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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贾戍州 ...

  •   佳木茏葱,奇花闪灼,红顶绿柱的曲廊蜿蜒于怪石嶙峋中。

      再往前走,就见粉墙环护,绿柳周垂。三间后楼,甬道相衔。

      踩着石子漫成的甬路再进数步就会穿过后楼,得见一歇山式八字琉璃照壁,上雕福禄寿三神,随着阳光的洒扫如梦似幻,宛若真神临世。绕过照壁就是后院,院内山石点缀,两边游廊厢房,白石凿出西番花草样式铺设于地,玉栏朱榍,挂各色鸟雀。廊下一带清流,自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隐入花丛树杪之间,一步一景不足道也。

      牙牙就带着一众仆从,漫步游廊来到垂花门下,这垂花门乃贾母居所的正门,正红的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书“荣庆堂”三个大字颇为轩峻壮丽。

      此时这垂花门门洞大开,两侧有4个婆子墩身行礼。进了垂花门,两边是抄手游廊,当中是穿堂,当地放着一个紫檀架子大理石的大插屏。转过插屏,小小的三间厅,厅后就是后面的正房大院。正面五间上房,皆雕梁画栋,两边穿山游廊厢房,挂着各色鹦鹉、画眉等鸟雀。台矶之上,坐着几个穿粉着绿的丫头,见到贾母归来便忙都笑迎上来,说:“刚才还念着老太太呢,可巧就回来了。”于是三四人争着打起帘笼。

      走了这么久,对于贾母的身体来讲还是很疲惫的,牙牙沉默着穿过正堂直奔东耳房,这东耳房临窗置着一张大炕,炕上铺着猩红洋罽,正面设着大红金钱蟒靠背,石青金钱蟒引枕,秋香色金钱蟒大条褥。两边设一对梅花式洋漆小几。左边几上文王鼎匙箸香盒;右边几上汝窑美人觚——觚内插着时鲜花卉,并茗碗痰盒等物。地下面西一溜四张椅上,都搭着银红撒花椅搭,底下四副脚踏。椅之两边,也有一对高几,几上茗碗瓶花俱备。其余陈设,自不必细说。

      牙牙歪在炕上靠着软枕微微喘气,这身体明明已经累的想休息可她精神却是异常的亢奋,想到几件要办的事,说到: “琥珀,你晚上去东院二太太那儿把对牌和账册都拿回来,连夜带着几个小丫头把册子都整理一遍,明早我自有用处。”沉吟了片刻又说,“带上几个婆子以防万一。”也不说具体是以防什么万一就让琥珀先下去休养生息。又唤道:“鸳鸯,安排个人看看贾戍州在哪,让他速来。”

      屋内小丫鬟摆了茶果上来,鹦鹉亲为捧茶捧果。翡翠上前给贾母换了双软底履,轻声道:“主子,唤几个小丫头来给您松散松散可好?”牙牙点了点头,翡翠自去安排不提。

      茶未吃了,只见一个穿红绫袄青缎掐牙背心的大丫鬟走来笑着说道:“主子,奴婢听到府里两位老爷要习武,您看这针线上是否要安排一下?”

      “呵呵,我正打算唤你安排这事呢,可巧了。”

      贾母看着这与自己心有灵犀的大丫鬟,心情很好的打趣着,招了招手唤她近前,细细交代:“先按着他们兄弟两个的身量一人赶两身短打出来,不拘什么布料,只一条,必须要吸汗耐磨。也很不必绣花绣朵儿的,只速速的赶来就是,今儿个晚上就给他们送屋里。”

      “那就用宋锦吧,府内还有几匹白地龟背折枝牡丹纹锦,质地坚柔,样式素雅,裁来给老爷们做短打最合适不过,再在袖口用回形纹密密的纫上一圈,既好看又耐磨。您看可好?”回话的就是那穿着红绫袄的大丫鬟——琥珀,专管针线房。

      “回形纹啊…这来的及么。”不怪牙牙怀疑,这距离她规定的晚上满打满算也就还剩下两个时辰。这又要裁衣又要绣花还要密密的纹一圈袖口,她是真的担心做不出来。

      “您只管放心,针线房上养着六位绣娘呢。四位裁衣两位绣花,分工合作一点都不耽误时间,特别是负责绣花的那两位,手又快又稳,绣起花来上下翻飞很是好看。”琥珀眯着双眼回味了一下,又笑言:“老太太您看要不要再缝两双青缎长靿靴?靴底是现成的,只要把靴筒和靴面裁出来缝好再用宋锦滚边就行,既挺括又省事,今儿晚上就可以跟短打一起完成。”

      “那就好,就这样安排吧。”牙牙放心的肯定道:“等这些都做出来了,再照着样式换个花样给他们裁几身换洗。”

