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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part 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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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阴雨一直下,茶茶这几日也老是往萧四马车里跑,趁吃趁喝,黏黏糊糊的,让四哥给她讲故事,讲从前的事,讲讲京城。
萧四多么话少又沉默如金的一个人啊,这几天硬是让茶茶磨得感觉嘴皮都薄了三层。不理她吧,丫头一口一个四哥四哥的,大眼睛就那么天真无邪又特别,特别可爱的看着你,萧四一点办法也没有了。
马车外的陈墩听见四哥居然开始编童话故事了,忍不住偷着大笑,大长着嘴,啊哈啊哈的就是不敢发出声音,怂叽叽的样子。
童话故事讲完了,茶茶又好奇的问这故事是从哪里听来的。“外面那胖子给我讲的。”
“?”
墩墩愣了,我讲过吗?他把刚听的故事回想了一遍,然后追溯记忆,是的,他讲过。这个故事经过四爷的润色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故事是他从一个下人那听说的,说有一家人穷的吃不饱饭,每次当娘的都把自己的饭也喂给儿子,儿子问,娘咋不吃。娘说生了孩子,母子之间是有感应的,儿子吃饱了,当娘的也就不饿了。
最后那娘饿死了。儿子伤心欲绝,被好心人收养了还供他读书。儿子化悲愤为力量,考取功名,最后又了乡里,把那贫困区治理的很好,人人家中有了余粮,逢年过节还可以吃上一口肉了。人们自发的给这个伟大的母亲立了石像。石像上的嘴雕刻时是抿着的,可在石像立起来的一瞬间就变成了微笑,脸一下也栩栩如生了。
陈墩之所以在无意间把听到的这个故事讲给萧四爷听,也是因为吃饭的问题。四爷的母妃生产后不久就去逝了,四爷也不得皇上的喜欢,下面伺候的人惯是会瞧主子脸色的,经常给四爷送来的都是些凉饭冷汤,馊的了倒是不至于,可那时的四爷也是个小孩子,身处极度压抑的环境下,还吃着不合年龄胃口的东西,经常上吐下泄。身子一天天的瘦下去,直到瘦成了上根竹竿。越难受越吃不下,但又不能不吃,墩墩就跑到后厨热一壶水,泡着饭一点点的喂,可是泡过水的菜饭寡淡无味,泡过的馒头更是......完全引不出人的食欲。陈墩就把听过的这个故事讲给小小四爷听了,最后还谆谆教导他,“看我们还有的吃呢,你吃的饱饱的,四爷的娘亲也是饱饱的,夫人心定也是开心的。”
那段泪珠混米饭,打掉牙混血吞的日子。这么多年过去了,四爷居然还记得啊。那么小的孩子他怎么记得这些呢,陈墩眼泪啪啪地掉。
“茶茶。”
“嗯?”
“去外面找哭包玩。”
“?找谁?”
“陈墩。”
“......”墩墩甩了马鞭就跑,还从一个侍卫手中抢了一匹马,一跃而上,用手摸着马屁股,吟诗一首——
马儿啊,快点跑,跑掉我所有忧愁吧。
风儿啊,来的迅猛些,用力吹干我的泪吧。
四爷他,爷他,他——没有心.......
还没跑出多远,忧愁还没有散干净,墩墩又回来了。脸色恢复了正经,其中还带了些许凝重和疑惑。
他驱马来到四爷的身前,“四爷前方五百米处,我看见了二皇子的车队。”
穆青观察的更是仔细了点,“侍卫三十人,均配战马,佩带武器。马车有一辆,赶车人是二皇子的贴身仆人。”
“正常走,无事。”
陈墩把刚拉过的那匹马还给侍卫,双坐回了老位置。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地牵着马车。萧四看的好笑。
茶茶好奇地问,“前面是谁?”
“血缘关系上的二哥。”
“原来是二哥呀。”茶茶钻出马车与陈墩并肩而坐,伸着脖子往前方望。
二皇子的马车越来越近,然后传来二皇子热情洋溢的打招呼声,“前面可是四弟?四弟是我啊。”
萧四撩起帘子冲他挥了挥手。
二皇子开开心心地下马跑了过来,看到茶茶后又来了一个急刹车,看到四哥车上那美丽的女子在看他,二皇子一下脸爆红,吱唔了一两声,估计想问她是谁也没问出来。
茶茶先是失望的叹了口气,四哥的二哥不像四哥。又胖又白的。
茶茶看在四哥的面子上,也打了招呼,“二哥!”
皇二子萧和又吓了一跳,连忙后退甚至转过身去,背对着人说话,“不,不敢不敢......”
“......”茶茶觉得无法与这二哥交谈了,回头看萧四。
萧四坐在马车里问站在外面的萧和,“何事?”
萧和开始张望,“我找洛小姐,珠儿她在不在。”
“在后面。”萧四给指了方向。
茶茶发出了长长的一声哦~~~
原来如此。
陈墩也附合着一声肯定的嗯,嗯!
千里追妻,真爱无疑。
萧四不太关心,他继续看手里那封舅舅着人送来的信,信未看完就突然感觉到一阵心悸,是以前很熟悉的那种抽痛。萧四含着胸,慢慢喘息了很久才平复下来。自从下山就没犯过病,为何今日又开始了?
