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车少女》葵上

12、梦想开始的地方

　　董云夏对于此次可以公费参赛无疑是无比开心的，嘴上就像挂了一个衣服架一样合不上，天天说什么都是笑嘻嘻的，可是跟一旁的王乐比起来显得淡定多了。出国旅行这件事无疑是让人非常开心的，王乐从得知自己可以去那天开始就表现的无比兴奋，在网上搜索各种出行攻略，感觉要把所有的旅行攻略都看一遍然后再细细总结出符合这次出国参赛最合适的行程，争取不留一丝遗憾。但是傻姑娘哪里会知道，旅行这回事怎么可能不留遗憾呢？

　　很快就到了出发那日。5名参赛者和3名“啦啦队”成员共计8人整整齐齐的来到了机场准备安检等待登记。

　　通常来说如果要飞机托运自行车，需要先去购买一个装车箱后同时与航空公司进行沟通后支付一定费用后才能进行托运。但这次却没有那么麻烦，孙氏集团为了此次比赛直接出资包了一架飞机，可谓是省了不少事。

　　一行人除了孙萌外，大家都是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还在青春时期的少女们都显得激动又兴奋。与鸟儿一般叽叽喳喳的同学们相比，董云夏却比平时沉默寡言了许多，果然只要有陌生人，她那慢热的劲儿就又上来了，她就一直默默的在旁边听着大家聊天，时不时的也会被逗笑，但看起来文静许多。

　　“我查了很多攻略，听说这边的芝士火锅非常有名，我们到时候一定要品尝品尝！”王乐兴奋的说。

　　“对，蝴蝶酥我觉得也不错，和别的地方的做的味道都有些不同。”孙萌附和道。

　　“你们两个是去吃还是去好好当啦啦队呀！”陆瑶反问道。

　　“当然是吃和啦啦队任务两不误！大家都那么厉害，肯定没问题的！”王乐信心满满的说。

　　此话一出，吓得在坐的剩下7位心头不由一紧，所谓不知者无畏说的就是王乐的心态吧。

　　“斯威士国的骑行水平可领先我们国家很多的，运动员那个级别的水平差距了解的人都清楚。不过我们这次友谊赛大家心理负担不要太大，最重要是要开心。”陆瑶调转话风说道。

　　听到陆瑶的话，王乐立刻意识到自己应该说错话了，接着台阶赶紧就下，说道：“是呀是呀，最重要是开心！你们认真骑，我们使劲加油！”

　　“这么远都还有啦啦队助威，好像就没那么紧张了。”郭婷婷心里从上飞机开始就开始紧张，她知道自己为什么紧张，因为对手太强大了！但是这种紧张不是因为怕输，而更多是兴奋的紧张。
　　闹腾了一会儿，旅途的疲劳感就来了。大家都在椅子上进入了休息状态，睡一觉起来就到达了目的地。

　　清新的空气，美丽的蓝天白云，让董云夏对这个国家的第一印象就非常好。

　　斯威士国的赛会主办方为大家安排好了接送车辆，并且订好了居住的酒店。酒店就在要进行比赛的山地车公园附近，毕竟此次出行的目的是比赛。

　　董云夏五个人这次作为一个团队出战，虽然是一场远在异国他乡的友谊赛，但是没有了成绩的压力，每个人都想在这一场比赛中取得一个好的成绩。即使是排除万难在以后成为了一名职业车手，能出国参加这样的比赛，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斯威士国的骑行水平在全球都是久负盛名的，而反观董云夏此次整个团队的骑行水平，就比较一般了。换句话说这次比赛的国家水平差距非常大，但是具体是差距在哪里还得真的去体验一番才能够了解。

　　比赛的前一天下午，赛道开放给车手们熟悉场地，董云夏五个人再加上一起来的孙萌三人，提前一个小时就已经到了赛道。虽然赛道还没有开放，但是赛道所在的山地车公园已经是人头攒动了。八位女生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景，从来都是在自家或者学校的后山上训练骑车的她们再次感觉到了差距。虽然她们上次比赛也是在一个山地车公园，但是毕竟是刚修建不久，不论是规模还是人气都不能和这里同日而语。

　　视觉的冲击感总是最为直接的，王乐也在榆溪市的山地车公园比过赛。但和这里比起来，完全就不在一个档次。

　　“这里也太大了吧！而且你看那边那个小孩，技术竟然那么好！我竟然不如一个孩子。”王乐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她观察着这里游玩的人们，说话的语气虽然有些戏谑但也带有一丝失落。