      说话间贾戍州已在门外候着,琥珀行礼自下去安排。

      牙牙挥退了左右侍立,唤了贾戍州前来,低声嘱咐着几件事:“我府里老二怕是在任上惹事了,你去打听一下,应该是跟工部侍郎有关联,若是惹的事儿小也不必回我,你只暗暗帮他办理停职就是,若是惹的事儿大,你速来回我,看可有补救之法。再一个,从后儿个开始我要你教我那两个儿子习武,早起打熬身子骨,下午练习骑射,这两样他们俩兄弟一起学,具体的时间表你走时找珍珠拿。”

      顿了下,继续道:“你先找个有功名的儒生教他们兄弟读书,再寻个严厉的贡生来给他俩兄弟紧紧皮,也不需要贡生教出什么功名,只务必盯着他们把基础的13本书都能背会讲,重要的是咱大庆律令是必须能背熟,并且牢记的!切记切记!”停了下又道:“我儿贾赦是咱荣国府的继承人,他老子走的早又什么本领都没传下,所以我要你把你那一身的本领都细细的教给他,只教他一人,而且必须把他都教会了,就是打也要把他都打会!”

      说着牙牙坐正了身姿,仰头低眉毫无烟火气的盯着贾戍州,字正腔圆一字一句的说:“我儿贾赦,乃是我荣国府承继人!将来是我荣国府的顶梁柱!我把他交给你,你必须教他学会你的全部本领!”

      出了荣庆堂,贾戍州回首望向垂花门上的匾额:简单无奇,毫无锋芒的“荣庆堂”三个字就像它现任主人一样,平平静静间流露出阵阵威严,俯瞰着他。

      就在刚才,在这荣庆堂内,它的现任主人荣国府诰命贾夫人就坐在那并不庄严的炕上,面目神情毫无烟火气息,淡淡的语声也不响亮,却字字句句,清晰的压在他心间,令他不自觉就虔诚的跪了下去,磕头应是。

      他,身为前荣国府国公爷,旌远军大将军贾代善的第一前锋军军长对贾母这一区区后宅妇人有了敬畏之心。

      以他的身份,在荣国府后街那一排贾家族人居住地自有一处三进居所,而他手里明面上的那些手下也围绕着他的居所各自建有居住地。

      他们这些居所,在老国公贾代善的默许下没人知道的圈出5亩地来,这5亩地有山有水有平原,里面除了养着的暗人还有暗自建设了许多用于这些人训练所需的各色场景。贾母只知他们这些人就是贾代善手里那支隐秘军,从部队退役后专为国公爷服务,明面上是国公爷的贴身护卫,暗地里替国公爷探查消息,却并不知道这支隐秘军除了探查还拦截、刺杀并分析信息,他们这群人里,有善探听,有善隐身,有善变装,有善武功,有善武器还有善刺杀的,这其中还有一位军师,专门辅助国公爷分析处理各色事件为国公爷出谋划策,现如今就在那5亩地里养着,而他,贾戍州,不过是这群人里,明面上的一个统领而已。

      端坐在自己的屋内,贾戍州即不饮茶也不言语,只一个人静静的像个雕像般的坐在那儿,暗暗思索:主母安排的第一件事他早就收到消息了,并无什么大事,不过是因为二老爷高傲的性格惹得工部那些人不耐的排挤他而已,既然说了要停他的职,只派人过去上下打点一番就好了;这第二件事,打熬身子骨……两位老爷年纪都不大,只要能吃的住苦倒也成,他陪着就是;可这第三件事,让他有些发愁,主母这番安排明显就是准备把他们交到大老爷手里了,可这贾赦……

      想到此,贾戍州摇了摇头,不学无术都不足以形容这位大老爷。

      这位大老爷被府里的老诰命娇养着长大,比女儿家还要娇弱,除了金玉古玩就是吃酒是他的特长了,让这么一位娇柔大老爷接手他们,他怕这支隐秘军会就此散伙。

      想到这,贾戍州的眉头紧皱,握拳,浑身肌肉紧绷,他咬牙切齿的想:老子曾经答应过大将军带着兄弟们守着这荣国府,哪怕荣国府没有后继人而归去宁国府,也要远远的守着,直到荣国府再次出现继承人!可现在主母罔顾大将军的命令要把他们交给毫无能力的贾赦!贾戍州恼怒的站起了身,向外踏了一步准备去找贾母收回成命!