等夜晚,众人一起在野外吃了顿饭,侍卫们烤了肉。萧四与萧和坐在一起,看着大家热闹了一会儿。萧四对萧和并没有太大的成见,所有的隔阂都在萧和的母妃身上。对事不对人,萧四不一般不与萧合计较,毕竟他比较蠢,母亲太强势,把这儿子保护的......烂漫天真?
一顿饭没吃完,萧四就发病了。
开始是钝痛,后面慢慢的尖锐起来。
萧四找了借口回到马车,痛已忍不住,冷汗连连。
陈墩和茶茶同时跑过来,“四爷,您怎么了?”
茶茶直接撩帘进了马车,一看四哥的样子,心里也是咯噔一声,慌忙去摸脉,怎么了,怎么了啊,脉怎么乱成这样,又快又急还很杂。这完全有点像四哥刚上山时的样子。
茶茶曾经见过师傅给四哥疗伤,也学着师父的样子,快速挪到四哥后面,双手撑着四哥的后背,然后,然后她也不知怎么做,就是感觉四哥身上一阵阵的发抖,手掌下的皮肤很是冰凉。
茶茶不知怎么做,但她想让四哥暖和一点。以前她跳雪山追师父时,师父告诉她,别瞎跑,身体其实是人容器,里面有气体的。有了气身体才会轻,跃的就越高越远。茶茶努力寻找着身体里游动的那一丝气,然后带着她身上的热量缓缓渡给四哥。萧四能感觉到身体从后心开始变暖和。
一刻功夫萧四才好了点,等他意识清醒时感觉到茶茶在做什么,他立刻推开茶茶,用沙哑的声音说,“茶茶,不可。”
“好点没?”
萧四没回答,只是紧张的抓起茶茶的胳膊与手指看,还左右上下的让茶茶活动一下,“胳膊有没有感觉到麻或者是僵直?哪不舒服。告诉我!”
“我没有不舒服,四哥你别紧张。”
萧四攥着茶茶的手,实在有好些后怕,真的不想再一次看见茶茶也慢慢变成师父那样,僵的动不了,然后消失了。
萧四把茶茶搂在怀里,“以后这种情况不要管我,我慢慢地能好,你万万不可如此。手也不能放我后背。”
不管你怎么行,放你后背怎么啦,“你后背是什么敏感处?不能摸啊?”
“嗯,不要摸。”
“知道了。”我摸别的地方。
陈墩见四爷好了,心里大石头也放下了。必须得去查清楚,四爷明明已经好了,怎么二皇子刚来就犯病了。二皇子做了什么,果然讨厌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陈墩急匆匆的跑到穆青那,穆青已经第一时间控制了现场,并派人把二皇子的人给围了。二皇子的侍卫也要护主,你一个下人敢对二皇子不敬,反了你不成,两边侍卫怒目而视,你推我搡的对峙着。
二皇子气的嚷嚷,“我什么都没做,我就是来找洛小姐的。搜让他们搜好了,我额娘说了身正不怕影子歪,四哥昏倒跟我没关系,我不怕。”
二皇子的侍卫让开,陈墩和穆青翻着火堆,翻着刚才四爷吃过的东西,用过的器皿。检测,排查,仔细的寻找着疑点,可一无所获。吃的东西二皇子也吃了,用的是他们这边自己人布置的。更不可能有人往四爷的吃食里投放东西,他们都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呢。
奇了怪哉!
陈墩不服气的查了一遍又一遍,甚至把还在火山架的烤鸡都给分尸了,还拿自己当小白鼠尝了块肉,除了好吃没有奇怪的味儿,给二皇子的侍卫填了一口,人家也毫不犹豫的吃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嘛。
陈墩垂头丧气的和萧四爷报告。
静观其变吧。
能让他无知无觉吃这么大亏,萧和还没这心机。如果是二皇子这边的问题那多半是宫里那位手长爱操心的皇贵妃的手笔。
二皇子这边也愤愤不平的满是委屈,他来到洛明珠这里,小声点抱怨,“我哪有什么坏心思害四哥啊,他身体不是一直都不好的嘛。我真的只是想来接你,路这么远我,我不放心你。”
洛明珠最是怕萧和扭扭捏捏这个样子,直接问他,“你母妃同意你出来?”
萧和不管何时何地只要有人提他母妃,他都能立刻高兴起来,“是啊,额娘一开始不同意,我死缠烂打的嘛,她也拿我没办法,最后还是命人给我收拾了箱笼,吃的穿的用的,看我的衣裳,都是母妃命人连夜加工给我做的,春夏秋冬做了好几套,好像我要出来多久似的。”
“……你怎么跟你母妃说的。出来的理由是什么?”
“就是说来找你啊,要什么理由,母妃也特别喜欢你的,她也怕你路上出意外。”
“这信?”洛明珠抖了一下手里的信。
萧和笑呵呵的说,“看到你父亲的信,惊喜吧,还是母妃心思细腻周到,她是怕你太思念家里,让父亲写了一封信让我给捎过来的。看到信,你是不是很开心?”
呵呵,洛明珠满目沧凉,满心悲哀地着想,开心?这哪是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牵挂啊,这明明是催命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