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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哪怕是作为搞笑角色的反派也是有尊严的(五) ...

  •   “根据最新一轮黑暗势力的投票,我们在正派阵营中排位第三,仅次于ZECT和DATS,理由是至今不知道极限的能力和无尽的亲友团,部分情报指出,黑星咖啡厅与另外世界的邪恶势力宇宙警备队有关系。由于现在DATS和ZECT重组了,我们就升到了第二位。”
      平贺冴月把这个月的《黑暗势力地下新闻》读给布莱克指挥官、希尔巴布尔美和诺巴听。
      “宇宙警备队?我们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打和被打的关系。”
      “还有亲友团,我们到底有什么亲友团?布莱克星都炸了。”
      “可能他们把偶尔来串门的欧布、伽古拉还有千树怜算作我们的亲友了吧。”平贺冴月合上报纸,“我不太理解能力极限这个描述,是说诺巴和希尔巴布尔美至今还没有发挥出全力,所以情报不全吗?”
      “其实是因为我们是搞笑角色,所以根本没有设定~”希尔巴布尔美说,诺巴在旁边赞同地点点头,“能力上限肯定是原型咯,下限我们也不知道。”
      最后布莱克指挥官把这个通篇废话的报纸扔进了垃圾桶。
      “他们唯一说对了的就是宇宙警备队是邪恶势力,”她还在报纸的尸体上倒了一堆柠檬皮泄愤,“我们是正派阵营?开什么玩笑。”
      “还亲友团,伽古拉没把我们干掉都算是他仁慈,应该让这帮没见识过世面的家伙去查查ZECT和DATS的亲友团,不查别的,光查美树原诺伦就够了,保证把他们吓得逃进东京湾。”
      黑暗中的生物们虽然对黑星咖啡厅的实力充满了种种猜测,甚至还有人怀疑她们是正派势力打入黑暗势力的间谍,但身体却无比的诚实。该喝的咖啡还是要喝,该追的偶像还是要追,黑星咖啡厅的夜晚一如既往的热闹,甚至还有更热闹的趋势。
      坐在给他们预留的座位上的影山瞬惊讶地看着把灯球挂在天花板上的希尔巴布尔美。“难以置信,你们这都要变成迪厅了。”
      是重金属摇滚之夜哦,超黑暗的。希尔巴布尔美拍拍手跳下来。“我们还偷偷进了一批高浓度的酒精饮料,外星产品,质量极好。”她凑到影山瞬耳边,压低声音说:“好好表现哦小哥,让你大哥请你喝~”
      “什——,”影山瞬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他又羞又恼,“大哥才不是这样的人!”
      没关系没关系啦。根本就不在意他回答的希尔巴布尔美拍拍他的肩膀。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们都懂的。
      有可以无限伸长的触手的诺巴显然是DJ的不二人选,灯刚关、音乐还没响起的时候,黑星咖啡厅就已经被沸腾的人群占领,拿着红色应援棒的黑暗生物们一开始还比较守规矩地喊“DJ”“DJ”,后来就开始尖叫“布莱克指挥官”“布莱克桑我喜欢你”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布莱克指挥官刚想用勺子猛击平底锅让大家清醒一点,震耳欲聋的《The Dawn》就仿佛汹涌的潮水一般从音响中倾泻出来,诺巴拿着话筒在前奏里高喊“欢迎回到艾泽拉斯!”,瞬间腾起的呼声迎着电吉他的曲调混成热烈的轰鸣,只觉得空气和血液都仿佛被点燃。之后在这些声音里又加进了鼓点,电吉他声嘶力竭的像是奋不顾身冲向太阳的飞鸟,人群开始呐喊,逐渐上升的音浪让布莱克指挥官有种坐在电影院里看《指○王》刚铎援军在晨曦里决战半兽人大军的感觉。灯光旋转仿佛在水族馆的玻璃幕墙下仰望水面,起伏的浪潮把阳光和空气都揉碎,气氛烘托得恰到好处。可是为什么是红色的,是哪个恶魔城爱好者的审美吗?然后布莱克指挥官惊恐地看见那几个灯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蓝色,好了,现在别人该怀疑她们出去撬警车和救护车了。
      就没有一个有审美的人来质疑一下吗?她挣扎了一会,发现根本无法摆脱已经失去理智的人群的裹挟之后就任由自己被卷入了浪潮中心,然后就像滚筒洗衣机搅衣服一样又被草率地吐了出来,恰好是最靠近诺巴的位置。她扯着嗓子对诺巴吼,亡灵序曲是很合适没错,但这首曲子的原名是叫黎明吧,放在这里真的好吗。
      现在是2006年!诺巴冲着她大喊,她陶醉地舒展双臂像是要拥抱什么。“欢迎来到魔兽○界的时代!”
