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梦入红楼》养猫的満児

42、兄弟探病

　　荣国府，正大门门房小茶室。
　　冯唐与柳彪此刻就坐在室内静候荣国府的答复。
　　“你说咱俩今儿个进的去么？”柳彪有些怀疑，这荣国府据说自受袭那日后就闭门谢客，谁也没放进去过了，他们俩今日冒然上门……他觉得现在的等待也会是白等。
　　“进不进的去也得来，老三都被打得血肉模糊了，咱们做哥哥的能不来看望么？”冯唐不以为意，进不进的去两说，但是他们的姿态要摆出来。
　　“咳！你说说这……怎么就下的去手……还亲子呢……”最毒不过妇人心，为了幺儿真是可以不管老大的命了！
　　“噤声！”冯唐瞪了柳彪一眼，这憨老二也不挑地儿啥话都往外说，主人家的地儿说主人家……难道他家里没嘱咐他莫要招惹荣国府诰命么？
　　“老太太自有她的用意，你又不是不知道前日顺天府的那出……”
　　“当然知道，就是觉得……下手太狠……”
　　“不狠怎么告官，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连都督府都认输赔罪了，若是打轻了能得来这些？你动动脑吧！”冯唐恨铁不成钢的低声教训道：“等会儿若是进的去，见到三弟你可别傻乎乎的替他鸣冤，人家才是亲母子，而且我看，三弟跟他母亲关系肯定是修复了的。”
　　“我当然知道，只是即便是修复了，我看也未必好到哪去，你想想就咱两府的长辈谁舍得对咱下这么重的手？”
　　“知道你明白，行了，不说了，来人了。”冯唐知道柳彪明白，别看他二弟看起来憨憨傻傻的，最是会扮猪吃老虎的一位，只是事关三弟，关心则乱罢了，听到门外有说话声，知道来人了遂不再多说。
　　“给二位爷请安，委屈二位爷久等了。”来人是贾母身边的一等丫鬟翡翠，进屋后对二位爷行了一礼，笑颜款款的请二位爷随她入府：“奴婢是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翡翠，奉老夫人的命，前来迎接二位爷，请您二位跟随奴婢从这里走。”
　　随着翡翠的步伐，两位少爷步入向南大厅，给牙牙行了礼，冯唐先开口：“给太太请安，小子兄弟二人冒然来访请太太见谅。”
　　“呵呵，自家子嗣来玩说什么见不见谅的，老身巴不得你们多来两趟，让府里热闹热闹呢。”牙牙受了礼，示意他们入座，自有她的丫鬟上前奉茶。
　　冯唐兄弟两人第一次受到如此礼遇，心中暗自吃惊，忍不住对视一眼。
　　这荣府老太太莫不是真变好了？
　　“呵呵，我们兄弟几个平日里闹腾惯了，怕是会扰了您府的宁静。”不管好不好的，长辈发话不能冷场，柳彪接口道。
　　“哈哈，说什么宁静的，不过是老身之前病重，府内草木皆兵罢了，现在这病也好了，可老大要上学不能陪老身，大孙儿又太小，需要他娘照顾，我这儿正愁没人陪呢，你们能来啊，我高兴不及！”几句漂亮话谁不会说呢，牙牙得心应手。
　　冯唐二人又互相对视了一眼，牙牙坐在上首看的分明，也不理会自在喝茶。
　　在她的地盘上，这些少年就是那佛祖掌下的孙猴子，翻不了天。
　　“那实在是太好了！我们正好也几月未见恩侯，想念的很呢，若能来府那真是太太的慈爱。”冯唐忽略了牙牙话中暗示，笑呵呵的只当未听到，点明过府只为见贾赦。
　　“哎哟，那可得看时辰，我家老大现在忙的很，就算我这当娘的要见一面都得数着时刻，掐着点看望呢。”
　　见牙牙不上道，柳彪不等冯唐，直言问道：“敢问太太，恩侯现在可能探望？我们兄弟听说他受伤了，很是担心。”
　　“嗯……我家老大啊，伤势不重，都是些皮外伤，只是暂时动不了身而已，劳你们担心了。”放下茶盏，牙牙拉过身侧的胖丫头，继续道：“按理你们前来，怎么都得让你们见一面，可是老身现在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稍等片刻，且让我这小丫头过去打探一下。”