　　“哇！技术真的好，长得还像洋娃娃一样好萌阿，想抱来玩玩。”孙萌对于可爱的人或事物的抵抗力总是弱一些，而那小朋友也真的是像动画片里走出的人物一样。

　　“你克制一点你自己，小心被当作拐卖儿童的罪犯给你抓起来。”陆瑶无奈的说道。

　　“我很克制了，我就说说你没看我都没去行动吗？”孙萌不服气的说。

　　“看他们骑车感觉好快乐阿，这会儿想骑车的血液开始奔腾了。”甘棠一脸羡慕的神情说道。

　　“你这个大黑马，可以回去约起来一起骑车阿！刚好像你学习学习。”郭婷婷当年也享受过众星捧月一般的待遇，那时候她是榆溪市女大学生中最让人瞩目的一位。然而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更比一代强，看着身边的4位同学，她知道后面的人们会越来越优秀。

　　“学姐，看你这话说的。建大主将郭婷婷的名字，骑行圈子里谁没听说过，学姐邀约当然要去的。”甘棠听到郭婷婷说“学习学习”这种话，感觉实在不敢当。

　　“可以让陆瑶组织一下，她最擅长组织各种活动。”孙萌对着陆瑶抛了个眉眼说道。

　　一直致力于让更多女生了解骑行热爱骑行的陆瑶自然很愉快的接招说道：“没问题，回去我来计划，包在我身上。”

　　“那就这么说定了。“董云夏虽然较少的参与讨论，但现在的她对于集体骑行并不像最初那样不喜，反倒对于结交新朋友一同骑行这件事感到愉悦。

　　很快休息时间过去，赛道可以让她们进去了，孙萌三个人就继续在公园外围的人行步道边上一家咖啡馆的好位置上看风景。董云夏五个人慢慢的向起点骑过去，虽然只是一个友谊赛的体验赛道活动，但是她们五个人还是十分的紧张，对她们来说，这个和参加了一场顶级比赛的心情是一模一样的。

　　终于站在了起点上，郭婷婷毕竟是五个人里年纪最大的，在这里自然而然成为了队长的角色。她对剩下的几个人说道：“不要太紧张了，虽然我现在还是挺紧张的，来之前市里也没有给咱们定下什么目标，还是大家自己定个自我的目标，努力争取一下，来一趟不容易，我们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说完，招呼着几个人一起开始对这条赛道的体验。

　　赛道的长度比上次比赛的那一条长一些，这个山地车公园毕竟是在山里修建，湖光山色的风景让每一个进来骑行的人都身心愉悦。但是董云夏五人组的心情就没有那么好了。

　　因为这条赛道的难度较之国内要大了很多，今天体验的这一条普通的XC赛道，全程有好几个落差超过1米的跳台，这个落差在国内很多FR车主都不一定可以驾驭。看来XC比赛在国际上越玩越野，越来越多的软尾XC山地车被参加比赛的车手所选择，这个说法是完全正确的。虽然每一个跳台位置都给了一条较为保守的线路可以选择，但是由于通过速度大大受限，所以整体用时会比跳台耽误很多，而只剩一个小时的体验时间，能练成跳台技术的可能性几乎没有。现在在她们看来，双方车手的车距不小。她们甚至有一种自己还不如这里的高中生的感觉。

　　“也是呢，”甘棠说道，“据说Jolanda Neff她们家就是这个氛围。她应该也在这里有过训练，大概也就是我们现在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吧，第一个U23彩虹衫就已经穿身上了。所以呢，说不定我们这次友谊赛的对手就是下一个Neff呢。”

　　董云夏回头看了一下甘棠，发现她虽然在笑着，但是面容里有着那么一股淡淡的绝望之情，不禁笑着说道：“没什么，我们反正就是来参加友谊赛的么，差距一直有，我们也知道，大不了五个人都被关门，总之全力去比赛就好。”

　　“也是，全力比赛，不留遗憾！”郭婷婷像大姐一样拍了拍自己妹妹们的肩膀，“我们回去找孙萌她们吧，好好休息一晚上，明天加油。”

　　翌日一大早，董云夏她们在入住的酒店简单吃了点早点，她们都没有什么胃口，但是必须摄入足够多的能量，要不然在赛场上，腿力不及人就算了，低血糖蹬不动就有点太遗憾了。

　　“我的天，我这个不参加比赛的这会儿都紧张的有点吃不下。”王乐小声的给孙萌说道。忽然想起来自己参加高考的那两天，什么都吃不下不说，更有甚者是吃什么吐什么，状态一度不太好。
　　“别紧张，那么多好吃的呢，不吃多浪费。”孙萌倒完全没有比赛的紧张气氛，毕竟自己不用上场，对于她来说只需要欣赏这场盛况而已。

