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要追我》檐上落雪

15、将在外

　　谢羽被秦嵩准许跟随大哥和父亲一起出征，出发当日，秦王秦嵩在王宫正门亲自为他们送行，在秦嵩万般无奈的不舍目光中，谢羽还是跟着十五万大军的去往了疆场。
　　大军长途跋涉终于在第四日到达了渭水城，这一次韩桑两国联合攻打秦国城池，短短数日，已被连续吞并十几座城池，大军到达时，还未及时休整就不得不投入激烈的战事中。
　　虽说谢羽从未上过战场，却也是饱读兵书，武艺出众，从小在父亲和大哥的亲手栽培下早已是出类拔萃，战场上的他威武霸气，气场全开，能取敌方将军首级于万军之中，令敌军无一不闻之丧胆。
　　韩桑两国此次联盟一路势如破竹，联盟约四十万大军分别在不同的方位，不同的城池进行攻略，一时之间秦方应接不暇，无奈之下，谢家三位大将还有其余几位将军只得分开御敌。此时，谢羽带领的五万大军已在渭水城苦战了三天三夜，然而依旧是毫无突破，第四日，派出去的哨兵来报，已找到敌方军队的粮草储存地点，这对于谢羽他们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消息，在派了一队人马偷偷前往查实之后，谢羽便快马传书告知了父兄，然后就带领了五千人马深夜潜入敌营，在敌人措手不及之时烧了敌营三千石粮草，谢羽在看到熙熙攘攘燃烧的火光之后，突觉那里不对，还没来得及细想，便立刻命令队伍归营。
　　然而在经过渭水河畔之时，却被早已等待在此的桑国军队给包围的严严实实，五千士兵无一人胆怯，他们跟随着谢雨拼死一搏，然则终究是寡不敌众，谢雨满身是血的战到最后一个，头盔早已不知所踪，铠甲也已是破破烂烂，他望着长安城的方向，嘴角轻轻的动了动，
　　“嵩哥哥，对不起。。。”
　　说完以后又紧了紧手中的刀，接着拼命杀出了一条血路，最后精疲力竭的走到了渭水河边，周围的小兵都跃跃欲试，可是谁都不敢上前，只见谢羽慢慢的脱掉身上的铠甲，又整理了一下发髻，然后便纵身一跃，跳进那滔滔的渭水河中，汹涌的河水很快就淹没了谢羽的身影，桑国将军钦佩的看着谢羽消失的方向，心中不由得默默的称赞这位敌国将军。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羽总感觉他的耳边老是有个人在不停的说话，具体说了些什么，他却听不真切，只知道那个人是在对自己说话，因为他唯一能听见的就是他自己的名字，谢羽，谢羽，谢羽，真的快被他烦死了，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大哥，或是父亲，可是他又浑浑噩噩的想，大哥没有那么多话，而父亲的语气更是没有那么温柔，可是到底是谁呢？他真的想不起来了。
　　后来，谢羽就不停的做着噩梦，梦里的他身在一片无边无际的云雾里，他拼了命的想要走出去，可是他走了好久好久都找不到方向，后来，他看见雾里有个人背对着他，他使劲揉了揉眼睛想要看清那个人是谁，他又往前跑了几步，这才看清那个背影，那人是他日思夜想的嵩哥哥，他拼命的喊着他，可是却怎么也喊不应，他的嵩哥哥依然还是背对着他，他看着他的嵩哥哥越走越远，心中着急万分，他不停的追着喊嵩哥哥，急了一身的汗水。
　　就在这时，他又听见有人在喊他，“谢羽！谢羽！谢羽！”他气极了，想要让他别喊了，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喊不出声，他感觉自己的手指被人扎了一下，钻心的疼让他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猛地睁开了眼睛，涣散的眼神渐渐聚集，然后他立马就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自己的手被人紧紧的握住，他的目光顺着自己的手臂往上看去，等他看清眼前的人后，他再次怀疑自己还在梦魇之中。
　　“楚承？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这是哪？我睡了多久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坐在床边的这个人。
　　“怎么？不是我难道还会是你的嵩哥哥？”楚承面色有些不悦，然而却又转瞬即逝，接着他又抬手探了探谢羽的额头，“还好，烧是退了一些，你现在身子可还有那些不适？”
　　“这是哪里？你怎么在这儿？”谢羽满是疑惑的望着楚承，他记得他是抱着必死的心跳了渭水河的，可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荒唐的是楚承居然也在这里，一时之间他实在是想不出任何缘由。
　　楚承并不着急回答他的话，只是从旁边端过一碗药递到了谢羽的嘴边，“来，你喝完这碗药，我就告诉你。”