　　等胖丫头行礼告退后，牙牙又指使道：“鹦鹉，去把圣上赏的荷兰水给两位少爷上碗。”看向下座，介绍道：“这荷兰水是前几日皇上赏的，夏日炎炎，喝这个正好。”
　　等鹦鹉带着小丫头，端来了荷兰水，又上了些瓜果搭配，牙牙示意他们别客气。
　　冯唐二人面面相觑，可也无奈，只好顺从牙牙，端起了上进之水慢慢细品。
　　不管这荷兰水有多稀奇，此刻兄弟二人的心中对贾赦上次说的习武之时好奇的毛楞。
　　“这半年啊，老身我过的浑浑噩噩的，也不知你们府上怎么样，总想着给你们母亲下个贴聚聚，可这病好后又是一堆的事，耽搁了，好在今儿个你们来了，与老身说说，你们府上老诰命身子骨可还硬朗？”没话找话，牙牙想起还没进行友好的互问长辈环节。
　　“呵呵，家母也很是挂记您老儿，本听您大好了就准备上门看望，不巧祖母贪凉，有些不适，就只好留在府里伺候，今儿个听小子说要来您府上，特命小子细细留意，看您气色如何，小子回去好安她的心呢。”还是冯唐，笑眯眯的回话。
　　柳彪话不多，向来兄弟几个出门，都是冯唐交际，不问到他头上，他都惜字如金的。可此时实在是没耐心在这儿听他们打太极，他好奇极了，这几月里恩侯到底学了什么，怎的变化那么大，遂开口打断问道：“敢问太太，恩侯这几月都学了些什么？昨日里看他可实在是不同，小子实在是好奇，您别怪。”
　　“哈哈！他还能学什么，不过是重新开了蒙学，请了师傅严加管教罢了！”牙牙哈哈大笑，这柳彪瓮声瓮气的直肠子，跟她刚才的设想完全不一样，她倒是更喜欢这样的晚辈，不像那冯唐油滑的不行。“你们小时候怎么开的文武蒙学，我家老大就是怎样学的。只是你们家里头啊舍不得对你们下狠手，老身舍得，毕竟他父亲走的早，这诺大的府邸可都指望他呢！所以自他上学第一日起老身就安排了一什的兵力守着他，若不老实进学就大棒子伺候！每旬呢也都设了考核，若不过关，老身就摔了他的那些宝贝，差一门就摔一件，就问他有多少宝贝够老身摔的。”
　　牙牙说的洋洋得意，两兄弟听的不寒而栗，就他们三弟那要古董不要命的德行，若是真砸了他的宝贝，他不得自尽啊？！怪不得变化这么大！还得是亲娘，死穴拿捏的明明白白。
　　偷偷的，两人又对视了一眼……原想着说服三弟，让他们兄弟几个一起来进学，大家有个伴儿一同进步多好，可现在看来，不说那考核，就是大棒子他们也受不起啊……
　　就在他们在这闲聊之时胖丫头回来了，立在厅中，回禀道：“回主子，老爷此刻就在休息，师傅说可有一刻钟的休息时间，若要见客此时最好。”
　　牙牙听后点点头，对冯唐他们说：“你们来的时间也是巧了，既然他师傅放了一刻钟的时间，那你们就去吧。翡翠，带二位爷去见老大，就说我说的，这一刻钟内有何想玩的想用的，只管知会，你就留在那里伺候。”顿了下，又对冯唐他们道：“你们呐，要走时就不必再来回老身了，老身老了，身子骨不中用，困夏，这把老骨头已经叫嚣着要休息啦。”
　　“是小子们打扰到您了。”冯唐抱歉道。
　　“无事无事，不怪你们，是老身自己身子骨不中用，去吧，就只有一刻钟，可别在我这儿耽搁了。”
　　“是，那小子们就退下了。”
　　荣国府，东暖阁。
　　冯唐二人自进来，就觉得满目荒凉，如此雪洞洞的房子岂是一位当家人住的？替兄弟委屈！
　　可翡翠就立在屋内，他们又不好明言，只好拿眼神表达他们的痛心……
　　“兄弟，你伤的可还好点？”进屋后，柳彪见贾赦脸色苍白的趴在床上，不由得大吓一惊，扑到了床榻边上。
　　随着柳彪动作，冯唐也紧跟着走进床榻，一眼就望见贾赦床头放了本《大学》，他的眼角抽搐了一瞬，原在他们兄弟当中就属他文化最高，恩侯文化最低，没想到现在他都读到《大学》了，眼瞅着就要超过他……贾母这是要作什么？伤成这样还要逼着恩侯苦读……
　　“哎！兄弟，若知道你会被打成这样，那日说什么也不会灌你酒的！”柳彪大叹口气，捶了自己一下。
　　贾赦摇头，虚弱的笑了下，说：“这里不光有弟弟醉酒的事，再说那日也是小弟自己贪杯多喝了些，不怪兄长。”
