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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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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画展就开了两日，虽然是工作日，但游客数量并不算少，有不少画也都被预定买走了。
事实证明，阎七七的画——是真的没人买！
或者说连看的人都不算多，更别说买了。
第二日关展后，王经理召集公司员工们到前厅。
“画展还剩最后一天，也是最关键的一天，明天来的游客，大多是投资人和潜在的大客户。”王经理是个中年人，个子不高，有点啤酒肚，小眼睛闪着精明的光，讲话声音中气十足。
一番鼓励和客套的场面话下来，王经理清了清嗓子：
“这两天下来，大家作品的成绩公司都看到了，公司很感谢大家对画展的积极参与。这里，公司特别表扬季曼青季老师的作品，作为一位入职仅2年的新人，她的《锦鲤入荷》图得到了普遍好评，观看人数，观看时间都很理想。”
台下响起了大片的掌声和叫好声。
等掌声过去，王经理咳了咳道：“同时，阎七七阎老师的画是观看人数最少的画作，而且有不少游客投诉，说转角突然看到这幅画，家里老人心梗差点犯了。考虑到明天来的客人平均年龄较大，且为了展现我们公司阳光温暖的壁画风格，公司高层决定临时用布遮住阎老师的画作。”
此言一出，人群中先是安静了下，随后爆发出窃窃私语声。
“怎么能这样！这不是欺负人吗！”舒滢替好友打抱不平，愤然道：“七七的画看得人少明明是因为位置差，很多人都不知道路尽头还有拐角。”
“光说观看人数，怎么不说七七的画人均观看时间排第二啊！”
每幅画的观看人数，观看时间的大数据统计是所有员工都能查的，一时间下方也有不少人点头赞同。
王经理连忙摆手道：“公司没有质疑阎老师的画工，正是对阎老师足够认可，才会让她来参加画展，只是这幅画受风格所限，才稍作遮挡。”
下方窃窃私语声依旧，有人质疑，也有人赞同，阎七七只觉得有些吵闹。
王经理刚说完，她的心就沉下去了。高层的决定是不会更改的，至少不会因为员工更改。
公司给季曼青颁了奖，她上台领奖时像个高傲的孔雀，目光穿过人群落在阎七七身上，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阎七七没有注意到季曼青的目光，她抿着嘴唇，沉默无言的退了场。
“七七，你等等我。”舒滢一路跟着走出会场，担心的看着好友。
她知道阎七七为画展准备了多久，知道她明明怕黑还要熬夜画画，明明喜欢花鸟鱼虫，却画了最熟练最好的恐怖幻想题材，结果到头来却因此被撤销了展位。
“我没事，不就是少展示一天，反正都展示两天了，作为入职不到一年的新人，已经是很好的成绩了。”阎七七情绪调节很快，走出大厦一吹风，就好像烦恼都吹没了。
“真的？”舒滢不放心道。
“当然。不爽归不爽，可我是人均观看时长第二，也算很好的成绩了，证明我画的还是不错的。”阎七七笑着。
“那是，你画的幻想题材，构图色彩都是极好，而且期间人物景观设计精细，就跟真的见过一般，上大学时好几个教授都对你赞不绝口呢。”舒滢说道。
“但我画的风景花鸟经常气的老师破口大骂，说一点不像，要多做观察。”阎七七挽起舒滢：“今天我请客，咱们去吃一顿，也算是庆祝我首次画展之旅圆满结束！”
阎七七和舒滢吃过饭后，回家后又喝了点酒，她酒量平平，微醺后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
闹铃声刺耳，阎七七伸手关了，转头继续睡觉。
反正她的画展都结束了，今天刚好补觉。
……
盛菱大厦里，画展仍在继续，今天的画展冷清了许多。对画展感兴趣的游客前两天都来过了，今天的游客寥寥无几，更多是收到邀请前来的客人。
“顾总亲自前来，我代表洛河全体董事欢迎您。”王经理穿着正装，浑身上下一处褶皱都没有，小眼笑成了一条缝。
他口中的顾总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若是阎七七在，一定一眼就能认出，这位顾总，不就是她在厕所喷了一身防鬼喷雾的倒霉蛋吗。
“王经理，带我看看你们公司的画吧。”顾征淡笑道，他今日穿着一身枣红色西服，这样艳红的颜色，令他禁欲中带着一丝妖魅，站在展厅，全场的画卷在他面前都失了颜色。
无论是员工，还是路过游客，视线都频频朝他看来。若不是他气场属实有些冷淡，此时怕是已经有胆大的人来要联系方式了。
“这幅画，是宋老师精心绘制的美人观湖景。”王经理带着顾征来到中心展台，面带笑容的介绍。
“这幅画中少女占满半个画面，弯腰观景的形象被湖中倒影紧密限定，画家为追求和谐有意改变客观形象，拉长了画中少女的腰胯，令湖景和人物在颜色结构上得以均衡，的确是独具匠心。”
“只是这幅画或因多人绘制，景物色块都没有拉开，加之过于追求人景的协调融合，整个画面也缺乏立体感。显然这幅画的收官者并没有协调一切的本领。”