      ——你根本没听到我在说什么吧。
      酒精饮料已经完全跟不上现在的节奏了,飙升的肾上腺素让人头脑混沌,胡乱挥舞的荧光棒在这些已经鲨疯了的人手里简直就是谋杀案的凶器,被无数不长眼的家伙拿着荧光棒敲头、糊脸、锤后脑勺之后,布莱克指挥官像不小心进了狂躁牛群的田鼠一样被踢了出去,手里还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来的荧光棒,上面“布莱克指挥官后援团”的闪光贴纸一看就是希尔巴布尔美的手笔。
      她想都没想就直接把荧光棒塞进了垃圾桶,一堆软饮料包装中那根罪恶的荧光棒还在尽职尽责地发着红光,像极了在深夜里蹲在她头顶尝试窥伺她深邃思想的烟雾报警器。
      《The Dawn》之后紧跟着《Nemo》和《Primo Victoria》,布莱克指挥官侧着身子小心地穿过狂热的人群,诺巴正站在台子上有节奏地高喊“Normandy!Primo Victoria!”,希尔巴布尔美刚给一排玻璃杯倒满从宇宙走私来的蓝色蒸馏酒之后就被人分了个精光,她一边和旁边看不清面目的供货商说俏皮话一边又拿出几个杯子。那边影山瞬正贴着矢车想兴奋地说着些什么,看他的口型好像是呐什么还有塞什么。
      啊,原来警察小哥也是游戏玩家吗?到底是魔兽○界还是瑞○蠢驴——不会是两者皆有吧。
      感觉这里只有她自己和所有人格格不入的布莱克指挥官觉得她离整个世界太远了,明明她也是从2006年一路活过来的人,现在却被这些过去人排除在外。差点被拉进不断起伏蹦跳的人群,她连退几步躲开那几个摇头晃脑、用奇怪的发音跟着诺巴喊“Normandy!”的神社妖怪,索性绕开人群去和地狱兄弟聊天,却发现影山瞬和矢车想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加入了狂欢的群体。在群魔乱舞、荧光棒到处乱飞的灯光和音乐里,靠在一起慢慢旋转的他们就像是一堆重金属乐队里忽然冒出来一个芭蕾舞团一样突兀,可是他们身上朋克式的服装又和背景音乐有种诡异的和谐感。
      这是进了审美地狱了吧。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布莱克指挥官被地狱兄弟搞到头疼。《A Dangerous Mind》的高音部分从她的耳膜穿进去,带着她的大脑一起共鸣,但她突然想到这么吵的音乐会不会影响到冴月,怎么可能没影响呢,她们又不是在保险柜里唱歌跳舞。可是当她推开冴月的房间时,却发现屋子里空无一人,复习资料整整齐齐地放在桌子的一角,桌面上贴了一张黄色的便利贴——
      “我出去买橡皮了。”旁边还画了一个Q版的佩盖萨星人。
      布莱克指挥官看着桌子上之前打原虫的时候刚买的一大块橡皮,有些发愣。
      此时失踪人员显然不像她的留言一样在去买橡皮的路上。在大家都疯狂地闹成一团的时候,整个黑星咖啡厅唯一的未成年人,平贺冴月,正坐在黑星咖啡厅后门的台阶上,安静地握着她的手机。倒不是说逃避学习之类的,知识这种东西永远没有尽头,可是无论外星人还是人类都有疲惫的时候,偶尔软弱一下大概也没关系。
      人总是想脱离现在的自己,总是做着改变自己的梦。她打开手机,给母亲发的那条“可以不去补习班吗”的短信把时间定格在2018年的5月8日,那天也正好是她和布莱克指挥官她们相遇的日子,感觉已经过了好长时间了,可是这个世界的日期却是2006年。
      啊,又在想沮丧的事了,她把旁边悄悄探出头来的黑暗空间摁回去。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是电视上girls那样拥有怪兽灵魂的人类,在觉醒之前甚至不知道世界上还有怪兽这样的东西。少年人或多或少都有过成为英雄或者去探索未知世界的梦想,但是这样的命运降临在自己头上的时候却只有手足无措。为什么会是她,她只不过是无数平凡高中生中的一员,每天忙于学习和各种各样的班级工作,偶尔空余的时间也被推给她的任务占领。这样的问题永远没有答案,事情就是那样发生了,她已经不是地球的一部分了,不能一觉醒来假装一切如常,也不能闭上双眼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想。
      可能她连成为英雄这样的幻想都没有过。她不是一个善于拒绝的人,或许是太在意别人,把自己的角色放得太低太低,也或许是从来没被父母期待过什么,所以把别人对她的每一个要求都当做期待来理解,哪怕她明确的知道这只是他们故意推给她的任务。人类毕竟是习惯群体生活的物种,被需要的感觉对于群体里每一个个体而言都举足轻重。
      只是——她又真的是人类吗?
