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与花》RP册子酸梅汤

13、第 13 章

　　（23）

　　事实上未公开的订婚对未成年的蓝发花滑选手没有任何影响。
　　他刚刚通过了联考，然后迎来了在高中时代的最后一个假期。
　　然后他推掉了之前交往过的女孩的邀请——说实话他还是稍微有点惋惜的，毕竟对方脸好身材正点，如果是其他的日子他不介意接受和对方一起去毕业狂欢的邀请，但是这一次不行。
　　他毕业典礼的当晚是黑发舞蹈家告别舞台的闭幕演出的第二天，也是对方给他的票上印着的时间。
　　而且库丘林确认过，他和巴婕特的票上的位置并不连在一起，他家美女教练的位置更靠近交响乐团的指挥那边，而他的位置依然是正对舞台的第一排。
　　——那绝对是不可能错过男首席任何一个舞步的座位。相对的，要是他没到场迪卢木多也能一眼看到。

　　某种意义上那家伙还是挺小心眼的，不过换个角度来想，应该是迪卢木多非常期待自己前去。
　　蓝发少年习惯性地抓了抓头发，虽然每次他想问问对方究竟为什么要这么选的时候总会被黑发的舞蹈家东拉西扯过去，但是他知道对方有一句话是真的。
　　——他喜欢他，所以用一辈子来赔偿这件事情，黑发男人并不觉得自己太吃亏。
　　认真的人总是特别让人无可奈何的，早在十三岁的时候就了解到这一点的蓝发少年耸了耸肩膀，无视了旁边一群盛装的少女少妇甚至贵妇带着谴责的眼神之后，大大咧咧地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然后他突然觉得四周似乎有什么奇怪的怨念在缠着他一样，应该保持恒温的大厅犹如空调失控降了好几度一般变得凉飕飕。
　　好在及时响起的开场铃解救了他。

　　再一次在剧院里欣赏自己的指导老师，库丘林清楚地意识到在舞台上的迪卢木多是另外一个人。
　　光鲜，完美，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当他出场的时候，台上的其他人都不过是陪衬。
　　蓝发少年盯着舞台上舒展的身影，直到灯光再次暗下。
　　黑暗的舞台上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在更换布景和排布乐器。
　　虽然是迪卢木多的个人告别演出，但是让一名舞蹈家从开始跳到结束显然有难度，而且作为现代舞的国宝级舞者，愿意作为嘉宾出席的相关人士并不在少数。
　　现在就明显是黑发舞蹈家短暂的休息时间，但舞台上的灯光幽幽亮起的时候，所有观众都很意外地看到了爱尔兰风笛和电子琴的奇妙组合。

　　台上还有第三个人。
　　但是对方站在幕布和背景板形成的阴影中，就算从库丘林的位置也看不清楚对方的模样，只能隐约看到对方有一头几乎及腰的浅褐色长发。
　　风笛响起。
　　两边的电子屏的上方同步给出了这首曲子的解释，这还是开场以来的第一次。
　　蓝发少年扫了一眼，发现这是一首关于“爱情”的曲子。
　　主人公为了心上人跨越森林河流草原，通过了种种考验最终在太阳升起之时，在高山之巅见到了自己所爱之人。
　　如果只看简介的话，怎么看都是一个非常俗套的故事，库丘林眨了眨眼。
　　不过事实上很多时候的故事其实仔细分析都是俗套，但是架不住大众喜欢。

　　风笛的前奏很快进入了尾声，但是旁边的键盘手并没有加入音乐的意思。
　　但依然有第二个声音合着风笛响了起来。
　　柔和而空灵，乍听之下甚至分不出是男是女的假音。
　　但转调之后蓝发少年还是听出了是声质异常柔和的男音，即使是高音的部分也没有一丝刺耳的感觉。
　　感受力在不知不觉中比以前提高了不少的库丘林发现自己居然能分辨出里面细微的转音，就算对于演唱方面是完全的外行，他也能猜出站在阴影里的演唱者不简单。
　　这么想想他好像对迪卢木多的事情了解得还是太少，他似乎应该更主动地走进对方的世界，而不是等着黑发的舞蹈家自己将那些事情展现到自己面前。
　　这样的思考结果让蓝发少年愣了一下，他好像还是第一次在思考这些事情，和那些恋爱中的年轻人一样，想一些没有边际的东西。
　　但事实上之前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些，大约是那个家伙隐藏的太好，结果到了那时候又认真得让人没法去多想。
　　X的，床都上完了却要考虑怎么谈恋爱，自己的青春怎么看起来这么糟糕？

　　库丘林在内心足足吐槽了好几分钟才被旁边女性观众克制性的惊呼拉回了注意力。
　　舞台的聚光灯下，换了一身纯黑色演出服的迪卢木多再次出现在舞台的边缘。
　　黑色上衣是用的半透明材质，在聚光灯下近距离隐约能看到下面显露出的肤色。当然黑发舞蹈家里面还是穿了紧身无袖背心，库丘林敏锐地捕捉到了周围有女性发出了失望的叹息。
　　那条剪裁合体的长裤的裤腿并没有覆盖到脚面，而是露出了里面白色的袜子，不过变化最大的是那双舞鞋。
　　迪卢木多穿得明显是踢踏舞专用的皮鞋，加厚带着金属的鞋底让本来就高挑的黑发男性的腿部显得更加修长。
　　他双手插腰，随着键盘手弹奏的旋律用快速的小跳步转到了舞台的中心。

