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梦入红楼》养猫的満児

54、遇袭，续

　　“诸葛，都清理干净了么？”淡淡的，牙牙的声音就这样飘了出来。
　　诸葛收回观察他大哥的目光，抱拳沉声道：“都死了，是死士……有几个甚至自毁面容……”
　　“搜过他们身了么？”
　　“正在搜……”
　　“嗯，带着你的人今晚先留在我的院内，这些刺客也别拖走，就在院内查，其他人速速离开，诸葛，派人把各院围严实了，传我的话：没我的允许，外出者格杀勿论。”
　　诸葛：“……”
　　主子这是草木皆兵，谁都怀疑了……
　　可现在容不得他反驳，只能领命，派手下去办。
　　很快，所有人都退去，院内只剩下诸葛带来的黑衣人和堆成山的两波死尸。
　　一波是她的仆从，一波是刺客。
　　“选个风水地把他们厚葬了吧，若是有家人的，就登记下来，跟上次一样从我账上走，每人200两。”指着浅色衣物的一堆，牙牙轻声交代，短短不过半月余，她就受到两次刺杀……是她立的威还不够么？
　　“这一堆，每一个都给我扒光了细查，就算身上没什么证据，皮肤上也该有什么特征，每一个都细细的查，一寸都不要放过，跟任何势力都对不上号的话就先把这些都记下归档，总有一日用的上。”指着黑色的那一堆，牙牙淡淡然的交代，仿佛这不是一群人而是一群货物。
　　两堆都交代完了，牙牙重新把目光留在诸葛身上。
　　沉吟了一会儿，便问道：“这件事你怎么看？”
　　诸葛道：“这些人的头目死前先喊得是抓您，属下猜测，他接收的命令就是悄声无息的抓捕您，不然不会不惊动府内护卫摸入您院內……”
　　“嗬，是不惊动府内护卫还是有人故意放水？”诸葛，你是想掩盖什么？
　　牙牙轻笑一声，打断诸葛的分析，往前走了两步，把自己暴露在火把之下。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她的脸似笑非笑。
　　诸葛头皮有些发麻……他想先问下大哥为什么。
　　是的，为什么……府内的防卫图他也看过，任何人想不惊动护卫就摸到贾母院中那是不可能的，就连武功高强的左都督大人都摸不过前院，更何况这么中心的内院……若说这里面没有他大哥的手脚，他自己就不相信……
　　不等诸葛回答，牙牙又一次开口：“诸葛，我记得你喊我主子，连带着你大哥也改口喊我主子……”
　　毫无烟火气的，牙牙声音更加虚无飘渺了起来：“诸葛，如今我还是你主子么？”
　　几个字组成的句子，轻飘飘的气音，却让诸葛心头非常不好受，他知道这是主子让他做选择，是选择依旧受信任还是……
　　他双膝跪地，这是他第一次双膝给牙牙跪下：“主子，属下第一次认您为主就再无二心，您就是我的主子，一辈子都是，不论他人怎样想！”
　　“那好，我要你带人把贾戍州及他的势力都抓了，给我关密牢里，细细的审，给你个面子，贾戍州那里就你亲自去问，问问他不忠不义，一边认我为主一边引人来杀，如此噬主可对的起他的姓！”
　　冷汗淋淋，诸葛为他的大哥着急，他大哥不是那种不忠不义之人，更做不出噬主的事，可主子现在正在气头上，他不敢给大哥辩解半字，只好抱拳领命，站起身准备去办事。
　　“站住……”没等诸葛喊人，牙牙又道：“史家那边可有收获？”
　　“还无……秋一前日刚去。”
　　“嗯……你过来。”
　　听到主子召唤，诸葛走到台阶之下。
　　“上来。”牙牙招手。
　　再往上行两步，靠近他主子。
