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念》眉眼缱绻

4、第四种妄念

　　“欸~知道，我一定好好照顾她。”
　　得了允许，陆睐顿时眉开眼笑。

　　白檀慢悠悠跟在陆睐身侧，他在打电话：“行，打台球？我马上过来。”
　　余光扫过旁边的人，他说：“我带个人过来。”
　　“……男的女的，见面就知道了，还有你们讲话今天收敛一点啊。”
　　“好了好了就这样吧，快到了。”

　　他挂断电话，兄弟发来的微信定位他也没看，轻嗤了声，随手揣进兜里。
　　扭头见白檀还在摆弄她的宝贝相机，陆睐问：“你拍的啥？”

　　白檀似是没想到他会问，“星空，你要看吗？”
　　陆睐脑袋凑过去看了眼，然后嘟囔道：“这有什么好拍的，我天天看都腻了。”

　　他心思一转，忽悠她：“要不你转来陵城中学吧，每天都能看到这样的夜空，你知道陵城最好的观星拍摄地是哪儿吗？”
　　“嗯？”前面的话白檀自动忽略，后半句引起了她的兴趣：“哪儿？”

　　“……算了，那个地方咱们也去不了，”陆睐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兴致阑珊：“退而求其次的话，就陵城中学观星台那儿，后山有观星阁，站上去你都会想上九天揽月。”

　　“是吗？”白檀问他：“你去过？”
　　“当然，”说到这，陆睐有些自豪：“陵城中学可是有底蕴的百年老校，观星阁也是百年前的老建筑，一向对学生开放，你要是转过来了，天天去都没人拦你。”

　　“哦。”白檀点点头，目光远眺。
　　北河算是郊区，群山连绵不绝，有闪烁星辰坠落在群山之巅，她惋惜道：“没来得及许愿呢。”
　　陆睐：“也就你们小女孩信这个。”

　　白檀话不多，陆睐早已习惯，有时候他说十句话也就两句能得到回应。
　　她好像有自己的世界，且沉迷其中，乐此不彼。

　　陆睐偏头，月色下，她肤色瓷白，有晚风吹过，带动她发丝，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女孩纤长的睫毛。
　　“……你有什么烦恼吗？”

　　对于这没头没脑的一句，白檀神色莫名。
　　她疑惑地望着陆睐，他嗤笑道：“真是个憨憨。”

　　白檀：“我走累了，想回去。”
　　“……”陆睐扶额：“我说我自己。”
　　“噢。”

　　陆睐长叹了口气：“原来学霸连烦恼是什么都不知道吗。”
　　其实两人小时候关系并不是那么好，一个聪明乖巧，一个调皮捣蛋，长辈们总是各种花式夸白檀，陆睐挨骂就算了，还时不时吃一顿竹笋炒肉。
　　好在男孩子皮实，他又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
　　所以小陆睐不是很喜欢这个只比他早一分钟出生的表姐，后来有一次，他不小心碰碎了一个青花瓷花瓶，本来以为少不了被抽一顿，结果屁事没有。

　　白檀替他背了锅。
　　从这开始，两人关系逐渐和缓，白檀帮他顶了很多罪，他也少挨了很多打。
　　只要白檀在，红花油的消耗都没那么大了。

　　但是对比还是有的。
　　不过白檀在陆老爷子的影响下，喜欢上了摄影，学习成绩也是起伏不定，一下年级第一，一下第九，反正就是在年级前十反复横跳。

　　班主任找陆如谈了很多次，委婉提醒她多注意白檀的学习，这孩子最近没什么心思看书，按部就班的写完作业书就不会再翻了。
　　她的天赋确实高的可怕，在学习上是这样，在摄影上也是这样。
　　鼓捣相机半年不到就拿了个记录者摄影大赛冠军，亚季军都是三四十岁的成年人。

　　可能这就是天才吧。
　　陆睐苦笑。
　　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做到别人可能永远也达不到的高度。

　　他也不是没有偷偷用过功，努力过了，从倒数第二掉到了倒数第一。
　　然后彻底自暴自弃。
　　爱咋咋地吧，他就不是这块料。

　　和兄弟约好的地方是个台球馆，不算大，就十来张台球桌，人也不多，这里一撮那里一撮，数一下还没有五桌。

　　谢祈弯腰，瞄准，一杆进洞。
　　“行啊，”陆睐也来了兴致，摸来一根球杆：“咱俩玩玩呗，输的人请宵夜。”

　　“行，”谢祈扭开瓶盖，仰头喝水，“乖崽，爸都依你。”

　　“别跟我瞎扯，”陆睐不耐道：“来吧。”
　　他绕到另一边，这才露出身后的女孩。

　　“呦，”有人吹口哨：“睐哥带了个妹子过来。”
　　谢祈懒懒看过去，女孩安静站在一侧，完全无视周遭此起彼伏的调侃，视线始终没离开过相机。

　　谢祈问陆睐：“这谁？”
　　陆睐：“我家心肝儿。”

　　谢祈被他恶心到了。

　　陆睐一进来就看到斜对角握着球杆的白衣男孩，和他年岁相仿。但他没做声，和谢祈打完了一局，才开口：“他怎么也来了？”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谢祈笑：“带个小屁孩来的。”
　　“哦，苏扎没来？”陆睐挑眉。
　　多年的兄弟，谢祈哪能不知道他意思。
　　“群殴？不太厚道吧。”

　　陆睐啧了声：“那就让他也喊个人来呗。”

　　“咔嚓。”
　　突然一道白光掠过，所有人下意识寻找源头。
　　安安静静站在角落里的女孩此刻举着相机，对准陆睐想要群殴的人。

　　陆睐：“……”
　　谢祈突然笑出声：“你家心肝儿好像移情别恋了。”

　　身形修长的男孩缓缓站直，他戴着白色护腕的手撑着球杆，支在桌上。略微侧目，看到有人举着相机对准自己，幸洐眉眼弯弯，朝她微微颔首，唇角笑意更甚。
　　白檀突然想到一句话。
　　笑如朗月入怀。

　　陆睐咬牙切齿：“你看他那欠揍的样。”
　　谢祈：“可能早就习惯别人偷拍了吧，毕竟长这么好看。”

　　陆睐瞥了眼白檀，见她直勾勾地看着幸洐，他上前去，阻隔视线，对幸洐说：“我们也不欺负你，给你十分钟，喊个人来。”

　　幸洐闻言，眸光潋滟的桃花眼尾带着几分玩味，他不紧不慢摸出手机，拨了最上面那个号码，嗓音温柔——

　　“而而，来帮哥哥打个架。”

　　没过两分钟，一个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小女孩提着两瓶柠檬水过来，和幸洐如出一辙的桃花眼满是不耐，扔了瓶水给白衣男孩，她不屑地扫了眼在场的人，“就他们？”

　　幸洐轻笑，眉眼间的温柔满得快要溢了出来。
　　“应该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