顾征摇头道：“团队协作在绘画领域并不可取，只能说是领头者的懒惰。”
“那您在看看这幅，这幅是李老师的‘惬意’，是一幅天坛景观图。”王经理笑容不减，热情的介绍旁边的画。
“过于追求表现结构的完美，而忽视了光影和色彩，是一幅不错的画，可不是我想要的，再看看其他的吧。”顾征平静的点评。
……
周围早就注意他们两人的公司员工都皱起眉头，这两日下来，还是头一次见这样不留情面的客人。
“他是谁啊，王经理还在哪儿笑呢，都把公司大佬的作品批了一圈了。”有人小声问道。
“顾征，蜀云集团的总裁，靠殡葬行业起家，然后转方向做高档酒店，蜀云已经是华北地区的酒店巨头了。这次他们想在华南分一杯羹，因此想注资一家本地的壁画企业帮忙打造特色酒店，这可是真正的大客户。”
季曼青说着，双眸含光的落在顾征身上，无论是相貌还是身价，顾征这样的男人都是极优秀的。
“这是赵老师的‘孤雁’。”
“下一幅。”
“这是……”
“下一幅。”
……
顾征和王经理很快在画展转了一圈，王经理早已满头是汗，脸上的笑容也僵化了，一路下来，饶是他的城府，也快笑不出来了。
这位大爷可太难招待了，要不是知道人是蜀云总裁，他都以为是来砸场子的。
但想到谈下合同，自己能拿到的奖金和涨薪，以及上面给他的期盼和压力，王经理又堆起笑脸：“顾总，您要不再看看，说不准有满意的。”
两人此时已经转了一圈，回到中心的展台位，这里还有早早等着的季曼青。
精心布置的偶遇成功，季曼青双手抚裙，走到顾征面前：“顾总，要不我带您再转转。”她往日都是一身碎花裙的文青形象，今日一反常态的穿了红色露肩上衣，荷叶边领，羞涩中带着几分诱人。
“不用了。”顾征礼貌一笑，指了指展台上挂着的画，这正是季曼青的画。
见他指着自己的画，季曼青眼睛一亮，正要借此机会深入交流。
却见顾征放下手：“当我看到这幅画摆在你们展厅最好的位置时，我对这次的画展便不报期望了。”
季曼青如遭雷击，整个人愣在了原地，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这……误会，季老师水平很高，只是这回失了水准，这展位又是早早定好的，于是就没有更换。”王经理也是一愣后连忙打圆场。
季曼青脸色更黑了，这幅画可是她精心准备了一个月的得意之作。
“既然王经理这么说了，我就再看看。”顾征说着往里走：“其实，比起这里其它的画，我对这幅被盖起来的画到是有些好奇。”
“这得是画的多丑，能让你们把它遮住。”
被盖住的画？王经理刚刚已经被转晕了，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被盖住的画不是阎七七那张地府图吗！
“不是丑，只是这幅画不适合，嘶——”他说到一半，盖布被顾征扯下，突然露出的画吓了王经理一跳。
突然出现还真有点吓人，王经理看向顾征，希望这位大客户别被吓着了，人家堂堂总裁要是出了丑，这生意肯定是没的做了。
“这幅画和本次画展主题不太符合，阎老师的画功也还有待雕琢，这个……”
他没说完，却发现顾征竟走近了在细致观察这幅画，这还是今天逛了整圈画展后的头一次。王经理立刻闭嘴不再说话。
“画功确实青涩，可图上每个角色都经过细致构思，就连角落中的一只小鬼，都用附着泥土的皮肤和晦暗的青牙，表达出一个凶恶厉鬼在地府受苦时的痛苦和挣扎，几十个人物都精雕细琢，画满了故事，神形兼备，真是一幅好画。”顾征今天第一次露出欣赏的神情。
“阎老师虽是新人，可画技是极好的。”王经理话风一转，这要让阎七七听到，肯定是眼珠子掉一地，王经理嘴里还能蹦出夸自己的话来？
“画技到是其次，关键在于给神话幻想赋予现实感，颇具神韵。”顾征夸赞道。
“阎老师很擅长画鬼怪，可惜画花鸟风月就差的多了，刚好与寻常人相反。”季曼青状做惋惜道。
“你别瞎说，阎老师画花鸟风月也有一番水平。”王经理瞪了她一眼，这不是捣乱吗？难得顾总有看上的画，先讨他欢心，等合同谈好真要给酒店作画时，派其他人去画就是了。
季曼青不再说话，她相信顾征听清楚了，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顾征自然听懂了，他淡笑一声：“只会画鬼怪不是缺点，谁说我要给酒店作画的。”
“不是酒店？”王经理一愣，没反应过来。
“蜀云在华南除了投资酒店，还早早投资了几块公墓，公墓招待厅也需要壁画装点，这位阎老师正合适，我逛了几家公司，都没比他鬼怪画的更好的。”
“墓……墓地？”王经理呆滞了片刻。
“蜀云集团的生意不仅是酒店，我们想要注资合作的壁画公司，也要是能同时满足两个行业的公司。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王经理从业二十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他立刻露出笑容，拍着胸口道：“没问题，我们阎老师胆大心细，最适合不过了！”
“您看没问题的话，我们先谈谈合作细节？”
……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