　　也不避讳玻璃，牙牙低声对诸葛说：“你检查一下这些刺客的臀下和大腿内侧，有没有这样一个纹样的刺青。”牙牙抓起诸葛的手，在他的手心上画了一个符号，这个符号和它的位置，是贾母的记忆碎片里仅有的有用知识之一，是史侯府的死士符号。
　　“若是没有就从这堆死尸当中找几个面目全非的和面目健全的刺客，在他们的臀下，大腿内侧刺上这个符号，再做旧，可做得到？”
　　“主子是怀疑这群人是史侯府的？”诸葛希望这些人是，至少能转移主子部分怒火，让他大哥好受点。
　　“不管是不是，我说他们是，他们就是！明日早朝后，我要带这些人进宫。”不管这些人是哪波人，至少当务之急的是要解决掉她这身体的娘家，这样的娘家，尾大不掉，在当今这个以孝治天下的世道，不跟他们划清，早晚要被害死。
　　至于贾戍州那边……“你安排个人接手大总管的职位，府里的护卫班子要重新筛查，重新安排，我院子里你亲自安排，看门的婆子我要好手，警觉性不能比翡翠差了，粗使婆子里也给我安排两个会武的，丫鬟里二等的和三等的各给我2个会武的，一等的按照翡翠和玻璃的身手，再给我补上两个。”今夜是翡翠和玻璃守夜，所以她俩活了下来，其他的都在院内杀敌，估计都没了……
　　对了她的胖丫头！
　　“我的胖丫头呢？她还在吧？”这会儿牙牙想起她的胖丫头，有些着急，那孩子不会也傻傻的出去迎敌了吧？！
　　“玻璃，你看到胖丫头没？！”牙牙着急的抓住玻璃的手，有点颤抖。
　　握紧主子的手，玻璃用肯定的语气安慰她主子：“主子，放心，那丫头鬼着呢，这会儿指不定躲在哪里，不会出事的。”
　　……
　　天亮了，牙牙自后半夜起就再未睡，只呆呆地坐在屋内，玻璃也不肯离开，默默的陪着她。
　　“你说，贾戍州为什么要背叛我？”唏嘘的，牙牙发出了气音。
　　“主子，别多想，也许不是大总管……”玻璃无力的安慰道：“睡吧，主子，别想了，有执事在查呢。”
　　他……他会不会包庇贾戍州，然后兄弟俩合伙？
　　不，不会，就算他们兄弟俩害死了自己，她还有儿子还有孙子，皇帝更不会把爵位给他们兄弟俩！
　　那……是为何……为了钱财？还是嫌我麻烦，他们要换个主子？
　　“主子，胖丫头找到了，要送过来么？”突兀的，一个沉闷的男音打断了牙牙的胡思乱想。
　　“快带她进来！”
　　不多时，就见到门被推开。
　　“主子，主子您没事儿吧？”胖丫头进屋后来不及行礼，就一脸担忧的匆匆走向牙牙，十分紧张的上下打量她，眼眶儿都红了，牙牙能看到她眼里的泪在打转。
　　“我没事儿，你别担心。倒是你，没事吧？”见到胖丫头这么关心自己，她的心柔软起来，这一晚受惊惧寒冷的身体也感觉到了温暖。
　　见她主子没事，胖丫头才低声禀报道：“主子，昨夜翡翠姐姐示警后，属下就躲出院准备喊护卫赶来，结果出院后，发现外面十分安静，属下就觉得不正常，于是四处探查了下，发现只有前院向南大厅和东大院被护卫密密守护，其他的地方都空荡荡，除了几个守门的再无一队护卫……主子……”是不是大老爷……
　　说到这，胖丫头有些担忧的望向牙牙。
　　“你的意思是老大在里面也插了一手……又或者……这一切都是老大策划的？”
　　胖丫头：“事情是摆明了的，不然为何只有他们有护卫，而咱们没有？再一个，若不是……那为何大总管能提前把护卫都调走？主子……”
　　“不……不可能……”她自醒来就一路修复跟老大的关系，很早就能在老大的眼里看到对她的孺慕，那是个心软善良的孩子，弑母的事他做不出来……
　　“主子！”皇家为了皇位都血脉相残，弑父杀兄之事还少了？更何况这满京勋贵为了爵位又有哪家不是如此？！
　　“别慌，这件事你就当不知道。”牙牙又看向玻璃：“你也是，若是诸葛问起就咬死了，我们院子无人守候，听到呼救也没人来救，其他的自有我来处理。”
