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之前尘不念》十二夜的栗子

18、刺客

　　冬去春来，一年的时间匆匆而过。
　　“庄主叫我是有何事？”
　　老毕受召前来，等着周子舒的吩咐。
　　“晋王要对振武节度使下手了”
　　毕长风大惊失色
　　“什么？庄主，那李大人是好官啊！咱们还要再造杀孽吗？老毕我不同意！”
　　周子舒也不恼，只慢慢的解释给他听
　　“毕叔，你别急，我叫你来，便是为了救李大人的命，这一年来，我陆续安排山庄旧部撤出天窗，如今便到你了”
　　老毕一听是自己误会了，有些敕然的笑起来。“但凭庄主吩咐”
　　周子舒温和的笑笑“振武节度使府上一共就两位主子，半年前，九霄那小子拐了静安郡主去了南边，只剩下李大人自己”
　　周子如今舒感叹自家的猪都学会拱白菜了。
　　“你今夜就去烧了节度使府，趁乱带李大人出城去，我只说你被李大人身边那青衣剑客所杀，尸体也与大火付之一炬了。你们出了城就往西南去，我安排了人接应你们，记住，不论李大人说什么，你们都不能回头，这是保住他性命唯一的办法。晋王如果知道他还活着，后果你也该知晓”
　　“属下明白”
　　“那庄主，你呢？我们都走了，无人为您打掩护，您怎么办？”
　　“我是这天窗之主，晋王不会轻易放了我的，我有自己的打算，你只管走就是，别成了我的拖坠”
　　“是！”
　　老毕下去做准备了，周子舒摸着怀里的东西，心里安定了些。
　　是夜，周子舒站在高墙上看着老毕二人匆匆远去的身影，心里默念‘但愿不会有用上他的一日’
　　随即转身奔赴节度使府，为老毕善后去了。

　　——————————————

　　晋王盯着下首的周子舒默默不语，昨夜天窗动手去杀振武节度使那老匹夫，竟然一把火把节度使府给点了，烧的尸首化在一处，分不清哪个是哪个了，据说周子舒身边唯一的旧部老毕也被姓李的身边的剑客杀了，此事看似毫无破绽，却总觉着透着股蹊跷。
　　周子舒轻咳一声，脸上带着病容。昨夜他‘痛失’下属，吐了好大一口血，好多人都看见了的！
　　“王爷，属下无能，天窗近年来连连折损精英，都是属下的过错，还请王爷降罪！”
　　晋王见周子舒跪下了，赶忙下阶来搀扶，“子舒，你我之间，何必如此，那死了的人又不是你杀的，我怪你做什么，只愿你我君臣一心，才大业可成啊！”
　　段鹏举一死，晋王在天窗内部再没有可用之人，如今天窗都掌握在周子舒的手里，他就是想怪罪，也得掂量三分。

　　———— ——————————

　　两月后
　　“韩英，可都安排好了？”
　　周子舒接过韩英递来的茶盏。
　　“庄主放心，一切妥当”
　　“嗯，走吧”
　　今日晋王巡查城防，周子舒随侍在侧。
　　两人走在街上，晋王心生感慨，忍不住对周子舒倾吐一番。
　　“子舒，你看这晋州，地处西北，远不如江南富庶，亦不如江北水草丰沛，可我麾下的将士，个个骁勇，我治下的子民，亦是安居乐业，你再放眼这天下，前年黄河水患，去年湘西叛乱，朝廷有所作为？这黎民之苦，又有几人体会的到？”
　　“王爷胸怀宽广，忧心天下万民，爱民如子，自是会民心所向”
　　随口应付着晋王，不走心的恭维脱口而出。
　　“子舒，你今日怎的有些心不在焉啊？”
　　“回王爷，王爷千金之躯，子舒自然不能有丝毫疏忽”
　　“你啊，就是太小心，我这晋州，百姓安居乐业，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有什么可担心的？”
　　晋王不以为然，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能闯到天窗总部所在的晋州来闹事？
　　事实证明，还是有的，只见人群中一道银光疾驰而来，转眼就到了眼前“王爷小心！”
　　周子舒一把推开晋王，抽剑与那人斗起来。
　　晋王被周子舒推开，立即后退。
　　跟在他左右贴身保护的暗卫，也纷纷现身围在他身侧警戒着，大批兵卫也从远处赶来。
　　偷袭那人属实难缠，周子舒与他斗了半晌还不分高低，被他缠得脱不开身，旋身回首的功夫，周子舒看见晋王身后的暗卫正举着匕首对着他，来不及叫他躲开，周子舒施展流云九宫步，合身扑了上去，把晋王压在身下。
　　只听“扑”的一声闷响，是利器穿破皮肉的声音，转眼间周子舒已是后心淌血，面如死灰的躺在晋王怀里，晋王大惊失色，这一连串的发展让他始料未及。
　　“子舒！”
　　那刺客被暗卫擒住，犹自叫喊。
　　“赫连栩！你灭我五毒教全教！如今就算杀不得你，我也要生生卸你一条臂膀下来！”
　　晋王怒极，夺过刀来，一刀捅死了那刺客。
　　晋王把周子舒抱在怀里，看着他口吐血沫，仿佛痛心至极。
　　“王爷，你还记得，太傅的那首绝命诗吗？”
　　“记得，涓涓江汉流。天窗通冥室。谗邪害公正。浮云翳白日”
　　晋王胡乱的擦擦眼睛。
　　“谗邪害公正。浮云翳…白日，为了这句话，我用了…十年的心血！”
　　“我四季山庄，八十一人，九九归一，如今，连我也，也要去了。王爷，只希望你，不要忘了太傅是因何而…死，和，和我们的，初心。”
　　“好，好，我不忘，咱们一起为这首诗努力”
　　周子舒无力地笑了笑“王爷，我死后，把我送回四季山庄吧，我想守着师父”
　　“说这些做什么，咱们还有大业要成呢，子舒，北渊已经离开我了，我不许你死！”
　　“大夫呢！怎么还不来”
　　晋王抱着周子舒朝暗卫吼
　　“答应我，王爷，答应…”
　　眼看周子舒越来越灰败的脸色，晋王终于点了头
　　“好，我答应你”
　　周子舒苍白的笑了笑，眼睛像是望进了无尽的虚空，随即慢慢的合上了，头向一侧歪去。
　　“子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