　　踢踏舞是一种完全用下半身来表现节奏和舞步的舞蹈，而上肢的肢体语言几乎降低到了最少。
　　换句话说，依靠脚跟敲击出完美节奏的快速舞步对腿部造成的负担显然不会比古典芭蕾少多少，而迪卢木多从车祸之后就从未在台上跳过古典芭蕾。
　　“这家伙在想什么啊！”蓝发少年磨了磨牙，眼睛紧紧地跟着黑发舞蹈家。
　　然后他发现对方的眼神也凝视在自己身上，为数不多上肢动作也完全朝向自己的方向。
　　“闯过所有的挑战，最终和自己心爱之人在一起”。
　　这首曲子的介绍又一次浮现在库丘林的脑海，蓝发少年觉得自己的脸上在发热。
　　“这家伙……”库丘林在位置上挪动了一下，他感觉到了焦躁，然而他现在还不能离开自己的坐位。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场休息铃，蓝发少年不顾周围的人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直接跳上了舞台在保安赶来阻拦之前一口气冲进了后台。
　　“喂迪卢木多——”他推开休息室的门，一边扶着膝盖喘着气一边询问道，“你的脚还好吗？”
　　回答他的并不是那个毒舌的黑发舞蹈家的声音，而是刚刚听过的，在舞台上的歌手的声音。
　　“哇哦——迪尔亲爱的，我收回前言，你的小订婚对象还挺关心你的，都没发现我们在里面就先关心你的脚了。”

　　（24）

　　库丘林抬头一扫，才发现除了椅子上正在从脚上拆下什么东西的黑发舞蹈家之外旁边还站着两个看起来像兄弟的人。
　　那个简单地穿着白衬衫黑西裤的浅褐色长发的看起来就是刚才唱歌的人。而旁边那个吊儿郎当、随便用几个彩色发夹夹住散乱的刘海、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人看起来像他的弟弟。
　　不过没等他开口，迪卢木多就先把拆下来的护腿一把塞进了浅褐色长发的男人怀里。
　　“奥伊辛你不打算在儿子面前做个好榜样吗？”
　　这句话让库丘林脱口而出的问题变成了另一个。
　　“什么？父子？”他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还恰到好处地用手指比了比一旁的年轻人。
　　“看到我你还不相信有人的年龄和外表无关吗？”迪卢木多笑着拍了拍自己旁边。
　　他现在坐的是长凳，旁边有足够的位置让跑过来的蓝发少年休息一下。
　　看到黑发舞蹈家的举动，奥斯卡翻了个白眼，然后对库丘林晃了一下手指，“你随意，反正我和老爹都知道你是他的订婚对象，毕竟这家伙铁杆朋友不算多，我们算两个。”

　　蓝发少年也不客气地坐了下去，老实说甩掉追上来的保安还是挺需要爆发力的，对于需要控制身材和体型的花滑运动员来说虽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不代表有休息的位置他会不要。
　　而且坐下之后还有一个好处，他可以把迪卢木多当作挡箭牌，稍微从那两个家伙好奇的眼神里面抽出一些。
　　黑发舞蹈家看着他笑了一下，把放在化妆台上的水拿了过来塞进库丘林手里，这个动作让奥伊辛挑了下眉。
　　“我算是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找我来唱今天这出了。”年长的男性眯起了眼，他的视线在黑发的舞蹈家和蓝发少年之间来回了几圈。
　　“库丘林——要不要听个故事？”
　　迪卢木多露出了一个非常无奈的表情，但库丘林能感觉到他并没有什么阻止的意思。
　　“说吧说吧。”黑发舞蹈家抱起了胳膊，“你简直打乱了我的完美计划，奥伊辛。”
　　“好说，在今天以前我也不知道你居然是这么罗曼蒂克的人。”褐色长发的男人在库丘林面前蹲了下来，“我已经有七年没有唱这首歌了，而且，我曾经立下一个誓言，如果有一天我不再唱这首歌，那么我就永远的离开舞台。”

　　对于还没有满十八岁的少年来说，那是一个有些甜蜜也有些沉重，如果发生在电影里他大概会觉得无聊而且俗套，但当事人之一就在他面前的时候却觉得酸涩的故事。
　　甜美的初恋，曾经令人羡慕的金童玉女，在世界级的舞台上用一首为她创作的新曲当众求婚，在婚礼上发誓这辈子的所有的情歌只为了她而唱，最后等到的却不是相伴一生的结局。
　　葬礼之上，正当红的歌手摔碎了自己的麦克风，从此退居幕后。
　　“是的，就是那首歌我写给她的，我唱给她的，却被这家伙硬是用‘一生一次’的要求又扯了出来。”
　　奥伊辛指了指黑发的舞蹈家，后者完全没有什么反省的表情，只是开始按摩自己的右腿。
　　“对，一生一次的请求，给一生一次的爱人，有什么问题？”

　　库丘林原本有些复杂的眼神重新掩饰在少年人的傲气之后，他撇了撇嘴角，看着习惯性用无所谓的口气掩饰自己的迪卢木多。
　　“迪卢木多——嗯，现在还是老师不是教练，偶尔在你的未婚夫面前说句不掩饰的话如何？”
　　迪卢木多抬起头，刚好看见少年笑得弯弯的眉眼。
　　他的心猛然跳了一下，黑发舞蹈家不得不用轻咳掩饰了自己的失态。
　　“比起这个，你不如帮我一下，我还有下半场要上呢。”迪卢木多指了指自己的腿，“如何让肌肉放松总知道吧？”
　　迪卢木多勾起了嘴角看着他的“学生”带着诡异的笑容将他的腿抬起来放在了膝盖上。
　　“轻、轻点！”
　　“叫你调戏小孩子吧——”奥斯卡凉凉地说了一句，“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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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4章下半章，一样不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