　　牙牙等到早朝时间结束后，就让玻璃带着小丫头一起帮忙给自己梳洗了一番，再往发髻插戴上次皇上赏赐的首饰后，就坐上马车，行向宫内。
　　到了宫门口，让诸葛的人把驮载尸体的马车停靠在宫门边，等待传唤。交代清楚后，牙牙取出令牌，带上翡翠跟守门的金吾卫打了声招呼就进入宫门。
　　“陛下，荣国府国夫人贾史氏求见。”
　　刚刚下了大朝，又结束了养心殿的小朝，皇帝吼了一早上，斗争了一早上，正是心累头痛之际，就有小公公禀报贾史氏来了。
　　捏捏眉心，这个贾史氏每次来都没好事，重要的是每次来也都是重要的事，不得不见……烦……
　　正给皇帝揉按太阳穴的瑞公公，见皇帝脸色不好，鼓着胆子问道：“陛下今日不舒服，不如奴才出去会会她，看是有何要事？”
　　这贾史氏好不懂事，每次进宫都只知道拿东西不说进东西，他当大总管这么多年，第一次见这种不给他上供的人，那就别怪他了。
　　皇帝没有说话，只抬手让他停下，等他退下重新站立旁侧时，才扫了他一眼：“宣。”
　　皇上这是生气了，瑞公公心里抬手给自己一个嘴巴，什么时候多嘴不好，这个时候多嘴！
　　“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牙牙进门就跪下磕头，这是她第一次进养心殿正殿，除了比金銮殿小了些，气势威严不差什么。
　　“你今日来，又有什么事？”
　　“这……”牙牙不再说话，只拿眼神左右瞄瞄。
　　皇帝秒懂，大臣们常做，没想到贾史氏也这样做。她能有什么事这么神秘呢？就连她被姻亲算计的事都能拿到大殿之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这会儿殿里就这么几个伺候的奴才，她竟然要屏退左右了……
　　给个眼神去瑞公公那，瑞公公明白，招招手，带领满殿丫鬟奴才出门，并顺手把门带上。他想留下，可他不敢张这个口，才惹怒了皇帝，他还是老实些吧……束着手，捏着柄尘，他亲自守在门外。
　　等人都走光了，皇帝开口问道：“说吧，这次又是何事，还搞得这么神秘？”
　　“皇上……”未语先泪，牙牙见到皇帝那刻，心中就汹涌了酸涩，不受控制的眼泪就流了出来，她这真是拿皇帝当爹了，见到爹憋了一晚上的委屈才迸发了出来……
　　见牙牙二话不说先落泪，皇帝也有些着慌，上次还有瑞公公帮他哄人，这次就他自己，忙走下宝座，不避嫌的拉起她，引到边上太师椅上，不分主次落座。
　　“你这丫头……这是遇到什么难事了，给朕说说，天大的事还能有朕解决不了的？”
　　他在荣国府的人都被困在向南大厅中，所以昨夜的消息，皇帝还没收到。
　　“皇上……臣妇……臣妇……臣妇的娘家怕是也参与进这件事里了！”哇的一声，牙牙张嘴就嚎，吓得皇帝一哆嗦，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啥。
　　“你说什么？莫哭，把话说清楚！”
　　好容易忍住眼泪，牙牙抽抽嗒嗒的把昨日的事情详细道来，还用手指沾茶，在桌上画出了死士的符号。
　　可说到后面，她还是没有忍住，又哭泣起来：“皇上……臣妇的爹要杀了臣妇……臣妇百思不解……臣妇做错了什么，让自己的亲爹痛下杀手……那些人可都是我爹的死士啊……”
　　“可有证据？”听到是史侯的死士，皇帝的眼神明明暗暗。
　　“臣妇把人都带来了，就在宫门口，他们的身上有我爹死士特有的符号。”抽抽噎噎的，牙牙把话说的很清楚，这会儿她的情绪发泄出来了，人也冷静下来。
