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之你是我的光》十二月生

20、当前

　　老温，无论我做什么，你都是通透我的心的是不是？如今我已收了成岭为徒，又毫无顾忌的吐露了自己的真实身分，你也一定会明白我的真正用意对不对？
　　可为什么，我明明知道你在开心着，可却看到了你眼底那股化也化不开的忧伤。
　　老温，你在想什么？为什么你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开心大笑过？你又经历过什么，能让你如此毫不在意的流着眼泪笑看这人世间的风风雨雨。
　　你知不知道你这副样子我有多心疼？我真的好想把你拥进怀里再也不放开，管他外面是风霜刀剑还是杀机四现，跟我们又有何干？
　　那一刹那，我思绪万千，突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人活一世，草木皆悲，我们管这么多做什么？我们又能管得了什么？
　　老温，我们走吧！天下之大，何处不能为家？
　　只要有你，有成岭，有阿湘，不管是盛世繁华还是荒凉萧索，我都心之向往。
　　我亦无怨无悔。
　　本想浑浑噩噩随死即埋的周子舒，突然不想这么过了，我有了你，就算我只能活一天又如何？
　　可是，你却把所有的伤所有的痛全藏在心里，人心隔着肚皮浮浮沉沉，你让我怎么猜？我又能怎么做？
　　“醒了就知道找温叔，可比你师父有良心多了！”
　　老温，说这话你不打脸吗？你怎么什么话都能百无忌禁，昨天是谁趁着成岭睡着的时候开始发疯的？
　　幸亏我现在穿的衣服能遮得住脖子，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面对成岭？这一脖子的青青紫紫又该从何说起？
　　你这是为老不尊，有这样在孩子面前如此胡闹的吗？
　　我现在已经是小成岭的师父，一行一动皆要表率，你在这样乱七八糟我当真要生气了。
　　可是，看着你居心叵测笑意满满的样子，心里的某个地方突然就化成了一滩水，老温啊老温，你果然是我周子舒的克星。
　　突然就懂得了什么叫做“冲冠—怒为红颜”，如果是为了你，为了你脸上的笑容，真到有一天“冲冠”的时候说不准我就稀里糊涂的上了。
　　哎，大逆不道的祸国殃民啊！
　　可你却不知廉耻的冲我笑得颇有深意，我无法直视你那不怀好意的眼睛，脑子里影影绰绰的全是你昨天晚上在我耳边的呢喃，还有那滚烫的指尖在我身上游走时带起的那一阵阵的酥麻。
　　心跳如鼓，老温，看看你这副登徒子一样的衣冠禽兽，如果不是成岭在，我非得让你领略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夫刚”。
　　还有，你那无处不安在的撩拨是从哪里学来的？天赋异禀还是熟能生巧的练就的？你跑什么？如果是正正经经的，何故要如此心虚气浮？再说，你跑的掉吗？秋后再算那就是总账了你懂不懂？
　　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我是病猫。
　　你以为就你会些游刃有余的花腔吗？那你可真是错了，我只是不好意思揭穿你而已。
　　想当年爷也是琴棋书画风雅至极，三十里红桩绿栏也曾少年多情，那自然是早就练出了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雅”，不过，孤单无聊时层出不穷的“风”也耍的极其精髓。
　　老温，你信不信，我这双手也不止是用来杀人的，他也会花样百出成迭不穷，也会有让你找不到东西南北欲/仙/欲/死的那一刻。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不跟你计较，现在就让你这小人先得志去吧！
　　只是，嘴角从来没有像今天一样挑的时间如此之长，以前总以为自己有太多的放不下，这半辈子纠结来纠结去的，蓦然回首，却发觉你这些所谓的“放不下”已经结了痂，纵然看上上去横刀竖剑千疮百孔的吓人，纵然已经跟皮肉长到了一起，可摸上去，却已经不疼了。
　　本以为有些话有些事是注定要烂到肚子里的，稀里糊涂的渡过这偷来的三年，这些不足为外人道的话就带进了棺材里。
　　那孟婆汤喝了管用还好，如果不管用，这些东西就如同诅咒一般陪着你生生世世的纠纠葛葛。
　　只是天意难测，谁能想到，我竟然有把它们说出来的这一天。
　　时光荏苒，岁月不居，当初的撕心裂肺竟然成了过往云烟，那痛就这么生生的忍住了。
　　原来放下是如此的轻松，原来拥有新的希望就在你一念之间。
　　沧海桑田，天下之大，退一步海阔天空。
　　朗朗微熹，朝朝日月，近一步春诵夏弦。
　　老温，既然你我之间注定要有一个先要迈出一步，那么这一步，由我来。
　　明知不为而为之，明知人心难测而信之。
　　你我这把年纪，要对一个人袒露心扉实属不易，我自己做不到，也没法要求你，所以我先行一步。
　　老温，我来赌一把，赌你是我认识的人，赌你既可为了我一怒冲冠，亦可为了我隐居桑田。
　　只是，这一赌注，输赢胜负天意难料。
　　可我相信，这一天已经不远了。
　　“好了好了，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吗？未必！”
　　老温，也许我终归是天真了点。
　　成岭尚且为了一个道义不想这时候离开，你又怎会毫无顾忌的甩手走人？
　　心中也不是没想过会有这种结局，可终究是自欺欺人的不见棺材不落泪。
　　只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老温，事到如今，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了吗？为什么天下人都不知道的事你却如数家珍二十年前，你才多大？这些是是非非的前尘往事又是谁告诉你的？为什么你每每提及的时候那双眼睛带着的仇恨就如风霜刀剑？还有，你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可我说过不会逼你，我会等着你坦诚相告的那一天，所以，我是君子。
　　我知道一个人活着，平平凡凡也好轰轰烈烈也罢，内心里都有个叫做“执念”的东西。我想，如果你这份执念已经化到了骨子里，就算你跟我离开了，你又怎会过的坦坦荡荡的心无芥蒂？
　　就是因为有过，所以更能明白这一份没法道出的感受。
　　所以，老温，我愿意等！
　　不管你是谁，不管你的目的何在，不管你是心怀天下的温大善人还是只为一己之私的温客行，我都会站在你这边，心甘情愿终生不悔。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而立之年，看着这漫天的繁星却心生戚然，多少年了，这样淡如止水的心境我有多少年不曾有过了？
　　也许是因为身边有你，也许是因为触目伤情，总之这一辈子所有诗情画意的情怀全在今天冒出了尖来。
　　看看这月色，朦朦胧胧的秀丽着，却怎么看怎么像情人眼睛里那一抹化也化不开的柔情。
　　遥想当年，自己意气风发斗志昂扬，好像周围所有的东西都跟自己格格不入，自己就像那不属于人间的嫡仙儿一样傲然脱俗与这人世间。
　　可熬到现在，一路跌跌撞撞，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也只不过是能这样躺在一个人怀里，心平气和的看一看这月色，间或相视一笑，温暖了时光宁静了岁月。
　　你说人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那么多不切实际的念想有什么用？
　　百年一过，生前平生，也只是飞入云霄的镜中花水中月，一副棺材板盖住了你所有的雄伟大略，黄泉路上也不会因你的不平凡而温暖半分。
　　花开堪摘直须摘，莫待花落空摘枝。
　　东隅已逝，桑榆非晚。
　　所以，珍惜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