      “冴月当然是佩盖萨星人啊。”对于这个问题,布莱克指挥官想都没想就给出了答案,“会有这种想法大概是因为你还没想起佩盖萨星人的记忆吧。但是你有这种渴望被需要的感觉也不奇怪,据我所知佩盖萨星人是非常注重团结的种族。”
      能制造出宇宙移民舰,在母星爆炸后仍然坚持在宇宙中寻找新家园,真的是特别强悍。诺巴一边玩着群星一边对她说。如果布莱克星也有这样的能力,第一个想到的事肯定是入侵别的星球,那绝对是宇宙级别的灾难。
      不要用这样糟糕的说法形容自己的母星啊。
      “已经够给它留面子了,不要因为只见过我们就以为整个布莱克星只有我们几个坏人,实际上布莱克星全都是很糟糕的家伙。”
      拍拍她肩膀顺便感叹“怪不得脑子好使,原来是科技树点的那么高的种族”的布莱克指挥官转过头去开始翻她带来的那堆特摄设定集,钻研反派成功之路。被希尔巴布尔美一把搂住,粉发的圆盘生物叽叽喳喳地在她耳边说“我们很在意冴月超在意冴月的”,没有冴月她们布莱克之星的侵略计划估计早就胎死腹中,诺巴点着鼠标用没什么起伏的声音回了句“同右”,最后还是布莱克指挥官把她从逐渐章鱼怪人化的圆盘生物怀里扯了出来。今天也是肥宅的布莱克之星们照例吵成一团,十分钟后所有人跑到外面躲避催缴房租的棉花糖大叔。布莱克指挥官开玩笑地对她说不如哪天把大叔喂给希尔巴布尔美算了,微微翘起的嘴角像是突然闯进阳台的一只飞鸟,落在注视者心里的风景上。
      这就是她寻找的、等待的一切吗?某个遥远的、只能在故事里寻找的母星,流浪在星际间的族人,还有关于移民飞船和宇宙的缥缈的梦境?只是理智告诉她,她在意的应该是某些更简单的东西。
      她们像是城市钢铁丛林里野蛮生长的一枝花朵,在所有人都不期待的地方孤独地绽放。无拘无束,毫不畏惧,没人期盼过她们什么,也没人在意过她们什么,她们就只是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肆意地生长。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样的人呢?明明麻雀脱离了群体都会因为应激反应拒绝进食死去,可是她们却像是丝毫不在意别人目光一样,无论是漠视的,还是不屑和轻蔑的,都照单收下,随手团成一团丢进垃圾桶里。或许这也是布莱克星种族自带的天分?
      “因为没关系才毫不在意。而且我为什么要在意地球人怎么想,我们之间只有侵略和被侵略这一种关系而已。”要是总是考虑那么多她的侵略计划到底还要不要做了,布莱克指挥官这样说完就遭到希尔巴布尔美和诺巴“就是因为你不用脑子考虑才会不停失败”的一致吐槽。
      但是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报纸上公开地说“我不喜欢你们,我也没法违心地说出‘我喜欢你们’,所以干脆不当偶像了”这样的话吧。虽然口头上说什么毫不在意,遇到来收房租的大叔也会念叨要不要直接杀掉,但之后还是好好把所有的租金都放在信封里,塞进了大叔的门缝,代价是布莱克指挥官、诺巴和希尔巴布尔美靠酱油泡饭活了一周。她要把家里带来的便当分给她们的时候,口水都要流下来的人却明确地拒绝了。
      “那是冴月妈妈做给冴月的吧,我们吃了的话冴月吃什么。”
      再说布莱克星人可是有挑战极限生存的超能力的,毕竟谁都不知道要去侵略的地方是什么鬼样子,调整细胞耗能状态、应对残酷的生存环境对她们而言简直是小菜一碟。
      但如果是冴月亲手做的便当那就另当别论。
      用实际行动展示什么叫毫无底线左右横跳的布莱克指挥官刚说完就被诺巴用触手痛击后脑勺。
      其实那个时候她想说她很开心,哪怕只是便当这样小小的要求也开心的要死。这样被人需要的感觉和之前完全不一样,接下同学推给她的任务之后更多的是疲惫的感觉,或许这就是需要她完成任务和需要她之间的区别。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一样,她在这边,隔过漫长的星河,那边欢笑的她们统统映入风景,布莱克指挥官傻笑的表情带着灼灼的光华,像是个关于宇宙和冒险的彩色的梦,她对她伸出手说“来啊冴月”。
      她们在意的是她,是平贺冴月,而不是希望她去完成什么、去变成什么。她畏惧的那些,和她们在一起就像晴空下的雾气一样烟消云散,之前那种孤独的想法、那些感觉自己会被全世界抛弃的怀疑,在这里都不成立。那天晚上,从来没有做过成为英雄的梦的她第一次梦见自己去宇宙冒险,和她们一起。小小的佩盖萨星人第一次从宇宙飞船的角度俯览她所在的这颗星球,背后布莱克指挥官指着某颗遥远的星星大喊“Let’s 侵略!”。
      黑暗领域又偷偷摸摸地冒了出来,这次是在她面前,她有些慌张地用手把它扑灭。佩盖萨星人自带的这项能力到底是什么,她现在也不太懂,感觉像是奇奇怪怪的随身空间,但是只有在她沮丧的时候才会冒出来,简直就像是专门为自闭设计的去处一样。可是谁家的空间还带异世界通道的?
