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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双生 ...

  •   干将不是干将。
      他失去了自己的另一半。

      干将醒来的时候,一开始并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对。直到他起身,发现自己从来曲起着的臂弯里空空荡荡的,这才反应过来。
      他的伴侣不见了。

      干将家族每个人生来自带伴侣。自出生起,阿邪便从未离开过他。两个人同吃同睡,日夜相伴。分不开,也不会分开。
      家族里的每个人都将此视为天定姻缘。即便整个家族只产男儿,即便干将与莫邪两人同胎出生。
      干将下山前,家族里的每个人都与他无异。可自他下山后,便总有人在他身后指指点点,阿邪与他俱不在意,却也烦不甚烦。

      他想回家了。

      可阿邪不见了。

      他与阿邪同根,年幼时无人可将他们分开,长大后便更不可能。
      除非是阿邪自己走的。
      但那怎么可能呢?
      阿邪从不会无故离开他。即便是遇到生命危险。

      究竟是为什么呢?

      干将没有多想,只起身将自己收拾妥当便准备出门找寻阿邪。
      第一次早晨起来没有阿邪,真是非常的不习惯呢。
      他低头看看自己空荡荡的臂弯,低下头苦涩地笑了笑。
      怎么会有人能弄丢自己的另一半呢?

      在没有莫邪陪伴的第一个月结束的时候,干将寻遍各地,终于在他和莫邪曾到过的一个小镇上,发现了一点端倪。
      小镇是真的小。一个镇上,只那么四五个村子。四五个村里住的人家也并不太多,人烟稀少到四五个村里的人加起来也没有正常村镇人数的三分之一多。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小镇里,却藏着胆大包天到偷走他的阿邪的人。

      没错,是偷走阿邪的人。
      那个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胆大包天地趁他熟睡将阿邪抱走,甚至变成他的模样,哄骗阿邪。
      此仇不报,他便对不起阿邪。干将在心里想道。

      干将隐匿了自己的身形,躲在一棵巨大的古树后。前方是一间茅草屋,那贼子和莫邪此时似乎便要往那儿走。
      干将往他们的方向看了一眼,他正观察着地形,思索着自己下一个藏匿的地点。正当他准备好转移地点时,却冷不防对上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黑沉黑沉的,眼里的阴翳与恶意毫无掩饰地投射到干将身上。
      干将心里一沉,这个人,很危险。
      他甩了甩头,将心里的情绪甩出去,并迅速转移阵地。
      那人已经发现了他,却不知为何没有对他出手,他必须先把自己藏好,再想办法救莫邪。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人抱着他的阿邪,一路上边走边挑逗着。阿邪看起来似乎有些害羞,却并没有不情愿。
      他知道,阿邪以为那是他。
      干将收起心底熊熊燃烧即将喷涌而出的怒气。他跳上距离茅屋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树干层层叠叠,连带着树叶恰好能遮挡住他的身形。

      屋里的贼子一进去便迫不及待地露出原形。他一手抱着莫邪,得以让莫邪在他的臂弯处坐好,另一只手捏着莫邪的脖子,咬住了她的唇。
      干将在不远处看着,内心焦急万分,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在救下莫邪的同时保证她的安全。
      干将生平第一次痛恨自己平时对于兵法谋略的疏忽,直到用时方觉自己才疏学浅。

      屋子里的人像是故意般地出现在了窗口。

      从干将的角度看过去,他的阿邪依偎在屋里那个长相与他一模一样的人怀里,而那个男人看似沉溺般地吻着莫邪,可实际上,干将却盯着对方挑衅的眼神,心中冒火。

      那个人究竟是谁?
      为什么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为什么连阿邪都没能认出来?

