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最后的神言》翎煜

27、第 27 章

　　和普通的学校相比，咒术高专的生活其实很无聊。明明坐落在最为繁华的东京，却偏离人群，仿佛是在某个不为人知的深山老林里一样。上课时间还好，有老师和同学，但是晚上不同，没有能够玩的地方，电视总是那一套，游戏玩多了也就那个意思，太无聊了。
　　虽然对于五条悟来讲，只要有杰在，一切的无聊都可以忍受，但是夏油杰却不会总是同意两人睡一间宿舍。毕竟一个单人间要挤下两个人高马大的男生还是太勉强了。
　　所以有时候，在结束完一个任务，见证了又一条生命的逝去，单独躺在床上的时候，哪怕是号称最强的五条悟也会忍不住设想，自己的终结之时会是什么样的呢？
　　他有幻想过诸多场景，却又一一被自己否定。毕竟自己和杰是最强的不是么？只要和杰一起，没有什么是他们搞不定的。年轻气盛的五条悟这样肯定地对自己说道。那时候的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在自己的终结之时，没有什么现代化的超强武器，没有什么一堆的特级咒灵或者特级诅咒师，也没有什么各种毒和精神攻击，有的只是一位曾不被所有人看在眼里的毫无半点咒力的天与咒缚——伏黑甚尔。