      这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一起去(其他)宇宙冒险了吧。
      没有异虫和原虫的夜晚静得出奇,抬头就能看见布莱克指挥官在来的那天指给她看的那颗黯淡的星星。在原来那个世界,还没碰到她们的时候,她的夜晚通常是陪伴着各种作业度过的,还有父亲在客厅看晚间新闻的声音。不看娱乐节目也不关心怪谈和花边新闻的她在同学们看来绝对是一个死板无趣的人,职业规划也写不出其他人那样又独特又宏大的理想,就是按部就班“想要考上大学”这样的内容,至于大学和专业都还未曾考虑过。
      当然东大那样的肯定是想都不敢想的,但是当布莱克指挥官肯定地说只有东大才配得上她的时候,有关未来的设想忽然就像雨后的蘑菇一样连绵不断地冒了出来。想要和她们一起去遥远的地方旅行,去触摸星河,去看已经炸成碎片的布莱克星。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有什么,但就是这样才让人期待。
      到这个年纪才开始做关于冒险和宇宙的梦,她的青春期是不是来的有点太迟了些。
      手机还在尽职尽责地显示着那边世界的时间,这边还没有普及移动网络,所以网络信号那里标了一个×。她不知道父母有没有看到她留下的信件,怎么说呢,自己其实是占据了他们女儿身体的一个外星生物灵魂这样,恐怕和父母坦白前会先被拎去看心理医生,但是不说又有一种欺骗的罪恶感,所以留下信件后她就像逃一样躲到了布莱克指挥官那里。之后就是熟悉的剧情,穿过黑暗空间到了异世界,迷路在街头的时候才想起自己没和父母说去了哪里,也没说什么时候回去。
      ——到底能不能回去也还未知。
      只是不想面对,不敢面对,自己究竟是什么呢,又该和他们说什么呢,只能这样一天一天拖下去。她翻看着手机相册,里面很多都是布莱克指挥官她们的照片,打闹的、一起在厨房里忙碌的、吃蛋糕吃的满脸都是的,那是布莱克指挥官为了庆祝她加入布莱克之星三个月特意买的蛋糕,大部分都糊在了脸上,吃掉的只有很少一部分,最后到晚上了饥肠辘辘的她们又去拉面店加了顿餐;往上翻有几张猫照,还有几张是用作待办事项提醒的学校通知,然后才是她和父母的合影,只有两三张,因为是自拍,三个人挤在一起,拍照的时候还要强装严肃的父亲有一半脸都在镜头之外,好像个闯进电影摄制现场的路人。
      如果他们能听见的话,她一定要说,她终于能做到一些超出别人期待的事了。
      虽然知道跨世界的电话永远也打不通,但她也想抱着侥幸的心理试一试,或许能行呢,就像她的黑暗空间不知道为什么就能通向异世界了一样。可是这次和以前没有什么不同,漫长的嘟嘟声之后是无法接通的重复短音。
      “我猜你在这里。”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布莱克指挥官走过来,她身后的门里传来吉他和鼓点爆炸般的响声,关上门之后,寂静又重新占据了这片小天地。她和她并排坐着。“是不习惯热闹吗,还是不习惯酒精的味道?”
      “都不是。”平贺冴月摇摇头,“虽然在家的时候爸爸喝酒都是因为不顺心,但和大家在一起根本就不会想到什么伤心的事。”
      “我被录取了。”她说。
      东大吗?
      嗯。
      “不愧是冴月,”布莱克指挥官停了一下,看着冴月笑起来,“我说过只有最好的才配得上我们这么优秀的军师。”但那样冴月不就要去大学住宿舍了吗?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一点。“冴月就要离开我们了。”
      “咖啡厅的工作——”
      “那不如在东大里面也开一家黑星咖啡厅吧!这样冴月又可以和大家在一起了,”布莱克指挥官开心地跳起来,比出一个自认为帅气的姿势,“宇宙唯一有二分店的黑星咖啡厅,好,今天也是我——布莱克指挥官!”但她很快又像被喷了盐的海参一样飞快地萎了下来。“租金估计会很贵,可恶,拿出租金的话送冴月去读书的钱就要不够了,难道要去收保护费解决吗?”
      真好呢,这样和大家一起。看着表情像变魔术一样飞快地变来变去的布莱克指挥官,平贺冴月悄悄地把显示着“妈妈”的联系人界面的手机藏到身后。
      有些事情,只要她一个人知道就好。
      只是她的小动作没能瞒得住布莱克指挥官。
      “其实冴月是想家了吧。”
      “唉?”
      “因为冴月是有父母的人,想家也是正常的事。”
      布莱克指挥官重新在台阶上坐下。月色落在她的发梢,像是天地间忽然落了场无声的细雪,那个傻里傻气的光环还扣在她的头顶,冴月想起诺巴时常吐槽那根本就是个公园无聊套圈游戏的□□器。周围的气氛有种莫名的凝重感,只是她们的距离却变得格外的近,像是两颗在宇宙中相互吸引,不断靠近的星星。
      仅仅是一眼。她觉得她还是不懂这个人。
      最终打破氛围的是布莱克指挥官,她倚着墙摆出一个大大咧咧的姿势。“我还没给你讲过我之前的事吧。”
      黑夜里那些早已愈合的伤口又疼起来,藏在心底的那些秘密谁都不想提起,总感觉说了之后就再也回不去。她咬着嘴唇,感觉到血的味道,那么多的想法堵在胸口,让她有种窒息的感觉。对面少女眼中她的形象多么奇怪多么无助都已经无暇顾及,她构建的、虚假的笑容也好,坚持也好,都分崩离析。冴月小声地说“你流血了”,她僵硬地挤出一个微笑,接过纸巾草草擦了一把,像是攥住了无数的心事般紧紧把那张沾着血的纸巾攥在手里。
      她们仿佛已经在这里停留了很久,好像过了亿年,连宇宙中那两颗由引力牵引的星星都已经贴近到能看到彼此尾迹的地步。
      只是什么都想说,什么都要说。
      决心打破沉默的还是布莱克指挥官。
      “我,还有诺巴和希尔巴布尔美,都是被抛弃的孩子。虽然大家都知道怪兽娘本质是寄宿了怪兽灵魂的人类,也有像GIRLS这样的偶像团体利用她们的力量保护大家,告诉大家怪兽娘也是和普通女孩一样的少女,但是只要是力量,就肯定会引发麻烦。”
      她用毫不在意地语气说着这样的话。寄宿了怪兽灵魂的少女究竟是怪兽还是人类呢,她也不知道。被父母抛弃的那天她可能就永远的放弃人类这个身份了,现在她连父母的模样都不太记得,只有两个模糊的轮廓,左边写着男性人类,右边写着女性人类。“我那时告诉自己我只是布莱克指挥官,也只能是布莱克指挥官,布莱克星就是我的母星,地球上的东西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即使所有的一切都坍塌掉,她都不会向谁求助。
      后来捡到了诺巴和希尔巴布尔美,才知道因为觉醒了怪兽灵魂而被抛弃的女孩不仅仅只有她一个。那个时候还没有GIRLS,也没有专门的政府部门来寻找觉醒了怪兽灵魂的女孩,只能靠自己生活的女孩们到底是怎样挣扎着活下来的,她现在回想的时候都只觉得筋疲力尽。有些尽力想要去忘掉的东西无论如何都牢牢地盘踞在心底,把一切掩饰的表象撕开之后却发现自己早就对疼痛麻木。
      能帮到她们的只有怪兽的记忆和布莱克星的启示,明明知道布莱克星是颗危险的黑暗行星,却毫不犹豫地去执行侵略地球的命令,现在看来多少有赌气的成分,也幸亏她傻得要死,侵略计划一个都没完成,不然她真的就走上不归路了。到底是命中注定还是因祸得福,谁知道呢,她挠挠头,想讲个俏皮话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究竟是谁说过她有笑星潜质的?现在冷场了啊,快出来个什么玩意都行的东西救下场啊!