      干将脑子里一片混乱,他有许多疑问,却没有人可以给他答案。他想冲进去质问那个男人,再把真相告诉莫邪。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干将冲进了不远处的茅草屋,打断了屋里两人的旖旎并收获了两束震惊的目光。男人在震惊什么干将并不想知道,无非是震惊他突然闯进来之类的;但莫邪的目光,干将是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
      那目光中有震惊,也有难以置信,更有疑惑不解。

      干将苦笑一声,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却这么真真切切地发生了。他看着莫邪看看他,又看了看抱着她的人,始终没开口说话。

      干将家族从来特殊,他生来自带伴侣,别人抢不走,他们也分不开。既因为他们姻缘天定,也因为家族密法。

      干将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他手上抱着的女孩,是他生来就要守护的人。随着他年龄渐长,他也越发清晰地明白守护的意义。
      阿邪从小在他怀里长大,无法离开他半步。可他知道,阿邪其实有很多自己想做的事情,只是因为无法离开他,所以她只能放弃。

      这些年来,干将一直想让莫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是他从来不知道该怎么做,就像现在,在他还没想到要怎么让莫邪完成自己的心愿的时候,阿邪就被人偷走了,他甚至不知道应该怎么把她救回来。

      干将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却又哑了声。

      莫邪总算从震惊中回了神,却急于了解眼前场面的详细情况。她推了推还抱着她的男人,又看了看几步外站着的干将。

      在干将冲进来之前,屋内的两个人气氛正好,干将推开门时,两个人就差那么临门一脚便要上演一场活春宫了。所以此时莫邪的身上并不太整洁,而眉眼间也还含着未散的风情。
      干将喉头一梗,苦涩地想,从前这是只有他一人可见的风情。

      在屋内人声响起之前,干将语速飞快地叙述了自他醒来之后的事情,大约是心情影响,他的嗓音粗粝而沧桑。在说完之后,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

      结果一如他所料,莫邪没信。
      他早预料到的。
      干将家族体质特殊,男儿自出生起便自带伴侣,除非女子从心底不服,数十年如一日般祈愿,便可争取一次离去的机会。

      这是他下山之前父亲告诉他的。老干将面目沧桑,却依旧依着规矩,给即将远行的儿子普及了家族历史。知子莫若父,他早有预感,他的孩子下山之后,总有一劫。
      那是命运的安排,他无法阻拦,只能竭力提醒。

      原来阿邪早就想离开他了。
      从那么早之前。
      难怪这个来历不明的男人能这么快速地趁虚而入。
      阿邪不知道她是可以离开他的,所以她不相信。可干将也没办法解释,也解释不了。毕竟几百年来,干将家族从未出现此例。

      多讽刺啊,他居然成了干将家离婚第一人了。
      不,他现在似乎已经没有资格称作干将家族的人了。

      干将转身走出茅草屋,没再看屋里的两人一眼。他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却也不准备继续解释,既然莫邪早就想离开他,那么离开那个长相与他一样的人,也不需要太久。
      他需要时间冷静一下。等冷静下来了,再思考后面的事情吧。

      干将缓慢地往前移动,前方太阳往西边缓慢挪着,他听见不远处的身后响起了熟悉的□□声。干将没有回头,只是眼睛忍不住地酸涩,脚步却始终坚定,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动。

      后来干将走过许多地方,没再回过家,也没人知道他是干将。他终日走在夜里的街道上,却从始至终戴着个漆黑的面具。
      他没再去找过莫邪,却在途经战场时听说他们参战了。据说因为屡战屡胜,很快他们就被封为战神。据说干将有了孩子,于是回家待了一年,直至莫邪生产。据说干将接任了家主之位,外界都赞他愈发沉稳。

      他听过很多关于干将和莫邪的故事,现在已经逐渐记不起自己是谁了。
      他想,这样挺好的。
      大概这才是莫邪喜欢的他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啊,时隔半年多,我总算记起了我的晋江账号。这一篇其实很早就写完了。大概是四月份的时候吧,但是,因为很多事情,就没想起来要发的事儿。往后不会了,不过暂时王者系列应该也不会更了,毕竟我已经很久没打过游戏了,而且这个灵感稍纵即逝。最近在存另外两篇文的稿,什么时候存够我也不清楚,但是,应该是准备写一篇完整的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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