　　在看着谢羽乖乖的喝完药以后，他接过药碗放在了旁边，这才正色回答谢羽的问题，“好，现在我告诉你，我们这是在桑国境内，你傻兮兮的跳下渭河之后，我可是派人找了你一天一夜才找到你的，所幸你武功不错，在万军之中也没有受什么重伤，在你跳下河之后，正好有块浮木将你带到下游，所以我才能救回你的一条小命，你知不知道，你都昏迷十多天了，你要是再不醒来，我就真的束手无策了。”
　　谢羽惊讶极了，在跳河之前他不是没有想到会被冲至下游，只是下游是属于桑国境内，就算自己能侥幸捡回一条命，但是若被周围的渔民发现，也是会被扭送至官府的，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救他的人居然是楚承，一个本该在桑国另一边的人。
　　“我睡了十多天了吗？那你怎么在这里？”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楚承，疑惑的问道。
　　“因为我挂念你，想要来救你呀。”楚承不知何时又换上了那一副轻浮的表情，在谢羽狠狠瞪了他一眼之后，他又才说道，“好了，不逗你了，我们国君叫我来的，你不会要问叫我来干嘛吧？这可是我们国家的机密，我怎么能告诉你呢？”说完他笑着朝谢羽挑了挑眉。
　　谢羽自知不能僭越，便也不再追问，而后谢羽正色的对着楚承说道，“谢谢你，楚承，如果没有你，我恐怕早已命葬渭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来日若有什么事情需要我的帮助，我必定赴汤蹈火，全力以赴！”
　　“真的？”楚承的声音忽的提高了几度。
　　谢羽不明白楚承为何突然一副惊喜不已的表情看着自己，他低下头，抠了抠手指头，像是吓了决心似的回答道，“真的！但是。。。。但是不能违背国家大义。”
　　“那你以身相许吧！”楚承的双眸突然一下就亮了，他看着谢羽的眼睛静静的等着他的回答。
　　“楚承！！你！！我拿你当手足兄弟，你却将我比作小女子一般戏弄！你！！”谢羽气极了，虽然早知楚承本性轻浮，可未曾想他竟会如此戏弄自己，他转过头去不再去理楚承。
　　楚承看到谢羽这个样子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只得笑嘻嘻的赔不是，“谢羽公子，你生气啦？我开玩笑的，真的，别生气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就请原谅我这一次说话太过鲁莽吧，我在这里跟你赔罪啦，原谅我好不好？嗯？”他伸出手指戳了戳谢羽的肩头，刚刚还在生着气的谢羽被楚承阴阳怪气的语气逗得一下子就笑出了声，但也不去理他，只是闭上了眼睛假寐起来。
　　直到第三日，谢羽的身体才休养的差不多，在这两天与楚承的沟通之后，他知道了大哥和父亲已尽数剿灭了当日伏击他的军队，而他和楚承，还有楚承的一些侍卫乔装在桑国边城的客栈里，他也正在想着办法回去大哥和父亲的军营，可奈何城门守卫太过森严，只得留在城中慢慢的想着法子。
　　接下来的几天里，谢羽和楚承每天都朝夕共处，一起研究着谢羽要怎么回军营，那楚承至始至终也没有告诉谢羽自己的真实身份，有时候在与他嬉笑玩闹时，经常会惹得谢羽面红耳赤，然后又不得不想方设法的请求原谅。
　　一日，谢羽正和楚承坐在房间用膳，正吃着，楚承就被他的侍卫急冲冲的叫去房门外，过了好久他才回来，谢羽问他怎么了，他也只是闭口不提的摇摇头。后来突然有一天，楚承告诉谢羽，必须要送他回自己的军营了，因为他们的国君下旨让他这两日回国，而谢羽也深信不疑，还唯恐耽误了楚承回国的时辰。楚承此次出来带的人并不多，但是临别时他依然还是留给了谢羽一半的人保护他出城。
　　在他与谢羽告别之时，他从怀里掏出一支木簪送给了谢羽，那是他和谢羽在一起的那段时间他亲手雕刻的，那是一支栩栩如生的兰花，楚承曾用“君子如兰，空谷幽香”来形容过谢羽，他说世上事物千千万万种，只有兰花这样高洁的品质才能勉强配得上谢羽这样的少年。刚开始谢羽说什么也不肯收，发簪本就有定情之意，而如今这发簪还是楚承亲手所做，他就更不能收，后来还是在楚承的死缠烂打，外加给谢羽看了下他手上因为刻兰花时留下的大大小小的伤口后，他这才勉为其难的收在怀中。
　　后来，谢羽在楚承留下的侍卫拼死护送中，他才终于回到了大哥的军营，他父亲和大哥早已认为他已凶多吉少，如今能平安归来，自然是更加的喜出望外。
　　在谢羽回到大营的半月以后，军中突然传来了夏国攻打桑国和韩国的消息，这对于谢羽他们来说，无异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韩桑两国如今腹背受敌，西有秦国，东有夏国，两面夹击之下，一时间分身乏术，无奈联盟破崩瓦解，只好向秦国乞降示弱。
　　谢羽他们自然也就结束了这一场长达半年之久的战事，在处理完战场结束后的一些事宜，谢羽便随着大哥父亲班师回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