      运气这个东西真的很难说,比方说她作了那么多次死却一次都没真的把自己作进去,怎么看都是运气爆棚的表现,但现在求爷爷告奶奶,街上连一只野猫都没有。这分明是让她一条路走到黑。
      可是明明很久之前就已经做好不回头的觉悟了。
      她终于意识到为什么自己那么抗拒GIRLS。因为她妒忌,妒忌的要死,凭什么她们就可以笑得那么开心,凭什么她们就是拯救地球的少女,而不是被抛弃的怪兽。无能又卑微的自己只能靠着这样肮脏的欲望活着,真的是很差劲的做法。心里清楚地知道GIRLS并没有什么错,但只是咬着牙不肯低头,就好像挣脱了那个执念就要溺水而死一般。
      “那时候想哪怕死掉也无所谓,反正布莱克星已经爆炸了,我们再也没有地方去了,但后来想要扩大己方实力的时候发现了觉醒怪兽灵魂的你。”
      “所以,那个时候——”
      “嗯,毫不犹豫地就把你拉走了。”
      这可能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差劲的事。因为再晚几分钟GIRLS就会赶来,冴月会成为GIRLS的一份子,不用考虑生活的问题,不会像现在这样在异世界流浪,连家都回不了。
      只是仅仅是这样设想一下就觉得不能呼吸,好像什么重要的东西被抢走了一样。那些她们一起欢笑着的时光仅仅是某条世界线上的可能,而不是注定,总有一个世界里她看着她站在阳光里的背影,连似曾相识的感觉都不会有。不记得的东西永远不会痛,可是记得的人要去承担全部的痛苦,即使是这样她也还是想抓住不放。
      什么觉悟什么誓言在这一刻统统湮灭,化为齑粉。她想,哪怕是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想有人来拉她一把的。
      “明明遇见你们是我这辈子最好的事!”
      她没能等来拉她一把的人,宇宙中两颗互相吸引的星星安静地融化在一片辉煌的光晕里。哪怕没有任何指引,这场漫长的旅途的方向也不会迷失,空旷的宇宙里没有声音也不会觉得孤独。无边际的黑暗里她看见对面的星星在星云的映照下划下平滑的尾迹,像是座头鲸缓慢而优雅的深潜,两尾年轻的鲸鱼隔着空旷的水域用只有她们才懂的语言低声絮语。行星与鲸鱼,海洋与宇宙,短暂生命仰望的伟大与永恒。
      ——她梦里的女孩奋不顾身地跃入黑暗。
      眼前有些模糊。高频闪烁的红蓝光会让人暂时性失明,但是这失明的效果也延迟太久了点。是IE浏览器派到这个世界的间谍吗,现在说什么比较好,“对不起但是我已经安装了谷○浏览器您请自行卸载”这样?
      “这个时候还在故意讲笑话的布莱克君真的很差劲。”
      平贺冴月先一步松开抱着布莱克指挥官的手,还抱着她的人惊慌地大喊“不要啊要掉下去了”之类乱七八糟的话。她意识到自己在恍神。那样的疑惑又涌了上来,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样的人呢,讲完了一通话之后开始嘻嘻哈哈地装傻,再怎么严重的伤口自己舔舔然后告诉所有人一点也不疼。
      我们不是能彼此交付灵魂的同伴吗?
