影陪着赵氏离开了。
然后对叶舟道:“舟哥儿,你陪你妹妹说会话,我找弟妹有些话吩咐。”
叶舟知晓她要说什么,虽然很好奇也很想听,还是留下来了,坐在马疏雨旁边,弄得她又是一脸通红,只顾低着头。
白玖见王氏坐过来,便小声问:“大嫂,怎么样?”
王氏用惊奇的眼神望着她:“还真全叫你说中了……”
原来,两月前赵氏带着马疏雨去城外山上拜佛,下山的时候因有些累了,便坐在了一块石头上,倒也没细看,只起身时才发现那是一块残碑。
当时,她只觉得有些晦气,心里不太舒服。
同行的僧人见了,解释道,此山原先无名,原先有不少人葬在山上,最早的可能都是几百年前的事了,大多无名无碑,或是墓碑残缺,早已找不到墓主人了。
近几年才修了庙,也算是替那些无主的魂超度轮回。
既然她意外坐了这残碑,想必是有一段因果的,让她回去捐些钱将这座坟重修一下,或是另迁别处。
赵氏当时同意了。
后来回去因一些事耽搁,一不小心就忘了这事。
从那会儿她开始噩梦缠身,身子越来越不舒服。
偶然间忽然念起此事,又忙差人去那山上问,回来的人说是那残碑不知所踪了,想必是被谁收拾去了。
于是,此事又搁置了。
“原来是这样。”白玖了然。
王氏有些害怕的感觉,低声问:“难道真的有…?”
她不敢大晚上将那个字说出口。
“可是马夫人告诉我,她家里是有供奉佛堂的,日日烧香,哪里会有这些敢进来?”
白玖轻声:“正因如此,她才一直心存侥幸。”
王氏忍不住问:“难道你竟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