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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屠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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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那人所说,是一年前行商途经一小村落时,突发急症,幸得一对夫妻搭救,几副药就治好了他。
据他形容,那对夫妻中丈夫似是虚弱得很,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妻子倒是一身的武艺。二人的幼子六七岁的年纪,长的白白净净,到不大像那夫妻二人的孩子。
是了,时彦心中暗衬,一家三口,夫妻二人都行医,丈夫身上有疾,妻子却又会武,孩子六七岁,甄老头那徒孙到如今可不就是六七岁的年纪!
事不宜迟,时彦按照那人的指引,即刻启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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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山谷内,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眼看着是要下雨的样子,谷里一处山脚下,杂草横生,蚊蝇嗡鸣,在那草木遮掩着的深处,有一个高不过一尺,深不过半尺的山洞,这山洞不大,甚至瞧着不像是山洞,倒像是这山上的石头掉了一块留下的缺口,窄小的紧。
那洞里缩着一个身影,小小的,抱着小腿蜷缩着靠在山壁上,外头恁大的风沙,他身上却只有一件残破的衣裳,早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只是勉强遮体,一丝保暖的作用都无,可那身影却仿佛不知寒冷一般,动也不动,任凭风沙吹打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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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彦寻访多日,却始终找不到那商人所说的村落。正坐在溪边思索,却见远处走来一位背着干柴的樵夫,正走到这条溪边,擦了擦额汗,坐了下来歇脚。
时彦心念一动凑了上去
“这位兄弟,在下想跟你打听个路”
那樵夫看了看时彦一身打扮,张口回到“公子请讲”
“我寻亲而来,想往小叶村去,却到这里迷了路,不知这位兄弟可否为我指个路”
时彦从腰里摸出一枚碎银子递了过去,却不料那樵夫一听小叶村的名字,脸色都变了,见左右无人,把他拉到身边,悄声说“这位公子,我瞧你不像坏人,这才跟你说,那小叶村你别去了,无论走的什么亲戚,都赶紧掉头回去吧”
时彦心中一紧“这亲戚对我十分重要,还请兄台告诉我这小叶村到底发生了何事,我定不告诉旁人”
那樵夫到底是憋不住心里所想,悄悄的在时彦耳边说了起来“那小叶村,早没了!去年五月份的时候啊,有一天呐天气阴沉沉的,有个流浪汉远远看见,十几个带着鬼脸面具的人进了小叶村”
“鬼脸面具?”时彦心中有了猜想。
“对,就是鬼脸面具,那天之后啊,就再没看见小叶村有人出来,后来隔壁平窑村的刘兴他媳妇难产,刘兴去小叶村请温大夫,才发现~”那樵夫似是陷入了极恐怖的回忆里
“发现了什么?”姓温的大夫?时彦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发现呐,那小叶村里满地都是血呀,全村一个活口都没有了!”
“那温氏一家呢?”时彦紧着追问
那樵夫叹了口气“那温大夫夫妻两个si的最是凄惨!那温夫人被人用长枪从后心处一枪扎了个对穿,温大夫更是…更是身上一处好肉都没有,唉,惨哪,也不知是何仇怨竟下这种狠手”
时彦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温姓,甄岳那二徒弟入谷前,便是姓温!老友一生救人无数,想来他那徒弟也是如此,甄岳如此好人竟落得个传承断绝,后代不得好死的下场。
而这一切的源头,竟是他托付给老友的那卷阴阳册!若他当初不曾把阴阳册交给甄岳,就不会被甄岳那大徒弟学去救她夫君,就不会还有后来的事!
时彦越想越左,眼眶泛起猩红来,竟又有了走火入魔的征兆。
那樵夫看时彦一眼,又说“唉,就是可怜温大夫那小儿,也不知如今流落到何方去了”
时彦听得此话,精神一振,便从那种状态里摆脱出来了,温氏夫妇的孩子,还活着?
紧忙追问樵夫“兄弟可有那孩子的消息?若有一星半点,在下也必有重谢”
那樵夫似是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时彦一愣,赶紧解释“实不相瞒,在下这次来就是来寻温大夫一家的,温大夫乃是我…我家至交的后辈,不想竟听闻如此噩耗,如今那孩子是那一辈仅剩的骨血了,在下无论如何也要寻到他”
樵夫恍然大悟“原来是温大夫的亲友,只是那日之后再没有人见过温家小公子,对了,那流浪汉说见过那戴面具的人走时背着个大袋子”
时彦如获至宝,解下腰间荷包一把塞到樵夫手里。
那樵夫连忙推拒“公子不必如此,温大夫夫妇平日里行善积德,救人无数,小人也曾受其恩惠,若能为他们尽一点微薄之力,小人也算报恩了”
时彦感慨神医谷世代行医终究还是有些回报的,忽又想起一事。
“兄弟,不知温大夫夫妇的尸骸可有收敛”
“哦,邻村的几户受过温大夫恩惠的人家合力把温大夫夫妇葬在了西边三里处林子后面的山坡上,小人请镇里的秀才帮忙提了碑字”
时彦心下稍安,对着那樵夫俯身深深一拜“在下替温氏夫妻深谢兄台敛骨立碑之恩,他日若有机会,在下必一一登门拜谢”
那樵夫摆手推辞,直言这是他们应该做的。
时彦辞过樵夫,向温如玉夫妻合葬之地掠去。
被他抛在身后的樵夫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一丝笑,也不管那辛苦砍来的干柴,转身向来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