      无论哪个世界,她都一定会去找到她们,或者被她们找到。宇宙的引力推着她们不断向彼此靠近,就像那两颗注定合为一体的星星一样。
      所以说她们到底在思考什么愚蠢的问题,彼此都认为自己需要对方比对方需要自己多得多。电视上这样的桥段至少要演20集,只是她们还没来得及交有线电视费,再啰嗦的剧情都与她们无关。借着依稀的光,她看见她手足无措地搓着鼻子,被朦胧的光模糊了夜晚和她的边界,好像周天星辰都围绕着她旋转。周围弥漫着咖啡的香气,连心跳都被这味道掌控,她知道的,她不知道的,统统融化在这片令人安心的香气的海洋里。
      想要和她们一起去未来,这样的情绪在心里无法阻挡地汹涌起来,人类也好,外星人也好,什么样的都不重要了,她只是想和她们一起走下去。和她。
      平贺冴月向来是个没什么主见、但是下定了决心就会一根筋走到底的傻瓜。哪怕前面是无尽的深渊她也会一步一步走下去,对面的家伙还毫无自知地说些什么“冴月应该有更好的未来”这样的话,最好的不是已经在这里了吗。宇宙在头顶散下无数绚烂的花火,无数星辰里又有哪些能诞生她们这样的生命。她们曾经是原子,属于不同的星球,彼此之间的轨迹可能永远不会交错,只是未来永远充满着各种各样的可能性。从混沌初始,那些古老的分子偶然的碰撞,到无数进化路线上的各种生物湮没在时间的海洋里,最后是星球的消亡、生命的迁移,她们花了几十亿年的时间才彼此相遇。
      被对方引力俘获的两颗星星再无逃逸的可能。
      黑夜将她们的温柔全都包裹。黯淡的碎星隐没在天际。
      回去的时候重金属摇滚之夜还没结束,音响里放着《The only one》,连续的鼓点几乎要让人的胸腔都共振到破裂。她们两个一人拿了一支宇宙来的气泡饮料,坐在沙发上看挥舞着荧光棒的人群魔乱舞。舞台已经让给了希尔巴布尔美,对此诺巴的解释是“谁的歌单谁上去”,用好几只触手同时倒着酒的圆盘生物把倒满的酒杯摆成一个问号,以此表达对同僚品味的质疑。明明你们的品味根本没什么区别,布莱克指挥官这样想着,故意吸饮料吸出很大的噪音。到现在还在人群中跟着音乐晃来晃去的地狱兄弟真是人类审美观包容力的奇迹,又或者他们根本就只是想两个人一起而已?不不,按这个逻辑和冴月一起跳这个曲子也不是什么问题。只是她刚想开口的时候,在台上跟着节奏蹦蹦跳跳的圆盘生物就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条应援带戴在头上,上面粉红色的爱心闪闪烁烁要耀瞎布莱克指挥官的眼。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在音乐快停下的时候,希尔巴布尔美举起应援棒。“接下来是应援时间,”她的声音从音响里流出来,所有的人也都像她一样挥舞起应援棒,“布莱克指挥官赛——高——哒!”
      “希尔巴布尔美——!”
      狂欢的人群里,布莱克指挥官愤怒的声音弱小、可怜又无助。
      算了,就这样吧。
      她拉着平贺冴月跑了过去,用一往无前奔赴战场的气势挤开所有挡路的人,就好像她们在跑向世界的中心,整个世界都为之瞩目。心跳加速,呼吸也在加速,《Eagle heart》的音乐响起的时候她们气喘吁吁地在所有人中间拥抱,周围的灯光升腾起了无数的焰火,旋转的色彩像是星系骤然投下了万丈光芒。她温暖的心跳从十指相扣的掌心里沿着她的神经和脉搏向上,宇宙间的星体各有各的运行轨迹,只有她们重合在一起,寂寥的广域空间忽然就像是有了呼吸,她看到早已覆灭的布莱克星,还有远航的宇宙移民舰,跨过无数时间的洪流驶向永恒。那些古老的原子曾经相互分离,现在在这里,它们又相逢了。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她们就是这宇宙间唯一的生灵。
      旁边的矢车想一脸严肃地开始拍手,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大哥做什么他也要做什么的影山瞬想都没想就加入了鼓掌的行列。是想搞笑吗?她用力白了他们一眼。平贺冴月已经被各种闪亮亮的应援带淹没了,她挥着应援棒对她说了什么,声音被淹没在音乐盛大的高潮里。
      最后被布莱克指挥官抢了舞台的希尔巴布尔美回住处的路上还一直抱怨什么“同人不同命”之类的东西。
      “至于吗,一句‘布莱克赛高’记恨这么久?”躺在被窝里表演张口闭眼的布莱克指挥官刚说完就被希尔巴布尔美一句“你没给媒人钱”堵了回去。两个圆盘生物开始计划重金属摇滚旅行,她闭上眼睛,在她们讨论去芬兰哪个森林野营的叽叽喳喳声中慢慢放缓呼吸。
      布莱克星啊,如果你还能听到我的声音,如果你还愿意庇护你的女儿,那么请实现我最后一个愿望——
      送冴月回家。

      “没想到走到黑暗领域的尽头真的就回来了。”
      布莱克指挥官仍然是一副梦游的状态。她们已经在2018年的街头站了半个小时,期间还被嫌弃她们堵路的路人骂了一顿,但她还是满脸震惊的表情。
      “这是什么新的物理定律吗?反向操作就能抵消之前的效果?那我用布莱克星的碎片去撞雷欧岂不是还能把布莱克星变回来?”