　　王乐尝试用着轻快的语气说道：“这里的早餐好特别阿，这个煎蛋超嫩！还有这个培根配面包真的是，虽然简单怎么会如此美味。”

　　董云夏对于美食也是十分热爱的，这样的早餐她也是第一次吃。她拿着叉子将鸡蛋轻松划开，细细品尝果然这种滑嫩的口感的第一次品尝。将这种寻常的食物做的如此美味让人更为赞叹。

　　“果然超级好吃！”董云夏吃了一口鸡蛋后就忍不住惊叹道。

　　两个吃货属性的人一下子就提升了大家的食欲，紧张的胃口不好的同学也好奇想知道到底有多好吃动起了刀叉。

　　早餐准备的分量不多也不少，因为今天她们其中5人要参加比赛。不吃或吃过多绝对都不是好的选择。

　　吃完饭之后，孙萌、陆瑶和王乐和大家打完招呼就去赛道上占地方观赛了，她们昨天找到了这个赛道之前比赛的视频，看见了一个绝佳的观赛位置，就是人挺多，得早早去。

　　董云夏五个人就没有这个游山玩水的好心情了，回去酒店房间收拾好自己的装备，推着车往酒店外的停车场走去，好在这个酒店就是赛道的配套设施，从酒店骑车过去本就不远，而她们是被邀请来的参加比赛的，所以主办方还是很贴心的用摆渡车把她们送到了检录站的附近。

　　紧张的五个人和同样在酒店住的几位选手坐在车上慢慢的向赛道驶去，一路上遇到了大批的前来观赛的车友们，他们大多都是骑着自己的山地车来这里观赛，而且还零星看见了好几位穿着夸张的玩偶服的车友，董云夏坐在车里，听见后面郭婷婷自言自语的感叹了一下：“这才是真正的骑行氛围啊……”

　　很快车就到了距离检录处不远的停车场，她们五个人依次下车来，在专用车厢里拿出自己的自行车，做一个简单的检查，确保一路过来的颠簸没有让车辆受到什么伤害。

　　作为远道而来的客人，在主办方安排的赛前亮相环节，五个人作为一个车队站在台上接受观众的欢呼，她们一直知道她们的对手是这个国家的几个大学的代表队，但是当真的这些车手站在她们面前的时候，她们才意识到对方的“家底”是有多么的深厚。

　　这个时候，一直关注顶级赛车动态的甘棠给自己的队友们说道：“你看那边那俩站在一起说话的，一个红色队服一个白色队服。”她们顺着甘棠的指点看过去，“她俩是这里U23国家队的队员，她俩在去年的U23世界杯上一个第一，一个第三，咱们这个比赛级别太低，要不然人可能就穿着彩虹衫过来了……咱们面前的这一堆姑娘里，可能就有未来的Jolanda Neff还有Frei Sina。”

　　“咱们这是来看神仙打架的么？我咋这会儿忽然有点虚。”郭婷婷说道。

　　“看吧，尽我们的全力，说不定硬咬住她俩一个，我们还能混个领奖台。”董云夏看着甘棠说道，“这个你最拿手，试一试？”

　　“试一试吧，咱五个有一个人能拿到名次也算我们这次没有白来。”甘棠在榆溪市的两次比赛的冠军，此次被寄予厚望是理所应当的，她自己也非常渴望在这次比赛中混个名次出来，这对于她的骑行生涯来说定然意义非凡。

　　很快，赛前活动结束，赛道还在进行最后的布置，趁着这个间隙，她们就和一个大学的同学一样聚在一起聊天，两位U23国家队的队员和她们站的挺近。甘棠壮胆一样的拉着董云夏走到她俩面前，鼓起勇气，用并不十分流利的英语说道：“你们好，我们是来自榆溪市大学联队的甘棠和董云夏，我看了去年你们登上领奖台的比赛，太精彩了，今天能和你们同场比赛真的是梦寐以求的。”

　　对方也是很高兴的说道：“Oh，太谢谢你了，感谢你关注我们的比赛，我们也很高兴能和大洋彼岸的你们一起比赛，这次都是我们这里的大学生比赛，可以算得上是我们当地的一场大学生比赛，你们能来真的是很好，悄悄的提醒你们一句，虽然我是U23的世界冠军，但是这里厉害的人也不少，可能一个不小心，我们俩在这里也拿不到一个好的名次。”