      正在这时,突听得院内有人大笑,由远及近的打趣着:“大哥可是困于屋内了?!”听这放肆的笑音,贾戍州就知道来人是自家军师,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别人家的军师有多肃穆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家的这位军师最好魏晋之风,喜摇一把诸葛扇,自誉当代诸葛是也,是以给自己取名赛诸葛。

      别看这赛诸葛外表看起来率直任诞,清俊通脱,嬉笑怒骂皆由性而为,但论起运筹帷幄满大庆再找不出二人也!不说他追往古而知来今,通古今之变,知胜败之势,就说他奇策泉涌,智谋纵横就让人不能小觑。这次主母给他出的难题,正好也讲给他听,让这赛诸葛给自己出个主意。

      贾戍州快步迎了两步,拱手无奈的苦笑:“可快别笑话哥哥了,你来的正好,快帮哥哥解解这难题。”

      说到这就托着赛诸葛的胳膊,把他迎进屋内后,又亲自安排小厮守在院外,也不分主次就这样随意的坐在赛诸葛身侧,倾身言道:“你知道哥哥刚被主母喊去,这主母自大将军故去后就当哥哥是一普通外院管事,以前一天也要唤个哥哥几次,实不足为奇。只这次,哥哥却觉得很是为难。”顿了下,咽了口茶,继续道:“主母这次唤哥哥过去竟是要哥哥教府里两位老爷习武,这习武倒也罢了,无非多花些时间,可主母却吩咐哥哥单单给大老爷开课,要把大老爷当荣国府继承人细细教导。”

      顿了下,似是才反应过来还未待客,遂伸手给赛诸葛倒了杯茶,推过去又说:“哥哥思索,这主母怕是要将咱们交给大老爷,可这大老爷……你也知晓,不学无术都是夸奖他的。”

      毕竟是自家大将军的嫡子也不好过多贬损,苦笑了一下继续说:“当年大将军有言,家门不幸,无子承继家业,故准备给咱们寻个官身,也好不埋没了各位兄弟。是兄弟们觉得不可负恩,自愿请缨留下,遂被交与主母,只为留存,好守护荣国府而已,现如今这……”

      赛诸葛一直耐心的听他大哥道恼不发一言,此时却打断道:“哥哥这次过去,可觉得主母有何不同?”

      这话问的贾戍州瞬间回忆起在那东耳房里贾母带给他的震慑,不知道这个算不算。

      抿了抿唇说:“哥哥这次过去觉得主母身上多了份威严,有些像是大将军不说话时的样子。”回味了下当时的感受,说:“哥哥进去时,主母本是懒散的歪在引枕上,低声的交代了几件事,而后不知何时就端坐在炕上,面无表情,就连说话声都不像个活人的音调,强调着大老爷是荣国府继承人,要哥哥务必把大老爷教成国公府当家人,那模样……”舔了舔唇,继续道“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哥哥当时直接就跪下磕头应是了,都没敢抬头看她的眼神。”

      赛诸葛听的扇子也不摇了,面上也跟着严肃几分。

      自己这哥哥虽是个粗人,却是跟着大将军阵前杀敌,大好的头颅都不知切下几多的前任军长,也是见过世面的主,能被一个小小的后宅妇人震慑住……可见问题的严重性。贾母他见过,一个漂亮的后宅妇人,也没什么远见,整日里就只盯着荣国府内一亩三分地的权利,养出的二老爷目光短浅,目下无尘又只会窝内横的性格,可想而知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可现在听哥哥描述的那无烟火气的模样,啧,这变化也太大了……不对劲,不对劲……

      贾戍州看军师低眉思索不说话,只是扇子却突地猛摇几下,以为他跟自己一样觉得主母这样的命令下的很是不妥而发愁,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哥哥打那回来就在犯愁,不过倒也暂时想出了法子,总不是要进府里教老爷们习武的,这习武最是熬人,每日带他们打基础时哥哥就能细细观察大老爷可否能接受改造,这也给咱们拖了些时日,总能想出办法来的。”

      摇着扇子,赛诸葛任贾戍州误会也不澄清,只敷衍的点了点头。

      他很烦忧,自大将军去后,这府里在贾母的掌控下就成了筛子让他们都摸不清到底是谁给贾母下毒更无法知道所为何?!这让他心上总是带着一丝迫在眉睫的危机感,不然也不会一听贾母醒来招大哥过去就急忙跑来询问。

      如今更是雪上加霜,这贾母竟也跟变了个人似的不光关注起家里爷们儿的教育更是连气质都变了。这府里现在的变数太多,贾母又不是他可以羁押审问的,不然抓回来仔细问个清楚也好过他在这里瞎猜测!

      握紧扇柄,赛诸葛有点失了冷静,脚趾在履内不停的点着,抬头对贾戍州说:“哥哥也莫慌,就像哥哥说的,咱们还有时间,只要让府里的人最近多留意主母,一言一行都必须仔细禀来,等咱多收集些信息也就能知道主母到底是想做什么,到时候再做决定也不迟。”

  • 作者有话要说:  @-@ 今天周末啊,每周俺都会去守几个综艺,最近守的有:《创造营》、《王牌对王牌》、《乘风破浪的姐姐》、《金牌喜剧班》、《欢乐喜剧人》、《最强大脑》还有动画片《咒术回战》,等看完几个更新的后,心满意足再来码字,发现时间已经很晚了。。。。嘤嘤嘤。。。今天就先这么点字吧。。。。俺睡也~~~
    抱头,遁去~~~你们打不到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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