　　敲敲扶手，皇帝撇了眼梁上，召唤到：“洪峻。”
　　就见一人带着面具，轻飘飘的落在他们面前，单膝跪地。
　　“你去宫外，把国夫人带来的人领到偏殿检查。”
　　“慢……慢着……都是死人，带过来不吉利，别冲撞了圣上，还是让他找个牢房查看吧。”
　　洪峻领命而去。
　　牙牙继续说道：“皇上……若是我爹也参与进去，是不是他也要被砍头？那……那臣妇是不是就成了不孝之人，要被游街示众？”
　　说着她就含着一泡泪水，直勾勾的盯着皇帝，喃喃道：“臣妇不要啊……臣妇不要被游街……不要顶着不孝的骂名……臣妇的儿子还未立起来，孙子还在襁褓之中，臣妇不能就这样离去，若是撒手人寰，到了地下可如何面见贾氏祖宗，如何见我夫君……”
　　站起身，走到皇帝身边，跪下，双手抓住皇帝的袍角，牙牙哭着说：“臣妇求皇上了，臣妇不要顶不孝的骂名死去，臣妇不想九泉之下的祖宗不接纳我，不想无颜面见国公爷，求皇上了！求皇上了！”
　　“你先起来，别慌，一切有朕呢！”皇帝要拉她起来，可她却死活不肯起。
　　“您是皇帝，您肯定可以保住臣妇的！求皇上了！呜呜呜——”
　　“莫哭，等洪峻回来再说，也许你爹并未参与进来呢？”皇帝无奈，只得安慰道。
　　牙牙就是哭，今儿个她来就是要给史家抹黑，要让史家陷入这件事里，好让自己脱身，可她的脑袋里不停的蹦出她大哥和大侄子的脸，这两个人对她一直很好，这个身体不忍心拉这两人入地狱。
　　“皇上的意思是说，臣妇的爹他就是单纯的想杀臣妇？”偷偷的把鼻涕擦在皇帝的袍角上，牙牙抬头望向皇帝。
　　皇帝头上落下黑线……别以为他看不到国夫人做了什么……
　　“也不无可能……”
　　“不，不可能的，虎毒尚不肯食子，更何况是人……再说臣妇的大哥对臣妇那么好，还有臣妇的大侄子，他们最是疼臣妇，若是知道臣妇的爹要杀臣妇，肯定会拦着，会通知臣妇！”
　　“也许他们不知情呢……”
　　“是啊……臣妇的大哥纯善，大侄子温柔孝顺，这么残忍的事爹肯定会瞒着他们……可若是……若是爹的事爆了出来……又或者臣妇被爹杀的事给他们知道……臣妇害怕……呜呜呜……他们肯定会受不住……呜呜呜……”
　　“别哭了，在事情未明之前，朕肯定不会外露……”皇帝虚了虚眼：“朕记得，你二哥娶得是王家偏枝的嫡女，你三哥娶得是兵部尚书的侄女……朕先以此为由头把你娘家圈起来，后续的再慢慢查吧……”
　　瞪了眼牙牙，皇帝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你啊你！这么点小事就值当跑到朕这里哭哭啼啼啊！就不怕朕一怒之下砍了你的脑袋！”
　　心满意足，牙牙收起了泪，仰脖崇拜的望着皇帝笑：“嘿嘿，臣妇遇到事第一个就想到皇上。”
　　这张邋遢小脸再配上星星狗狗眼……皇帝简直没眼看！
　　虎着脸，皇帝道：“行了，下去吧，让瑞公公带你去重新梳洗，你瞧瞧你这样子，像什么话！”
　　这次他长了个心眼，这个丫头可不会跟他客气，上次他不过那么随口一说，就被她从私库里拿走不少首饰。
　　“那……那臣妇的大哥和大侄子呢……”腆着脸，牙牙得寸进尺的问道。
　　“你那个大哥和大侄子若是真有你说的那般好，又没牵扯进这件事里，到时候朕也不是不可以通融。”谁来告诉朕，为何朕这么好说话？“倒是你自己，昨晚的事有没有外传出去？”
　　牙牙摇摇头说：“只有夫君留下的人知道，其他人，臣妇已经吩咐都给围起来了，肯定不会外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