      “那个只能把布莱克星变得更碎吧。”
      “在布莱克酱接近雷欧之前估计就被雷欧飞踢踹成原子了~”
      但是鞭尸母星的大孝女们这次是带着任务回来的,没时间拿布莱克星去做实验。尝试把头伸进自动售货机逃避现实失败后,布莱克指挥官不得不面对她人生最大的难题,就是如何去和平贺冴月的父母解释她们拐带了冴月的问题。‘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不如干脆认了’这种建议刚提出来就被诺巴拿镰刀吓了回去,最后希尔巴布尔美建议她们伪装成乐队——离家出走追寻音乐梦想怎么也比加入奇怪的侵略地球组织要好听的多。
      就古典乐团吧,你去和冴月父母说。诺巴用触手指着满脸懵逼的布莱克指挥官。
      ——不对!什么时候古典音乐也变成能让人离家出走的可怕的东西了,还有为什么你觉得一个人因为古典音乐离家出走很正常啊!
      “因为很多父母眼里重金属摇滚乐还有什么朋克音乐和侵略地球的组织没什么区别吧。”
      你说的好有道理。
      那么就到了计划最关键的地步。希尔巴布尔美拍拍手。“为了展示出我们这个乐团是非常优秀的古典音乐乐团,拥有能在欧洲巡回演出的实力,让冴月的父母能够放心地把冴月交给我们——”她摆出山姆大叔“I need you”的姿势指着布莱克指挥官,“你,要说英语。”
      她是不是被耍了?站在冴月家门口,布莱克指挥官才开始怀疑整个事件的逻辑性和合理性。但是已经到这个地步,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布莱克指挥官在自家军师面前绝对不能有一丝害怕的表现。
      “您……您好,我是冴月乐团的首席,Commander Black!”
      故意用奇怪口音说着日语的布莱克指挥官对着来开门的冴月的母亲深深鞠了一躬。
      “布莱克酱你说英语像rap,”隐藏的耳机里传来希尔巴布尔美的声音,“你得用英式口音说~”
      我会个鬼的英式口音!
      努力维持表面微笑状态,其实整个人都要像受惊了的猫一样炸起来的布莱克指挥官同手同脚地走到沙发边坐下。到底是坐一半的位置还是全坐下啊,等等,据说只坐一点能够显示出尊敬的态度,可是她又不是来应聘的……不不不,明明见家长要比应聘严重多了,但只坐一点点会不会给人一种随时都想逃跑的感觉,可恶,到底要怎么坐啊,还有桌子上的水要不要喝,喝了的话如果让冴月的父母倒水的话是不是会显得很没礼貌,但是不喝的话又感觉聊不长……已经抓狂的布莱克指挥官最终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对桌子上的杯子伸出了手。啊,好烫!
      “她到底在做什么?”在对面楼顶用望远镜观察的诺巴疑惑地问,“像身上有跳蚤似的扭来扭去。”
      “既然只能说rap一样的英语就干脆把自己也变成rapper吗,不愧是布莱克酱~”
      “这是从蠕虫星球来的rapper吧。”
      或许是脑残病毒也会传染,也可能是智商洼地和正常智商之间的液体高度差导致的虹吸效果,平贺冴月的父母似乎没怎么怀疑就接受了冴月正在为加入古典乐团而进行封闭训练的设定,当然最有说服力的可能还是那个被p掉时间的东京大学录取通知书。谈话谈到一半,冴月的母亲以要关心一下冴月封闭训练生活习不习惯为由拉走了平贺冴月,留下心里慌到不行但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游刃有余样子的布莱克指挥官独自和冴月的父亲沉默地大眼瞪小眼。在被这样凝重的气氛杀死之前,布莱克指挥官破罐子破摔地说:“其实我对咖啡还是很有研究的。”
      后来冴月父亲不知道为什么就和布莱克指挥官成为了惺惺相惜的咖啡爱好者还寄了一大包咖啡豆来这样的事情暂且不表,冴月的母亲只是有些意外自己的女儿留下信就离家出走的行为。对外星人接受度这么良好大概是之前GIRLS摆平加坦杰厄危机的影响,等到捧着母亲手作的大福被一脚踢出门去,平贺冴月才反应过来事情大概就这样结束了。
      ——没什么心理医生,也没什么关于她精神方面的质疑。她的母亲就只是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冴月想要去做的话,那就去吧”。
      毕竟妈妈也曾经年轻过,青春期的时候还拿着剪刀和你外婆对峙呢。
      平贺冴月感觉她心里有什么一直以来都很坚固的东西碎掉了,到底要叛逆到什么地步才会拿着剪刀和自己的母亲对峙啊。有点怀疑自己的遗传基因。手里的草莓大福散发着凉气,旁边布莱克指挥官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手指一样不停地甩手。就是烫了一下,她一边抽着气一边说,微凉的感觉让还抽搐的神经安稳了下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平贺冴月已经把装着大福的盒子塞进了她手里。
      “回去吃大福吧,希尔巴布尔美肯定已经等不及了。”
      布莱克指挥官抱着盒子不撒手。“那个胃部连着黑洞的家伙……我一个都不会让给她的。”
      但是首先她们要从已经嗅到草莓大福香味暴食怪兽手里溜掉才行,此项任务的难度大概是SSS级。平贺冴月看着街角飞快溜过去的红色斗篷和粉色袖子的一角,悄悄露出一个微笑。黑暗领域在她手边安静地探出头来,把她手里攥着的、父母写给她的信吞了下去,就像吞下一个充满期待的宝藏一般,只是这次引发黑暗领域的并不是沮丧这样压抑的情绪,心里满溢的明明都是幸福。她看向布莱克指挥官,抱着大福冒着傻气的家伙有些不自然地扭着脖子,像是想侧过脸看她又不好意思转过来的样子。最后她说,一起去看电影吧,布莱克。
      所以就有了回到原来世界的第二项任务:看时王的剧场版。
      “我们到底看了些什么?”走出电影院的四人都是满脸问号的表情。
      “就一下子忽然穿越回去,一下子就和时劫者打起来了,一下子小魔王就不是魔王了,然后他后宫又起火了,沃兹又开始左右横跳,诗岛刚到底干了什么我也记不住了,还有个拿着Amazon皮套改的反派……”布莱克指挥官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前面的爷忘了,后面的爷也忘了,就记得时劫者的皮套长得特别难看”。
      “那个叫克拉拉的小姐姐还挺好看的~”
      诺巴拿着手机,刷新着娱乐新闻。“接下来还有grease的外传,要不要等一等再回去。”
      “咪碳和海哥的爱情故事~赞哦,这个我喜欢~”
      希尔巴布尔美发现诺巴和布莱克指挥官都用一种看脏东西的目光看着她。
      “没想到你居然偷偷背叛了fff团,希尔巴布尔美!”