　　听到了这样的对话，董云夏也开心的笑了，她完全没有想到对方身为世界冠军，却这么的没有架子，同时，她又有一丝淡淡的失落，同样是大学生车手，对方却已经身为世界冠军了，不出意外的话今后的女子山地车界，应该就有她俩的一席之地了。而对自己来说，世界冠军她可是想都不敢想的，距离过分遥远了些。

　　很快，车手们开始列队，每个队派出一位主将在第一排发车，甘棠作为榆溪市大学生联队的代表，也是全队拿名次的希望，被安排在了第一位。

　　所有人屏息凝神的静待的发令号响的那一刻，董云夏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跳在攀升。

　　“嘟——”

　　一声长鸣，所有人迅速踩进锁踏，全力摇车，董云夏感觉就在一瞬间，自己就丢掉原本在第二排的位置，明明自己已经全力去输出了，但仍旧像是原地没有动一样。不过好在她一瞥，看见了队伍前方的甘棠，虽然不在第一，但好歹也还在靠前的位置，很快就到了比赛的第一个右弯，这是一个很重要的筛选位置，出弯道路很是狭窄，需要车手们拼尽全力去卡位，要不然就只会落后了。董云夏已经落在了后半截队伍里了，刚才进弯前她回头看了一眼，除了甘棠之外的三名队友都在自己的后面苦苦追赶，顿时觉得刚开始的那一股淡淡的失落已经变得更大。不仅仅是因为她与世界一流水平的这巨大的差距，更因为她们这个团队和这些异国他乡的同龄人在这个项目上的强烈的差距带来的无法言表的惆怅。

　　出弯之后，紧接着就是一面长坡，坡道很窄，最多在直路段能容纳两人并行。还好，董云夏虽然在开始阶段掉了很多位次，但是好在她本人还是较为擅长爬坡路段的，这时候还能勉强跟上。这时，她虽然已经处于整个集团相对靠后的位置了，但即使是这样，跟着大集团的中后位置也非常吃力，她甚至感觉如果一直保持着这样拼的状态，自己的体力可能坚持不了完成这三圈比赛。
　　又转过了一个弯，董云夏意外的发现了前面是甘棠的背影，明显她爬的很是挣扎，很快，董云夏慢慢的靠近的甘棠，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大声的说道。

　　“怎么了，怎么掉到这里了？”

　　甘棠并没有回头，听见了熟悉的家乡话，甘棠同样艰难的回应道：“刚才第一个弯，我被卡在了后面，刚爬坡有点心急，一下耗费太多体力了，这会儿刚缓过来，能好点了。”

　　“那就一起走吧。”董云夏能深刻的体会到甘棠的心态，毕竟这种实力悬殊当下场厮杀之后，会被放的更大。自己作为比赛场上的一员，越是这样越想拼命努力，就会越容易导致自己爆掉。
　　董云夏和甘棠就这样在赛场上相会，结伴往后骑去。就和第一个弯一样，这些外国的同龄人并不都强到让人生畏，有一部分的体力和她们其实是差不了太多的，但是控车技术上，简直天壤之别。在XC赛道的跳台上，在Rock Garden上，在赛道的每一个技术点，对方都能更好更快的完成，而董云夏和甘棠则是在这里吃了不少的亏。

　　很快，她们到了第一圈终点前的最后一面陡坡，坡道旁边站满了来看比赛的观众，看起来都无比疯狂，好像体内热情的血液被燃烧起来，用以夸张的形式绽放。

　　孙萌、陆瑶和王乐三人也混迹在人群中，她们被独特的巨大响声吸引，循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是一位男士穿着大裤衩拿报废车把大力的敲着报废碳圈。随着而来的是此起彼伏的呐喊声，观众们热情而洋溢。

　　只是被吸引了一瞬间，孙萌三人迅速又将注意力回到了赛场上。她们紧紧的盯着赛场上的动向，等待着那几位熟悉的面孔出现。

　　“云夏！甘棠！加油啊，坚持住，一定可以的！”王乐率先看到了董云夏和甘棠，大声的喊了起来。孙萌和陆瑶紧接着也跟着大喊，并且拿出不知道什么时候做好的加油小旗子使劲的挥舞着，啦啦队的士气不能输。

　　董云夏这时无力体会，只能闷着头苦苦的骑着，她没有抬头，但是她知道这是王乐她们三个人的声音。她只能顺着声音来的方向挥了挥手，顿时声音更大了，周围的观众好像也发现了这两个黄皮肤的客人来了，也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董云夏她俩听到声音后也没有办法做出更多回应，只能坚持继续骑下去。她心中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完赛！一定要完赛。