　　拿起书本，冯唐翻看片刻，张口道：“恩侯你都读到《大学》了啊，功课可吃的住？要哥哥帮你么？”
　　“呵呵，还好，只是复习一下而已，马上要到旬考了，抓紧学习一下。”说着，贾赦苦笑了一下，继续道：“家母每旬都要安排次考试，若是考不过，弟弟那堆宝贝可就留不住了……”
　　“哥哥们也都知道，那些可都是弟弟的心肝……唉……为了它们，弟弟只好咬牙学了。”
　　“这些刚才令堂都说了。”柳彪想起什么，左右四下观望了一圈，好奇的问道：“令堂还说给你安排了一什的兵力随时大棒子伺候来着，怎的没见到呢？”
　　听见柳彪问起那一行人，贾赦彻底苦了脸，哪里来的一什兵力……为了他的脸面他娘也不会安排人打他啊……除非像这次……屁股上传来丝丝痛楚……既然他娘都说有这么一队人马了，那就必须有，这里面肯定又有他娘的考量，他可不敢拿自己的屁股去否认。
　　一顿打，到底还是让贾赦长了点心眼：“我都被打成这样了，还能怎么不老实读书啊……而且马上旬考，为了我的心肝也不敢不老实……而且你看看，这屋子就这么小一点，再继续让那群人围着，是守着我读书还是影响我读书啊！”
　　生怕柳好奇宝宝继续询问，贾赦卖起了惨：“唉……兄弟我好惨啊……都伤成这样了，还得读书，旬考也不延后日子……若不是你们今日来，我连一刻的休息时间都无……可怜我那小儿，刚出生，连他父亲长什么样都见不到……呜……”
　　说到新生儿，两位少爷来了兴趣，毕竟贾赦的儿子他们还没见过呢。
　　冯唐问：“你儿子的满月礼不办，百日宴总得办一个吧？”
　　“办啥啊……我娘说了，我们府现在危机重重，暂就在府内自家人小办一个就是，等他周岁时，若是情况好转再热闹闹的大办一场。”
　　危机重重？
　　冯唐眯缝了双眼：“上次袭击你们府邸的不就是王家么？他们阖府都下大牢，就差最终审判了，怎么令堂还说危机重重呢？”
　　贾赦打了个激灵，他是不是说错话了？忙描补：“这不是还没判呢么……万一就那么放出来了，我们咋办？他们家可都是实职军权人家！”
　　“哼！再是实职人家，也都撸成白身了，怕他们作甚！”柳彪没好气都说道。
　　冯唐却有别的想法：“是啊，他们府有实职时都拿你们府没辙，带兵入府都没拿下，还反被你们杀了个干净。你们有这么多好手在府，还怕什么？要我说，有大将军留下的这些人手，谁想欺负你们府都不行！”
　　听到好手，柳彪眼睛发亮：“诶！恩侯，喊两个好手给兄弟见见，长这么大，除了我爹我还没见过别人多俊的身手呢！”
　　“是啊，恩侯，喊几个出来展示一下，让兄弟也开开眼。”冯唐笑呵呵的帮腔道。
　　“见他们作甚，怪没意思的，几个护卫罢了，不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的。”贾赦觉得有些不对，可他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再说，那日不是我们杀了别个干干净净，是别个差点把我们杀个干净……没听说过我府里死伤惨重，就连我那弟媳妇儿带着我可怜的侄儿都没了……”
　　贾赦是真心喜欢小孩儿，虽跟老二不对付，但是听到弟媳妇儿身怀六甲时他还是很高兴的。
　　如今大人孩子都没了，他是真心难过了，擦擦眼角的泪花，贾赦带着鼻音说：“你们都没经历过，到处都是刀光剑影、残肢断臂……若不是护卫们层层叠叠的护着我们娘儿俩，那日有没有命逃出去都不好说。就这样，我和我娘身上也满是刀伤，若不是后来隔壁府的大伯父带人赶来护着我们娘儿俩，明年的今日你们就该给弟弟烧钱了……”
　　“你们这次进府，想是没有留意，我们府里现在都是生面孔，全是后来招的，以前的都死绝了……”
　　听贾赦说的如此惨恻，柳彪也不好再闹着看高手，冯唐也不好再问。
　　满室随着贾赦的话音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