      “爱情电影吗,切,看错了,恶心。”
      在希尔巴布尔美“咪碳和海哥多好~”的辩解声中,平贺冴月翻开她那本原来当做侵略者侵略指数参考的时王设定集。“啊,设定都被改的面目全非了。”她把原始设定拿给大家看。
      “不愧是东映,致敬篇做得像屎一样~”
      “当初我们袭击GIRLS失败是不是就是参考了时王设定的错。”
      “有可能。”
      诺巴和希尔巴布尔美拦住准备拿时王剧场版海报撒气的布莱克指挥官,平贺冴月适时地建议她们去吃些什么东西。四个人坐在铁板烧店里看老板忙来忙去,感叹只有日元这个东西无论在哪个世界都一样好用。
      她们四个人走出黑暗空间的时候,又是在一个安静的夜里。不知道她们到底被黑暗空间扔在了东京的哪个角落,希尔巴布尔美掏出手机给影山瞬打电话,接电话的是矢车想,没说两句就用“我们要睡觉”这样敷衍的理由挂断了电话。这个点根本不会有什么车经过,四个人干脆随便找个了方向开始散步,聊的话题从为什么打电话给影山瞬结果接电话的却是矢车想再到这两个人到底黏黏糊糊多久了还有好久都没消息的千树怜,布莱克指挥官大彻大悟地发现她们最后还是把动作游戏玩成了经营种田,还是最没水平的那种,明明守着一个脑子特别好用的军师,可她们就是点不出科技点,造不出星际移民舰。
      简直就是反派之耻。
      说到底还是布莱克星的错,走错路没去做搞笑艺人反而去当了反派是,跑到这个莫名其妙东映人物到处乱走的世界也是。只是布莱克指挥官刚想抬头对着天空表演孝顺子女经典片段口吐芬芳的时候,却发现天空里那颗暗星不见了,她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看错了,毕竟那么黯淡的星星很容易就会隐没在其他恒星的光辉里,这时旁边的希尔巴布尔美惊讶地哦了一声。
      “啊,布莱克星不见了呢~”
      “估计是烧完了。”
      “只是一颗行星而已,能坚持这么久真是辛苦它了。”
      啊?你们就是这样对待为你们付出一切最后连残渣都烧掉的母星吗?布莱克指挥官这样义正辞严地指责着,在诺巴有些在意地说“不知道布莱克星的灰烬值不值钱”之后,她立刻就换了副嘴脸,开始考虑能不能拜托宇宙的供货商收集一些亲妈骨灰,啊不,是布莱克星灰烬回来,哪怕卖不出去也能堆在吧台的盆栽里当花肥,说不定能培养出什么超级厉害的宇宙植物呢。
      无论哪个世界都是这样没心没肺吵吵闹闹的。平贺冴月握了握布莱克指挥官的手,感受到手上的温度,布莱克指挥官也红着耳朵紧紧握了回去。两个人手牵着手,像是在这条路上走过无数遍一样漫步在东京街头。诺巴被大呼小叫的希尔巴布尔美扯掉了耳机,正一边用触手玩着游戏一边挥舞着镰刀追赶尖叫“我错了”的罪魁祸首。
      她们的身影隐没在东京渐渐升起的黎明里。
      此时是凌晨五点半,黑星咖啡厅今日的特价菜品是招牌的布莱克咖啡。

      Nemo:虽然没作为魔兽世界的背景音乐,但因为太多人用于MV剪辑的配乐而被认为是魔兽世界的背景音乐
      Primo Victoria:瑞典蠢驴产的钢铁雄心4的背景音乐,虽然我觉得诺巴一个外星人带着一帮日本人喊“冲向诺曼底”挺滑稽的就是了
      影山瞬在和他大哥讲nemo是nightwish乐队的,primo Victoria是sabaton乐队的
      The only one:出自Evanscence乐队2006年专辑摇滚圣门
      Eagle heart:出自stratovarius乐队2006年专辑eagle heart

  • 作者有话要说:  黑星咖啡厅四人组的故事
    其实应该叫做:战力碾压的圆谷四人组是如何在能当英雄的片场当上搞笑演员的
    有关布莱克星三人组身世的私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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