　　这种不合常理的发展对于五条悟来说，真的是——太有趣了！

　　濒死的五条悟感到了久违的战斗愉悦。有多久了呢？被人伤到的体验，从自己能够长时间使用无下限之后几乎再也没有遇到过这种重伤到濒死的状态了，久违的战斗困境让五条悟整个人都燃起来了。
　　满脑子全是想要杀死伏黑甚尔的五条悟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濒死，或者说他根本没有空去在意什么濒死，他在判断出自己想要杀死伏黑甚尔就需要学会反转术式之后，大脑疯狂运转，不断解析着曾经从家入硝子那听来的对反转术式的解释，完全没有留下一丝去反应自己的现况。
　　得益于之前就已经研究了很长时间的反转术式，这一次竟真的让五条悟抓到了他所缺失的那一丝灵感，完成了对反转术式的解析。五条悟毫不犹豫地运转咒力对着自己展开了术式，却在术式正式开始运转的前一秒，眼睛一花，突然来到了一片宇宙一样的空间之中。
　　“哇哦，真是狼狈啊。”陌生的女声从五条悟的身后传来，五条悟直接朝着声音来源就想一个苍放过去，可惜等手势都做好了之后他才发现，他无法使用咒力了。难怪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五条悟无所谓地放下了手，看向这个将自己拉入莫名空间的女人——她身穿着古老的白色狩衣，银色的及腰长发没有绑起来而是随意散落，明明看面容也算是比较好的那一类，五条悟却莫名觉得这个人很碍眼。
　　或许伏黑甚尔的那一刀真的把自己的脑子插坏了吧，五条悟不但没有因为失去咒力而警惕起来，反而有些兴奋：“就是你把我拉进来的？”
　　女子点了点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名字是神言冀，和未来的你做了交易，有东西要交给你。”
　　“哈？”五条悟笑着说道：“说谎也要讲点基本法吧？还是说你以为这种无聊的理由我会信？”
　　“你信不信可与我无关。”神言冀眉眼弯了弯：“但是你真的不想要么？哪怕这个里面包含了拯救夏油杰的方法？”
　　五条悟脸上那张狂的笑容一僵，“杰怎么了？”
　　“他现在没怎么，最多也就是被伏黑甚尔打成重伤接近濒死吧。不过虽然这次活了下来，他的信念却会碎裂。”神言冀看着眼前这个还意气风发以为什么都会按照自己的意愿前进的五条悟，眼神有些玩味：“他会放弃他自己，而你救不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地朝着死亡前行。”
　　“你在说什么玩意？”情感上五条悟觉得眼前这人根本是个胡言乱语的疯子，但是六眼却做出了对方没有说谎的判断，这让五条悟第一次感到了心慌：“杰才不会因为任务失败而信念碎裂！”
　　“可是你已经知道我没说谎了，不是么？而且我什么时候说他是因为任务失败而信念破碎了呢？”神言冀看着眉眼中露出慌乱的五条悟，第一次遗憾生死之隙不能使用手机，可惜了一个笑话五条悟的好机会。尽管心里有些遗憾，但是她面上却什么都没显露出来，继续淡定地解释道：“你应该明白的吧，人心可以黑暗到什么程度。”
　　趁着五条悟还在愣神的时候，神言冀瞬移到了他的面前，一只手指抵住了五条悟的额头，一点白色光芒顺着她的手指进入到了五条悟体内：“这里面是未来的你让我给你的记忆，在你正常入睡的时候可以进行读取。”
　　“你！”
　　还不等五条悟把话说完，神言冀就推了他一把：“快点回去吧，我也很期待，你能改变多少。”
　　神言冀话音刚落，巨大的引力从下方传来，五条悟像是真的踩空了一样，朝着下方迅速落下。他极力挣扎着，想要反抗着莫名的引力。过了好一会儿，他身上突然一松，整个人直接坐了起来。突然恢复的痛感让他眨了眨眼，却发现自己已经从那个莫名其妙的空间出来了，而头上的伤也在刚刚自己挣脱引力的时候用反转术式治疗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点疤痕还没修复完毕。
　　他站起身来，神色莫名。想到刚刚那个奇怪女人说的话语，虽然认为天元大人的地方肯定会有人驻守，杰也肯定会没事，五条悟却还是忍不住朝着自己“看”到的留有杰的咒力残秽的位置赶了过去。
　　在过去的途中，他一边回忆着那个奇怪女人的话语所透露出来的信息，一边用咒力检查自己体内是否存在不明的东西，却什么都没有发现。只能是拜托杰今天帮自己守一晚，看下那个白色光点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神言冀透过生死之隙“看”着年轻的五条悟跑向夏油杰的身影出神。尽管都不相同，她却从这个五条悟的背影上看到了千年前的寤与十年后的五条悟的身影。多么像啊，千年前是这样，十年后是这样，就连这个还处于无法无天状态的五条悟也是这样。明明是朝着夏油杰的方向前进，却总是无法保护对方，最后只能无力地抱着对方尸体的所谓最强。
　　所以这个五条悟又能走到哪一步呢？神言冀难得有些好奇。不过这点好奇还不足以让她滞留。她转身想要回到十年后的时间，却在找好方向的瞬间迟疑了。现在的自己，还有回去的必要了么？
　　现在的狗卷一族早就在适应没有术式的生活，而且生活得很好，还保留着术式的棘也托付给了五条悟了。虽然很不喜欢五条悟这个人，但是无法否认的是，他的确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好像……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
　　这个念头出来的瞬间，神言冀的身上逐渐冒出细小的白色光芒，她的身形也开始变得模糊起来。
　　神言冀看着自己有些透明的身躯与空中的白色光点愣了很久。作为活了千年的存在，她再明白不过，白色光点的出现意味着自己可以离开此世了。这是她一直所不敢奢望的。

　　其实神言冀有一件事对所有人都说谎了——她不是人类，也不是咒灵，只是一个奇怪的怪物罢了。
　　人类的神言冀早在被杀死的瞬间就已经死去，而咒灵的神言冀在族人们用祭祀的方法换回自己理智的时候就已死去，最后活下来的是一个既不是人类，也不是咒灵的怪物神言冀——作为怪物最后被族人恳请死去，却阴差阳错于生死之隙存活了千年的神言冀。
　　这么多年来，神言冀一直认为是族人对自己的恨和自己想要灭杀神言这一术式以及杀死导致神言一族被血祭的幕后黑手的执念才让自己存活至今的。可直到真正消亡的这天到来，她才恍然发现，族人从来都没有恨过她，真正恨着她，不放过她的，从来都是她自己，是她自己对自己的恨意以及自己对族人的执念与不舍让她以这个怪物的姿态存活这么多年，而如今，她终于达成了执念，也放过了自己，所以她也终于该走了。
　　消散之际，神言冀“看着”年轻的五条悟的背影释然地笑了，她对着五条悟的背影，向曾经的故人祝福道：“祝诸君武运昌隆。”