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想兮不大远》卿墨淮

18、路远，你别管我了，快走。

　　路远看着闫同，淡淡的说：“我请问问柳哥，您会为了个毫不相干的人替他还十八万吗？”
　　柳军在心里扒拉着小算盘。原本打算把闫同当成一根火柴，扔进冬天的柴火里，最好能燃起熊熊大火，让他烧一烧路远那肥的流油的旱冰场！再不济能烧点皮毛也行！谁成想路远居然说出这句话！‘一个毫不相干的人’！闫同这跟火柴怕是要跌进冬天结了冰的河水里，连个响都听不到了！
　　“这话儿，这话儿是怎么说的！”柳军有点尴尬，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我其实是绑了张续来的，压根也没想过动这闫同。是他自己来的！”
　　“自己来的？”路远笑着，坐回去翘起了二郎腿，说：“那他这一身伤是......闫同，你跳舞跳的好好的，左脚把右脚绊了？摔进了柳哥的......地界？”
　　“哈哈哈，远哥真是会说笑！”
　　“哈哈哈！柳哥！别说笑了！咱们有事儿说事儿吧！怎么个解决办法？”
　　柳军闻言没说话，转脸看了一眼那个给李黎开门的女人！“哎哟！这话还让我们柳哥怎么说呢？这张续欠了钱不还，那我们只能找他啊！十八万，张续说是被闫同他妈给卷跑了！这一看远哥就是个讲理的人，张续色迷心窍的钱被人卷了跑了，那我们还得靠着这钱生活啊！”
　　“十八万？”李黎问：“不是说十五万吗？”
　　“是！对，本来本金是十五万！但是你看这都过了这么些日子了，那还有利息啊！柳哥也不容易啊，还养着我们这些个人，都要吃饭不是！我们也是......”
　　“所以呢？”路远失了耐心，站起来问：“怎么个意思？没明确的说法我就走了，等你们想顺了再来找我解决吧！”
　　“别啊！远哥！怎么说着话呢，站起来就要走呢？”那女人一边说这话，一边往路远身上凑去。
　　“大姐！你干什么呢？”李黎失笑，把那女人往后拽了拽：“柳哥，您这儿连个主事儿的人都没有？”
　　“都下去！在远哥面前丢人！”柳军站起来，走到路远面前！路远身高一米八零，可是在柳军面前也低大半个头！柳军就着身高的优势，低头看着路远，说：“远哥，‘道上’都是有规矩的！我今儿放了这个叫闫同的，来日我在这儿‘道上’怕是会被人耻笑，以后也不好管理手底下的人。这个道理不用我说，你肯定也知道！跟着那彭哥早年就是耳融目染的也比谁都清楚！是不是？不管张续欠下我的钱是不是闫同母子拿的，这闫同都口口声声说过，他欠张续的。你说，我这钱问他要是不是合理？”
　　路远眼缝细长，只是抬眼向上看的时候，显得非常冷酷无情，好似一根冰冷的剑能把人看穿了一般。路远就挑着一只眼睛盯着看柳军看。
　　“我没有！”闫同厉声道：“我说我欠张续的，说的是他给我的吃的喝的，说的是张续给我妈和我办理户籍花的钱。和张续欠你的赌债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要骗路远！路远，你咳咳咳咳咳......你别听他胡说！”
　　“闫同，闫同！你可不能这么说！你不能这么说！你这么说就是再要你张叔叔的命啊！”
　　闫同突然咳嗽不止，加上张续在一边哭喊。场面一时不得控制，路远揉揉眉心，看着柳军，问：“闫同认了多少钱？”
　　“都是他们拿走的！”张续冲上来，被李黎拦下，张续突然对着路远大声说：“都是他们母子两个人拿走的！全部都是！你得帮他，你得帮他！”
　　“太吵了！”路远淡淡说。
　　李黎反拧了张续的胳膊在身后，冷冷对张续说，“闭嘴！”
　　张续疼的满头大汗，不多时身上的衣服就湿透了。
　　“这样！”路远站起来对柳军说：“我身上有两万现金，算是我认下了！这钱张续和闫同一人一半！柳哥要是认了，我就把钱放下明天，最迟后天结了剩下的钱！”
　　“不行！”闫同大吼。
　　“不行！”张续大吼。
　　“路远！你不能......你别参和这事儿！”闫同甩了两下脸上的汗珠，说：“会甩不干净的！你别管了，别管我了，快走吧！”
　　“不行！张续跪下，我求求你了！你要是只认一半柳哥会杀了我的！不行！”
　　路远没理任何一个人，就看着柳军，等他回话！
　　柳军思索片刻，说：“可以倒是可以！但是口说无凭，远哥给我打个条子吧！”