　　就这样，她们俩人坚持了一圈又一圈，很快就到了最后一圈，董云夏、甘棠还有四位当地车手组成的小集团再次到了这个坡下。此时她们并不知道这个小集团在所有车手中的哪个位置，对于此刻的她们来说，尽全力完成最后的比赛更为重要。不管现在名次如何，都不能放弃最后的拼搏。
　　董云夏骑车凑到了甘棠附近，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后面的战术，很快，她们二人达成了一致。董云夏慢慢的提起了速度，和甘棠一起骑在了小集团的最前方，并开始带起小集团的速度。很快，最后一圈的比赛到了最后的陡坡前，董云夏还是顶在最前面，甘棠在她身后时刻准备着。

　　而此时，六个人都已经接近了自己的极限，一路上的全力输出让大家的疲惫感都达到了几乎顶峰的位置。就这样，六个人开始了最后的陡坡，曙光就在前方，只要骑完最后这一点路程，比赛就会完成。此时已经不是争夺冠亚军那样的较量，更多的是大家都在跟自己较量。让每一次的比赛都不留遗憾是每一个参赛者的心愿，而在如此高级别的比赛中，董云夏和甘棠更想要发挥出自己最好的水平。

　　在王乐三个人和当地的所有热情观众面前，甘棠从董云夏的背后用自己最熟悉的方式发动了进攻。

　　董云夏深刻的明白，如果想要在这场角逐中突围出来，必须有人作为副将。在很多时候，副将都是牺牲者的角色，她必须燃烧自己将主将带到最好的位置，以获得更好的名次。对于她们这个小团体来说，最开始并没有非常明确的主副将化分，毕竟大家也只是一个临时组成的队伍，董云夏不想当主将吗？不想拿到更好的名次吗？她当然想，但是，有时候恰当的牺牲会带来更好的结果，而此刻，她和甘棠相比，做这个带有牺牲意味的副将更为合适。她甚至没有一点点的犹豫，就只是单纯的奋力向终点进攻。刚刚那个短暂的战术，就是以牺牲董云夏而保甘棠为核心而制定的方案。

　　看着身边拼尽全力的董云夏，甘棠自然是如虎添翼。多少次她作为黑马单打独斗，仅靠自身一人而取得了不少优异成绩。但这次，是不同的，这次她不是孤军奋战。这次的战术要点和之前都略显不同，在甘棠冲刺越过董云夏的一瞬间，就是战术开始的绝佳时刻。董云夏完全明白战术的要点所在，她对这次进攻的回应是，不仅不带起一点的速度，甚至稍微的往下掉了一点，压制一下这个小集团的速度，给甘棠争取更多的空间。就在这个时候后方突然有人想回应一下甘棠的进攻，而董云夏则尽自己所能给甘棠做掩护，全力追上她并缀在后面，保证甘棠能够在这个坡道的进攻上拿到这个小集团的第一名。好在，比赛进行到这个时候大家都已经成为了强弩之末，没有办法再发动更多的进攻，董云夏的任务顺利完成，甘棠一个人从小集团里突了出去，奔向终点。
　　董云夏并没有因为甘棠的冲刺而慢了下来，这个时候最后一点，她不能松最后这口气。在保证甘棠已经有绝对优势向终点冲去之后，董云夏则又将速度提起来，她想拼劲最后一点力气到达终点，她想要在这个让她梦想开始的地方完美的完成一场骑行比赛，不到最后一刻决不懈怠。最终，董云夏就在这个五人小集团里落后甘棠五秒钟过线。虽然她明白，成绩一定不怎么好看，但是完成比赛那一刻，她是打心底里的开心的。

　　甘棠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体力更胜一筹的她，在中外六人小集团冲刺中拿了第一，总成绩是唯一一个在前半区的五人小组成员。五人艰难完赛，没有意外的是，U23国家队队友拿下冠亚军。与世界级选手的较量输果然是必然，尽管大家都尽力了，但是在实力悬殊的鸿沟面前，人定胜天这四个字总显得有些干瘪。

　　甘棠走到董云夏旁边，叹了一口气说道：“几年前我们那里有一位车手加入了WT车队，他来这边训练，腿力不差，但是跟业余车手们比赛连大集团都跟不上，他自己后来在纪录片里说我们在控车方面和人家比差太远，今天我们算是切实体会到了这一点。”

　　董云夏默默的点了点头，说道：“这样看清自己有多弱的机会不多啊，上一次是我开始用功率计……”

　　颁奖仪式后甘棠犹豫着，腼腆的拉着董云夏去向冠亚军她俩要了签名，还鼓起勇气合影留念。照片里，四个人笑的都无比灿烂，就像四朵烂漫秀美的花朵在迎着阳光傲然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