　　“哈哈哈哈哈！”路远莫名其妙的大笑起来，转身重新坐在李黎给他找的那张椅子里，笑了半晌，顺了顺气，才说：“柳哥！您逗我呢！你自当我那时候换牙呢，不清楚道上的事儿还是怎么的？让我给你写条子？哈哈哈哈哈！”
　　柳军收了笑容，脸上露出不悦之色，盯着路远。“你用两万块钱就想带走人？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柳哥！明人不做暗事！我说了我替闫同认一半，这事我绝对认。你要可以，你给我打张收条，说你已经收了我两万，剩下七万两天内我还清，此事两清，和闫同没有任何关系！”
　　“你小小年纪，做事倒是老练！道上都说彭哥把你看成儿子一样对待！”柳军哼笑，“我看亲儿子也不过如此！哼！那我要是，不成呢？”
　　柳军刚说了不成，屋里他的人迅速以路远为中心靠拢过来。李黎抽出藏在腰里甩棍，我握在手里挡在路远面前！
　　小小的屋子里，气氛忽然变得十分紧张。路远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坐在那里！饶有兴致的看着柳军。
　　‘哐铛’一声。
　　门再次被踢开。廖弘毅大步走进来。指着李黎就骂：“多大点儿事？你小子连家伙都掏出来了，出息！瞅你那点出息！丢人显眼！”
　　李黎没动，眼珠子左右乱转，四处张望，手里握着的甩棍变成手里握着的尴尬！剑拔弩张的气氛因为廖弘毅的闯入变得有点莫名的......搞笑！
　　廖弘毅全然不在乎屋里是要干架的架势，把柳军之前坐的那张椅子拉到桌子跟前，示意路远也坐过来。路远拉了椅子坐在廖弘毅的旁边，凑近他。廖弘毅从兜里取出来几张广告宣传页，看着站在原地没动的李黎，开口呵斥：“李黎你干什么呢？丢人你上赶着干，这会让你过来你又离那么远！”
　　气势逼人的李黎瞬间怂的一批，低眉顺眼的走到跟前，廖弘毅甩给他一张广告宣传页，“这是什么？”李黎拿在手里翻开。
　　廖弘毅瞪了李黎一眼，激动的对路远说：“小远，你不是嫌手机太贵吗？说喝多了万一一个不小心丢了你心疼！那你看看，现在电信局推出的这个特别好！移动座机！叫个，叫什么来着。我咋忘了！”
　　“小灵通！”李黎指着广告宣传页说：“这上头写着呢！”
　　“你能的很！”廖弘毅转身对路远说：“对，小灵通。便宜！适合你！你了解一下，这传呼机早就应该淘汰了！你了解了解！”
　　路远皱着眉头说：“廖哥，你刚刚，刚刚......”
　　“对！我刚刚就是给你了解这个去了！”
　　路远心说：我这打着架呢，您这是玩呢？
　　柳军先路远一步透出一股子不满的意味，对廖弘毅说：“廖哥！怎么没打招呼就过来！”
　　“你先等会再说！”廖弘毅正眼都没有看柳军一眼！继续对路远说：“彭哥给你个大哥大你嫌土不要。这个怎么样？”
　　“远哥！”李黎弯腰给路远指了指广告宣传页，说：“这个好！这传呼机还得回电话呢！这个直接就可以找到你！这个真好啊！廖哥，真好！”
　　“好什么好？”廖弘毅在李黎头上敲了一下，说：“你说服小远，让他换！我就给你报销一个。”
　　李黎闻言两眼放光，单膝跪地：“远哥！为了我这福利，你就点头了吧！吃点亏，咱换了吧！”
　　路远看着宣传页上的‘小灵通’，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要不，我们去看看？”
　　“行！我们去看看！”李黎对廖弘毅说：“廖哥，能给倩倩也......也报销一个吗？这算员工福利的吧？”
　　“嘿！”廖弘毅拍了拍李黎，“你小子！丢人现眼头一个，没想到疼媳妇也是头一个啊！”
　　“哈哈哈，廖哥！我这不是深得你的身传嘛！”
　　廖弘毅站起来，叹了口气，转身看了看靠在墙上的闫同。“闫同！没听说有你这么个人啊！小远是为什么要参和这事儿？”
　　“廖哥！您说的对，我不算什么！您拉了路远快走吧！”
　　“哎哟！”廖弘毅笑了：“哈哈哈，有点意思！柳军，说说吧！”
　　“张续欠我钱，十八万！”柳军满脸的不耐烦，说：“远哥替闫同认了一半！说今天先给我两万，带人走！”
　　“那完事儿！”廖弘毅两手一拍，“走走走！灵通走！”
　　“廖哥！”柳军厉声道：“您也太不拿我柳军当回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